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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吗?……
等……等一下——
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双红色的眼睛吗?
愤怒立即被皮普因抛到一边,他开始集中全力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双红色眼睛的回忆——天,这该死的记性!
眼前的巨人体格雄壮魁梧,还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对,是火红色,带着一点棕色,一点金色,也可能是澄色……什么也好,反正这个壮硕男人的头发令他联想到了火焰。
他的头发并不是很杂乱,但也绝不是经过有意梳理过的那种,头发遮住了他的耳朵,但是仍然可以看到他双耳上的耳环。他的眉毛很浓,一脸的洛腮胡子看起来几天也没有修过了,而且他的眉毛和胡子甚至也隐约透露出和发色相似的暗红色。
等等……他就快要记起来了!——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不是吗?
那天晚上还下着雨——
四个人来到了他的家门口——就像现在这样,也是四个人!
一个男人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女人焦急地向他求救……他的头发和眼睛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天……就连脸庞身形都是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巨人怎么会隔了那么多年又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妻子呢?……他那刚出生的孩子呢?……不,不是刚出生的,现在那个孩子大概应该有二十多岁了……
皮普因楞楞地站在门边,呆呆地打量着那个巨人。
“请你救救她!……”里昂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会像是着了魔一般盯着自己——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艾米啊!
“是……是的……”皮普因猛地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走进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赶到地下,然后将自己床上的被单扯下铺在桌上,再往上盖了一层薄毯。
天……这一切就好象是又重演了一遍——
皮普因盯着那个男人——里昂那小心翼翼地把艾米放在了毯子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艾米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皮普因。
好奇和疑惑前所未有地充斥着皮普因的心,他手忙脚乱地准备疗伤的器械,就连玻璃器皿掉在地上被打碎都浑然不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为什么又会和她在一起?那天和他在一起的另外两个男人又在哪里?——为什么他们四个人看起来会是冒险者?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有长得那样神似的人——况且他们的眼睛都是罕见的火红色!
……
“她受到了电系魔法的伤害,伤势并不严重,不过有点轻微的体力透支,凭较高级的治疗魔法完全可以解决问题,再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康复,如果体质好的话,大概只需要一天就可以了。”
听到皮普因这番话,里昂那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呼地一声站起来伸出巨掌握住了皮普因苍老的手,“真是太谢谢您啦!——”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伸到腰间,“这个……您需要多少报酬?我……我现在手里没有钱……”
他身上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了那位铁匠,里昂那有些尴尬地转向普拉玛。
“嘿——普拉玛,能不能借我钱?……”
“真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普拉玛瞪了他一眼,起身将一个钱袋塞进了皮普因的手里,“这里是两千金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天晚上想在这里留宿……如果不太方便的话,至少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可以在外面露宿的。”
皮普因正想说什么,突然两个男人身后的那位女射手走上前朝他另一只手里塞了一个钱袋。
“这里是两千金币,这次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这笔钱由我来出。”阿森娜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不用跟我争了。”
“你……”里昂那眼睛一瞪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普拉玛制止了。
“那么就这样吧。”普拉玛一手拦在里昂那胸前,望着阿森娜说,“我想等艾米没事之后我们可以再具体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阿森娜撇下话后竟然转身就走出门外。里昂那不可思议地望着普拉玛:
“这算是什么啊!有她这样恶劣的女人吗?都是因为她提出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挑战才会弄成这样的,现在艾米受了伤她扔下一袋钱就走掉了啊?……”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普拉玛淡淡地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关心艾米的伤势,明白了吗?”
里昂那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却又不好反驳普拉玛的话,只要把头扭到一边望着艾米不说话了。
……
他不是那个男人。
虽然无论是身形、相貌还是声音都像极了二十多年前带着他的妻子闯进他家里的那个男人,但是从最初的惊诧中冷静下来的皮普因已经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他看起来甚至比二十年前的那个人更年轻,他的前额也没有那个奇异的印记——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皮普因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给皮普因的感觉和二十年前那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但是——但是皮普因却在猜想,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会不会他们之间会有某种关系呢?
比如说,眼前这个身后背着巨剑的野蛮人战士——会不会就是那个二十多年前由他接生,在这间小屋里出世的孩子?
……
天已经黑了,格雷斯伍德和吉莉安女士也来到了皮普因的小屋,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心情都很好。里昂那本来一直在担心艾米的伤势,不过在普拉玛的劝说下他终于也消除了顾虑。他们在哞哞农场里杀死的奶牛成了丰盛的晚餐——在吉莉安女士的指挥下,普拉玛和格雷斯两个男人下厨,声称要做出世界上最好的哈里波特烤全牛。
“真没想到,你是个好厨子。”里昂那被牛肉的香味引得垂涎欲滴,啧啧有声地称赞普拉玛。
“是吗?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亡灵巫师做的菜一般都会有毒的。”普拉玛嘿嘿笑道。
“皮普因先生会配置解毒药,我可以先吃牛肉然后再喝那个。”里昂那笑嘻嘻地说,忽然他脸一沉,“唉,可惜这样好的东西艾米没有办法吃到——她还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还有阿森娜,她大概以为我们会责怪她,所以赌气走掉了,要不然也可以和我们一起。”普拉玛刚说完里昂那就皱着眉头说,“当然要责怪她了!要不是她的话——”他话还没有说完,普拉玛便朝他嘴里塞了一大坨牛肉,弄得里昂那直翻白眼。
“老老实实地吃你的牛肉!不要说废话!——”
里昂那三下五除二把牛肉吞下肚,若有所思地对普拉玛说:“喂,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阿森娜了啊——我一说她不好你就很生气的样子……”第二坨牛肉又打断了他的话,普拉玛拍了拍手微笑着对他说:
“知道了就好——继续享用你的晚餐吧!”
