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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你……你不是鬼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护士问。护士愣了愣,随即扑哧笑了出来。
〃我是鬼?哎呀,你这孩子怎么把我当成鬼呀!我长得很像鬼吗?〃
〃不像,不像。〃
不像才怪!庄嘉惠还是有点怀疑,接着问:〃那护士姐姐你干吗在这里呀?〃
〃我今天值夜班呀。所以在这里睡一会儿。对了,护士长,你妈妈没什么事了吧?〃
〃还好。〃
〃那就好。〃护士看了看手表,〃哎呀,都过了换班时间了。我得出去了。小惠,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值班室叫我。对了,我姓刘,你妈妈叫我小刘,你也可以叫我小刘姐姐。〃
小刘护士打开门走出去。庄嘉惠想了想,追上几步跟了出去。
〃小刘姐姐,你不要去值班室,我刚才在那里看到……唉,怎么说好呢?〃
〃不会是看到鬼了吧?〃小刘护士边走边回头笑着说,〃别自己吓自己呀,像你这种胆子可是当不了护士的。〃
〃可是,我刚才真的有看到……〃
奇怪的电视机,走廊的人影,回想起来依然令人毛骨悚然。庄嘉惠躲在小刘护士的身后,轻手轻脚地朝亮着灯光的值班室走去。越来越近。她又听到电视机播放出的凌厉笑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有什么紧张地从喉咙滑落心脏。神经绷得紧紧的。
值班室里的白炽灯光圣洁得仿佛从天堂的缝隙中遗漏下来,打在地面上划出光与暗的明显分界,走过去,就像从一个疆域进入另一个疆域。
小刘护士走到柜台边,敲了敲台面,对里面的人说:〃哎,小周,我来换班了。〃
〃哦。好的。〃
另一个护士从电视机前面站了起来。小刘护士问:〃你在看什么电影呀?〃
〃恐怖片《午夜医院》。真是吓死人了。不过这台电视机经常出毛病,看一半就自动关机,又自动开机,怪郁闷的。〃
然后,叫小周的护士一眼瞥见小刘身后的庄嘉惠,说:〃哎,你不是护士长的女儿吗?刚才我看见你在值班室晃悠来着,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
庄嘉惠这下子明白了,刚才在走廊尽头的人影就是这个小周护士,至于电视机熄了又开的怪现象,也就一清二楚了。庄嘉惠朝里面看了看电视里播放的恐怖片,走廊的场景和这间医院差不多,难怪她有所误会嘛。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梦境与现实,碰撞着小节拍。意识没有重量,空气一样悬浮着。
庄嘉惠待在厕所的隔间里,听到哪里的水滴声配合着缓慢的心跳清晰地凸现在夜深人静之中。睡到一半突然来了尿意,她起床来到了厕所,有一半意识还是睡着的,她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应该是梦吧,不然她怎么好像又听到了姐姐的呼唤?
〃妹妹。妹妹。〃
远处的声音,牵扯出一个线状的方向,无形的手轻轻地拉着她,步向那个微弱的声源。她走出厕所,视界里一段混沌暗黑的走廊,折向上升中的楼梯。到了上一层,又是幽暗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线稀薄的光芒。
呼唤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慢慢地走到那里。一扇半掩的门,明亮的光线从里面涌出来。她推开门。房间里很空很白,只有一张床和墙壁,墙壁上写满大大小小的怨咒。似曾相识。她想起阁楼的墙上也是写满这样惊悚离奇的字眼。
在房间的中间,一个女孩背对着她,坐在病床上喃喃低语。〃妹妹。妹妹。〃女孩这样低声呼唤着,听起来像一种毫无意义的举动,来回地循环。
〃姐姐,是你吗?〃庄嘉惠轻轻地叫出来。
女孩没有反应,依然在摇头晃脑地重复着〃妹妹〃这两个字。庄嘉惠慢慢走过去,她渐渐看清楚女孩的脸,略带忧郁,既遥远又熟悉地呈现在面前。
〃姐姐!〃庄嘉惠终于认出她来。
庄凌好像没听到,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墙壁。那里空白一片,庄嘉惠想不明白姐姐到底在盯着什么。深厚的姐妹之情令她眼泛泪光地扑到姐姐的身上,叫着姐姐的名字。
但庄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她嘴里不再重复着〃妹妹〃两字。庄嘉惠听到她喃喃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样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没有数到第五个。
四个?四个什么呢?
