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杆上有五个小了孔,异胄便是从这些孔中发出的。
她的手嫩白得很,配起那碧玉细致的悦目颜色,甚是好看。
她走到左面墙边,用杆轻轻一敲墙壁,墙上嵌着的三只青蜘蛛震跳出来,她灵巧地有杆承住一个,回身走到火光下,仔细瞧着。
臻首做俯,露出一截凝服玉颈,幽香阵阵,十分惹人还思。
那个已解下蒙面黑巾的人,在火光之下,面貌赫然显露,却是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十七八岁少年。
他这时长剑回鞘,负手走过来,站在姑娘身后视着那三枚青蜘蛛。
这位少年敢情便是武林四绝之首“南江”江老爹的爱孙江上云。
当晚他和孙伯南各自回房安歇。
半夜里忽听房上发出异响,他久经江老爹的蒸陶指点,对于江湖上的宵小行径,俱甚熟悉。
当时他便披衣起来,顺手便把长剑背上,一出门外,却见孙伯南也拿着武器出来了。
两个相对一笑,孙伯南掷给他一条黑巾,两人便将睑蒙上。
他们走到江老爹房门外窥探时,忽然俱觉脖子一凉,齐齐动弹不得,竟是让人家在后面拿住穴道。
正在惊骇之际,耳畔响起江老爹那慈露的声音:“你们不可逞强妄自动手,到外面瞧瞧是可以的,但切切不能泄露南江秘密。”
江老爹话一说完,风声微动,他们乍然回头,已不见江老爹踪迹。
江上云和孙伯南商议一下,各自分手,他先到内宅转了一圈,发觉母亲和朱玉华都没有惊醒。
暗中得意地笑一下,想道:“到底女儿家不比我们。”
一边想着,一边闪身上房,风声乍响,他赶快地溜溜一转委,双掌便待发出,却听江老爹低声道:“云儿,有个恶人从那边来了。”
江上云回眸四顾,不见丝毫朕兆,便轻轻问道:“爷爷,那恶人呢?”
然而却得不到回答,转头找寻时,江老爹已不知往哪儿去了,只剩下满天里是斗,夜凉如水。
这回他可赶紧将长剑撒在手中,跃上屋肯顶端,四下眺望。片刻间,远处一条人影,河北方绕到南面,然后毕直跃来。
江上云一肚子古怪,伏身紧贴屋脊,心中忖道:“爷爷刚才曾经说那厮是个恶人,可不知他到底来此干什么?我倒要好好看个明白。”
耳中却听到前面人声隐隐,暗号频传。
耽服工夫,那条人影已经扑进院内,身材以其矮胖,行动却极俐落。
那人一径穿过后院,一跃上树,“扑扑”连响,两只宿乌被惊得翅睛乱扑,飞将起来。
只见那人在枝叶中一伸手,两只飞鸟同时敛翅跌下。
江上云眼力极佳,虽在黑夜之中,但仍然瞧见那人用手中一根弯弯的东西,一招两式,快得异乎寻常地便将两只惊马同时弄死。
他并不奇怪这人出手厉害,只谁想那两只惊鸟何以会立刻敛翅束翼,一声不叫便死掉。
他马上想到那是由于那人怪兵器上的古怪,当下不觉一怒:“这厮的兵器一定附有剧毒,当然是个坏人,我可不能放过他……”
那个矮胖的人一晃县,已飞到围墙上,再一纵身,便落在院子里。
江上云紧捏着剑,蓄势待发。
那矮胖的人,一晃之间已经灵有闪到一个房间的窗边。
那房间正好是朱玉华所住。
只见他立即又在囊中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凑在窗上。
江上云心中大怒,想道:“原来这厮乃是下三门的采花贼,竟然用上迷香,嘿,我且瞧瞧他究竟要干什么,然后……”
江上云想到这里,脑海不禁浮现出一个没有了头颅的尸首,喷溅着鲜血倒下地去。
那人将手中的迷香盒子放起来,然后侧耳倾听房中动静。歇了片刻,使伸手按按窗手,似在研究进房之法。
屋脊上的东上云见状不禁怒从心起,立刻飞纵而下,剑光划出一溜银虹,立即疾扑过去。
那人正是蜘蛛党六恶的未一位,姓舒名路,这时因见对方剑风功急,功力深厚,不敢轻觑,奋力纵起,跃出院中。
江上云正希望他离开这里,方能下毒手诛除剪灭,是以故意放缓一点速度,随后跃到院中。
舒路哑声冷笑,凝眸瞧着他。
然而江上云面貌现已蒙住,舒路怎么也瞧不出身法出自何家何派,他终于没想出来人是谁。
江上云压低声音,道:“万恶淫贼,你敢和我到外面拼个生死么?”
