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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完没完？”妖孽显然对上官丘的一番言论不屑一顾，“我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你们都不用再费唇舌。我现在要回去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还有，我交待的事，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帮我办好。就这样。”
妖孽说完便走，脚步声里，似乎有些急切。
“王爷，臣有本奏。”方/励/之的声音，截住了妖孽的脚步声。
“有话快说。”妖孽十分不耐烦。
“关于太妃娘娘。”如果我没记错，方/励/之口中的太妃娘娘，指的就是我这个先帝的贵妃。只听他字句清楚地说道，“太妃娘娘名声狼藉，天下人人唾弃。王爷将她留在身边，百害而无一利。眼下她……”
话到一半，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妖孽的声音阴恻恻地接过他只到一半的话，“方/励/之，你再敢说她一个字，我就将你碎尸！”
“王爷息怒！”上官丘急忙和解，“励之年轻口快，绝非有意冒犯。”
“砰”地一声，却是重物落地是声音，想来妖孽已经放开了方/励/之。
“方/励/之，”只听妖孽冷着声音对方/励/之道，“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你答应替我卖命，我答应替你毁掉李氏王朝。而今兵权在你手，继位的也不是李家子孙。你什么时候找到刘氏后人，就什么时候把江山拿去！今后你不用再为我卖命，也不要再在我耳边说什么要拥我为帝！”
“可是刘氏已经没有后人……”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妖孽气冲冲地喝完，似乎余怒未消，又转向上官丘，继续发火，“上官丘！别再拿什么天下黎民压我，我压根不关心天下怎样，也不关心除她以外任何人的死活。你要以杀止杀，自己当皇帝去！”
可是上官丘丝毫没有被妖孽怒气影响，继续慢悠悠地讲理，“上官家有祖训，子孙为相不为帝。再说，放眼天下，只有王爷您，能让天下百姓又惧又恨，且敬且畏。”
“再跟着我，我打断你们的腿！”妖孽直接当他没说话，撂下狠话，甩手就走。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根本听不进我们的话。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妖孽走后，方/励/之问上官丘。
上官丘还没回答，给我拿坐垫的小绿回来了，看见我还跌坐在地上，她吓坏了，奔过来扶我，“娘娘，您怎么了？”
小绿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不远处的上官丘和方/励/之。等小绿将我扶起，他们也来到了我们面前。
“你偷听我们说话？”方/励/之一见我，立刻愤怒地开口。
还是上官丘圆滑，第一时间按下方/励/之，“方将军休得无礼，还不参见太妃娘娘？”
说完便拉着方/励/之向我行礼。
我慢吞吞地走回亭子里，让小绿铺了坐垫，坐了下来，问，“两位大人刚才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那怎么可能？”上官丘笑得无比真诚，“世人以讹传讹，将太妃娘娘妖魔化了，我和方将军是气不过！”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直接笑出来。真怪不得上官丘这么欣赏妖孽。这两位的脸皮一样厚，内里也一样无耻，怎么能不惺惺相惜？
转头看见方/励/之根本不拿正眼看我，我有些不舍得就这么放过他，于是当着上官丘的面拿眼斜他，“方将军也这么认为吗？”
方/励/之被上官丘扯了扯，别扭地扭过头来，在上官丘威逼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恩。”
“那就好。”我冲他们摆摆手，“我还要赏花，你们先退下吧。”
方/励/之恨不得立刻就走，上官丘却顶着一脸笑上前了一步，恭敬地朝我拜了拜，“娘娘，微臣有事相求。还望娘娘恩典，替微臣做件小事。”
我客气地对着上官丘笑，“上官大人客气了。上官大人的事，哪里有小事。怕我力有不逮，要叫大人失望。”
“娘娘过谦了。”上官丘笑得比枝头上的桃花还灿烂，“这事于旁人是千难万难，于娘娘是轻而易举。娘娘是看着王爷一路走到今天的，想来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王爷的脾气，也更得王爷的信任。而今天下飘摇，唯有王爷能力挽狂澜，还大玄一个安宁。还望娘娘能替微臣劝王爷登基。别的不说，王爷若是为帝，皇后之位必定非娘娘莫属，娘娘就是为自己，也该力劝王爷即位。”
“上官大人说得是，”我实事求是地回道，“眼下你家王爷也就听我的话。”
