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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闲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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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日后的事,但在王府的官兵和朱椤的埋伏下,这两人如何逃出生天?” 
  “息大娘发现戚少商拦截她之意,是要先行引发机括埋伏,而她还恩将仇报,一镖伤了戚少商,真个追梅莫及。这时候,她的两个拜把子妹妹唐晚词和秦晚晴,全都冲了上来,联合劳穴光及预先布伏在外的阮明正等,里应外合,却是只求让戚少商杀出重围再说。” 
  “这才像话!杀敌与救友,两者择一,还是救朋友更重要。” 
  “这一次,戚少商再伤于息大娘手上,致使两人因而结成了知交。息红泪把戚少商救离了险境,没有说半句抱歉的话,只说:‘你流的血,只怕我要流半生的泪才能报了。’谁都知道息红泪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平生难得泪落。” 

 
  
  
  
   
十四、息红泪的泪

 
 
  “话说戚少商二遇息红泪,都为她流了血,可是,唉!” 
  “唉,你又叹些什么?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阁下妒忌不成?” 
  “哼嘿!如鱼得水,比翼双飞,自是令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要是伉俪情深,却要分离,成了孔雀东南飞,只教人看了,心酸落泪,” 
  “啊,莫不是息大娘最终还是与戚少商分了手不成?” 
  “至少,戚少商已经为息红泪流过血,息红泪也为戚少商流了泪: 
  “这话怎么说起?请告其详。” 
  “当其时,戚少商与息大娘由误会而相识,相识而成相知,倒是羡煞旁人。但也嫉煞一些本就对戚少商一往情深的女子。为息红泪意乱情迷的男儿,其中,有四个名动江湖的武林人物,对息大娘一直都是死心不息的,他们是——” 
  “我知道了!敢情是:高鸡血、尤知味、仇灰灰和赫连春水!?” 
  “便是他们,但你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他们可都是赫赫有名之士。高鸡血外号‘鸡犬不留’,是个精明的商人,跟他合作过的人或对手,全给他连皮带骨吞下肚子里,保管连他家里的老鼠蟑螂都不留。他有四种武功,人称‘天下四绝’,一是他的‘弥陀笑佛肚皮功’,一是他的‘高处不胜寒’扇法。又擅施展‘玉树临风’的轻功,而且三十六式‘鸡犬不留万佛手’可谓所向无敌,嘿——这些武功名字听来有俗有雅,这人却油头滑舌、市侩一个!” 
  “可是你也别忘了,这个人不错做生意精明得很,但他吞的全是不义之财,骗的全是不义之人,在重大关节、重要关头,这个人挺讲义气的呢! 
  “说的也是。他最名动江湖的一役,便是他虽没法赢得息大娘芳心,可是俟息大娘为救戚少商而被官府追剿之际,他挺身而出,不惜动员他全部兄弟朋友,以助息大娘逃过劫危。此人虽然狡猾,但诬不失为一条汉子。 
  “狡滑机智,不一定就是坏人。” 
  “说实在的,要当好人,实在也要当一个聪明的好人。当笨好人,一不长命,二对自己不好,三则误事多于成事。” 
  “相比之下,尤知味就不像活得很了。” 
  “尤知味也很有权力。” 
  “权力?我只知道他是个有名的厨子,连皇帝也得看他三分颜色。” 
  “这个自然,吃人家弄的东西,当然也要看看他的脸色。尤知味的长处是扣住别人的肠胃,一个人只是能控制别人的胃口,跟控住对方的咽喉,是没有两样的事——试问,一个能会握着别人咽喉令他生死不得的人,怎会没有权力?” 
  “有权力又怎样?尤知味这人,可以说是相当不是人,他得不到息大娘,所作所为,跟高鸡血的高情高义恰好相反:他在息大娘随戚少商逃之期间,挟怨下毒,出卖朋友,残杀同道,并想强暴息大娘,要不是——” 
  “要不是有赫连春水一” 
  “对,若非赫连公子及时相救,哼” 
  “赫连公子是息大娘的追求者里,唯一可跟戚少商抗衡的。戚少商赤手空拳,得到各路豪杰的拥戴,朝廷有意招揽他,他却有官不做,却做了一方武林领袖。赫连春水则是赫连乐吾大将军的公子,秘传的‘残山剩水夺命枪’,他可以同时左手舞白缨素杆三瓦面枪,右手使二截三驳红缨枪,当今天下,也只有他一人能把枪法使得如许出神入化。他虽是富家子弟,却非绔纨少爷,向好交江湖侠义,讲义气,够朋友,人戏称他为‘赫连小妖’。他身份是侯爷,但人在江湖,既非官道上人,亦非武林中人,非正非邪,不侠不魔,故称之为‘妖’、他亦不以为忤,” 
  “他倒是真心爱息大娘。” 
  “错了。” 
  “怎么?你说他对息大娘不是真心的么?” 
  “非也。你这样说,岂不是戚少商、商鸡血、仇灰灰他们都不是真心爱息大娘吗?” 
  “啊,除了尤知味这厮,我倒没这个意思他们对息大娘,都好得很啊!” 
