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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 作者:江户川乱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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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出现在大厅的门口。这时,夫人也下来了,大概是主人与武彦说话的声音传到了二楼。
大家从谈论高尔夫球朋友的话题开始,叽叽喳喳地谈了起来,别墅里顿时恢复了活气。
    大河原换上了洗澡穿的和服,领着夫人来到了二楼的观察室,完成两人的一天一课。
在别墅期间,凹凸镜迷的夫妻每天必有一次在一起用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景物。今天还一
次没看呢,所以趁着天还没黑下来完成这一课。
    如果主人回来了,做秘书的武彦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跟在两人的后面。
    夫人首先对准了望远镜,她从右侧的海角到左侧的海角,慢慢地来回观看着。突然,
在左侧的海角上,也就是在鱼见崎那一带,她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对象似的,把望远镜
的镜头一动不动地停在了那个方向。
    “哎呀!那个人干什么哪,站在那么危险的悬崖上。”
    大河原听到夫人有些失声的叫喊,急忙取下旁边桌子上的望远镜,从和服袖子里取
出手帕,擦着镜头。在用望远镜之前,他一定要先擦镜头,尽管镜头上并没有灰尘,但
这已形成了他的习惯动作。他一边擦着一边把镜架推向窗边、和夫人肩并着肩,向她指
的方向望去。由于急着看,想要放进和服袖子里的手帕从手里滑落掉,飘飞到窗外。
    “呀!糟了……喂,你说的人在哪儿呢?”
    手帕掉下去了。他又急忙对准了望远镜。
    “鱼见崎的悬崖上啊,松树的下面。”
    武彦没有望远镜,他弯着腰,在两人的后面用肉眼也向那个方向望去。他只看见一
棵枝叶从悬崖上一直扩展到海面的松树,看不见树下的人。
    “晤,有,有,在树下,怎么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大河原说道。两组望远镜同时注视着那棵树下。武章虽看不清,但也用肉眼努力向
那里望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海面被暮色笼罩着。那树的周围也有些微暗,看得不十分
清晰。
    就在这时,他们夫妻几乎同时惊恐地“啊”地叫了一声。武彦的肉眼也看到了一个
黑色的豆粒似的东西,从峭立的断崖上跌入了遥遥的海面。
    两组望远镜十分清晰地印下了这一幕:一个身穿灰色西服的男人头朝下,中途碰到
了凸向海面的岩角,落入波涛滚滚的海面。
    鱼见崎是跳海自杀者的有名场所,尤其是选择在那棵树的周围。那一带的悬崖一直
伸到几十米以下的海面,几乎没有任何阻挡。断崖的三分之一处被灌木和杂草覆盖着,
往下是直立的岩石。在接近海面的地方有一很大的洞穴,像张开的令人可怕的黑色大嘴。
白色的海浪不停地拍打着那前面的大片岩礁。
    刚才那个男人大概也是自杀者之一。掉进悬崖的幸存者连万分之一都没有。望远镜
虽没看到最后的一刹那,但那个男人撞到岩石,落入翻涌的海水中也就绝命了。
    “庄司君,鱼见崎有人跳海了,一定是自杀者。马上给热海警察署打电话,除了我
们也许还没有人发现呢。”
    庄司武彦给热海警察署打了电话,他们没费多大劲,就在悬崖下的大海里找到了那
男人的尸体,热海警察署对鱼见崎的自杀者已习以为常。在那里每月至少发生一次类似
事件。带马达的日式船常用于打捞死者的尸体。船夫和警察们也很熟练,一般情况下都
是很顺利地找到自杀者的尸体。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船打捞起尸体,运到了热海警察署的地下室。很快就查明了
死者的身分。西装内兜里的名片夹完好无损,根据名片得知,自杀者是住在东京都目黑
区上自黑的日东制纸株式公司的职员。
    调查物件时,发现了装在西服口袋里的被海水浸泡得粘糊糊的信封。信封里装着白
色羽毛。他们感到很不解,就把信封贴到一个板面上,看出了上面的文字,得知了鱼见
崎对岸的大河原先生的别墅。打电话报告看见自杀者的也是大河原家。由此判断出死者
一定是大河原的熟人,同时得知这位过去的侯爵正逗留在别墅。警察署署长特意开车来
到侯爵的别墅,请大河原前去辨认死者。
    大河原和秘书武彦一起,坐着署长的车来到了热海署。看了地下室里的尸体,确认
是他任董事长的日本制纸株式公司的职员——姬田吾郎。
    他自杀的原因不明。姬田是公司里的模范职员,家庭也十分和睦,而且没有关干恋
爱问题的传闻。其中只有一个线索,那就是邮寄人不明的装有白色羽毛的信封。关于这
方面,侯爵的秘书庄司武彦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都作了说明。但情况本身并没有可作为
破案线索的东西。警察署一筹莫展。他们产生了一个怀疑,假设白色羽毛不是恶作剧,
姬田会不会是被人推下悬崖的呢。
    在大河原他们回去以后,警察署又派人到别墅来,详细地寻问了他们夫妻用望远镜
目击时的情况,结果还是没弄清什么。大河原夫妇只说当时悬崖上除姬田以外没看到其
他人,关于悬崖的树木繁茂处人能不能藏身,他们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警察署的人走后,大河原和由美子夫人不安地相互看着,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姬田君会自杀啊。”
    “你看望远镜的时候,有没有姬田像是被人推下去的感觉呢?”
