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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之点点头,并不开腔。
江老爹继续道:“狂生乃受人之托,特来探询一个少年下落,倘若李兄知道,那位老先生也许会来拜会李兄……”
李延之目射奇光,大声道:“咱们不妨开诚诸公,那位主儿可是武林四绝中的南江?”
此言一出,滇边大侠铁牌手熊应完也为之起座。却见震山手归元泰点头示意,便出来拱手道:“兄台原来与南江老前辈认识,他老人家也在衡州?”
江老爹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白龙李延之微微一笑,偏睑对熊应宗道:“熊大侠想是心仪已久,小弟与这位前辈尚有点瓜葛纠缠,相来定当能请他驾临此间。”
厅中凝坐的霞山手归元泰呵呵一笑,道:“若能请得南江来此,实乃平生之愿。”
忽然随风传来历历骂声:“谁想见见南江?”
人声随至,两位绝色丽珠,自空冉冉飞降。
她们乃是从跨院靠街巷那边墙头飞将进来,离厅阶少说也是三丈半之远,但两人却凌空飞来,看来犹有余力。
这种轻功,即使高如震山手归元泰,不觉也登然动容。
李延之瞪眼一看,认得其中之一正是辣手伤人的龙碧玉,另一位却没有见过,但那种绝世容光,竟堪堪凌驾龙珠碧玉之上。
震山手归元的徒弟上官理闻声本已自起立,这时猛然又坐下,大有不敢招惹之意。
江老爹看得分明,暗中微微点头。
白龙李延之道:“兄台可认得她们?”
江老爹摇摇头,道:“她们太年轻了,狂生倒未曾见过。”
龙碧玉冷冷道:“华姐姐,这便是只敢在水上称雄的白龙李延之。”
朱玉华嗯了一声,问道:“李延之你可曾把我们的人捉去了?”
她虽是极力装出冷冷之态,但声音仍然十分温柔动听,白龙李延之眉头一皱,本来有几句气话想说,但忽然说不出来。
江老爹向墙外顾盼了一眼,捉个空自溜出跨院,经过站在近院门处几个人时,只见他们全都怔愕地直看龙朱二女,竟没有觉察江老爹开小差,他反而烦恼地摇摇头,想道:“这两个女孩子长得太漂亮,倒不是什么好事。”
一脚跨出院门,忽听震山手归元泰的徒弟低叱一声,回眸一瞥。
只见那上官理已施展北归独门神行之法,向自己追来,只一跨步,已达丈半之远,身法神速无比。
当下冲着他露齿一笑,闪出门外,立刻用最上乘的内家移形换位之法,像一阵清风似的出了客店大门。
他才经人家拐个弯,已到了右边一条巷子里,果见墙根下站着一个少年,正侧耳细听墙内动静。
这个少年正是孙伯南,但见他一手持拐,一手拿着一柄连鞘宝剑,背上还斜插着一把宝剑。
江老爹心中道:“好呀,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居然真要闯字号么,那北归是什么人物,我若无准备,还不敢若人家,哼,你们却把武器都拿来了,那柄剑想是华儿的,怪不得早先两个女孩子飞得又高又远,我也想到有人暗中助力。”
当下身形一晃,已到了孙伯南背后。
孙伯南正凝神倾听院内对答,刚好听到白龙李延之在认把江上云捉住,要等大人出头之语。
心中便想到赶快去找爷爷出马,只因他和朱玉华都是被龙碧玉分析出事态严重,故尔一齐急急赶来。
孙伯南路径甚熟,先绕到这边墙下,刚好听到里面说话之声,每一个嗓音都含劲敛气,清朗异常,入耳便知乃是内家好手说话。
龙碧玉当时就出个主意,为求能够先声夺人,便着他横拐准备,她和朱玉华分站其上。
赶到震山手归远泰一提“南江”两字,龙碧玉打个暗号,他来不及思索,运力一送,把两人送上半空。
但心中忽然后悔无比,因为他从这后来说话的人的声音,听出此人功力盖世,最少气功已臻绝顶。
龙碧玉两人加起来,可能还非人家敌手,故此专心一志地倾听动静,准备万一好来得及援手。
这时忽觉风力有异,心念未动,身形已滴溜溜转过来,反应之灵敏,不愧为四绝冠首的南江传人。
江老爹存心要和他开玩笑,便已施展“大腾挪法”,只见他有如附骨之疽,随他旋转。
孙伯南瞧不见人影,心中一惊,想道:“难道有鬼么?我怎么会感觉错了?”
