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能太乱,东王公不说是因十洲五行不调,至少妖异惑乱么?镜月,你水系是五行之归,又是木之所滋,万物所始所归俱在你手,你可得出把力好好瞧瞧!”
“王母说得是,所以这回流洲一事,我已派了孟章前去看看,届时我会再查龙族掌水一事,顺便问问那儿的五行怎么了。”水镜月见众帝后都吁了口气,缓下脸色来,便轻飘飘地又抛出一句,“不过几位帝君神后,镜月留心到最近异象不定,封尘山是未动,但妖界墟域之内莫名升了座山出来……”
此话一下,众帝后俱脸色发青,南极长生大帝与后土皇地祗甚至倏地站起,紧逼着水镜月问:“此话当真?那、那灵墟山、真的、真的……”
“灵墟山?”水镜月眉宇轻挑,微乎其微地冷笑了下,
玉帝脸色不豫,起身来回踱了几圈步,才忽然抬头对水镜月道:“镜月,你即刻率神霄雷部将墟界的妖孽尽数除了……”
勾陈大帝相较而言最是沉默,此刻却插了句嘴:“不妥!绝不了迹反会生祸。玉帝,该是要来的总会要来,正如水之欲泄,堵总不是法子……我看,我跟镜月走一趟墟界的那座灵墟山吧,看能镇住自是最好,不能镇住……也总是天意!”
一番话说得众人脸色阴郁,但也只是僵了会儿,玉帝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就这样吧。”他转过头朝水镜月淡漠满不在意的神色瞧了几眼,心中倒微微有些安定,“就都交给你了。”
“五帝二后放心吧,镜月有数。”她看了看众人,翻折着袖沿,“九司最近忙,若无他事,我先告辞。”
“好,好,你快去忙吧。”
水镜月出了紫微垣,便坐上斗车。王良一鞭子下去,那斗车便微微摆荡着驰起来。水镜月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忽然逸出一抹带着讽意的笑,灵墟山!原来那叫灵墟山……她微阖了阖眼,将五指翻转,蓝光顿盛。随后那五指平掌,慢慢往下压着,似是压着什么重回原处。过了会儿,蓝光渐消,水镜月微喘了口气,才笑着低道:“这么点动静就慌了,真格的还没动呢……也罢,就让你们暂时先消停一阵吧。”她抬手将额际发丝一撩,银质的额饰顿时灿耀一方。
择了日子,勾陈大帝便携同水镜月前去墟界。勾陈大帝素来和善闲淡,超然万物,虽身有仅次玉帝的君阶,统御万雷,但却不喜兵戈之事。自地纪阴蚀之后,便将这一切俱移交给了水镜月。倒还是水镜月将神霄雷部打理得井然有序,妥帖安服,不复前时的松散。
正因着勾陈大帝这份闲散心思,居然到太微垣亲自等着水镜月处理完手头的事,一起前去墟界,把一票神官都看得心有惴惴,是以这一日的事轻松上报,也轻松解决。
水镜月搁下手中的笔,这才笑眯眯地转身勾陈大帝:“有劳帝君久候了,这就走吧。”
“嗯,快些了事,省得大家担心!”勾陈大帝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甘华汤,起身与水镜月同行,边走还边吩咐,“这回就简从吧……”
水镜月回头看他一眼,“帝君六御之尊,岂可简慢……况且,他们早已安排好行仪了。”
“咦?”勾陈大帝微恼地朝跟在一侧的神官瞪了眼,哼了声,“这回是去察形,又非游幸,撤了!都撤了!”
九司的一名小司仪官见说,立时垮了脸,偷偷朝水镜月看了几眼,无奈人家睬都不睬,只好委屈地快步前去撤了那奢华耀目的六御君仪。
撤了君仪,勾陈大帝就很随便地唤了两只麒麟当坐骑,驼了自己与水镜月腾云驾雾而去。
此去墟界颇有些路途,飞了一阵,勾陈大帝自然也想说说话,看了几眼淡漠微冷的水镜月,忽然道:“镜月,这么几千年下来,你和最初的小镜月,差了很多……”
水镜月眼皮都没抬一下,“都五六千年了,哪有不变的道理。”
“呵呵,也是!那时候,你由盘古天尊引入天界……真是个天真娇憨又伶俐的娃娃,若不是、若不是……”勾陈大帝感慨着,忽然脸色黯了下去,忍不住又扭过头去看依然泛着冷意的水镜月,“镜月,我知你的性子,也知你一直记着三千多年前那场地纪阴蚀的大战,百甲……唉,也总是无奈,虽说你已得登大罗天,但天家修行,是要破除执念的,记得那么深,总非好事……”
水镜月执着麒麟金色软毛的手微微一紧,脸色绷得更紧了些,使得整个人都泛出一股冷肃凌厉之气。她轻轻吸了口气,“帝君,都说要破除执念,那你们又在干什么?我们现在又所为何来?若无执念,何惧那什么灵墟山?”