忽然,庄凌从床上站了起来,捡起墙边的粉笔,在墙壁上认真地画着什么。〃一个。一个。〃她慢慢地在墙上勾画出一个女生的轮廓,看来是一张充满绝望与痛苦的脸。〃两个。两个。〃粉笔下又出现另一张女生的脸,同样显得痛苦不已。〃三个。三个。〃……
在墙上一共出现了四张脸,没有第五张。那是一张张痛苦呐喊的脸孔,仿佛在地狱中经受折磨的灵魂,在墙壁上凌乱成无数撕心裂肺的细节,而这样的细节又堆积在一起,变成巨大的恐怖篇章。
庄嘉惠盯视着那些脸孔。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她搜寻着记忆。不料此时,庄凌忽然转过身来,张开双手,在庄嘉惠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锐利的指甲慢慢地掐入皮肉里,剧烈的疼痛从繁多的触点汇合在一起,凶猛地掘向神经深处。
她想喊却喊不出来。
脖子被越掐越紧,空气进不来,出不去,体内的氧气由于生理作用一点点地消耗掉。她的脸憋得通红,脑袋像个膨胀中的气球,几近优雅地爆炸开。
她晕了过去。
梦断了。
清晨的阳光在视网膜上慢慢复苏,她惊出一身冷汗地醒过来。环顾四周,是护士的休息室,她昨晚就是睡在这里。现在,她还是躺在床上。那么说,那个终究还是梦吗?
又梦到了姐姐呀!
庄嘉惠坐在床上,细细地回想着那个梦。梦中姐姐在墙上画出的那四个女生像,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四个?第五个?冤魂?美术室?
庄嘉惠在学校里兴冲冲地找到袁少芬,问她要那天晚上在美术室进行仪式时拍的视频。
〃你要看这个干什么呀?〃袁少芬被庄嘉惠搞得一头雾水。她照庄嘉惠的吩咐,把带子快进到某个地方,庄嘉惠突然喊停。
画面定格在那浮现在墙上的四个冤魂。昏暗的背景里隐隐约约看得出那些冤魂有痛苦的姿态。袁少芬握着DV机的手指都在微微哆嗦,庄嘉惠却出了神地端详着那些冤魂。
熟悉的轮廓,呐喊的表情……
好像。好像梦中姐姐画在墙上的四个人像!
难道……会是那样子吗?
〃我说,来美术室干什么呀?〃韩傲然一边打开美术室的门,一边纳闷地回头问庄嘉惠。显然身边的袁少芬也有同样的疑问。但庄嘉惠只是卖关子地微笑不语。
她只是有种直觉,可以破解美术室闹鬼的秘密。
门被打开。正值午后时分,把所有窗帘都拉起来后,美术室便明亮无比,阳光像支大军驻扎于此,墙壁上张扬着喧嚣的光芒。房间里摆着整齐列队的画架,废弃的颜料和画纸还堆在一角等待处理。
还能看到地板上留有那天晚上进行仪式的蜡烛痕迹。
大概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恐怖经历,袁少芬和韩傲然愁眉不展,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哎,到底要干什么?别卖关子了!〃袁少芬催促着庄嘉惠。
庄嘉惠却不慌不忙,走到一尊石膏像前端详半晌,微笑地回过头来,问:〃你们知道吗?我姐姐以前也是学美术的,兴许曾经也是美术部的学生。〃
〃啊?〃
对这种事情他们并没兴趣知道。袁少芬和韩傲然对庄嘉惠兜圈子的说话方式感到无奈,脸上挂着苦笑。
〃这个石膏像就是我姐姐做的呀。〃
〃啊?〃
韩傲然和袁少芬凑过来,端详了石膏像一会儿。〃你说,这石膏像是你姐姐做的?〃
〃是呀。是我姐姐替自己塑的石膏像。所以我第一眼看见时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特地把我们拉来美术室吧。〃
〃不,不止这样。〃庄嘉惠走到墙壁前面,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天晚上,冤魂就是在这面墙壁出现的吧?〃
〃呃。〃
〃那你们好好看着吧。〃庄嘉惠说着,提起摆放在地上的水桶,一点一点地往墙上泼水。韩傲然和袁少芬在后面满脸困惑地看着她,弄不明白她的意图。庄嘉惠把墙壁全淋湿以后,放下水桶,走回到她们的身边。
〃冤魂马上就要出现了喔。〃她诡异地笑道。
〃开什么玩笑呀,大白天的,鬼能出来吗?〃
话音未落,湿润的墙壁上随着晕开的水迹竟然浮现出什么。慢慢的,像从森林神秘的浓雾中走出来的人影,被光线直接照耀,暴露出轮廓里每根线条的走向。在阳光中逐渐清晰的无数细节,汇合成整体,仿佛灵魂从墙壁里流失出来。
是人的画像啊!
