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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仗呢?回到村子以后,他把烤炉修好,当起了面包师傅,颇受村民的好评。店里的女工用筛子将谷粒的杂质过滤之后,先放入石磨中磨碎,再置入石臼内,以一把长柄柞捣得细碎。这样就磨出了第一阶段的粗面粉,接下来还要过好几次筛,粉粒才会变细。然后加水让面粉变糊变稠,再加入酵母。接着,有一部分的人要用大口瓦盆揉面,其他的人则要将面团放到一块倾斜的石板上滴水。接下来就是面包师傅的工作了。他把一些比较简单的面包放在炭火上烤,至于复杂一点的则要放进烤炉。
烤面包的炉子是在三块直立的石板上方平放上另一块石板而成的,然后在平放的石板下烧火加热。此外面包师傅也会利用模子做出穿了洞的糕点,或者将面糊倒在石盘里,做成圆形大面包、椭圆形的面包或烘饼。有时候他也应孩子们的要求,在面包上画一只躺着的小牛,然后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咬得痛快。每逢丰收之神敏神的庆典,他还会烘烤一种外皮金黄、中心又白又软的阳具形状面包,供村民在遍地的金黄稻穗之间享用。
老师傅已经忘了打仗时的呐喊声和伤者的哀号,如今火焰的劈啪声听起来多么悦耳,热烘烘的面包又是多么柔软!从前的军旅生涯中,惟一存留下来的是他专制的性格。将烤盘放人炉内时,他会支开所有的妇人,只允许一名助手留下。这名助手是他的养子也是他将来的继承人,年约十五岁,长得高高壮壮。
这天早上,这孩子迟到了。老兵正恼怒之际,听到了坊内的石板地有脚步声响起。
他回转过身来喝斥道:“我要你……”见到来人,他连忙住嘴改问:“你是谁?”
“我来代你助手的班,他今天头痛。”来人回答道。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
“我在另一家面包店工作,离这里大约半小时路程,是村长叫我来的。”
“帮我忙吧。”老兵不疑有他,立刻吩咐道。
由于烤炉很深,老兵必须把头和上半身探进去,才能在炉内摆满模子和面包。
这时助手要拉着他的大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以随时将他往后拉出。
老兵以为一切都很安全。可是就在今天。帕札尔法官就要到他的村子来了,他将会得知老兵的真正身份,并加以盘问。暗影吞噬者已无选择。于是他抓住老兵两脚脚跟,用力一托高,便将老兵整个人推进了烤炉。
* * *
村口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女人站在自家门口,没有男人在树下睡觉,也没有小孩在玩木娃娃。帕札尔知道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他要凯姆先不要动。狒狒和狗则四处张望。
帕札尔很快地走过矮房林立的大街。
所有的居民都围在炉灶边,一边尖叫、一边推挤、一边求神保佑。有一名青少年不断地解释说,他正要出门到面包店帮他的养父时,被人给打昏。他为这起可怕的意外事件感到自责,涕泅纵横。
帕札尔挤进人群中,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面包师傅刚刚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村长解释道,“他一定是滑了一破,才会跌进炉子里去的,通常,他的助手会拉佳他的脚,就是要避免类似的意外发生。”
“他是不是从孟斐斯回来的退役军人?”帕札尔已经有了不样的预感。
“是埃”
“这起……意外有目击者吗?”
“没有,你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我是帕札尔法官,我是来讯问这次的牺牲者的。”
“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
突然有一名妇人歇斯底里地抓住帕札尔的左臂,“他是被夜魔杀死的,因为他答应要把面包,把我们的面包,送去给哈图莎,给那个异族的回教女人。”
帕札尔不发一语,只是轻轻把她的手拿开。女人继续说道:“既然你是执法的人,那么就替我们的面包师傅报仇,抓住这个恶魔。”
* * *
帕札尔和凯姆到了乡野间的一口井旁用餐。狒狒很优雅地剥着甜洋葱的皮,他已经渐渐能接受这个法官,不再抱着怀疑的态度了。勇士心满意足地吃着新鲜面包和黄瓜,而北风则一口一口嚼着苜蓿。
帕札尔心情仍未平复,将装水的羊皮袋紧紧抱在怀中说:“一起意外,五个人牺牲!
