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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不在少数,就是适才这一会子,又有两三个人病倒,又无御医应急,例如冯老夫人等上了年纪的都是卧床不起,情势堪忧。这样下去真不是法子”
康王妃与长乐公主只低头听着,半句话不接,只看她究竟想做什么,罗昭容也不管她们接是不接话头,单刀直入:“长乐,按说,朝夕哭临三日,乃是自前朝始便留下来的规矩,今日便是第三日”
王氏与许樱哥对视一眼,都明白了罗昭容想做什么。皇后薨,一切自有定制,早晚哭临三日乃是规矩使然,从前日到今日,本无需众人这样辛苦,只需早晚各哭一次便可,且过了今日便该收工。但因老皇帝癫狂,才开始便上演了当众怒打罗昭容,惩戒宗室一事,故而众人为表忠心也为自保,都不得不拼命地哭,一来二去便成了日夜哭,轮班哭。这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众人来说,不亚于受刑,简直是苦不堪言。罗昭容明知无人有胆敢捋老皇帝的虎须,偏就当着众宗室命妇的面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非是她忠勇贤惠,而是想逆风而上,收买人心来了。
长乐公主这几日累个半死却不曾讨着好,本就厌憎极了这不要脸的罗昭容母子婆媳几个,心里又记挂着兄长承嗣。两府安危的大事,上火焦躁得很,一听这话,想到罗昭容私心可恶,既无廉耻之心,又无德行可以服人,偏还胆大包天,竟敢趁机自抬身价。更是直指众人哭多了朱后,乃是对生母的大不敬。顿时忍不住怒火攻心,哪里还会去想其他事情?当下面无表情地直接打断罗昭容的话,冷冰冰地道:“娘娘亲身经历过的,应当比我更知,圣上就是规矩。什么前朝不前朝的,这是大华!”
罗昭容首日哭灵时被当众殴打的惨状还犹在眼前,众人一听这话,便都熄了心思,一时室内鸦雀无声。气氛僵硬。
许樱哥看去,但见众人虽都低垂着头装聋作哑。不敢有所表现,却感同身受,想也想得到人人心里应当都是极不舒服的,不过敢怒不敢言而已。她理解长乐公主的心情,却直觉长乐公主此举恰恰如了罗昭容的愿。有心缓解一下,却轮不到她说话,便只能悄悄扯了扯康王妃的袖子。
康王妃是儿媳妇。纵然婆媳情深,却要比天之骄女的长乐公主看得更清,也更理智。深知兵权重要。宗室的支持也更重要,可不能把这个机会平白给了罗昭容,当下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说几句安抚转圜的话。
罗昭容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抢在她前头站起身来道:“我本是想着,公主殿下与王妃乃是先后的至亲骨肉,幼承庭训,当深明大义,更懂先后的心,有些事由着你们去说会更妥当。既然殿下与王妃都怕被人戳脊梁骨说是不孝,我便拼着再被圣上骂一回毒妇,舍却这条命也要死谏,断不能看着圣上哀毁过度,误了国事。娘娘自来贤惠,她若是有知,定然会赞同我这样做!”言罢果然做了一副深明大义,义无反顾的模样大步往前头去了。
众宗室命妇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长乐公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生生咬碎了一口银牙,有心想要挽回却已骑虎难下,再收不回之前的话了――好人已全都给罗昭容做了,她便是再做什么都已没了意思。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眼看着罗昭容的背影,恨不得罗昭容母子与那狐媚不要脸的福王妃立即死无全尸才好。
发现错误就要补救,康王妃给身旁宫人使了个眼色,自有人迅速走将出去,把信传到前方康王处。不一时,放风时间到,众人只能又怏怏地顶着烈日往外头去跪哭,但应着有了罗昭容在前闹了那一回,人又去了太极殿不曾归来,众人心中有了期盼与不平,正是人心浮动,看向长乐公主与康王妃等人的眼神里少不得都暗含了几分埋怨忿恨。
华娘几个小孩子最是敏感,立即就察觉出气氛不同,少不得有些不安,康王妃却是稳稳当当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偏巧今日天公也不作美,竟然是比之前任何一天的气温都要高,于是又晕倒了十余个人。众人正自难熬间,忽见太监疾奔而来传旨,果然如了众人的愿,改为早晚哭临三日,也就是说,这时候不用再哭了,也不用再轮班哭了,只需傍晚时分再哭一次即可。
旨意一下,群情激奋,众人真正饱含热泪哭出声来感谢皇恩浩荡。看向长乐公主与康王妃等人的眼神里少不得又多了一层东西,却又听另一个消息传来,求情的不是罗昭容,而是康王,为此康王不但挨了骂,还挨了打。但不管怎样,始终老皇帝是听了劝。
――*―关于女主是否自私讨喜这个问题―*――
真是让我很为难啊,一方面我觉得如果许某人如果真的自私,就不会在被逼婚的时候选择嫁入康王府,而不是厚颜无耻地置许家人于不顾一走了之;而她选择了嫁入并好好生活,于是我就成了脑残,她也成了脑残,活该被人追着骂。自私与脑残之间我该选谁呢?
