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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君笑道：“真的？可我分明觉得你很难过。”
“你还笑！”苏玥瞪了他一眼，自己怎么会对吼有多难过，虽说是兔子的生母。可她确实心酸了，尤其是在得知大兔子的关心，有些东西曾经遥不可及……铃铛君若无其事地伸手拥住了她，苏玥没有反抗。
“人类的这些复杂感情，也许说起来很可笑，活着最累，但比起心无杂念的仙人来说，某种意义上其实很幸福。”她喃喃道，也不知道铃铛君听懂否：“所以很多时候我并不羡慕不死不灭的神仙，而愿意淋漓尽致的活有限的几十年。”
他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可妖跟人，究竟有哪些不同？也许仙是世外的，人是复杂多情的，妖……执着的，三界万物都相似而相离。传说中的魔，就不知道了。”
“魔，是肆意痛快，我行我素的。”
“真的？”苏玥眨了眨眼睛，这个说法倒是新颖。印象中，魔直接等于反派集中营，然后会被代表正义的男女主绞杀，一战成名……
“嗯。”
倚着铃铛君，渐渐也有些倦意。苏玥昏沉沉的睡了，铃铛君沉默的看着她，右手轻轻抚过稚嫩的脸颊。前世的恨意和不甘萦绕在指尖，他没有说，魔最擅长窥探人内心最不堪的情感，所谓心魔，是隐藏最深的怨念。
穿着白大褂，苏玥赤脚在炼丹室里忙忙碌碌。洪荒不缺时间，作为神兽后代，她寿命长的很，少说也是个几万年。纵然如此，她也要早日找到治疗凤凰的仙药，以报当日收留之恩。
炼丹无非是材料、火候问题，苏玥的修为也在不断地突飞猛进，只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昔日十二玉蟾收集了众多奇珍异宝，苏玥看了三十年，也没记住其中的十分之一。所有的步骤都记得滚瓜烂熟，可没有大师指点，她做的还不够好。
问铃铛君？那人表示他从不炼丹吃药。
偶尔也会炼成一些还算成功的丹药，都是些增补道行，美容养颜的用途。苏玥纳闷了，想了想释然：十二玉蟾都是女孩子呢，肯定是注重仪表的。随后苏兔子也很兴奋，蹭蹭倒了几颗嚼着吃。
翌日，她发现自己平坦的胸部慢慢隆起了……
为此，苏玥足足三年没有出炼丹室，她最想不明白的是，这是丹药的作用，还是兔子的青春发育期已经到了？虽说穿越前经历过，可苏玥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尤其是想起铃铛君，他会是怎样的怪异眼神。想到此处苏玥果断去看了三年的书，出书的时候，薄衫已经不能阻挡小笼包的成长。
长成少女本该开心，可伪萝莉苏玥突然觉得不习惯了，扭头，回去继续看书。好在她消失了这么久，铃铛君也没来叨扰她，有时候甚至不在广寒宫。
为此苏玥酸溜溜地想，莫非是回去找瑶姬了？嗯？
这些都不是正事儿！怪异想法一钻出，苏玥立刻对自己进行了批评教育，投身于科研当中。她排除了炼制不好丹药的无数个可能，联想起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比如太上老君，人家还有个专门煽火的扇子。
她有专门捣药的擀面杖。
苏玥跳起身来，她怎么会忘记这个！作为传说中的玉兔，捣药可是必不可少的技能啊。立刻将擀面杖翻了出来，决定再制作一份长生不老药。那些药材都经过擀面杖的捣碎，先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到后期，差距尤其显著。
不死药炼成之际，神光流转，一看便是不同寻常。苏玥呆呆地看着，直到笼罩在红光之中的不死药自动裂开，最终化作金色粉末消失无迹。
就这么……没了？
她难以置信，简直如梦境般虚幻。匆匆翻出了上次所炼制的药，苏玥皱眉，隐隐明白了两者的不同。但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真正的不死药会化作粉末逝去，正在思考着，游荡在广寒宫外的神识发现意外来客。
身着道袍的老人抚着抚须笑呵呵，身上系个葫芦，后面跟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眉清目秀，也做道童打扮。
“请问您有何指教？”苏玥警惕道。
“无事，只是路过。”老人摆手，望了眼远处宫阙又笑道：“小姑娘，你纵然炼成了真正的长生不死药，可终究是天道难容啊。”