“里昂那先生——”里昂那努力把第二块牛肉吞下后,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皮普因。
“啊——是皮普因先生……要牛肉吗?”他兴致勃勃地举起一块牛肉问。
“不……谢了。”皮普因淡淡地笑了笑,“我是想问你一点事情。”
“什么事?问吧!”里昂那把手中的牛肉丢进嘴里兴高采烈地嚼了起来。
“——你今年……多少岁了?……”皮普因小心翼翼地问。
“25啊。”里昂那随口说,“怎么了?”
“……不,没什么。”
“皮普因先生——”普拉玛的声音冷不防在他们身后响起,“我正好也有个问题想要问您呢。”
“哦……请说吧。”皮普因楞了楞。
“您曾经见过里昂那吗?”
“啊……?”
“从他一进你的屋子您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他,就好象你认识他一样啊……当您替艾米治疗的时候,您仍然一直在注意他……”普拉玛转向里昂那,“里昂那,你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皮普因先生吗?”
“没有。”里昂那丢出一句。
“刚才皮普因先生问里昂那那个问题,似乎是想验证某个猜测吧?”普拉玛望着那位老人,“或者里昂那和您并不认识,而他却和您以前见过的某个人很相象吗?”
“……”
“普拉玛,你问这些干什么……?”里昂那嚼着牛肉不解地问。真想不通,面对这样的美味,普拉玛竟然还有心情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你来这个的目的,不是为了查探你的身世吗?”普拉玛平静地说,“而我现在心中正好也有一个猜测——”
“皮普因先生是我父亲?”里昂那脱口而出,“这不太可能吧……格雷斯不是说皮普因先生还没有结婚吗?”
“对,因为你是遗腹子。”普拉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安静地吃你的牛肉好了,不要在这里干扰我!”——真不知道要弄清楚身世的人到底是谁!
“我的猜测是——皮普因先生大概曾经见过某个和里昂那长得很像的人,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里昂那的父亲。”普拉玛抚了一下耳边的白发。
“我说的对吗?……皮普因先生?或者——您也正在猜测,里昂那是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吧?”——所以你才会问里昂那的年龄,不是吗?
从东方的“唐”回来的朋友曾经跟普拉玛提过一句那里很流行的俗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意思大致是说:穿着铁做的鞋子到处找,把鞋子都走破了也没有结果,可是却在一个很偶然的场合下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知道这句话放在现在的情形下,合不合适呢。
第二十四章 朝地狱进发
艾米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侯在她床边的里昂那。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的缝隙中悄悄地钻进来,虽然微弱苍白,但毕竟是阳光。
几缕零散的光芒照在了她的身边。
阳光轻轻地洒在了里昂那的后颈和肩膀上,他穿着便装,跪在床脚——
他趴在艾米的床边睡着了。
里昂那,他整晚都守在她身边吗?
听着他轻微的鼾声艾米侧过脸静静地端详着那张沉睡的脸。
看惯了他拿着剑全身铠甲大声呼喝着战斗的模样,艾米不禁有点忍俊不禁。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她不禁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浓密的眉毛,她的手指滑过了他高挺笔直的鼻子。
他的胡子又长出来了,像是顽皮的小草。他的嘴唇平静地抿着,帅气的下巴棱角分明,让人忍不住想吻一下。
守护在她身边的野蛮人,让她感到了一种幸福和安稳。
他和其他的野蛮人不一样,虽然一样的爽朗淳朴,但是艾米却能感到他还有些在其他的野蛮人身上找不到的东西。那是什么呢?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这感觉在吸引着她。
她想起了昨天的事。
为了赢得那场比赛,她竟然不假思索地做出了那样的事?……
那个不惜用身体挡住利箭,决定用自己的性命赌赢比赛的人是自己吗?
过去的她,是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里昂那了吗?
不想离开他,不想过着没有他的笑容的日子,就是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了他?
她不知道。
艾米楞楞地想,却没有注意到他那双已经半睁开的惺忪睡眼。
“嗯……很痒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啊,你醒啦?”
天——他刚睡醒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艾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伸手揉乱了他一头红发。里昂那皱着眉头闭上眼,发出呜呜的低叫声。
看起来她好象已经完全恢复了——唉,算了,随她高兴好了。可是……可是她这样做真的好吗?她难道不怕他突然忍不住跳上她的床用身躯压住她然后抢走她的吻吗?……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子对一个年轻的男人来说会是不能抵抗的诱惑么?
“你看起来真是好好笑哦。”艾米望着他的表情咬着自己的手指。
里昂那用手肘撑起身子,朝她凑近了一点,艾米睁大眼睛望着他。
“你这个样子——是想吻我吗?”她低声说。
里昂那楞了楞,对她的话有些错愕,不过随后他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没有刷牙。”
“但是我也没有。”艾米抱着膝盖望着他。
把初吻给他,会是个不错的主意吧?初吻是要留给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里昂那是吗?他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吗?——尽管在库拉斯特河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