一旁的方/励/之听我大言不惭，气得直瞪眼。我有些无辜地看看他，我说的都是真话好不好？
“不过，”我皱着眉头望向上官丘，“我当不当皇后是一桩事，你求我又是另一桩事。你今日两手空空，却想我为你办事，却是难办。”
上官丘听出我松口，喜形于色，拱手问我，“不知娘娘想要什么？”
“恩……”我认真想了半天，居然没想出想要的东西，纠结时不经意看见方/励/之一脸鄙视地看着我，不觉又起玩心。
伸手指了指方/励/之，我对上官丘说，“你先让他亲我一下，我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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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上官丘接话，方/励/之已经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不知羞耻！下贱！不要脸！”很快没词，于是不停重复，“不要脸！不要脸！不要……”
那厢上官丘冲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转过来对我笑，“方将军有些激动，娘娘容我劝劝。”
我一阵好笑，摆摆手对他，“劝吧，好好劝。”
于是上官丘拉着方/励/之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劝，“励之，你在干什么？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不会少块肉？”方/励/之的音调陡地提高，“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
“没那么严重。”上官丘试着安抚他，“你想想，我们为了能让王爷登基做了多少努力？眼前就有一条捷径，只是需要你稍稍牺牲一下色相。你就当为国捐躯，亲她一下，剩下的我来。”
“我……”
“快去！”上官丘一声低喝，将方/励/之往我面前一推。
方/励/之在我面前定住，却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怒色和尴尬，偏偏一双虎眸又大又亮，通红着脸的样子看起来可爱得有些过分。
我趁他僵着不肯动，旋身从石凳上起来，突兀地凑近他，踮起脚高高地嘟起嘴，“亲亲……”
距离突然拉近，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方/励/之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他仿佛要发火，却在发声的同时安静下来。气氛就在这一动一静中悄然变化，浓烈的火药味中竟然生出几许若有似无的暧昧。
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微显呆滞的目光。
好像有点过分。我这么想着，决定见好就收，于是收回了红嘟嘟的嘴，“不亲就算！”
转身转到一半，身体陡然离地，风声入耳，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压在凉亭边的柱子上，方/励/之几近扭曲的脸在眼前放大，“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老是拿我开玩笑？你信不信我真的……我真的……”
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咬着牙再说不下去。丢开我，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柱子，逃似的匆匆跑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到。
小绿见状，急忙走过来扶我。
我费了些时间重新坐下，而后认真地对上官丘分析道，“我觉得方/励/之可能喜欢上我了。”
上官丘堆出一脸笑，辩解道，“娘娘说笑了。方将军与娘娘云泥之别，怎么可能对娘娘抱非分之想？”
“为什么不可能？”我撇过脑袋来看他，“我长得这么漂亮。”
上官丘的嘴角僵了一下，不过很快重新恢复笑脸，转回主题，“还不知娘娘想要什么，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娘娘办到。”
“哦。”我随口应了声，回道，“你帮我做件事吧。”
“什么事？”上官丘积极地追问。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难题来为难上官丘，但是前面都放了话，不好掌自己的嘴，于是回，“我现在还没想到，想到再告诉你吧。”
我的回答让上官丘很是无语，立在那里默了很久。
我见他不说话，有些不耐烦，“还有事吗？”
他摇了摇头。
“那走吧。”我挥了挥手，不再理他。
正要赏花，妖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见我先舒口气，很快又蹙起眉，“怎么自己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一件？”