    “我也说不清呀。不过,从跌落的姿势看再没有其它姿势了吗?”
    “嗯,有的。但根据跌落的姿势是很难判断出是自杀还是他杀的。那只是一瞬间的
事,现在的记忆也都很模糊了,哪一点都说不准确啊。姬田没有自杀的动机,那也只有
认为是他杀了。但这也不能断言哪。”
    “听说警察正在对悬崖和东站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查,如果在悬崖上发现什么线
索……”
    “悬崖是留不下足迹的地方,很难哪。是调查车站的工作人员吗?热海是个大城市,
来往乘客很多,要工作人员记住每一个乘客是不可能的。”
    庄司武彦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自己当然做不出什么推断。他嘴里嘟哝着“五
粒桔种”,那天晚上,面色如土的姬田的不安神情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目击者
  
    姬田吾郎从鱼见崎坠崖而死的翌日上午十一时左右,热海警察署的主任刑警来到大
河原的别墅。
    姬田是公司年轻有为的职员,身为董事长的大河原对他十分爱惜,他的莫名坠崖更
引起了爱好侦探小说的大河原的极大关注,他赶忙把刑警让进了接待室。秘书庄司武彦
也在座。
    姬田坠崖的时间是在昨日傍晚五时十分左右。武彦给热海警察署打电话的时候,曾
看过表,是五点十分过一点。大河原也记得当时房间里的表也是这个时间。
    警察署根据当时的时间,进行了调查,但至今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在鱼见崎的公路旁边的高坡上,有一家茶店。茶店过五点关门,警察们对那里也进
行了调查。从茶店看不到姬田的坠崖地点,那是在一棵凉棚似的松树下面。事件发生在
五点以后,不用说茶店的人,就是在那儿休息的客人也是发现不了的。
    “那条公路上的行人似乎很多呀。”
    大河原说道。刑警点了点头,说:
    “是的,可以说络绎不绝。但在公路上看不见树下的出事现场。不走到通往悬崖的
小路前围有禁止入内的栅栏处,是看不到的。而一般的行人很少到栅栏前面去。”
    悬崖那一带是自杀者出名的地方,热海市特意在通往那里的小路前,立了一块“到
此为止”的标牌,并用栅栏围了起来,意在阻止向那个方向去。可栅栏十分简陋,只要
想进去无论谁都能过得去。
    “避开公路,在距茶店不远的南侧,沿着小道走也能到达现场。孩子们经常在那来
回走,是自然形成的一条小路。走这条路像从公路上突然下到了一个陡坡,树木十分茂
密,公路上是看不到的。这条小路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当时考虑即使不用围栅栏也没关
系,所以一直无人问津。”
    “你是说姬田走的是这条小路了。”
    “很有可能。假设谁都没看见。——
    “警察署怎么认为呢。姬田没有自杀的动机,又先后两次收到奇怪的白色羽毛,从
这一点来看,警察署只能认为是他杀了吧。”
    “是的,警察署正在召开会议研究此事。我认为在东京搞调查是捷径,案件大概要
交给东京的警视厅。这里没有目击者,也没有发现嫌疑犯的线索。除了在东京彻底调查
姬田的家庭和朋友关系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在这里想先了解一下你所知道的姬田的朋
友情况。”
    姬田是日东制纸株式公司的业务员。大河原把他的工作性质,科长的姓名以及在他
家里结识的比较熟悉的朋友的名字都—一作了介绍。其中当然少不了村越,刑警把这些
情况都记在了本子上。
    “昨天已和署长说过了,姬田的双亲仍健在,父亲在日本桥开一家绸缎商店。他已
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马上就会到的。他到了以后我立刻和警察署联系。姬田的尸体
什么时候能运走呢?”