四个女生模样的画像,神态各异,张大嘴巴在呐喊,双手向上想要抓住什么似的。那么痛苦的表情,是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然后,随着水分的蒸发,那些画像又慢慢地在墙上消失,就像少女害羞地躲在树后。
站在美术室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韩傲然好久才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问:〃刚才是怎……怎么回事?那些东西……〃
〃那些画像是我姐姐画的。〃
〃啊?〃袁少芬眉头皱在一起,〃怎么又是你姐姐啊?你姐姐是何方神圣呀?〃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姐姐就是七年前消失的五个学生之一呀。〃
〃哪里有说过!〃
韩傲然和袁少芬惊讶地叫出来。没想到庄嘉惠居然对他们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这个女生还一脸的无辜,挠着脑袋说:〃我记得明明有对你们说过呀!没有吗?奇怪!〃
那两人哭笑不得。
〃话说回来,那些画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这样的吧。〃庄嘉惠解释道,〃我姐姐本来在墙上画的画,可是后来因为教室装修的缘故,墙壁重新涂了一层石灰,把原来的画给遮掉了。但是,石灰粉刷得不够厚,所以每到雨季,墙壁就会变得十分潮湿,把石灰后面的画给显了出来。〃
〃啊。是这样子喔!〃
韩傲然和袁少芬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原来二楼闹鬼的传闻是这样来的。怪不得每到雨季人们就会看见有鬼,那些人肯定是把墙上的画像当成是鬼了。哈哈。〃
想到这里,大家看了看对方,都有点忍俊不禁,同时放下心来。
既然二楼没有鬼魂存在,那自然也不会有怨咒这回事了。对每个人来说,这个下过雨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新爽朗。清澈的阳光跳跃在脸庞上,暖得像海水。
出了美术室,庄嘉惠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什么。前面走着的两人回过头问她什么事。庄嘉惠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投映在楼梯上的五个狭长的影子,她轻快地从它们身上走了过去。
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教学楼外的那棵大树有五个相依偎的树丫,当投影在楼梯间时便好像五个人影。
也可以说,像站在身后的五个冤魂。
庄嘉惠打开水回来时经过医院的走廊,听到两个小护士在细声谈论着护士长被刺伤的事情。她把脚步停了下来。两个年轻的护士说着危言耸听的话,脸上有畏惧的表情。
〃那个女孩疯起来的时候真的挺吓人,那天她拿剪刀想要刺向小刘姐,结果被护士长给挡住了。幸好那一刀刺得并不太深。〃
〃哎呀!这样的病人为什么不送去精神病院呢?〃
〃谁知道呀。听说是护士长亲自带来的,我们也不好去问呀。总之没什么事就不要去上一层楼的最后那个房间。这样的疯病人我们可照顾不了。〃
上一层,最后一间房。寥寥数语,再平淡不过的字眼,却像火柴般点燃庄嘉惠的某一根神经。庄嘉惠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在梦里面,她曾经到过上一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她在那里见到姐姐。
她困惑了。她无法确定那是否仍是一个梦。
窃窃私语的两个小护士被走过来的小刘护士打断谈话,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小刘护士对回过头来的庄嘉惠笑了笑,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庄嘉惠想了想,快步跟了过去。
爬上一层楼梯,小刘护士走进了上一层楼的走廊里,鞋跟鞭打地板似地发出突兀的声响。整条走廊像个巨大的容器,声音被迅速地稀释掉。庄嘉惠悄悄地跟着小刘护士,她看见小刘护士果然推开最后那个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她走近那个房间。
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是小刘护士在耐心地劝谁吃饭。那个人先是不做声,随后听到碗筷被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爆发出疯狂的大嚷大叫。听觉上一片嘈杂。庄嘉惠听到小刘护士一边无奈地叹气,一边收拾好地上的碗筷。在她走出来之前,庄嘉惠已经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待小刘护士走远后,庄嘉惠才从暗处走出来。她慢慢地走近那间房。距离的拉近,换来视界的延伸,影像俨然梦境一般重现,但她知道这不是梦,来路不明的阳光无比真实地照耀着她的眼睛,她的意识很清醒。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白色。同样凌乱写满字的墙壁。同样的床上坐着有同样背影的女孩。
庄嘉惠看到墙上那四个女生画像时就明白了,她那天晚上看到的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意识到这一点,她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