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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李廉,妖孽举了举手。
不过片刻,将我们从晨梦中震醒的喊杀声立刻停止,整齐划一的沉默,同激越的喊杀声一样震撼人心。
“只有一句话。”他在万军之中扬唇轻笑,“投降,不杀。”
“太狂妄了!”军中有脾气暴躁的,见了妖孽的轻蔑神态暴跳如雷,“他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看我下去收拾了他!”
言罢已经冲下城楼,跳上自己的战马便要出城。
刘力看了妖孽一眼,示意士兵开城门。
那将军便提了一把大刀,呼喝着冲出城门,冲着妖孽直奔而去。
远远的,我依旧能清楚地听到妖孽轻哼了一声。只见他踢了下跨下骏马,随手拎起方励之手上的长枪,对上那位将军。
不过一招。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那将军人头已经落地。
城墙上的刘力惊得一震,“原来安易武功高强深藏不露,根本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沉吟一会,他又不解,“他今日突然显露身手,又是为了什么?”
仿佛为了应和他的疑问,城墙下的妖孽弹完长枪上的鲜血,望了上来。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直刺到我的身上。
我急忙别过头,不敢跟他目光相接。
“夫人,”他朗声唤我,声音里是满溢的温柔,“跟我回去吧。”
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温柔却恶毒的音调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急忙后退几步,躲到李廉身后。
可是妖孽却不打算放过我,灼人的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身上不放。
“我爱你。”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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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蛋!我在城墙之上,握紧了双拳。
还记得他决定将我送给李廉时,我曾如此卑微地乞求他对我说这一句话,即使不管是我还是他,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句空话。
现在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求我还像当初一样卑微地,为了他一句毫无感情的“我爱你”赴汤蹈火吗?
我昂首抬起目光,望向隐忍着怒气的李廉,而后跨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勾下他的脖子,印上他的唇。
妖孽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我的选择!
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撼住,李廉更是惊讶得忘记了反应,呆若木鸡地任我吻着。
“李廉!”妖孽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耳边,“放开我夫人!否则我立刻屠城!”
他话音刚落,我就被人从李廉身上扯开了。拎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力。他的一双眸子直盯着我,几乎要喷出火来。
“给你们一个时辰!”妖孽已经恢复正常,一挥长枪直指城上,“投降,或者,鸡犬不留!”
“安易!”李廉咬牙切齿地念了声妖孽的名字,拔了腰间宝剑,他沉着脸就要冲下去。
拎着我的刘力见状忙将我丢到一旁,追上李廉死死将他拽住,“廉王息怒,还有一个时辰。我们还有时间商量对策。”
李廉捏着剑的手紧紧拽着,手上的青筋几乎要从白皙的肌肤上跳出来。但僵持一阵,他还是放开了剑,随刘力下了城楼。在那之前,他看了我一眼。
那双眸里,有什么沉痛的情绪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捕捉,李廉已经领着众人匆匆离开。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依旧回到庆祝胜利的大厅,满屋的酒气还未散去,未退的芬芳此刻已经变质为难堪的嘲讽。
刘力坐上主帅位置,大气开场,“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而今我们四面受困,三面被敌,杜城非久战之地,唯有突围方可脱困。时间紧迫,大家来讨论一下,如何突围胜率最大,损失最小。”
众将虽然有些慌乱,但毕竟都是久经沙场,很快冷静下来,各抒己见地讨论起来。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几个方案被提出,但都不具备较高的可实施性。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我就坐在李廉身边,见他眉头深锁似乎无计可施,于是开口劝他,“要不还是投降吧。安易不是说了吗?投降不杀。”
我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由于现场过于安静,一字一句,都入了大家的耳。
李廉一点一点地抬起眸,将我望定。
“啪!”他的巴掌狠狠地甩到脸上,力道带着我翻下座位,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痛。我勉力从地上撑起来,抹掉唇角的血,而后休息一阵,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看着我起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但还是冷硬地对我,“不准妖言乱我军心。”
我转身就走。
他有些急了,“你去哪里?”