苏玥怔了，真正的原因是这样？她有些沮丧，又听老人亲切道：“贫道偶然路过，不知可否进去小坐片刻？”
“当然可以，您请。”琢磨不出对方的用意，苏玥也实在找不出拒绝理由。
老人一笑，冲身后道童招了招手：“玄都，跟上。”
第019章
“兔子巢？”
路过广寒宫外石碑的时候，那位唤作玄都的少年疑惑地念出了碑上文字，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一定是在思考兔子是何方神圣。老人脸上总是挂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不过此时，他也在驻足长观。
苏玥按了按头上包子，有些窘迫地解释：“在下……就是传说中的兔子。”
言罢，她瞄了瞄两位来客，都是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眼见两学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篆书的上面，苏玥热情好客地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哎呀干嘛在外面吹风，进来坐坐喝杯茶？”
“茶？”玄都再问。
“……”苏玥干笑，好奇心害死猫您难道不知道吗？等等，他一定会问猫是什么。“茶是我们太阴星上独有的一种玉液。”她一本正经答道：“喝了延年益寿，一口气可以从西山跑到南荒！”
玄都了然。
“见鬼了，我上次炼制的增补道行的丹药呢？”
一刻钟后，苏玥在藏药房里狂翻，旁边还摆着一罐子在庭院里接满的玉液。信口开河是要付出代价的，坐在大殿里的两位学究表示，一定要品尝一下这‘茶’。于是她哭丧着脸回来了，决定将丹药捣成粉末倒进去。
“大概是这个？”苏玥自言自语道，刚从玉葫芦里倒出颗红色丹药，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费了些力气将它捣成粉末，然后尽数洒在了玉液里，还顺时针搅拌了几下。多么先进的奶茶。
她笑眯眯地拎着罐子回去了，给一老一少各倒了杯‘茶’。紧张不安地盯着二位学究反应，却见他们风轻云淡地品了两口，最后评价：“原来如此。”
“可还要再来一杯？”苏玥殷勤道，待客么，自然要周到齐全。
“不用了。”老人发话，一旁玄都没有及时掩饰好放下心来的表情，被苏玥看个正着。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对方已经和蔼可亲地表达了对茶的喜爱，以及这次拜访广寒宫的缘由。
“……不知姑娘师从何门，竟然依靠如此道行炼制出真正的长生不死药？”他笑道：“虽说是天道难容，可终归是个了不得的成就，我这徒儿一向擅长外丹道，可也从未炼制出如此仙药。”
苏玥瞅了瞅玄都，心道他们家原来也是炼丹的，别看这正气凌然，说不定是来打劫的呢？居安思危的兔子厚着脸皮收下老人的称赞，面不改色转了话题：“您说天道不容，莫非是这个世上不可能存在长生不死药？”
孔宣曾讲过，只有圣人是不死不灭的，纵然天仙与天地同寿，也会在浩劫来临之时陨落。联想起传说中的王母蟠桃及人参果，长生不老也许只是传说。
“自然。”老人似乎有些奇怪她的问题，片刻间，已经想明白其中缘由，于是笑道：“原来兔子姑娘是自己摸索丹道，尚无良师教导。”
……
苏玥泪流满面，先前的伪装早已在他们面前碎成了渣。多亏了脸皮厚，她纠结地抬起头，趁机会向老人请教了几个炼丹时疑惑不解的问题。对方果然是大神级别的炼丹师，最后苏玥心悦诚服，还不忘问了句：“请问您是？”
老人抚须，笑而不答。一旁玄都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苏兔子，语气平静却不失骄傲：“吾师名，太清道德天尊。”
太清……道德天尊？
苏兔子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称呼特别高大上。她对道教的了解全部来源于，似乎有个三清来着……太清，那不该是老子吗！
趁她目瞪口呆甚至有些膜拜的空隙，道德天尊他老人家轻咳了两声，把苏玥的魂召唤回来。虽说也曾见过东皇凤凰等洪荒‘著名人物’，但在苏玥的记忆里，还是对三清更熟悉些。
“失礼了。”她有些脸红道：“我近年来一直在广寒宫里炼药，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当然，也听说过您。”