念头一掠即过,倏然又转身躯。
江老爹适要而止,便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地伸出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拍在孙伯南肩上。
孙伯南骇得出了一身冷汗,扭头一看。
只见一个落魄的文士装扮的人,年纪约在四旬上下,正冲着自己露齿而笑,一时竟愣得说不出话来。
江老爹适可而止,忖道:“这孩子自今绝不敢再轻视天下人了……”
口中却低声道:“震山手归元泰正在里面,你们惹得起人家么?老爹着我告诉你,赶快离开此地,他老人家马上要来……”
孙伯南一听来人竟是替爷爷传话,便立刻庄容应了一声,江老爹随即走出巷外,回到前面去。
院子中龙朱二女忽听孙伯南传来退却暗号,将知有变,朱玉华举手止住龙碧玉咄咄迫人的话头,温柔地道:“既然你要他老人家出头,那么我们只好回去……”
白龙李延之已被龙碧玉逗得心头火起,哪肯就此罢休,正待说出要留下龙碧玉的话。
滇边大侠熊应亲已听明白龙延之和南江大约是什么样一段纠纷,这时走将出来,微笑道:“两位姑娘回去也好,在下熊应宗,久仰南江前辈风采,正恨无缘识荆,如今且让熊某引见另一位前辈……”
他这一打忿,白龙李延之冲着他滇边大侠,倒不便于再说什么话。
他又道:“那位便是与南江前辈齐名的归老前辈,想来两位姑娘对归老前辈定然也早已有所闻了吧?”
朱龙二女果然齐现惊诧之容,朱玉华为人老实守礼,低头敛袄为礼,龙碧玉见她如此,只好也跟着行了一礼。
震山手归元泰朗朗一笑,站起身来,已到了阶前,身法之快,令人看不清楚竟是如何移动。
这位秃顶红面的老人,那双精芒四射的环眼中露出怜爱之色,事实上这两位美丽姑娘的确惹人疼爱。
他道:“老配与南江兄神交已久,如今得见两位姑娘品貌身手,足证高人别有胸襟,才能培植英才艳质……”
江老爹已走回院子中,听了此言,不觉把多年潜存心底的敌念瓦解水消,同时也发觉上官理未曾回来。
只听震山手归元泰继续道:“未知两位姑娘与南江兄如何称呼法?”
龙碧玉抢着答道:“他老人家是我们表叔祖。”
江老爹暗暗一笑,想道:“原来已攀上亲戚啦。”
震山手归元泰洪声笑道:“好,好,就请两位姑娘回报令表叔祖,说归某因不知他停轩之所,不能去访谒,如蒙不弃,务请他任驾下顾。”
震山手归元泰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谦逊,把个假扮落魄文土的江老爹听得不好意思起来。
暗想自己这副样子算是什么一事?连忙开小差再溜出去。
龙朱二女答应了,回身欲走,这时不好意思翻过墙头,忽听孙伯南递来一声暗号,表示有敌来袭。
滇边大侠熊应宗大声道:“两位姑娘只管放心地回去好了,李兄也已经说过立刻耍命人把江上云小使送回府上去了。”
她们只好又身称谢,这时一个壮汉匆匆冲过来,原来是高剑平追踏江上云下落时所遗留报讯的人。
她们当然不知道,缓缓走出院门,保听后面白龙李延之怒叫一声,不觉脚步一室,风声飒然掠身而过。
定睛一看,敢情白龙李延之满面怒容,拦住去路。
龙碧玉芳心不悦,眉黛颦处,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却听熊应宗的声在她们身后半丈之处响起来:“李兄暂释雷霆之怒,且听小弟一言。”
朱玉华诧想道:“熊应宗人称边大侠,威名震武林,果然一点不错,试看他到了我们身后这么近,我仍未曾发觉,便可想而知。”
白龙李延之不能不卖这面子,点头道:“熊大侠请说。”
熊应宗走到二女面前,雷然微笑,道:“顷刻有人来报,那位江小侠已经脱困而出,这本没有关系,但据来人报告,说是他把高家大小姐带走了,故此李兄如此忿怒……”
朱玉华和龙碧玉两人一齐愣住,对望了一眼。
朱玉华自言自语道:“云弟童心犹盛,恐怕真会这么办!”