我回身看他,“回廉王,我去找大夫。”
他愣一下,有些慌乱地错开了我的目光,回到了座位上。
“等一下!”正要迈步,又被人拦了下来。却是刘善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爹!我有个办法。”刘善将我推到众人面前,大声道,“安易很在乎这个女人。上次就是为了她只身闯入我们的陷阱,差点丢了性命。今天他的表现,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我们拿她逼安易退兵,他不敢不从!”
此语一出,众将开始议论纷纷,赞成反对的都有,但明显赞成的居多。
“我不准!”正在商议的时候,李廉从座位上起来,冲上来将我从刘善手中抢了回来。
“表哥!现在什么时候了!女人能比命重要吗?”刘善不依不饶,企图劝服李廉。
也不知哪句话惹恼了李廉,他突地变了脸。抽出宝剑,他的剑尖直指刘善,语气不善,“我说不准,你没听到吗?”
刘善被这突变吓白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廉王息怒。”气氛僵持间,刘力走到了李廉和刘善中间。
李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缓了神色,放下剑,“舅父,我……”
“臣以为,”刘力不客气地打断了李廉的话,字字着力,“犬儿的建议不错,还望廉王采纳。”
李廉一惊,“舅父,你……你说什么?”
“臣刚才说,”刘力一边说,一边趁着李廉惊讶将我抢了过来,抽出腰刀架住,“我们手中握着安易的死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不行!”李廉追上一步,抓住刘力握刀的手想阻止他。
刘力也不甩开,只冷冷看他,“我知廉王重情。可是眼下全城将士的性命都在廉王手中,廉王有资格任性吗?”
李廉挣扎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刘力架着我走出几步,大声下令,“众将听命!马上整顿兵马,城门之后集合,条件谈妥立刻出城。谈不妥,死战到底!”
众将拱首,齐声应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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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刘力架着回到城楼。
城墙之下的妖孽一见我被刀驾着出场,立刻紧张兮兮地策马过来唤我,“夫人!”
看到妖孽刻意表现出来的紧张神态,刘力的底气似乎足了,架着我脖子的刀凑近几分,逼着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妖孽。
“刘力!”妖孽的演技向来出神入化,现在看起来已经六神无主,“千万不要伤我夫人!”
“安易!你若敢攻城,我就立刻杀了她祭旗!”刘力大声喊话。
那厢妖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好不着急,“你想怎样?”
“退兵!”刘力当真以为那个人把我当宝了,这话说得自信满满,像吃定了妖孽必定答应。
城楼下的妖孽紧蹙长眉,很犹豫的样子。
“安易!你不想她活命了吗?”妖孽的态度让刘力愈加嚣张,刀口再进,我已躲不开,只能眼看着刀口抹上脖子不敢用力呼吸,只怕呼吸的伏动让自己的皮肤跟刀口相会。
“不要!”妖孽见我危险,急忙出声阻止,“我答应你!不要伤害我夫人!”
刘力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将刀口拉远了一些。我松口气。
妖孽也大松了口气,策马转身,大声下令,“三军听令,全部后撤三百里!立刻执行!”
命令一下,上官丘头也不回地领人就走。方励之则拉着马头徘徊了几步,皱着浓眉抬头看了我一眼才带着士兵离开。
大批兵马转身离开,扬起的尘埃渐渐不见,终于城墙之下只剩下妖孽一人一马。
刘力继续架着我的脖子下令,“善儿,你先领三千兵马出城探路,看有没有埋伏。”
“是。”刘善得了命令刚想走,又想起什么匆匆折回,“爹,万一有埋伏我怎么办?三千兵马哪里敌得过安易十万大军?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
刘力狠瞪了刘善一眼,冷道,“战场无父子,叫你去就去。不服从军令,军法处置!”
