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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珠娣听完江上云的话,不禁叹口气,也不说话,但真个向烈火星君讨了两粒“五行连珠弹”。
隔了一会儿,只听自那宫中钟声大鸣,笙声齐奏,众人一听,倒觉有一点庄严隆重气氛。
由殿中出来一群人,众人视之,敢情是通天教副教主长白老怪率领看五堂香主出来了。
大家连忙抬头看一看那青龙堂主到底是谁,都不禁为之一楞,原来是南疆石龙婆。
郑珠娣一看见那南疆石龙婆便吓得登时躲在众人后面,众人一见状,内心甚觉不忍。
独孤及善道:
“郑姑娘你不必害怕,这里有许多的人都有护卫着你的,那老太婆若一动,我必不放她干休。”
那群人出来之后便往旁边一站,紧跟着就有四对俊秀小童,各执仪杖,一齐走出殿门。
后面一个穿着宽大雪白道袍的老道,手持尺许长的雪翕羽毛扇,生得眉粗口阔,丑俗不堪!
此人正是通天教主人屠罗昉!
只见他羽扇一挥,前面仪夬便直到东棚,他本人郤牵了副教主及五堂香主,走到西棚棚下。
棚上的人,都站起来。
郑珠娣躲在后面,幸得石龙婆没有瞧她。
人屠罗昉威严地道:“各位结伴驾临敝宫,本教主明人不说暗话,本教的开山典礼,想要借重各位头颅,以便震服天下人心!当然,各位若是安然归去,那我通天教必定瓦解冰消,也不在话下。”
他忽然一停,全场的空气冷硬得如在严冬。
他又道:“本教主很荣幸能够得到这几位高人同心协力,推行教务,现在特别为大家介绍一下……”
等地介绍完了,江老爹躬身施了一礼,道:“好,教主既然如此地爽快坦白,那老朽也就不必再说些虚文了,自千古以来,邪正就不能两立,虽然老朽尚不足以代表整个于下武林,但仍可以算得上是有份量的前驱!今日之事,彼此放手去做,都无怨言!教主你请吩咐下来,老朽等决必全力相接啦!”
只听这位老人家神色庄严,一片正气凛然,那样子生像是武林正气的代表,众人齐皆全身一震。
双方各自就位,西棚这边便纷纷商议起来。
震山手归元泰面露惨客,道:“崆峒清风道长,与老朽论交数十年,想不到今日竟是以兵戎相见为结局,想之不免感慨万端──”
药山大师道:“各位请特别注意,因为现在是最后关头,各位务要沉住气。个人生死事小,但如果我等此行失败,那天下武林便将永受魔宫节制,生灵荼毒,妖氛漫天!我们这一边决不出寸挑战,等他们出来一人时,便由江老檀樾挑一位出去,军令如山,各位请千万留意!”众人俱颔首同意。
只听东棚一个声音宏大的司仪弟子问道:“敝教是请问西棚宾客,是否同意指名出阵!”
江老爹朗声道:“老朽已曾奉告贵教主,我等众人唯命是听──”
药山大师轻轻道:“我们已败了一阵啦!”
江上云起座朗声道:“敢问贵教主,我们这边是否也可以指名出阵?”
那边歇了片刻,才回答道:“双方各主一处,贵客以为如何?”
江上云脸色一沉,其寒如冰,大声道:“那么小可不自量力,先作主方一场,贵教主可反对?”
同棚诸人,都相顾失色。
暗想江上云虽是南江嫡传爱孙,但能有多大气候?居然取第一阵出马,也不预先与大家商量。
江上云昂立如山,英挺异常。
同棚的众人心中虽有愤愤不满之意,但见江上云年少英俊,不禁都为他的仪容所感动!
东棚上回答道:“江少侠请便!”
原来那边厢已知他是江老爹的孙子。
江上云回身跪倒在祖父座前,低首无言。
坐在西棚的江老爹知道他心中急着要为父报仇,故此他才攻不禀而先行向东棚的张幼聪挑战。
此时他想起了爱子江万里,又想起心心相印的高轻云,内心稍为犹疑了片刻多,便叹口气道:“孩子去吧,事实上爷爷也不易出手!”
江上云起来,跳下看棚,走上平台。
只见他左拐右剑,威风凛凛,朗声道:“小可要请白虎堂张幼聪香主指教!”
那五堂香主中,张幼聪正是最弱的一环,但仍然厉害无比,玄龟功可不比等闲武功!
