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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此战必败。”
崔轻声道:“咱们该做准备了。”
康王沉着地招手叫过一个侍卫,道:“你去把三爷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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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唱和
五月初的天气,疏淡郎阔,阶下石榴正在盛花期,红艳似火,又热闹又喜庆。许樱哥午睡起来,也懒得梳洗,松松绾着发髻披了淡绿色的纱袍歪靠在廊下吃杨梅,看几个丫头做针线,听高、袁两位嬷嬷在一旁说当年的旧事。
因着朱后的寿辰将至,高嬷嬷讲的便是朱后初见皇帝那一年:“家里的钱财早被乱军抢光了,父母兄长也死得七零八落。娘娘穿了厨娘的粗布衣裳,在脸上涂了药汁子,在草堆里藏了两天两夜饿得半死才敢出来。她跟着逃难的人走,有什么吃什么,好歹活了下来。后来遇着圣上,圣上一眼便在一群人里看见了娘娘”
杨梅又酸又甜,许樱哥吃得舌尖嘴唇都染上了色,却是听得聚精会神。这个故事她听过很多次,相同的人物却有不同的版本,有说朱后是被人抢来献给皇帝的,有说是皇帝受伤落难遇到朱后的,如今听朱后身边的近侍娓娓道来又是另一种感受。正听得有滋味,看门的婆子过来禀告道:“奶奶,四奶奶来了,还带了位客人,是奶奶的娘家婶娘。”
许樱哥吃了一惊,冯宝儿这是带了谁来?事前许家也没人来说过。接着冯宝儿亲亲热热地携了冒氏的手走了进来,许樱哥压了迷惑,迎上去笑道:“三婶娘要过来也不先使人打个招呼,我好到二门处去接您。”
“原本也没想来,本是回娘家去探五郎的外祖母,半途遇着了四奶奶,就给四奶奶拉了来。”冒氏穿得倒素淡端庄,从前的大红大紫全都尽数抛弃了,脸上的脂粉也用得淡,肌肤白净丰腴了许多,笑起来似比从前还要明艳了几分。
冯宝儿拉了来的?所为何来?许樱哥笑看向冯宝儿:“我倒要多谢四弟妹了,我正想我娘家人呢。”
冯宝儿着了件烟蓝色的大袖罗衫。梳的流苏髻,额前饰以明珠,面上不施脂粉,唯独唇间艳艳一点朱红,看着既风流又婀娜。一手抱定了冒氏的胳膊,一手握了象牙柄纨扇轻轻着,笑嘻嘻地道:“三婶娘急着要寻老参,但如今药铺里谁家不是有好药便都藏着舍不得拿出来的?恰好我遇上了。记得家里有好参,便将她拉了来。”
冒氏要老参,多半都是为了她娘家人,从前只要她开口,姚氏一般都会尽量满足。此番究竟是冒氏不曾向姚氏开口呢还是许府里没有,要她一个人上街去到处购买?许樱哥探究地看向冒氏,笑道:“三婶娘若要老参,便是家里没有,我这里也有,怎地去药铺里寻?”
冒氏有些尴尬地道:“是五郎的外祖母急着要用。来不及回家拿了。”
这自是借口,但涉及到冒氏的蛮横继母老高氏。许樱哥也不好多问,便道:“那我这就让人给您取。”言罢要叫绿翡过来,冒氏忙道:“樱哥你别忙,四奶奶先给我寻着了,已让鸣鹤送过去啦。”
冯宝儿笑着拈了一粒杨梅入口:“三嫂可是小看我了吧,既是我把三婶娘请到府里来的,她便是我的客人。自是该我来招待,你倒要和我抢,多亏我先下手为强。”又道:“三嫂不知道吧。我们四爷可是仰慕许三叔父许久了,曾想过要拜三叔父为师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二人自那夜谈过那一席话之后,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得倒也平静,始终不曾生过什么矛盾。之前冯宝儿是从不到随园来的,今日还是第一次,张仪正不在,又加了个冒氏在里头,虽觉着冯宝儿这份亲热热得过了头,许樱哥也不好多说,唯有热情招待而已。
寒暄一回,冯宝儿微笑着道:“说来今日我回娘家,遇着件好事。”
许樱哥少不得要配合:“什么好事?”
冯宝儿笑道:“是前些日子来我们府上胡闹的那些人,被京兆府里审出来了是讹诈,带了枷锁游街示众呢。看热闹的人可多,也是遇着大嫂和三嫂仁慈,这样轻轻儿地便饶过了他们,若是换了其他府里,不死也得脱层皮!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是能撒野的?”