这话一直钻入龙碧玉心底,竟是和她所想的不谋而合。
因此她不由又记起当晚她初遇江上云时,他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甚且敢捏她的面颊。
熊应宗何等老练,见状已知两人都不满江上云所为。
本来侠义中人最忌这个,南江是正派的人,当然也不会袒护江上云此举,当下又微笑道:“如今恐怕唯有请姑娘们带领李兄谒见表叔祖,这样便不至于有什么误会发生了?”
他话虽说得温和,但举止谈吐间,潜具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仪。
朱玉华天性最是温柔,点头道:“熊大侠说得是,看来只好如此了。”
熊应宗欣然一笑,道:“姑娘明见,果是一代高人门下气度,熊某欣佩之至……”
这里刚刚把话主妥,猛听院内有人叫道:“大爷,那边已打起来啦!”
另外一个接着说道:“是上官小侠跟一个小伙子打起来。”
李延之愣一下,斗地纵回院中,只见那边墙根站着一人,抱头负手,神态悠闲,正是武林四绝中的北归归元泰。
过来两三丈远的墙头,站着一个壮汉,正是自己手下,正向墙外张望,于是他知道归元泰的徒弟上官理正在墙外跟人家动手。
忽觉香风拂鼻而过,两条人影疾若飘风,已擦过自己,一径越墙而去,正是朱玉华和龙碧玉两人。
白龙李延之更不迟疑,也自跃过院墙,只见巷子里两个年轻人,正在动手,都是赤手空拳,风声之强劲锐烈,远在数丈外也能听到。
一地上摆着两剑一拐,却见朱玉华一直奔过去拾剑,龙碧玉也掣出那支碧玉杆,迎风一舞,发出一下刺耳的异声。
上官理乍逢平生仅遇的强敌,又是比自己更年功的人,这时已尽全力施为,但见他招式虽然简单,但威猛无比。
只见他拳拳不离前心要害,看来只要被他那么猛烈的拳风撞上一下,立刻得一命呜呼。
孙伯南却因在巷子里不好施展,又不愿以拼招式硬挡,故此略见失利,逐渐后退。
就在李延之一瞥之间,只见那上官理掌出如风,一下子已打了七八拳之多,手法快极。
但孙伯也自不弱,努力拆解,居然不必硬碰.李延之瞧见朱玉华取剑,龙碧玉舞杆,禁不住大喝一声。
却见那上官理似乎被龙碧玉那支碧玉杆所发出的声音扰乱了心情,只见他的招式微懈。
孙伯南剩机反攻,出手连攻数掌,上官理退了两步,却焕然觑隙一拳打出,正好和孙伯南的右掌碰上正着。
“啪”地一响,孙全南震退一步,显然功力略逊于上官理。
朱玉华是一关心则乱,只听她娇叱一声,陡然化为一道白光,电射向上官理的后心。
孙伯南见状长眉一皱,疾然收掌退开丈许,上官理滴溜溜一转,改拳为掌,基地劈出。
朱玉华和虹剑光,斗间然也被他硬用和震开半尺,然而江南剑拐,称尊武林剩数十年,终是威力不凡。
只见那朱玉华毫不张惶,摇剑横推,白光闪处,铁又改为直削之势,那招数霸道之极。
上官理无法抵挡,只好后跳数尺。
朱玉华猛可止步收剑,道:“你把兵器亮出来……”
上官理心中忿怒之甚,可是目光和她一对,竟发作不出来,回手从背上撤下一样兵器。
只见金光耀眼,原来是支金笛。
朱玉华回头道:“玉妹妹把兵器扔给南弟……”
龙碧玉早有此意,便将一拐抛起空中,划起两条孤形光影,忽地人影一闪,一个人已飞在空中,把一剑一拐拉住。
原来乃是震山手归无泰,只见他蹑空而立,在空中把那剑拐看了几眼,这才哈哈一笑,撒手掷给孙伯南,自己却退后半丈,掉在墙头上。
这一手暖空驭气的轻功,只把四下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
归元泰道:“理儿不得无礼,他们是南江兄的后辈……”
上官理早就知道,但在师祖面前不敢说话,只好诺诺连声。
归元泰又笑道:“你请问人家姓名啊。”
只见龙碧玉向他作了个鬼脸,上官理不由愣一下,但又觉得无可奈何,还得抱拳道:
“小弟上官理,敢问两位姑娘和那位兄台高姓大名?”
朱玉华见人家甚有礼貌,暗付也许归元泰规矩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