玄龟叟张幼聪起座,向人屠罗昉请命。
罗昉羽扇一摆,道:“早先那孩子说话时,声书并无奇突之处,但最后指名索战的一句,铿锵震耳,可知必有非凡功力.张香主千万小心——”
可是那玄龟叟张幼聪心中并不介意,因为他曾经掳劫过江上云,故而知道他武功的深浅。
两人至平台站好,江上云厉笑一声,震得张幼聪耳膜嗡嗡作响,不觉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对方大非昔比。
江上云道:“张幼聪你命在须臾,如有后事,赶快交待清楚!”
这句话骄傲无比,激得张幼聪怒火烧天,冷矢一声,两颗下垂的脸皮忽然鼓胀,身形也在这眨眼间涨大许多。
江上云又厉声道:“你有什么兵器,快撤出来!”
张幼聪暂停运功,应道:“老夫还要用兵器么!”
江上云暍道:“好!”
江上云大暍一声,宛如平地起个霹雳。
只见他双手一扬,剑拐都插在平台边的木柱上。
跟着疾如闪电般连劈三掌出来。正是南江剑拐指掌四样绝艺中的掌上功夫,称为“六丁开山”。
掌力如巨浪崩空,迭连涌到。
江上云这一出手已见威猛无俦,回非他当日连劈六掌之后,方能有此威势,可见他已今非昔日可比了。
张幼聪前身一伏,喉头咯咯有声,双掌朝前椎出,便见两股寒飙激涌出来,挡住三掌。
江上云大喝一声,神威凛凛,又连劈三掌。
只见他那掌力之沉雄,就是连那四绝之中,以掌力称雄的震山手归元泰,也惊诧不已!
张幼聪眼见自已的寒飙全没人家奈何,唯有以硬碰硬,那坚硬的平台,吃他踏陷寸许。江上云已能用上劲力,呼呼呼连劈六掌,一掌比一掌雄厚凶猛。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肯硬碰硬而闪开。
那知张幼聪所修炼的玄龟功一用上了劲,而且碰上硬对头之后,便再也不能纵跃闪避。
东棚之人,都不忍再看。
只因为他们皆看得出江上云越劈越猛,手顺无比,但张幼聪却蹩在那儿挨打,岂不难堪!
人屠罗昉哼了一声,在那掌力相撞砰澎巨响连声之际,哼声竟清晰异常,传入江上云耳中。
江上云眼珠一转,田光石火般忖道:
“那厮要一出手,我今日父仇便不易报了!”
当下拚耗数年功力,猛然运集全身功力,运行掌上。
闪目一瞥,只见人屠罗昉果然羽扇一点,座中有人起立。
江上云看也没看清楚那奉命起立之人是谁。只见他已“呼”一声猛力又一掌劈出去。风声尖锐大响,宛如天岳地坍,山摇狱动。
只见那西棚上抢出一人,乃是青城山青竿观主。和东棚的石龙婆,恰恰一齐赶到平台下。
玄龟叟张幼聪见状不禁面目变色,双掌力推出去,这时他双足已踏入平台有半尺之多。只听“砰匐”地大响了一声,但见那张幼聪惨叫一声,整个人已经平飞出五丈以外。江上云用力过甚,面色惨白,站在台上直发抖。
东棚的石龙婆虽然旋风地上了平台,但已经来迟一步,张幼聪已经惨死在江上云掌下。
只见剑光一闪,青竿真人已经手持利剑,也站在江上云身边,小心地预防那石龙婆偷袭。
青城素为武林中有名的大剑派,这青竿真人能够身为一派的掌门,其功力自不比等闲。石龙婆一看张幼聪既然死了,虽想出手报仇,但青竿真人已持剑在一旁保护,便不妄动,暗忖必须挣回面子才行,便冷冷道:“哼,道长你可以把江少侠扶回去疗伤势了,下面这一场应该轮到敝教做主了!”青竿真人道:“哈哈,石香主你说得极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少侠你请就随贫道回去吧!”
江上云一旦报却父仇,扬威于天下高手之前,真是踌躇满志,随青竿道人返回西棚,他坐在江老爹身边。
江老爹双眸隐现泪光,抚摸他的头颅,轻轻道:“干得好,干得好,上云,你真是我的好孙子,真是我的好孙子,这下子你爹可以瞑目了。”
石龙婆在平台上,朗声道:“本香主不自量力,要请烈火道长过来赐教!”
烈火星君闻声怒哼一声:“找死!”
