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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被视为眼中钉,当然不会有人傻到想亲近那些人。
而且,米达斯把贫民窟再怎么渴望也得不到的东西都具象化了,更引发贫民窟的反感。
贫民窟是在官方地图上被完全抹消的特别自治区。
但仅止于地图上,所谓的界限也是若有似无的幽灵界线。
厌恶。
……反感。
嫉妒。
……羡慕。
基于这样的因素,贫民窟与米达斯间的单向人潮向来清楚明确——直到昨天为止。
今晚,绝不可能出现的治安警察全副武装闯进来了。几乎已成定论的想法,在一夜之间被彻底颠覆。
对于无处发泄贫民窟的闭塞感而去米达斯闯荡,以追求刺激与实际利益的贫民窟年轻人来说,这件事带来了两种不同的冲击。
一个冲击是,以前即使在米达斯失风被追,只要逃回贫民窟便可确保人身安全。但这层防线现在彻底瓦解了。
另一冲击则是,闯入的治安警察全副武装郑重其事。
贫民窟年轻人的闹事——发泄长期倦怠感的帮派斗争稀松平常。但就像在有限地盘内的布阵游戏,只会挥舞经过改造的金属管,从来不曾有过重武器的激烈枪战。
因为,克瑞斯是以放弃重武器为条件,换取塔那古拉承认其为独立自治区。所以,自治政府严格遵守这样的约定。
不,应该说,由于贫民窟彻底管制枪械,克瑞斯才能成为米达斯的特别自治区。
这个只有男人的扭曲世界,无处可逃,有的只是腐化的自由。充斥的闭塞感,让人永远也逃不出化脓溃烂的日常。
在堕落的日子里随波逐流,大家都差点忘了,真正可怕的不是米达斯,而是塔那古拉。
虽被认定为自治区,克瑞斯仍是米达斯的一部分。即便从官方地图上被抹煞,这事实依旧不会消失。
克瑞斯处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监视下。但这个不为人知的事实,永远不会公诸于世。
所以贫民窟的居民对于塔那古拉的认知,就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世界’。
事实证明,他们可以在米达斯闲晃,却连塔那古拉的大门都进不了。
在克瑞斯,没有人会想非法制造武器,也没有那样的技术和资金。更孕育不出企图破坏米达斯的野心,或恐怖行动的思想。
就这个角度来看,大胆踢开贫民窟的常识,炸掉前拜森成员聚集处的吉克斯,其疯狂行为可说是异端。
克瑞斯是米达斯的垃圾场,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激起米达斯市民的厌恶与优越感。
这不是什么比喻,也不是半开玩笑的嘲讽,而是俨然且不争的现实。
尽管如此——
现下没有人能确实掌握在自己眼前发生的状况。
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假设性的现实,但仍旧不禁自问——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感情被活生生的现实撕裂,思考嘎吱作响。他们各个张大双眼,敛声屏息。
看似DM首领的男人,露出一一扫视的眼神说:
“基里耶在哪?”
口吻跟冰冷视线一样,有种不容分说揪住他们胯下般的独特威压感。
瞬间——众人一阵恍然大悟地哗然。
米达斯治安警察到来的——理由。
把他们推入惊愕深渊,令人背脊发凉、喉头紧缩的——理由。
原来在于基里耶,稍微减缓了他们的惶恐与害怕。
在一无所知下被挑起莫名的紧张,任谁都会背脊痉挛。现在知道个中原因,起码可以想办法应对。
只是,在枪口下被DM紧盯着,紧绷的身躯还是无法放松。
“异色双瞳的基里耶在哪?”男人又问。
沉默只微微动摇,没有被打破。
贫民窟的居民并不清楚米达斯的实况,连对方的组织图也无法正确掌握。同样地,DM也不了解贫民窟的现状。
不,是不需要了解。对治安警察来说,贫民窟的杂种是比脚下垃圾还不如的存在。
米达斯市民对贫民窟的厌恶与侮蔑,已经根深蒂固。连向来极端压抑情绪流露的DM也不例外。
对DM来说,今晚是特别的出勤任务。他们从来没想过,会被派来这个禁忌的垃圾场。
收到的资料只有‘基里耶’的大头照和档案,没有清楚记载羁押嫌疑。尽管如此,还是得迅速完成被交付的任务,以维持治安警察的威信、DM的尊严。
“我们调查过,基里耶常泡在这里。隐瞒事实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男人用低沉的嗓音恫吓。
既然来到这种地方,就不会空手而回——个中含意虽没说出口,锐利的眼神却比话语更具威力。
“他在哪?”