  “话也得说回来,这么多有本领人,怎么都会钟情一个息大娘。这实在是,咳咳” 
  “你有肺病?” 
  “多劳关心,敬谢不敏。” 
  “你不甘心?” 
  “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哼。” 
  “嘿。” 
  “仇灰灰呢?你可知道这人的来历?” 
  “这人更不简单。他是一个著名的杀手,为睦州方腊所重用。这人疾恶如仇,但喜怒无常,这‘恶’只是他心中所恶、未必真的是大奸大恶,所以一味快意恩仇,任意行事,杀戮过甚,横行无忌。他亦深爱息大娘,竟把追求大娘的男子,一一重刨,不准他们接近息红泪。” 
  “这这怎么可以,太不讲理了!” 
  “讲理?要不是息大娘阻止,仇灰灰还会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呢?” 
  “这家伙实在不像话。” 
  “不像话的事还多着呢?你知道息大娘如何婉拒高鸡血、赫连春水、尤知昧和仇灰灰等人的好意么?” 
  “你要说就说嘛?少来要我千呼万唤的!” 
  “告诉你鹊无妨,让你日后春心动矣君子好逑的时候,有备无患。息大艰见他们始终不死心,而她又单独钟情于戚少商,不想戚少商为她多树劲敌,便故意出难题,要他们通过,才有望得她青睐。” 
  “这不公平。” 
  “为啥?” 
  “万一息大娘出的刁钻的难题,如叫他们以绳镖相搏,谁又能在这方面强得过息大娘自己?” 
  “息红泪才没你这般没脑筋,要出这种题目,高鸡血、尤知味,仇灰灰这等老江湖会答允么?分明要他们难堪嘛!息大娘也不是这样的人。” 
  “好,好,算我猜惜,你说你说。” 
  “息大娘要尤知味跟她比烹饪。尤知味是天下第一名厨,自然乐意接受挑战了。于是他们请了七位有名的食家,大富大贵惯吃山珍海味者有之,人在陋巷常吃咸鱼青菜者亦有之,有一位还是丐帮长老‘天机’龙头张三爸呢!不料一试之下——” 
  “结果如何?” 
  “息大娘赢了。” 
  “原来息红泪的烹任功夫要比尤知味味道高明!” 
  “息红泪的烹饪术不错是高明,但要说胜得过尤知味,却也未必,只不过她事前先做了一番功夫,知道这七位评判平素爱吃的是什么菜,然后对症下药,浓淡感甜,便自有分寸。尤知味纵有妙手回春之力,也难以做出使七人俱为满意的菜肴,故给息大娘棋高一着。” 
  “嘿,这也有些” 
  “不公平是吧?她跟仇灰灰比饮酒呢!” 
  “哗!这叫寿星公吊颈。” 
  “你以为她输定了,是不是?仇灰灰一向酒量大擅饮,也都这样想,正中下怀。不料一比之下,息大娘的酒量,委实惊人,仇灰灰想灌醉她,结果,他自己大醉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上茅厕还一交栽入池塘里呢!” 
  “厉害,厉害那对高鸡血呢?” 
  “高鸡血聪明,说什么都不肯与息大娘比斗,他说:你出的题目,定有必胜的把握,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又关输赢何事?” 
  “那息大娘拿他没法子?” 
  “高鸡血一干死缠烂打,息大娘也自有对付他之法。” 
  “什么方法?” 
  “息大娘打到了高鸡血的娘亲。” 
  “啊,对了,高鸡血一向是孝顺称著的。” 
  “照呀。息大娘向高老娘一轮诉说,高老娘当即严厉管教高鸡血。高鸡血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娘亲,这一来,连高鸡血都‘收拾’了。” 
  “‘收拾’了高鸡血,剩下的赫连春水恐怕也不用费吹类之力吧?” 
  “这倒不然。息大娘这叫阴沟里翻了船,看走了眼。她深知赫连春水人聪敏武艺高,不一定能难倒他,于是便出一题目,要她麾下的一干徒众出来,她扮成其中之一,每次不同装份,要是赫连春水能在众里把她认出来,便算赢,否则便作负论。” 
  “啊,息大娘一向精擅于易容术的” 
  “不过说也奇怪,无论息大娘如何易容化妆,装扮成什么样子,赫连春水都能一眼认得出她来。息大娘百思不得其解,赫边春水说:‘只要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知道是你。’息大娘听了很是感动。” 
  “息大娘输了?” 
  “可是赫连春水并没有为难她,只说:‘你既然出难题给我,便是对我无心。我不能停止喜欢你,但我也不做让你为难的事。’说毕便飘然而去。后来仇灰灰这厮不像话,不肯认栽,仍然纠缠息大娘,赫连春水还暗中与之决战,险胜仇灰灰,把他逐走,他自己也因此负了重伤哩!” 
  “难怪日后仇灰灰赴京谋刺徽宗。敢情他是灰心丧志,或图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来吸引息大娘对他动心可惜,当时局面已够乱,国家也岌岌可危,不能再天下无主了。这件事让那时候的四大名捕出了手,逐走了仇灰灰,才阻止了弑君的事。” 
  “这些人一一知难而退,息红泪才与戚少商共结连理枝,只是,戚少商风流成性,虽然只是逢场作兴,仍然到处留情,息红泪怎生忍得下来?戚少商的海誓山盟,如同梦影,她终于悄然离开了戚少商,自创碎云渊‘毁诺城’,她走的时候,大概也为自己的飘零无寄,流下晶莹的泪吧” 