许樱哥早在前些天就听张仪正讲过这事儿可能的走向,如今听说了结果并不吃惊,便只是跟着感叹了两声。冒氏却是皱眉道:“就这样算了?难道没查出后头是谁指使的?京兆府审理案子也不怎样!明眼人都能瞧出后头必然有鬼。”
冯宝儿诚恳地道:“三婶娘虽说得是,但又能如何?这事也就是到此为止了,再往后头查,不知又要扯出多少人和事来。只是委屈了大嫂和三嫂。”言罢压低了声音道:“三婶娘您晓得的,到底是兄弟。”
“哦”冒氏恍然大悟,转了话题:“樱哥你倒自在,散着头发,披着衣裳,吹着凉风,吃着杨梅,小日子倒过得逍遥。”
“还好,王妃极好,从不拘着我们。”许樱哥纳闷得很,看这二人就像知心好友似的,一唱一和,彼此还真不见外,这都是怎么勾搭上的?
冒氏照例摆起长辈的架子来了几句训诫:“王妃宽厚,妯娌友爱,这是你的福气”
许樱哥左耳进右耳出的应了,等冒氏撑完面子方道:“家里都好?”
“都好。”冒氏将许府近日的情况随意捡了几句来说,话锋一转,不经意地道:“前些日子还有些忙,但自昨日你族叔一家搬出去后便清净下来,想热闹也是热闹不起来。”
许扶一家搬出去了?她前日才使双子去同许扶转达她的意思,言明局势不好,让许扶安安心心住在学士府中养伤,当时许扶并未提过半句要搬出去的话,答应得好不好的,才转过身就不声不响地搬了出去,许樱哥心中有些恼火,却防着冒氏,只不动声色地道:“搬出去了呀?五哥和五嫂的身子都养好了?”
冒氏同情地叹道:“好什么?人都是抬出去的。也不知这家子人怎么就这般倔强,谁说都不信,你父母亲和大哥大嫂轮番上去劝了一回,要搬还是要搬,还要和咱们清算医药食宿花销,你母亲可是气坏了。”顿了顿,又道:“说来,咱们家这么些年帮助族里的人,何曾是为了那什么医药费食宿费?不就是盼着大家都好么?”
许樱哥敷衍地“嗯”了一声,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便问冒氏:“小五弟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冒氏听她提起许择,一改往日的挑剔不满,微笑着道:“懂事了许多。”正说着,就见康王妃那边的秋实含笑进来请冒氏过宣乐堂去坐:“王妃听说贵客临门,请三夫人过去说话吃茶。”
冒氏眼里骤然放出两道亮光来:“怎么好意思?王妃事务繁忙,怕给她添麻烦呢。”
秋实笑道:“不麻烦。王妃这会儿是闲着的,正想寻人说话呢,巧巧儿的您就来了。”
冒氏便看向许樱哥,那意思是,你看我去合适不?你要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冯宝儿与秋实见她不说话只看向许樱哥,便都不语,安安静静地候着。
冒氏之前要去哪里,除了姚氏镇得住,谁能管她?现下却跑到这里来装什么可怜?许樱哥心头不爽之极,却也只能道:“既是王妃相请,三婶娘这里没其他事就过去陪王妃说说话罢。我这里换了衣裳就过来。”
冯宝儿见缝插针去扶冒氏:“三婶娘随我来吧。”二人笑嘻嘻,亲亲热热地去了,许樱哥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自进屋去换衣服。
青玉随侍一旁,许樱哥低声吩咐道:“去打听打听,四奶奶给了三夫人什么样的一枝参,再从我们这里取了差不多的拿去还,就说不敢要她破费。再让人问问,是谁把三夫人来了的事情说给王妃听的。”
青玉应了,低声道:“要不要使双子跑一趟?”
青玉虽未言明,许樱哥却明白其意思,这是要让双子去探许扶一家子搬到哪里,又是为何搬出去的。许樱哥默了片刻,道:“不用了。”冒氏从前便有那探究的心思,如今里头再莫名添了个冯宝儿掺和,虽不知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不得不防。此刻她若是急巴巴地使人去探,岂不是正好落人口实。
这边,冯宝儿亲亲热热地携了冒氏的手,笑嘻嘻地指点了王府内的景色花木给冒氏瞧,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说上几句,秋实有些着急,却不敢催。冒氏生恐自己迟迟不到让康王妃不喜,便委婉道:“王妃想必很忙?”