凯姆,军方根本在说谎。那份报告是假造的。“
“只是行政上的过失。”
“这是谋杀,又一次的谋杀。”帕札尔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没有证据。面包师傅的死是意外,事实很明显埃”帕札尔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杀手知道我们抵达了村子,所以比我们先一步找到这名军人。
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第四个老兵的下落,也不会有其他人会插手管这件事。“
“不要再查了。你已经揭发军方清算的内幕了。”凯姆好意地劝他。
“如果司法就此放弃,那么统治的将不再是法老,而是暴力。”
“你的生命难道不比法律重要?”
“是的,凯姆。”
“你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毅力的人了。”
但凯姆错了!帕札尔就无法将奈菲莉赶出脑海,即使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也一样。
经过了这件事,证明他的怀疑确实并非空穴来风,他理应更加专心进行调查。
然而爱情却像强烈的南风,把他的决心都给吹走了。他站起来,靠在并边,闭上了双眼。
“你不舒服吗?”凯姆问。
“一会儿就好了。”
“第四个老兵还活着,第五个会不会也是呢?”凯姆灵光乍现说道。
“要是能询问他,一切谜底就能揭晓了。”
“他住的村子应该也不远。”
“我们不去。”
凯姆微笑着说:“你终于恢复理智了!”
“我们不去,因为有人跟踪我们,而且动作比我们快。面包师傅就是因为我们来才死的。如果第五个老兵的确还活着,我们又如此贸然去找他,必然也会将他害死。”
“你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现在先回底比斯吧。跟踪的人会以为我们已经远离线索了。”
* * *
帕札尔要求调阅前一年度的木材税报表。脖局长翻开‘厂档案,一边喝着角豆果汁一边心想:这个小法官可真是一点头脑也没有。趁着帕札尔查阅成堆的账簿时,局长写了一封信给孟莫西,请他放心,这个法官不会惹出什么事来的。
虽然警局帮帕札尔安排了一间舒适的房间,但他却——夜辗转难眠。他一心想再见奈菲莉,却又得继续追查案情。想见她,可是她无动于衷,想继续调查,案子却又陷入胶着,究竟该如何是好?眼看主人心神不宁,勇士也难过地接着他,希望将身上的热度传送给他,让他更有精力。帕札尔爱怜地摸摸勇士,想起了以前在尼罗河边散步溜狗的日子,当时的他是那么无忧无虑,原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平静地在村子里度过一生,默默地迎接春去冬来。
然而命运的转变竟是如此残酷,令人不可逆料。现在只要放弃那些疯狂的梦、放弃奈菲莉、放弃事实真相,不就能再回到过去宁谧的生活了吗?但自欺是没有用的。奈菲莉将会是他这一生惟一的爱。
* * *
黎明为他带来了一线希望。有一个人能帮他。于是他出发前往底比斯的河堤边,这里每天都有一个大市常食物卸下船之后,一些小商家便立刻摆上货摊贩买。这一带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露天铺子,卖着各式各样的食品、布料、衣服和各种物品。
一个灯心草棚底下,有几名船员在喝啤酒,同时色迷迷地看着那些询问货品的美丽女子。一旁,一名渔夫坐在芦苇编成的鱼篓前,用尼罗河鲈换了一小瓶香脂;一名糕饼商拿点心换了一条项链和一双凉鞋,还有香料商以蚕豆换取扫帚。每次的交易,买卖双方总是在言词激辩、讨价还价之后才达成协议。假使对商品的衡量有争议的话,便一起到书记官那里借秤子解决。
帕札尔终于看见他了。不出他所料,卡尼果然在市场里卖鹰嘴豆、黄瓜和大蒜。
狒狒突然出其不意地猛力拉扯皮带,向一个谁也没注意到的小偷扑了过去。这个人渝了两大棵沙拉,正打算溜走,就被狒狒一口给咬住了大腿。他痛得大喊了一声,奋力想挣脱这只庞然巨物,但没有成功。凯姆趁着拂拂尚未撕咬下他腿上的肉,赶紧出声制止,并将他交给了两名警员。
“你真是我的守护者。”菜农感激地说。
“卡尼,我需要你帮个忙。”
“再两个小时就可以卖完了。我带你到我家去。”
* * *
卡尼在菜园的边缘种了一些矢车菊、曼德拉草和菊花。他利用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花坛划分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地,每一块土地各种着一种蔬菜,还有蚕豆、鹰嘴豆、滨豆、黄瓜、洋葱、大蒜、沙拉、胡芦巴。菜园子后方,有一个棕搁树林是防风用的;左侧则有一片葡萄园和果园。卡尼的作物收成后主要都送到神庙去,剩下的才运到市场上卖。
“生活过得还好吗?”
