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樱哥不知所以,只好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张仪正伸手过来,缓缓将那花钗倒将过来,钗尾朝上对着灯光,低声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不说,许樱哥还未注意,这一说,果真发现钗尾上闪烁着针尖大小一点晶芒,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许樱哥低头将手指把那一点晶芒抹下,钗尾尖上便露出针尖大小一个孔来,因笑道:“不是什么,这钗子并不是实心的,不然可要重死了。娘娘还赞这钗子轻巧美丽呢。”说到此处,突然有些哑声。
那迟伯是什么人?居心叵测的前朝余孽。在旁人躲避不及不愿入宫之际,许扶极力挽留他还非得入宫不可,既不是为了功名便是别有所图,似他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得以靠近朱后,更不能在宫中自由走动传递消息什么的,那他能做什么?朱后生辰所用的凤冠也好,首饰也好,无一不由迟伯主要参与。还有当初那位专司宫中金银用具、并献上从上京各大金铺银楼选拔匠人之主意的老太监于四有这前因后情连接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
许樱哥看着指尖那点晶芒,突然间觉得指尖刺痛无比,又有一层冷汗浸透了衣背。她抖抖索索地将指尖上的那点晶芒擦在擦拭首饰用的丝绒布上,有些疯狂地想。倘若朱后并不是饮食出了问题,而是各式用具出了问题,这样隐秘的下毒方式又有谁能发现?许樱哥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即将这对花钗的钗尾砸开了看个究竟。
张仪正本是疲倦之极,几乎靠着椅子背便能睡过去,恍惚间见许樱哥脸色突然变了,想到之前她请托自己将那迟伯弄出宫来。人却又在那时候死得不明白,立时坐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许樱哥:“你想到了什么?”
许樱哥闭了闭眼,转瞬之间心中万千念头闪过——倘若真是如此,倘若她的真实身份与迟伯等人通过这种方式给朱后下了慢性毒药两件事一并爆发出来。许家便是万劫不复,她与张仪正也大抵是走到了尽头。原来这个局早就已经设下,对方的网早就张开,等着他们一步一步往里走。最后不是做了那傀儡,便是玉石俱焚。最终都是万劫不复。她能说真话么?不能,便是提也不能提。
她很艰难地朝张仪正笑笑,道:“我只是在想,这样一个好手艺人,怎会就这样莫名死了。娘娘那么好的一个人,怎就这般不幸?可见这天地间的事情,总是不完美的。”
张仪正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沉声道:“我希望你有话能和我直说。”
有些话她肯定是要同他说的,但有些话,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与他说,许樱哥正自思量间,就见青玉在外探了探头,便朝张仪正比了个手势快步走将出去,低声问道:“如何?”
青玉小声道:“大爷没给回信,只让双子给了个口信。道是,口说无凭,不过玩笑,您信中所述可以一试。”想问许樱哥如何处理铃铛,却又不敢问,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樱哥。
许樱哥道:“看好铃铛,先免差事禁足,其他等我空了又再说,另,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心里都有数,要保命就别瞎说,自己找个说法周圆过去。不许再给我添乱子!”
青玉喜不自禁,迅速退了下去。
许樱哥在门前默立了片刻,深呼吸后转身入内,走到张仪正身边看着他认真道:“有个说法,不知三爷在娶我之前可曾听说过?”
张仪正目光炯炯地道:“什么说法?”
许樱哥缓缓道:“这几日,冯家有人去我娘家乡下庄子附近打听我小时候的事情,说我不是许家真正的二娘子,许家真正的二娘子早就夭亡,而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野丫头。”
张仪正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她竟然主动和他提起了自己的身世,便想听她究竟会和他怎么说,于是眯了眼道:“有这种事?我倒是没听说过。”
许樱哥苦笑道:“是啊,是有这样的说法,还说了许扶是我亲哥,所以我才对他的事情这般上心。”
张仪正默了片刻,试探道:“想是那女人疯了,故而才不拣地方胡乱下口,真的假不了,随她怎么去说好了。”
许樱哥不辩白也不否认,只望着他笑:“我之前特别想见三爷正是因为收了这个消息,我一直在想,倘若我真的不是许家的正牌女儿,三爷当如何?”