勾陈大帝一怔,继而轻轻叹笑,“是啊,若无执念,也确是无须忧惧了……”他默了一阵子,忽然转头问了声,“哎,不过最近的异动也确非寻常……”他仔细地盯紧了水镜月,一字一句问,“镜月,我真心问你,你也老实答我,这些异动,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水镜月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帝君何出此言?”
“你太讥诮!”勾陈大帝的神色有几分难得的郑重,“冥府水淹;流洲昆吾剑气大行;炎洲火林山喷发;长洲灵药枯死;凤麟洲弱水育妖;元洲玄涧长生水外流;还有这回灵墟山莫名升起……你说说,那么多事,你是否其中插过手?”
水镜月此际唇角带着薄笑,瞥着勾陈大帝郑重的神色,笑问:“帝君这番话有些欲加之罪呢!镜月何德何能,这冥府是冥海倒灌;弱水育妖是凤麟洲治妖无能;玄涧长生水外流是把关不严;而那流洲昆吾剑气大行是金行,与我水系何干?火林山喷发更干我何事?说起那灵墟山,呵呵,帝君可真能说!我连那灵墟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插得上手?”
然而勾陈大帝却并不为这番辩解所动,望着水镜月,颇带了些悲悯,“镜月啊……这五行相生相克,昆吾金胜,那是因水脉枯竭,致使土胜金埋;水火相克,本为持衡,却也因水之失调而火势不挡,这些异动哪一样不干你水系一事?这天下又有哪个掌水之神有你之功?那灵墟山,你手掌天下风信,要知道什么什么不能知道?还跟我装傻!”
水镜月哼了声,避开那有些悲悯的眼神,淡道:“帝君真抬举我!只是要真如帝君所言,镜月处处留下破绽,岂不是不打自招?”
“哼哼,以你的狂妄,只怕不是破绽,而是根本毫不在乎!”勾陈大帝白了眼她,既而眼神一远,轻喃,“……要真能破了,倒也好!我也想看看,这没了天条禁令的三界会怎样!”
他呢喃得极轻,却惹得水镜月正眼一瞧,她跟着远望了一阵,良久,也轻吐了句:“有立终有破,总会看得到的……啊,帝君,到了呢!”
葱葱茏茏的一脉山林,一峰障一峰,一山叠一山;明明秀秀的一湾水,一湖串着一湖,一溪缀着一溪。墟界风光独绝,也是得了天地自然的钟灵毓秀之气,若其间真出了些个法力高强、不买天界帐的妖精,也属应该了!
“唉,到底是近万年了,这儿都不再是以往的……”勾陈大帝看着,不由极低地喃了句,然而才吐半句,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住了嘴,脸色有些黯然。
水镜月假装没听到,伸手拘过此处风信,让它去查探灵墟山的下落。
勾陈大帝手一摆,“不必,我识得灵墟山,那是一脉群山,有数峰险峭峻拔……且灵墟山本身颇具妖性,其出必能使人感其无形慑力。眼下我们已处墟界境内,却不曾感其慑力,更不见有数峰险峻的群山突起,想来必非灵墟山……大抵是什么小土丘吧……”
才说话间,风信已传来消息,境内只有几处狐儿首丘垒坟,并无奇异群山升起。勾陈大帝回首朝镜月一笑,“总是虚惊一场……”
水镜月眯了眯眼,也跟着一笑,“镜月糊涂了一下……不过,说到惊,帝君,那灵墟山到底是什么所在?为何要惊?”
“那地方啊……那地方……”勾陈大帝反复呢喃着这个话,面上现出深切的悔恨与怅痛来,“那地方沉埋了这天地间最为英明的魂魄与最美丽的魂魄,也沉埋了这一世最丑恶的记忆……”他有些沉痛地道,然而却没细说,只摆了摆手,便有些哽咽地转过了头,狠狠吸了几口气才道,“既然无事,这就回去吧!”