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有人背负太多,想爱却爱不起不敢爱,于是谈不上快乐;有人生性洒脱,天生情种,于是纠结过后快乐更多。各有各的背负,各有各的选择,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大家都有理,我继续写我这篇由于选题不当而自己折磨自己的文。明天持续双更。
第298章 受命
“王爷伤得如何?”康王妃很是忐忑,整个事件竟似是被算计了。但适才若是任由罗昭容上蹿下跳,且不谈会引起宗室的反感,也不知罗昭容有什么后续手段等着;可她们迎头赶上了,却又令得康王不能不违逆老皇帝――此时,在先有梁王府造反,世子妃李氏一事悬而未决的情况下再引起老皇帝的反感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真是进退两难。
宫人禀告道:“不过是被砚台砸了一下,伤得不重。”
康王妃沉沉叹了口气,倚在美人榻上闭目不语。许樱哥猜着康王妃一直在宫中,当还暂时不知康王父子的打算,便请王氏带了华娘几个避出去,自己坐下来给康王妃捶着腿,低声宽慰道:“母妃也不要太担心了。虽则对方恶意明显,但父王深谋远虑,被砸这一下,兴许是心甘情愿并会因祸得福呢。”
康王妃猛地睁眼看着许樱哥道:“如何说?”
许樱哥抿抿唇,轻声道:“不过一砚台,得的却是金不换的贤名。虽然剑悬于头上,但那把剑并不是永远都会悬在那里。”
那把剑自然指的是疯子老皇帝,这话可谓是胆大之极,康王妃眼里迸发出咄咄逼人的精光,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许樱哥。许樱哥平静地和她对视着,手下并不停顿,照旧捶得一板一眼:“昨夜,家父去了府里,天要亮时才走。王家七娘也是说的三日内秘不发丧。”本想再提一提那密道的事情,话到口边终是忍了下来,可以聪明,却不能聪明得过了头。那密道直通太极殿,便是康王想要利用那密道做什么,也和她没关系,她不可以关心,也不可以多嘴,只要谨记本分。不要多嘴就好。
康王妃将目光自许樱哥身上挪开,闭目沉思良久方轻轻道:“我知道了。”
许樱哥便不再出声,低着头继续给康王妃捶腿。康王妃又静默了片刻,沉声道:“有件事,我没来得及问你。今日我问了你,你要与我说实话。”
许樱哥心头由不得“咯噔”一下,不敢去看康王妃的眼睛,只垂着眼笑了笑:“母妃吩咐就是了。”
康王妃目光炯炯地道:“你可识得你那逝去的姑母?”
果然又是这事儿。许樱哥无奈地轻声道:“识得。”
康王妃见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张原本丰润粉白的俏脸此时略透着些青白,原本挺翘的小肉下巴也比从前尖瘦了许多,想到她这些天来多有操劳,也算是尽职尽力,实在难得。心里有些不忍,便又换了个方向:“我听到一个传言,有道是你那位族兄许扶,乃是你那位姑母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可有此事?”