“无碍。”老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兔子姑娘喜爱丹道？这广寒宫乃是世上极寒之处，虽好，但……”
“生活无忧。”苏玥快速道，她突然想起了在封神战役里太清比狐狸还奸诈，怎么话里都藏着玄机呢。当然，三清的好感值也要刷，于是苏玥甜甜笑道：“您叫我苏玥就好。实话告诉您吧，我在这里主要是因为……”她抹了抹眼角：“落难之时收留我的长辈如今遇劫，我怎能不帮？可惜浪费了几十年光阴，还是没发现如何炼制极寒之药……”
“极寒之药，”老子沉吟片刻，又缓缓笑道：“这并不难。”
广寒宫外。
“师父……”玄都面无表情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问：“那苏玥姑娘不过是妖族出身，且修为极低，究竟是如何炼制出如此神药？”
老子没有停下，只是回首望了眼远处炼药房的方向：“修为低又如何？有先天灵宝在手，何愁！”
“她身有先天灵宝？”玄都微微动容：“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会错。先天灵宝之间自有感应，当初那品混沌青莲，也只有梗茎下落不明，想必就在她的手中了。”
玄都猜测：“那师父您……是要得到此物？”
“非也。”老子摇头，有些无奈笑道：“若被你那师叔们得知，为师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我观那苏玥倒是可以压住青莲梗茎，且观察些时日，再收入门下做个记名弟子。”自己徒弟的东西，师父难道不可以借来用用么？不愿意借，也多个免费烧火童子，青莲梗茎永远不会沦落到他人手里。
玄都自然了解自家师父打得好算盘，也不言语，只是对多了个师妹有些期待。两位师叔教中皆是门人众多，唯独他一个人好不凄凉。当然了，按师父的说法是，以后鸿钧老祖拉人上战场一定不会选他……通天师叔大概有些悲催。
他突然皱紧眉头。
“玄都，跟上。”老子习惯道，一转身，才发现自家徒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师父，苏玥姑娘的茶似乎是用绞痛丹的粉末制成的……”玄都擦了把额上冷汗，同时运气镇压住体内丹药。他抬头望了眼老子，却听对方轻松道：“是啊。”
“您早就知道了？”玄都不可置信。
“嗯。”他那仙风道骨的师父点头笑道：“这事为了告诉你，不要大意轻敌，也不可轻易服用不明之物。”
玄都默默回头，突然对新师妹有些阴影。
“哎，你回来了？”
正从架子上翻出用于炼制极寒之药的奇石，苏玥抱着向外走，意外地撞见‘多年不见’的铃铛君。他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抱手靠在石柱上，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见问，他终于移开目光，上下打量了几眼苏玥：“长大了。”铃铛君含笑道。
“当然。”苏玥心情很是不错：“等我这此炼药出来，大概你都认不出我了？”
“炼药？”
“我找到极寒之药的方法了！”她不掩内心欣喜道：“前几天，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太清道德天尊哎！这名字好长……就是老子，等等这更奇怪了！好吧，那老君告诉我炼制的方法了，这几日我正在准备呢，你怎么啦？”
“没什么。”铃铛君淡淡道：“那……提前祝贺你即将脱离苦海了。”
“那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苏玥假作不经意地问。
“随处走走，拜访一些老朋友。”铃铛君瞥了她一眼，不用问便知苏玥心中在想些什么：“你还是好奇我跟瑶姬的关系？实话告诉你，我曾经跟她有过一场交易。”
苏玥一抖。交易？这真是个复杂而又引人遐想的词语。
“千年前，我曾被追杀而走投无路，恰好遇到了西王母之女瑶姬。那时的瑶姬，”铃铛君的语气很平静，细听却能发现其中的嘲讽：“整日蒙着一面黑纱，用以掩盖不堪相貌。”
“啊？”
“没错，王母的女儿本该不丑，可惜她受人诅咒才落得如此境界。我答应替她解除诅咒，但她必须助我恢复元气，如此达成交易。”
“就是这样？”苏玥总觉得缺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