他不知真正的张仪正会如何,但他却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并且就是冲着这个才去娶的许樱哥。但他想,倘使是真正的张仪正,大概也就不会与她有这样的纠缠。而若是冯家只是得了许樱哥与许扶是许家那位不幸的姑夫人留下的私生子这个消息,想来许樱哥不会这样着急地将他叫回来,并且透消息给他。所以最少事情也当是比较严重,而不止是私生子这样一个流言。他是想知道她对着张仪正能坦白到什么地步,可也知道她最多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许樱哥,秘密太多就成了负担,如同他一样,有些话他永远也不能对她说,除非是迫不得已走到那一步。既如此,那又何必穷究?该怎样做便怎样做好了。
想到此,张仪正便不再多言,起身斩钉截铁地道:“我不如何,流言便是流言,永远都做不得真。不过是有人看着现下形势微妙关键,所以故意挑刺造谣。你放心,这种谣言不会传出去。时辰不早,我还有事要做,你早些安歇。”
许樱哥不期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却又觉着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当此刻,康王府当不起这样大的波折,所以无论如何康王府都会竭力将这事按下,至于将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是走是留,是生是死,总能尽量多的争取一些余地。怕的就是他们不重视,给人可趁之机,让人来不及反击布置便失了全局,于是轻轻拽住张仪正的袖子,仰头望着他郑重提醒道:“也许一个小小的流言便会毁了一盘棋,现下形势微妙,三爷还当小心处理此事才是。”
张仪正摸摸她的脸颊,道:“我知道了,睡吧。”言罢大步走了出去,一路吩咐围上来伺候的朱贵等人:“与我去将冯家盯死了,但凡看见他们家与不该交往的人有交往便速速来报,再有那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便给我捉了。再去看看四爷在哪里,我有事要寻他。”
夜风流动,水晶帘响,许樱哥独自一人在灯下坐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将那枝花钗拿起握在掌中加热,过不多时,便又见那针尖大小的气孔里缓缓冒出一滴液体来,再拿开冷却,渐渐地就又凝结成了早前的晶芒。
许樱哥紧紧抿着唇,把那点晶芒取下与早前所得的晶芒收集在一处,再起身取出另一枝牡丹花钗细看,针孔是有的,但却无晶芒凝聚其上。许樱哥沉默地将那枝钗子放在掌心握紧,慢慢等待,又见液体渐渐渗出,最终结成晶芒。再看自己之前迟伯所制的所有首饰,针孔照旧,却并无这样的液体会随着温度的增高而渗出。
许樱哥有些颤抖地将收集到的晶芒包入纸中,再与那对花钗放入一只匣子里,写了纸条一张,拿锁仔细锁了,低声道:“青玉?”
青玉快步进来,道:“奶奶有什么吩咐?”
许樱哥揉了揉眉心,嘶哑着嗓子道:“明日赶早让双子把这匣子送到侯府,亲自交给大爷请他悄悄找人修好。”
青玉忙应了收好退下。许樱哥仰头倒在床上,看着帐顶的合欢花纹,只觉得口干舌燥间,前所未有的艰难。步步紧逼啊,也不知许扶那里此刻又是怎样一个场景,这些人手里又还有多少筹码,打算在什么时候抛出?按她计算,既然对方已经开动,那最迟明日便会有所行动。
——*——*——
第283章 不顾
天才蒙蒙亮,许樱哥便起身梳洗,青玉疾步进来低声道:“奶奶,双子已经去了。二奶奶已经起身,问您要不要一起用早饭,再同去看看四奶奶?”
许樱哥点点头:“去。”言罢正了正发髻,起身往外。天边已然露出一丝鱼肚白,整个庭院沐浴在微曦的晨光之下,夏天清晨里特有的清凉味道扑鼻而来,无风而寂静,唯有树叶深处传来几声鸟叫。许樱哥站在台阶上仰望着天边,深呼吸,默默给自己加了一把劲后,昂首挺胸地前往王氏的居处去与她汇合。
早饭很简单,全素的清粥小菜,又有些许樱哥平日爱做的糕点素包子之类的,许樱哥不由笑道:“这是谁将我的手艺偷去了呢?”