许樱哥听见自己心底深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康王夜问。为的虽是借她与许衡传话,事后并未追究。但心里想必也是很在意的,不过时势所迫,所以抓大放小。康王妃这时候又旁敲侧击的问,可见心里也是很在意。却不能怪人,血脉传承终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莫名其妙做了受宠的儿媳妇,谁的心里会舒服?即便从前张家起家再不光彩。但现在毕竟已是立在巅峰。
便是此时许衡已与康王达成了某种协议,将来事泄之时康王府不会追究她的身份问题,但也要看这事泄露的范围究竟有多大――只是小范围内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假作不知。但若是知情者众多,她便再不能以康王三子正妻的身份在这上京城中呆下去了。不是私生子也是前朝余孽,本是因为窝藏了前朝皇子而犯下谋逆大罪,并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怎能堂而皇之的再做了亲王府的儿媳,甚至于将来可能做了亲王妃和王爵继承人的生母?那倒要叫天下人怎么看,还有谁能对这张氏皇权心生恐惧崇敬之心?便是情形与她虽有类似,却完全不同的世子妃李氏也很明白自己前景堪忧,她实是不能心存侥幸。
既如此,又何必?许樱哥的脑子越来越清明,心性越发坚定,抬头看着康王妃坚定而清晰地道:“不是。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族兄许扶他绝不是我姑母留下的血脉。”
康王妃蹙着眉头与许樱哥对视片刻,微微松了一口气后,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许樱哥的手背,用不高,却很肯定的语气道:“我信你。既然如此,不该有的那些杂音就不能再任由它们发出来了。这对于两府的名声,乃至于你的名声都不是小事。”
凭着康王妃知道李氏娘家谋反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要弄死摆脱李氏这个累赘,而是凭着一己心意想要尽力保存李氏来看,她这态度可以理解为,不管是不是,只要自己不认,许家不认,事情不露,康王府便可当它不是,也不许旁人提起,不然就是和两府作对。这是安慰,也是一种隐晦的保证。许樱哥心里稍许舒服了些,微笑劝道:“时辰还早,此时也没什么大事,母妃睡一觉?兴许醒来就有好消息传来也不定。”
康王妃点点头:“你也去歇歇,这些天你着实辛苦了。”
“儿媳不苦,大家都是有力出力,应当的。”许樱哥替康王妃盖上薄被,又召了伺候的宫人前来照应,起身行礼退下,自去寻了王氏等人找地方歇息不提。
康王妃闭了眼,消化着许樱哥带来的消息,细细将所有事盘算了又算。事到如今,她再不害怕了,她只想着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夫婿子女孙儿走到贺王府的那一步,她不想像贺王妃那样死于非命、草草掩埋,更想要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
忽又听脚步声匆匆,长乐公主快步走将进来,康王妃忙屏退身边所伺的宫人,询问道:“如何?”
长乐公主冷笑:“咱们的福王殿下想做这清剿李氏叛逆的大帅,领了虎符带兵去立大功呢。”
先有罗昭容人前扮演忠烈,后又有福王主动请缨,其间还有一个福王妃舍身成仁,这母子俩可真是能折腾,偏老皇帝就吃这一套,每次都是小打小闹却不曾伤筋动骨,倒叫那两母子越来越猖狂,不知所谓。康王妃略微有些烦躁地道:“然后呢?”
长乐公主压低了声音道:“宣王也表现出想去的样子但我看他们的模样,要是得不着兵权便想说动圣上让四哥去。有人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家这边与四哥打交道够多,四哥当对李家的兵力部署最是了解,且四哥早年便是猛将帅才,老二又是才从林州回来的,当然该由四哥父子几个去。”如今宣王隐然有与福王抱成团的意思,寿王有想与康王府结盟的意思,而桓王府意向不明,稳重得很。还有一个虽然备受打压,实际上经营多年,权势实在不小,不能不小心提防的贺王动向不明。
现下康王是万万不能离京的,不然出去了只怕就难得回来了。康王妃轻声道:“李家这一闹腾,人心都活泛了,牛鬼蛇神全都出来晃荡,究其原因,不过是之前咱们显得太软弱了些,让他们不知道害怕了!现下看来,想要平安顺当地等着旨意下来是不太可能的,便是得到了那道圣旨,手里没有兵权,这般乱象,只怕也是岌岌可危,今日不知明日!”
长乐公主的目光闪了闪,嘴唇微动,却终是不曾将那句话说出来,只缓缓道:“不然我让驸马去争!”驸马肖志,当年正是因为打仗勇猛凶悍,屡立战功才会脱颖而出,尚了帝后爱女,这些年镇守京畿,原也深得皇帝信任。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