他带点讥消地道:“哦……想不到竟然会有侠士在这里等候,好,咱们就这么办,待老子成全你的心意。”
江上云听了他末后那句带着侮辱的话,恨不得这厮剥皮拆骨。但有在上反而轻轻一笑,道:“那么我们走了!”
舒路一旋身,纵上院顶,两个起落,已到了宅院外面。
那是一条狭狭窄窄的巷了,当他正在向四下审高时,忽听身后数尺之外,有人低声道:
“这儿不是你横尸之地,再往前走。”
舒路乍吃一惊,因为他可没察觉出人家跟到身后,然而跟着便暴怒起来,反手一抓疾戮而出。
江上云漠然退开,冷冷道:“你何必急着要死?”
舒路怒不可遏,转身疾扑,运足全力一爪刺去。
那根黑黝黝的蜘蛛爪刺到敌人面前时,倏然一震,化为数根黑影,分袭江上云面门咽喉前胸三处。
只因那爪上附有奇毒,故此不必再找寻穴造便可以攻击,限制既少,于是威力也大为增加。
江上云亲眼目睹过敌人蜘蛛爪奇毒惊人之处,这时不敢大意,“刷”地一剑硬封上来。
忽见敌人那根幼细的蜘蛛爪并不躲避自己硬封上来的长剑,脑筋一转,知道必有古怪,陡然潜增内力,上封之势未收,剑身贯注的内家真力已迫将上去,一面将剑尖指向敌人手腕。
果然敌人的蜘蛛爪被他剑上的内力一冲,竟拐弯向他肚腹间勾指下来。
要非他忽然改变招式,守中寓攻,迫得敌人在这瞬息间不得不移步缩腕,恐怕要上大当。
江上云也自退开两步,讥骂道:“淫贼不敢到那边分个生死么?”
舒路怒道:“笑话,莫说这小小衡州府,便是龙潭虎穴,老子也不放在心上。”
江上云道:“那么是你先走,抑是由我带路?”
声音中隐藏住勃勃而生的怒气。
只见那舒路回身便走,一径越过巷子,走了一程后,便已到离城外不远的一块空地上。
江上云默默跟着,这时焕然大喝一声,却见敌人已慕地止步回身,当下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银光,电射急袭。
舒路乍见敌人剑术精奇,来势凌厉无匹,不禁心头一凛,忖道:“我平生不知已经会过多少剑术能手,却没见过这等招数,而且也远不及这厮功力深厚。”
他的念头来不及转完,森森剑气已逼得他遍体生寒。
当下厉叫一声,手中蜘蛛爪一式‘同类相残’,猛然伏腰一旋,宛如蜘蛛爬走,那根毒爪“嗡”地微响,化作数根,打下盘反攻上来。
这一式攻多于守,若是敌人仍然奋身袭至,以对方的功力,丙败俱伤的机会,大致相等。
江上云当然不肯以身相拼,院提丹田之气,忽然全身倒翻起来,头上脚下地一剑剁出。
这一剑乃是南江剑拐中的绝妙招数,名为‘雷外轰木’。若非轻功内力俱到了一定火候,贸然使出来时,非常危险。
舒路年觉敌人剑光已临头上,直是避无可避,赶紧不顾一切地仆地翻滚,骨碌碌滚出四五尺远,这才一跃而起。
伸手一抹额头,冷汗点点。
江上云一剑无功,双脚一流,稳站当地,骇然忖道:“这厮身手的确高强,常闻爷爷讲过,这一式‘雷针灸木’使出来时,武林中能够解开的,已可列入名手之流。”
口中却冷冷地奚落道:“你且拍拍身上灰法,我等着好了。”
又羞又恨之下,舒路厉啸一声,扑将过来,施展出海南黎母岭惊人绝艺“五阴毒爪”。
霎时间爪影纵横,把式怪绝,再加上舒路的身形飘,宛如鬼鬼往来,果真有点阴森可怖。
江上云乃是武林四绝之首的“南江剑拐”江老爹爱孙,自小便受条炙教化,这次虽说是生平第一次恶战,却仅仅招数应变上,未能达到最得当的地步而已,究其实终是名家身手,一鸣已足惊人。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拆了六七招。
江上云内心恨之入骨,这时已经感觉不耐,大喝一声,剑把一变,霎时剑光四射,剑上更是风雷进发,威猛无伦,敢情他这刻已使出南江独得之秘的“摇山震岳连环七快剑”。