压抑情感的声音颇具张力,与冰冷的眼神一样,背后都潜藏着凝聚黑夜寒气的狰狞凶猛……令人不寒而栗。他们清楚知道,那跟贫民窟用来发泄不满的帮派斗争,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被男人强烈视线扫过的人,都敛声屏气低下头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吓得连这样都做不到的人,只能紧绷着脸,僵硬地把视线指向凯伊他们那一桌。
仁义。
——骨气。
——气概。
一概萎缩。
……中端。
………消失。
绝不会把同伴出卖给不时亮出Shockeye的米达斯DM!
到了这地步,这样的意志、坚持、胆识……全都没了。大家都不想被武装的治安警察瞪视,谁也战胜不了这种本能的恐惧。
对了——
说不定以前的拜森成员,有办法克服这困境。
应该可以。
……一定可以。
他们彻底歼灭了吉克斯,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说不定可以跟DM打成平手。
他们说不定可以……
不可否认,很多人脑海中闪过这种类似祈祷的想法。
当然,那纯粹是在确保旁观者的立场,知道火花绝不会落到自己头上,才会产生的好奇心。
而且,无论如何都需要活祭品来收拾残局;这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这个活祭品绝不能是自己,应该由多少跟基里耶有点关系的人来承当。
保身,魅惑了人们的眼睛。任凭感情作祟,以自己的利益扭曲现实。
现场没有人感到可耻,也没有人苛责这样的事。
但是,对突然被拉到事件最前方的凯伊他们而言,非但是出乎意料的大惊诧,也是再次被基里耶连累的倒楣祸事。
(为什么……会这样?)
凯伊不由得咬牙切齿。
吉克斯的事也就算了,基里耶还害他因为疑云重重的宠物事件,被软禁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被放回来,却跟利奇起了疙瘩。都还来不及处理,现在又因为基里耶而碰上米达斯的DM。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嘛……)
对他们来说,基里耶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瘟神。
(基里耶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天大的事?)
没说出口的其他人,心中当然也不免犯嘀咕。
(不好了。)
(完了——)
(糟透了……)
然后强撑起精神,不让DM看出心中的动摇。
他们的经验值虽然远不及DM,毕竟也经历过大大小小征战,多少有所自负。
然而,当男人迈开沉稳脚步缓缓走来,他们还是强烈感受到,一股不曾有过的恐惧掠过全身。
(可恶。)
(来真的啊——)
(开什么玩笑!)
(干…干嘛?)
“基里耶在哪?”
男人停下脚步,以锁定目标的口吻直逼路克。
既无义务庇护基里耶,也不想逞能跟DM作对的路克,淡淡说出他所知道的事实:
“最近都没见到基里耶,不知道那家伙在哪里。”
却掩饰不了声音的颤抖嘶哑。
男人与路克四目瞬间交瞪。霎时——
男人毫不留情的铁拳袭来,被打得东倒西歪的路克滚出了沙发。
以此代替初见面的问候未免太过震撼,惊得张口结舌的人们不由得一阵哗然。
路克趴在地上呻吟,男人又面无表情踹了他侧腹部一脚。瞬间,仿如那股疼痛蔓延开来般,哗然声戛然而止。
路克发出惨叫声,痛得昏了过去。
眉毛没动一下的男人瞥了路克一眼,又选定下个目标诺利斯。
“基里耶在哪?”