只见那烈火星君身形一起,便宛如一团火光般,飞到平台上,棚下诸人内心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两人面面对峙,石龙婆道:“承蒙道长不弃,愿意赐教,本香主意欲与道长在拳掌上分个上下,这样虽然道长舍弃了仗以成名的火器,有点吃亏,但本香主有宗阴毒暗器,也不使用,算是扯平!道长意下如何?”烈火星君真想不到石龙婆居然会说出这等话。
他明知自己吃亏了,但他性烈如火,决不能够在天下高手之前说出不行的话,傲然嘲道:
“依贫道看来,香主不用毒甲飞针和独脚铜人才真个吃亏呢,闲话休提,石龙婆你出招吧──”
石龙婆不敢再多言,以免自讨没趣,赶快出招。两人登时各施展出绝招奇功,打在一起。
那石龙婆以天生神力称雄南疆,一路“南离掌法”,宛如火舌飞扬,得隙即入,威猛中而又奥妙!
那裂火星君虽然也是武技高强,但是若凭他的真实功夫,比起那石龙婆可真差了一筹。
十五招后,已经屈居下风。
神掌查本初与他有旧,见状实在忍之不住,就在三十招上,蓦地纵下看棚,直奔平台。
石龙婆见状连忙大喝一声,封迫住对方的双掌以后,忽地分心一掌向神拳查本初打去。烈火星君虽然努力卸肩斜跨,但是躲得了那致命一击,却躲不了敌人掌化拂势的力量。但觉左肩一阵剧痛,火红的道袍已裂了一大块。
神拳查本初及时赶到,跃上平台,宏声道:“香主真好功夫——”
石龙婆不能续下煞手,冷冷一笑,道:“你们请吧!”
查本初硬拉了烈火星君回去。江上云和孙伯南都过去拉住他,不让他因羞愧而离开。只听石龙婆朗声道:“珠娣还不过来──”
声音威严有力。
郑珠娣一闻声,心头有如鹿撞一般,但却又不敢违拗,站起身来,只听独孤及善道:
“放心,你尽管上前去,她若要对你怎样,你就赶快逃回来,我老头子一定会庇护你──”
郑珠娣惊慌异常地走到平台下。
石龙婆道:“上台来!”
她只好跳上平台。
石龙婆哈哈一笑,声音十分可怖,她道:“今日本香主当看天下高人的面前,要把你这叛师逆徒当场处死,你可是心服口服?”只听那郑珠娣惊叫了一声,因为她久受石龙婆淫威所控制,只觉那双腿一软,不会逃跑。只见那石龙婆俟两人相隔大半丈时,便一掌打到,郑珠娣见状本能地举掌挡住胸前。可是双方实力太过悬殊,纵使她全力抵御,尚且有抵挡不住之虞,何况三心两意地犹疑举掌。
双方掌劲一接,只听“砰”地一声,只听她惨叫一声,整个人一直从平台飞跌下地。但见人影连闪,江上云已经一把接住她,另外江老爹已飞上平台,截住石龙婆追击身形。江老爹剑拐在手,威风凛懔,道:“石龙婆你错了,这位郑姑娘并无背叛你的行为,她一向就是怕你不分青红皂白便下毒手杀她,孰知你果然毒心恶肠至此!”
石龙婆愠道:“哼,这是本香主私人之事,南道你凭什么晓舌!我还没追究你唆使那丫头背叛我之事呢?”
江老爹十分震怒,举剑横拐道:“好,今天老朽就凭双手这一剑一拐,为人间伸张正义,替天下打抱不平,你请小心了。”
郑珠娣总算幸而有举掌护心,没有死在当场。
过了一会儿,只见她星眸一睁,一见是江上云抱着她,不禁惨笑一声,接首幽幽地道:
“哎,我这是祸由自取,但是我能够死在你的怀中,总算是福气不少,我若死,也可以瞑目了。”
江上云心中一阵恻然。
因为他亲眼看见这个鲜艳如花的美人胚子,都是因为自己的轻佻而惹来这场杀身之祸。
他纵然没有半点爱她的意思,但在此时此地,他岂能不恻然心动。他不禁叹口气,道:
“我真对不起你。”
她道:“华姐姐比我强胜万倍,我自然没话说,但愿你们……”
接着只听她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说下去了,大概也没有气力再说下去了,真是红颜薄命。上官理跃到江上云身边,慨然进:“江兄请把郑姑娘交给小弟吧!小弟尽力找人救治她,后果如何,唯有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