 
 
  
  
  
   
十五、苏梦枕的梦

 
 
  “什么?连苏梦枕也都会有梦?” 
  “人人都有梦,何独苏梦枕不然?” 
  “苏梦枕称雄京师,威慑黑白两道,这种人最踏实不过,事事非实利不为,怎是会有梦?” 
  “纵是王侯将相,一样会有他的梦。秦始皇求不死药,便是他的梦;武则天为了要成佛而与众多面首结缘,也是她的梦。乞丐的梦也许只是明天有个好心人施舍一两银子,你我的梦也许只要一个好梦:虽都是梦,只不过人人不同。” 
  “也许你说得对,人都应该有富丽堂皇的美梦。” 
  “为什么要富丽堂皇的梦呢?沉实平凡的梦不也很好吧?” 
  “既是梦,就是希冀有一天能够达成的欲求,所以不妨富丽辉煌些,不然就不是梦了。正如一个人立志一般,不妨尽量高远,万一达不到,只成一半,也甚有可观了。梦也一样,敢做丰丽多姿的梦,方有丰丽多姿的一日。” 
  “如果梦想能平实一些,岂不是失望不致如此之甚,而又较能有意外之惊喜?” 
  “可是,如果不做美好伟大的梦,哪有伟大美好的现实?” 
  “也罢,尽管你我的梦可能空泛,可能平凡,但是苏梦枕的梦却很令人感动。” 
  “苏梦枕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我看他的梦可能是希望早日康复,或者,后来他断了一腿,说不定是梦想能四肢健全,免受残缺之苦吧?” 
  “不然,这些或许是苏梦枕的遗憾,但决不是他的梦。” 
  “哦?难道他梦想能打垮所有的对手,一统天下,号令武林吗?” 
  “都不是,这也许是‘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的梦,也许是‘迷天六圣’关七的梦,但决不是苏梦枕的梦。” 
  “那么,苏梦枕梦的是什么梦?” 
  “苏梦枕崛起之际,正值大杀遭外强连年犯边之时。他原是应州望族之后,一家尽出英才,无论官商均有子弟掌政,在民间也有好名声,富甲一方,文武俱全。惟好景不常,辽人入侵,大将耶律付多先大败守师于高梁河,十八年后,鏖战又起,耶律付多又败守军于歧沟关,宋之名将杨业也在此投阵亡。” 
  “当时大宋国势不振,与辽夏金蒙交战,无一不挫,国土日减,民不聊生。” 
  “便是。从此应州便尽落于辽人手里,极尽掠劫,并依此为据,时藉词遣兵寇边,西河之地,屡被兵祸。辽圣宗并奉萧太后之命,大举侵宋,自瀛州南下,直抵读渊,离开封仅三百里。宋真宗心慌意乱,朝野为之震惊,幸宰相寇准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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