他重复同样的问题。
“我们…没骗你啊。”
看到他对路克不容分说的暴行,诺利斯的神色声音都明显紧绷起来。
“那家伙自从手头宽裕后,就几乎不见人影了……”
不管男人相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诺利斯无法做其他回答。
他并不想讨好或谄媚米达斯的DM,就算想,不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
但是,男人面无表情地用鞋尖深深戳进诺利斯的肚子。
“唔…啊……”
诺利斯惨叫一声,趴倒在桌子上。
看到继路克之后,诺利斯也惨遭凌虐毫无招架余地,勃然大怒的席德站起来说:
“我们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还来不及骂出下一句,席德已莫名其妙翻着白眼倒地了。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恐怕连席德本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
正屏息看着事态发展的那些人,应该也觉得那光景很不可思议。
此时……
‘嘎锵!’响起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比平常伸长好几倍的警棒,在男人手中恢复了原状。
大家这才知道,让席德昏倒的元凶就是‘Shockeye’。
不会吧?怎么可能……真的吗……?
亲眼看到DM携带的警棒具有伸缩自如的机能,众人都惊愕得哑口无言。
刹那间,一阵寒颤油然而生,伴随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他不露面,你们应该也猜得出他会去哪吧?”
男人冰冷的视线直直射向凯伊,吓得他直咽口水。
纵使现在已经解散,凯伊毕竟曾是‘拜森’的左右手,多少有过莽撞之举受过伤,当然也很习惯打打杀杀的暴力事件。即便从帮派斗争退隐,弱肉强食仍是贫民窟默认的规矩。
但是,DM冷冷展现的暴力过于残酷甚或不留余地,在本质上跟贫民窟完全不同。
对手太强大了。这是凯伊真正的心境。糟透了也倒楣透了。
老实说,他很害怕。怕得两脚直颤。
自从那件事以来,基里耶就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当然啦,基里耶脸皮再厚,还是有个程度。
不,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基里耶住在哪里。
基里耶会大剌剌地接近他人,却从来不谈自己的事。他就是这么一个神秘主义者。
对他毫无兴趣的凯伊不会加以追问,自然猜不出他的行踪。
他只能跟其他三人一样,重复那句‘我不知道’。
突然,男人嘴角微微扬起刺人的冷笑。
刹那间——
全身鸡皮疙瘩直冒。侧腹部抽搐痉挛,一阵寒意掠过背脊。
冷不防地,男人一脚踹向凯伊的侧头部。
‘唔…啊…!’
凯伊反射性用双手保护脸部,但强烈的冲击还是把他整个人抛了出去。
脑浆晃荡摇曳,紧闭的眼睑深处闪过一道红光。头部滚沸烫热,痛入了脑髓。
扑通扑通猛跳的心脏就快炸开。
男人揪住凯伊的前襟,展现他锻炼有成的肌肉怪力,只手把凯伊拎到自己眼睛的高度。
“怎么样,现在想起什么了吗?”
“我……不…知……”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给了他一巴掌。
“那么,谁会知道?”
渗出血的受伤嘴唇颤抖着,凯伊虚弱地摇了摇头。
男人的脸色更加凶狠了。
“这样啊。那我就把这里的人一个个抓起来打,直到你想到为止。”
瞬间,自以为只是旁观者的人们一片骚然。
﹡﹡﹡﹡﹡⑶
雨冷冷地下个不停。
基里耶藏身在倾圮的大楼废墟缝隙间,战战兢兢窥视着四周。
连昏暗的街灯都没有,周遭一片漆黑。
没有任何东西在黑暗中蠕动,只有不曾停歇的雨声回荡着。
他屏住气息纹风不动,却还是安抚不了满心的不安。扬起惊恐而游移不定的视线,摇摇晃晃爬入了雨中。
但是,他要去哪里呢……?
该去哪里呢?
基里耶自己也不知道。
(我要赶快逃……)
只有这个强迫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