冯宝儿笑道:“不忙。如今我们府里是大嫂当家,二嫂襄助,现下又加了三嫂,王妃不忙。”顿了顿,笑看向秋实:“姐姐若是忙,不妨先去,我这里负责将三夫人送到。”
秋实无奈,只得道:“那婢子先去回话。”
冯宝儿点点头:“辛劳姐姐了。”待秋实去了,转脸笑嘻嘻地同冒氏闲扯了几句,道:“先前听说府上有位五爷了不得,当初救过我们三哥三嫂的,可就是挨了贺王世子鞭笞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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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这几天工作太忙,家里又来客人要招待,迫不得已推迟更新。先放上,错别字稍后再改。
第217章 刺激
冒氏见冯宝儿提起许扶来,微微不屑地道:“他不是我们府上的,他只是我们族里远房的一个侄子。”
冯宝儿掩口笑道:“我之前听了一半,听说他日常都在府上的,又听说和我们三嫂关系一直很好,还以为至少也当是堂兄妹。”
冒氏撇撇嘴:“日日都往我们府上跑,不熟也都变熟了。我们五郎的大伯父大伯母待他可和儿子一样的亲,比对我们五郎还要好。”
冯宝儿眨了眨眼,携了她的手往前走:“府上真是厚道人家。我们家呀,近支的兄弟姐妹还算常常来往,远支的却是要祭祖时才能见得着,日常无事也不会轻易走动。不怕三婶娘您笑话,我是连那些什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的。”
冒氏就沉沉叹了口气:“我们娘家也是如此。”默了片刻,终于是忍不住:“其实对其他人也未必就如此,就独他对了我们侯爷和夫人的眼。不独生活上样样周到体贴照顾,便是官职也是我们侯爷给他荐的。亲儿子也就是这样了。”
冯宝儿见她颇多酸意怨愤,心念一转,盛赞道:“那是许五哥特别有才吧。和合楼的首饰在京中可有名。我瞧着三嫂的首饰就没件凡品,不独手工精致,款式也独特。听说前些日子和合楼荐了个老工匠入宫给皇后娘娘制作凤冠首饰,那手艺可谓是冠绝天下了。前朝失了的手艺,他也还能做。这样的人都能给许五哥寻着,可见他是个厉害的。我一个堂兄也在兵部任职的,说起他来也是赞不绝口,急公好义,为人豪爽,是个大方性子,同僚都喜欢他,说他有了我们王爷和三爷顾着。又有许侯爷提点照顾,将来必然还要高升的。”
什么东西呀,一个生父都不知道的私生子,运气就这般好?还人人都夸呢,离了许家他算什么!冒氏终于是忍不住:“那当然咯,投胎投的好,泥鳅钻了豆腐块,也就当自己不是长在烂泥的。而是生来就在豆腐里的。”言罢又有些后悔,偷眼看向冯宝儿,见冯宝儿满脸的吃惊状,忙道:“我说笑的。”
冯宝儿也就跟着她笑了:“三婶娘说话真风趣。”遂把许扶这话转了开去,与冒氏说些宫中的风尚和各大王府里流行什么,哪个美人爱怎么穿衣,用的什么桃花粉,宫中的马球赛何等好玩,吃食用具又何等精致等等,又夸口说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带了冒氏去玩。直听得冒氏艳羡不已,心动难忍。
冯宝儿见说到位了。话锋一转,揪住冒氏的袖子道:“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三婶娘听了可别怨我。”
冒氏此时一心就想与她交好,省得日日被愁困在家中,立即道:“怎会怨你,我可是个爽快人,也喜欢爽快人。”
冯宝儿便道:“三婶娘人长得这般美丽。便是宫中的美人也没几个及得上的,偏你不爱打扮,白白糟蹋了这副好容貌好身材。看看这衣服。乃是去年流行的料子了,这头钗更是老旧的款式。”
冒氏先前还沾沾自喜,听到后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简直连去康王妃那里的心思都歇了,只能尴尬地敷衍道:“我年纪大了,哪里还能和小姑娘们一样?怕人家笑话我是老妖精呢。素淡点好,素淡点好。”
冯宝儿却不肯放过她:“什么老妖精!素淡归素淡,可不是穿旧料子和戴老首饰!我看许候夫人就穿得极素,可什么不雅致?那叫素雅,可和素淡不是一回事儿!何况三婶娘好人才,正是花朵一样的,真是白白给这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