这连环七剑,一气呵成,剑上风声之声,不仅是陡增声势,在实用上一则扰敌心神合一,二则利用敌人听觉,较量内力。
舒路陡然觉得自己内力受制,更兼敌人剑光暴射,有如水银泻地,不孔不久,一时应付艰难,又出了一身冷汗。
江上云快得异乎寻常地转换方位,又是七剑在刹那之间刺出,舒路努力挣扎,舞爪自卫,喘息连声。
江上云又转个方位,心中忖道:“我这摇山震岳连环七快剑,共是七列,连接变换七个门户,出手次序方位,俱已颠倒,任是武功再高,也莫能窥测,如今第三列剑使出来,一定可以剁掉这厮首级。”
杀机倏然将整个心笼罩住,手中创光连闪,一阵风雷之声过处,猛听舒路惨叫半声,仆地倒下,一颗头颅直飞开两文以外。
他仰天长笑一声,剑光从舒路的无头尸身划过,那具尸体忽然跳起,他抬腿一端,踢出大外。
现在他变得较为安静焉为,徐徐将剑入鞘后,再也不向那尸首投一瞥,便缓缓走出空地。
他想到早先交手的情形,忽然对自己不满意起来。
“要是我把钢拐也带出来,早在使出‘雷针轰木’一式之时,已可将那厮击毙。”
他十分用心地再想道:“而且我的‘摇山震岳七快剑’威力极大,除非碰上武功相等的对手,否则必须见血,方能罢手。”
换句话说,敌人非伤即死不可,这种狠毒的剑法,岂可随便试招?
月黑风高,因四下一片黑暗,他跃上一座屋脊,踏瓦而走。
乍抬头,忽见左侧面不过处三条黑影,正疾然闪过,那方向正是扑奔他家中的方向。
江上云精神一振,雄心陡起,“锵”地撒下长剑,急急冲将过去。
彼此交叉而走,是以转眼便碰上了。
那三人手中都有兵器。
最近他这边的人手持一面铁牌,中间一个瘦瘦高高的人,手中兵器却是链子枪,那边的一个持着单刀。
这三人的脚程显然稍逊蜘蛛党六恶的舒路。
江上云在这瞬息间想道:“我得先设法毁掉其中一个,然后才拿另外两人试手,以免让他们漏网,遗害人间。”
念头一掣而过,他人已一跃而过,身剑合一,直冲向那持铁牌的人。
那三人齐齐闷哼一声,忽地散开。
最近的那人铁牌力挥而出,挟起呼呼风声,刚猛已极。
这时他脚下所踏之处,虽则正好是较可坚守的屋脊,却也禁不住此人神力,竟然“察察”
发响。
江上云居然不闪不避,冲将上去,剑光聚拢,“当”地响了一声,那人身形一晃,差点儿滑脚滚上屋去。
另外两人连忙抢救,但见剑光闪处,有人痛哼一声,身形暴退,双脚踏在瓦上,发出一片碎裂声响。
负伤之人,正是那持铁牌之人。
这封他左肩已经被江上云一剑洞穿,但有手所持的铁牌仍然没有抛下,只因这面铁牌沉重非常,若一撒手,必定洞穿屋顶,倘使刚好春下有人,必定会被这面铁牌砸死无疑。
江上云剑光一圈,内力从剑身上激荡扫出,那两人同时之间,被他迫得身形不稳,又踩碎了好些屋瓦。
下面响起一片人声,深夜之中,特别喧嘈,江上云忽然大大发怔,心中掠过一个念头,使得他非常难受。
原来这时他才忽然想起,这三人虽然在黑夜中踏屋奔驰,但江湖上这种事情有的是,他怎能不分皂白,胡乱将人家伤了?
同时下面的喧嘈声音,也使得他的心请慌忙起来,当下他勉强按住心神,大声问道:
“你们往哪里去?快说!”
那个瘦瘦高高持着链子枪的人,忽然反清道:“咦,你是本地人?”
江上云像是突然被人揭穿了什么秘密似的,非常狼狈地瞪瞪眼睛,却是不敢再作声。
那个手持单刀的人道:“那些淫贼绝不是本地人。”
他面向那高高瘦瘦的人说,然后厉声:“朋友,你手底真高,你贵姓名啊?”
声音中尽是狠毒之意。
江上云哼了一声,倏然回身便走,转眼间已窜过三座房子。
等待他发觉后面没有人追赶,他长长吁一口气,稍微放慢一点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