“我……”刘善委屈地回瞪刘力一眼,最后也破罐子破摔,怒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我。得,我这就去送死,正好不用回来给你送终!”说完气冲冲地下了城楼,领兵离城。
刘力神情动了动,但没再说话,只将注意力拉回到妖孽身上。
不止刘力,满城的将士都紧张地盯着妖孽一人看,敬畏神色,如同那十万大军从未离他而去。
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到没看妖孽一眼,只是将目光定在我的身上。
我回眸看他,以为他会跟我说些什么,可是他只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直到派去探路的队伍回来报信说妖孽确实已经撤兵,并且没有在沿途设下任何埋伏。
“大家出城!”刘力下了命令,自己却不动,依旧制着我与妖孽僵持。
眼见城下军队熙熙攘攘地出城,李廉却还立在我们身边一动不动,刘力有些急了,“廉王,您也先走,臣来殿后。”
李廉看着我,不答话,也不离开。
刘力见状直跳脚,“廉王!你若不走,众将就是全体脱困,也没有任何意义呀!”
李廉充耳未闻,对他的焦急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见他如此,也轻声劝告,“廉,你先走吧。我若有机会,必定回去找你的。”
他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涣散的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当真?”
“当然。”我柔声回他,“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我记得。”他喃喃低语,垂下了首,还是没有离开。
不一会军队已经撤离完毕,见李廉依旧不肯离开,刘力忙押着我下了城楼,意图出城。我一动,李廉果然也跟着下来了。
我们走出城门的时候,一直淡淡看着军队离开的妖孽也拨了拨马头,看向我们,“我已经退兵,也放你们离开了。现在可以把我夫人还给我了吗?”
刘力戒备地看着妖孽,招了招手。亲兵立刻送来两匹骏马和一副弓箭。他靠近马匹,收了刀,换上弓箭,拉满了弦命令我,“走过去!”
我回身看了看李廉,他还在马下,固执地不肯上马。
刘力气急,对亲兵下令,“把廉王架到马上!”
亲兵得令,方要靠近,却被李廉冷冷一扫,吓得住手。
我本想再劝劝他,转念一想还是没说什么。算了算了,反正妖孽说过只要我开口,他就不会杀他。有我在的话,就算他坚持不逃,也不会丧命。
这么想着,我转过头来,朝妖孽走去。
妖孽看见我过来,激动地从马上下来,笑着候我过去。
那双被笑容带起的妖娆眼角里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情绪——喜悦。是的,喜悦。如丝如缕的喜悦从手指上的天圆地环传到我的心中,让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感受。今天他所有的表演,只有这丝喜悦,出自真心。
我握住了自己的手,用手指摩挲尾指上的天圆地环,他高兴了没错,但是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我只想要回自己的自由,摆脱这枚束缚着我的自由和感情的指环。
抬首对上他目光的一瞬,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他改主意了,不打算放过我了!
我怎么可以再回虎穴?我这么想着,后退了一步。
他读懂了我的抗拒,勾了眉头看我。那神情仿佛在说,我绝对不可能逃掉,他亦绝对不许。
可我不要。
正要回头,耳旁突然飞过一道箭矢破空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时候,突忽而至的箭已经穿过我的身体,强大的劲道带着我上前数步,跪倒在地上。
异变突生,我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那瞬空白里我的所有感觉都被剥夺,连箭矢穿身的痛楚都离我远去。但等空白过去,我便立即觉出痛来。锐不可当的痛。身体像是被人切成了两半,每一次呼吸都让被剥离的两个部分摩擦在一起,生出加倍的痛。
“嘀嗒。”滴水的声音仿佛真切得就在耳边。我看见自己的血正顺着穿过我身体的一半箭矢流下,滴落到土里。
虽然很痛,但我还是艰难地转过头去看身后,到底还是想死个明白。
就我的身后,原本该在刘力手中的弓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到李廉手中,他握着弓的手还在颤抖,脸上却在大笑,几近疯狂的笑,“月儿,你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我愣了半晌,也笑了。这一箭射得极好呢,李廉。你这一箭,射走了我心中对你所有的愧疚,让我终于什么也不欠你了。黄泉路上,还要多谢你送我走这一程。
这么想着,我安心地将身体放倒。
却没有落地。一双比我正在冷却的身体还要冰冷的双手扶住了我的身体,颤抖地将我放在怀里。
“小鸟儿……”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以至于快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