敏娘害羞地亲手给她夹了个素包子,低声道:“是我和姐姐们做的,也不知好吃不好吃,三婶娘尝一尝。”
王氏爱怜地看着女儿道:“说是要替我们分忧。”
许樱哥赞许道:“真是懂事了。”
“大姑娘了还不该懂事么?”王氏转头命敏娘下去:“去瞧瞧华娘几个起身没有?让她们赶紧收拾,好与我们一同入宫。”待敏娘去了,忍不住叹道:“天太热,这样不分昼夜地跪哭,大的这几个还好,小的几个却是让人担心。”
许樱哥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她的,所谓孝子贤孙,又摊上这么一个疯狂的老皇帝,人人自危,能如何?不过是回府后多调理调理,安排底下人周到一点而已。二人用毕早饭,携手一同去瞧冯宝儿,却被顾婆子告知,冯宝儿昨夜腹痛辗转到半夜才睡下,这会儿还没醒,又作了为难状:“要不。请二位奶奶稍候,待老奴去唤醒四奶奶?”
王氏淡淡地道:“不必,她是病人,没有来探病反倒扰人的道理。只是我还有话要问嬷嬷,四奶奶,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你得给我个准话,不然王妃问起来时我俩一问三不知,倒要叫我们怎么办呢?”
顾婆子干笑一回。道:“半夜时道是好些了,不曾见红。想必安心将养着总会好些?”又委婉道:“也不知四爷什么时候有空能回来看一眼,四奶奶年轻,着实有些害怕没底”
王氏皱眉道:“四爷昨夜没回来?”
顾婆子委屈道:“不曾,半夜时分听见有人说回来了,还以为是四爷,谁想回来的竟然是三爷。”说到这里,便悄悄瞟了眼许樱哥。因见许樱哥只抬眼看着远处,全似不曾听见的样子,声音便渐渐低了:“也许。是太忙,或是不曾收到信”
王氏听得出里头的潜台词。无非就是张仪正能闲,张仪端竟不得闲,虽觉得冯宝儿多怪,却也理解,女人孕育乃是大事,自是希望丈夫能多几分关怀的,便安抚道:“我们这里入宫便使人去寻四爷。让他务必回来看望四奶奶,你们安心伺候着。”
顾婆子喜笑颜开,施礼道:“多谢二奶奶、三奶奶了。”
王氏便持了许樱哥的手:“时辰不早。走罢。”才行到院门处,就见张仪端疾步而来,便站住了笑道:“正在念叨四叔呢,可巧四叔就回来了。”
“才刚有空,昨日真是烦劳二位嫂嫂了。”张仪端笑笑,朝两个嫂嫂施了一礼,又沉沉看了眼许樱哥,也不多话,快步入内。
王氏与许樱哥听得顾婆子叫了一声:“奶奶,四爷回来了!”接着里头便是一阵忙乱,全不似有病人需要静养的模样,不由对视一眼,轻轻摇头,转身往外叫了张幼然和孩子们,登车入宫而去。
冯宝儿倚在大迎枕上,虚弱而委屈地看着快步进来的张仪端,低低切切地道:“四爷还知道回来?”
“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是总在那里跪哭就够的?我昨日闲了后就一直在办差,天要亮才得了消息,这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张仪端走到床边坐下来握了她的手道:“如何?你可还好?”
冯宝儿眼圈一红,道:“好什么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不闻不问的,请了个大夫来还是个庸医,能好么?你忙,凭什么三伯能回家,你就不能?你可是比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要忙?”
分明是才知她不舒服就立即使人送将回家,她要见亲娘也是立即就去请了来,嫂子早晚探望,嫌弃府中的大夫不好便任由她冯家打脸自带了大夫,她还要怎地?想着张仪正那意有所指的话,再想想适才半途遇到宣侧妃时听来的那些话,张仪端心里就烦得要死,直道娶妻不贤,闹得家门不清净,乃皱眉道:“各人领的差事不一样,大哥、二哥也从始至终不得归家!你究竟是哪里不好?”
冯宝儿见他不耐烦,更加委屈:“我为你生儿育女,受尽了惊吓,你这时候才回家来看我们母子,倒有理了?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好没良心!”
张仪端一日一夜未睡,又累又乏,见她胡搅蛮缠,语气便有些冲:“我这不是在问你什么地方不好么?又怎么对待你了?脾气怎地这么怪?”
顾婆子见不好,忙给冯宝儿使眼色,递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