    “我想傍晚就可以了。对血液和胃肠进行了化验,没发现有异物。头部撞到了岩石
上,那大概就是致命伤,落到海里时也许已经死了。”
    这之后,他们又随便地交谈了几句,刑警便告辞了。他总的意思是;不能轻意地断
定自杀还是他杀。假设是他杀,至今线索皆无,今后的调查工作若单靠热海署的力量是
无法进行的。
    过了不多时,姬田的父亲带着一个店里的帮手赶到了。他要到警察署接受各方面的
寻问,并商量领回尸体等事。大概也要在午后三点左右才能回来。
    大河原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和武彦一起到事件发生的现场看看。从早晨起这两个人
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出事现场,而苦于没有时间。
    两人最先来到鱼见崎的茶店,在桌前坐下,要了饮料。他们抓住女招待或是老板娘
模样的人,就对那天发生的事件问个没完。然而,除了方才刑警说的那些情况,没有获
得一点新鲜的材料。
    可是,武彦并没有灰心,他想起了克罗夫茨的小说中,法国侦探的作法。他瞄准了
一个大眼睛的像是很机灵的十六、七岁的女招待,用周围人听不到的低低的声音,固执
地追问道:
    “昨天的四点半到五点半中间,在茶店休息的人有没有样子有些奇怪呀。你回忆一
下看看。不是当地人,当然是个旅游者。多半是从东京来的。”
    女招待望着天,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生气勃勃地说:
    “嗯,有的。这么说来有一个人比较怪。大约在四点半以前,我没看表,不太清楚
具体时间,不过像是在四点或是四点刚过一点的时候。那个人戴着压得很低的礼帽,戴
着眼镜,身穿灰色大衣,留着黑黑的小胡子。”
    “大约多大年纪?”
    “有三十岁左右吧。高高的个子。”
    “他怎么怪呢?”
    “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奇怪呀。他好像很口渴,喝了二杯桔子水。而且总是看表。我
还以为他在等人,可不是的。怎么说好呢,我感到他不是在等人,倒像是在休息,消磨
时间。等时间一到,他急急忙忙地走了……这很奇怪的。他不是朝热海那边走,而是从
这条路向南面的方向走去。如果是别墅的客人,不会拎那么一个很重的皮包。从这条路
向南去,大概是到新热海或纲代。若是这样,提个大皮包是走不动的。这是奇怪的呀。”
    “皮包?什么皮包?”
    “像皮箱似的,上面有拉锁。四个角包着皮子的大皮包。”
    “像是很重吗?”
    “嗯,似乎很重。那人衣冠楚楚又拎着很重的皮包,却不坐车,这是最令人费解
的。”
    “他向那边走后,再没有回热海街吗?”
    “我们五点一过就关门,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不过关门以前没看见他回来。也许
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走过去了。”
    “过五点关门?昨天是五点过几分关门的?”
    “昨天的客人到很晚还有,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刑警也来问过,五点十分左右有人
坠崖我们注意到没有。昨天五点十分我们还没关门呢。”
    女招待知道的只有这些。她说的那个人也许与案件没有丝毫关系,但这个聪明的小
姑娘的印象是不容忽视的。武彦的脑海里久久地亲绕着那个拎皮包的男人形象,和乡下
小姑娘那天真烂漫的神态。
    大河原和武彦感到在这儿不会有别的收获了,于是两人走出了茶店,向公路的南端
走去。他俩打算沿着刑警说的小路,到悬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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