水镜月看了他几眼,在坐上麒麟后,又回首看了看那处湖水漾碧、青山吐翠的墟界。她五指平伸,指间溢出一抹幽幽的蓝意,像是压不住似的流淌着,又像是一个跳动着的生命,正待破茧而出。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藤囚
没过多久,十洲三岛乱事渐平,那灵墟山也莫名其妙地没了,正如它莫名其妙地出现,冥府也终于回复秩序。然而事少了,水镜月却时常不见。上林殿里,鸢尾一心想着如何修行,便跟着白泽,在水镜月的默许下上天入地,锤炼自己。山膏也不想只是灵兽,在问过白泽之后,便拜了朱雀大神陵光为师,修练去了。
约有一年,整个上林殿沉寂了不少,让念儿与忘儿颇有些寂寞起来,忽然间觉得,能多一些衣服洗洗也是好的。上神总是忙着,宵然大人也调去了边陲,从未觉得上林殿是这般冷清,冷清到让人沉闷。
这一日,难得水镜月懒得出行,午后便回了上林殿。一入庭院,却见念忘二人闷闷地坐在花圃前,无所事事地逗着小花精们玩。水镜月脚步一顿,发觉上林殿似乎一下子清静起来,没有虫鸣,没有鸟语,仍与以往无异的庭院却因少了某两人而透出沉闷来。
她眉角淡垂,忆起曾经一个午后,他们几人在院里打闹的情景,不觉抿了下唇。习惯!才不过短短两三年,上林殿却已习惯了那只小狐狸的存在。而眼前的旷寂,竟连她也有些沉闷起来。……连那个老爱来闹事的宵然,也被她打发去了西极天了……
想起鸢尾,她不禁微微侧眉。快……一年了吧?有白泽带着,她总是放心的。唔,或许也无所谓放不放心,鸢尾只是她捡来的一条命而已,入得了她的眼,却沾不上她的心,在很不经意的时候忘却。或许,会救他,会这么对他,也是因为“天一池”这三个字吧?
清淡的眼扫向那两个叹着气的小丫头,不知是不是临时起意,她随手翻出一朵蓝幽幽的水信花,轻轻一弹指,那形迹便倏然隐去。
静闭着眼打坐的白泽忽然睁圆了一双暗褐色的眼,鸟翅扑愣了一下,继而脸现苦色,一张向来苍白的脸变得更为暗淡。[唉……这回一定完了!饕餮才刚从崦嵫山回来……]
白泽烦恼地看过脸颊一侧的那一朵水信花幻去,忍不住长叹一声,[速回……瞒得过上神么?]他摇了摇头,心中有过一抹胆怯,却半点也不敢打逃走的念头。
真不该让鸢尾学御风术的!
远处,青青藤葛缠绕的林子里,总透出些幽微的气息来,不知名的鸟儿与古怪的蛙鸣声交汇在一起,让人心有惴惴。
“呵呵呵,你快要出师了呢。”绵软的语气拖出长长的尾音,连同那抹妖冶的笑,飘在这林子最深密的阴暗处。
“我从来就没拜你为师过。”鸢尾“哼”了声,本已恼极忘儿送给自己的昆吾宝剑被这妖精折了,面对她说话也就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他一脚踏在一处藤葛上,眼睛扫过婆婆娑娑向他缠过来的青藤,唇角微掀,本就惑人已极的眼里蓦地漾过一晕流光,整张清隽的脸溢出一抹浓稠得化不开的魅惑。
风忽然刮得急了些,那些摸索着伸过来的藤蔓一下被切断在潮湿的泥地里。
“呀!”有细柔的女声痛呼,淡淡抑抑,只听见一记痛呼就仿佛能看见纤弱女子嗔怨缠绵的神情。
白泽就要踏入的脚不由一顿,神色为难。这声音,任是知晓那妖精底细的它也会心怜心动起来。它不敢沾惹,一点都不敢。
“啧啧啧!臭小子,学了我那么久的媚术,你知道你还存着一个最大的不足么?呵呵……”那女声又笑起来,一点点柔媚,一点点轻柔,让人觉得即便是被训着,依旧身酥体麻。
“哦?”鸢尾懒懒地往身后的树杆上一靠,微合了双目,问得很是闲淡。然而在他心里,却有丝轻晃。
他还记得,因习御风术兴奋得连飞几千里的时候,不小心力竭掉落这里时的情形。眼前的妖精妖娆得惑乱人心,她甚至也无须带笑,仿佛只要看一眼,那妩媚的面容上、那勾人的眼眸里便有屡屡细丝缠来,紧紧绕住你的心,拉向她。
鸢尾是想拚命忍住的,但就像做梦似的浮出了幻影,仿佛眼前的妖精就化成了水镜月,软软地笑,浅浅的眼神,缭乱已极!如果没有那滴忽然滴在脸颊上的露珠,只怕他早就被她吸干了精血,一如所有落入这里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