“工作还是一样多,不过我多赚了一点。神庙的总管对我很满意。”
“你也种了药草吗?”
“跟我来。”
卡尼让帕札尔参观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成果。一块方地,种了各类药草和药剂配方所需的草本植物,千屈菜、芥末、小白菊、除蚤薄荷、洋甘菊只不过是其中几种而已。
“你知道奈菲莉现在住在底比斯吗?”
“你弄错了,法官。她在孟斯担任很重要的职务。”
“奈巴蒙把她赶走了。”
卡尼的眼神变得异常激动,“他竟敢……这只鳄鱼竟敢这么做!”
“奈菲莉已经不是官方医生切体的一员,也不能再使用大实验室了。她只能在小村庄看病,严重的患者必须送到符合资格的医生那儿去。”
卡尼气得直跺脚:“太不要脸,太不公平了!”
“我们帮帮她吧。”
卡尼不解地看着帕札尔说:“怎么帮?”
“如果你能供应她一些稀有珍贵的药用植物,她就能自己配出药方治疗病人了。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重建她的声誉。“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会找到她的。”卡尼有信心地说,接着又问,“这就是你要我帮忙的事吗?”
“不是。”
“那么你说吧。”
“我在找一名守护斯芬克斯的退役军人。他已经回到河西老家,准备安享晚年了。
但是他躲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某个秘密。他要是告诉我,他就可能会死。他有一个同伴退休后当了面包师傅,我本来要去找他谈的,结果他也不幸牺牲了。”
“你要我怎么做?”
“帮我找到他。然后,我会非常小心地再找机会出面。有人在跟踪我,要是我亲自调查的话,我还没机会跟他说话,他就会没命了。”
卡尼大惊失色:“被谋杀!”
帕札尔语气变得沉重而严肃:“我不能瞒你,现在的情形的确很严重,也很危险。”
“你是法官,难道……”
“我没有证据,而且军方已经把我想查的事结案了。”
“如果是你弄错了呢?”
“假设这个老兵还活着,只要让我听听他的证词,一切就都明朗化了。”
“河西的各个村镇我都很熟,没问题的。”
见卡尼拍着胸脯保证,帕札尔有点不安。“卡尼,这是很冒险的,因为随时会有人不计一切地杀人。”
“这次就让我帮忙吧,法官。”
* * *
每个周末,戴尼斯都会宴请宾客,以答谢他所属运输船的船长和几名高阶官员,这些官员在签发运输、装货与卸货等许可时,大都相当干脆爽快。来宾对主人家里借大的花园、水池和关着热带鸟类的鸟笼,都赞不绝口。戴尼斯穿梭在人群中,跟这个话话家常,对那个说几句赞美的话、问问家人的近况等等。而妮诺法夫人则像只美丽的孔雀到处熔耀着。
这一晚的气氛稍微凝重了一点。拉美西斯大帝的圣旨使得高层领导阶级人心惶惶,彼此互相怀疑对方知道某些秘密信息,不愿透露。戴尼斯和两名同僚正在谈话,他已经买了他们的船只,打算并购该公司。忽然间,他见到了一位稀客:化学家谢奇,便上前和他打招呼。谢奇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皇宫中最隐秘的实验室内,极少与贵族来往。
他身材极为矮小,虽然面貌阴沉而令人厌恶,但据说能力极强,也很谦虚。
“亲爱的朋友,你的莅临真使得寒舍蓬革生辉呀!”
谢奇只微微一笑。戴尼斯接着又问:“你最近的实验进行得如何?要守口如瓶,这是当然的,可是全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