他说后半句的时候，扫了小绿一眼。
小绿急忙请罪，“奴婢知错，这就给娘娘拿披风去。”
踏步上前，妖孽拉过我冰冷的手，放在手里搓了一阵后，放进自己的衣里，让我贴着他的胸膛取暖。做完这些，他才拿眼去看一旁的上官丘，“你怎么还在这里？”
上官丘有些尴尬地看我，本来他是要走了的。可是妖孽不打招呼就出现，他身为人臣，却不好不打招呼就走了。
“我刚刚正巧碰到上官大人，跟他聊了会。”我接过话头，果然妖孽立刻停止对上官丘不满的注视，转而向我。
“他说你不愿做皇帝。”我继续道，倚近他问，“你为什么不愿做皇帝？”
妖孽看了我好一会，“我想回乡卖玩具。”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对他的回话嗤之以鼻，“安长风，你以为卖玩具容易吗？你不可能做出好的玩具，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孩子，你连你儿子都不喜欢。”
妖孽沉着脸，抿着唇不说话。
我的手贴着他的肌肤，沿着他的腰线慢慢收拢，柔声说话，“我觉得，像你这样冰冷无情、自私谨慎又聪明绝顶的人，还挺适合做皇帝的。再说了，你把这天下弄得乱糟糟的，帮忙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有些惊讶地望向我。
我搂住了他的腰，仰头看他，“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你当真希望我做皇帝？”他不确定地问我。
我郑重地点头。
“好吧。”他搂过我，转向上官丘，“去准备我的登基大典……”他说完后看了我一眼，又补充道，“还有册后大典。”
上官丘先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喜形于色，拱手行礼，“微臣领命！”
“玩够了，回去吧。”目送上官丘离开，妖孽转向我，温柔地说。
“不要！”我在他怀里蹭一下，“我要赏花，你陪我。”
“赏花？”
“对呀。你看！”我腾不出手，扭头示意妖孽去看那枝早开的春桃，“桃花开了。”
妖孽只是淡淡地扫了桃花一眼，很快将目光转回到我的身上。将我抱紧，他用身子替我挡风，“只要你高兴，我陪你。”
我满意地点头，偎在他的怀里赏花。他却什么也不看，只看着我。
有风吹过，枝头上脆弱的桃花一阵颤动，危颤颤地像要从枝上掉下来。我的心，没由来地一动。
“妖孽，你说人要是没有了心，能不能活？”
“可以。”他的回答毫不迟疑，“我没有心，也活得好好的。”
“那桃花呢？”我转头面向他，“桃花没有了心，还能不能活？”
他的目光在我额间的桃花上顿了顿，很快别开眼，“我不知道。”
第115章 第 115 章
之后两天，妖孽因为要忙登基的事，陪我的时间少了许多。
他不在琼华苑的时候不太高兴我走出房间，所以我便乖乖地，坐在窗边等他回来。
就算不出门，宫里宫外的消息也能穿过宫墙院门飞进来。
据说礼部将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拟好，呈交给妖孽过目，却不料妖孽雷霆大怒，差点将整个礼部都掀了。怪只怪礼部太不走运，千算万算，这个月里唯一的好日子刚好是我的第四个百日。
不过妖孽发过火后，却居然没有让人改日子。礼部官员战战兢兢地受了一通骂后，还是顺顺利利地将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继续下去了。
其实，生气又有什么用？该来的总是会来。我剩下的日子就摆在那儿，一天一天地少。
妖孽从来都不跟我提阎王针的事，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但或许他宁愿相信我至死都不知道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一下。逃避事实，并不像是妖孽会做的事。
而今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只绕着我转。从前他是装的，现在……现在可能真的像宫外的传言那样，被我这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给迷晕了头。所以明明不能人道，还非要赶走所有的嫔妃跟我住在一起；所以明明不可能有孩子，还非要谋朝篡位当皇帝，力排众议立我为后……这些传言沸沸扬扬有条有理，连我都忍不住好奇，他会不会像传言说的那样，成为下一任突然暴毙的皇帝？
妖孽已经连着让两任皇帝“暴毙”了，要是有一天他自己也“暴毙”了，我可一点都不惊讶。不过，我恐怕怎么也等不到那一天的。
举目望向窗外，琼华苑里的桃树仿佛感受到了春的召唤，细长的枝条上已经能够看见小小的突起。那是将来花开的地方。
或许，我还能等到桃花开。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小绿进来通报，“娘娘，右相大人求见。”
原先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