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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扎安格听到呼唤,微微一怔,循声远眺,只见前方有两人两骑朝自己奔来,前面白衣女子不停挥手,大声喊他的名字。那女子很面熟,待他瞧清楚了,居然是半月前他俘获后又送回去的库雅小公主香果。
兰扎安格脑中很快闪过那日两人的交锋的画面,唇角上扬一丝幅度,不由驻马等待。
喀马尔的士兵们并不认识香果他们,只见到远处两名陌生人突然冲来,为防意外,抽出佩刀,正欲展开阵势保护大王子。
兰扎安格挥挥手,阻止了侍卫们的行动,脚镫轻轻敲打下马肚子,慢慢策马迎上前去。
香果见他策马朝自己走来,回头对伊格使了个眼色,两人渐渐放慢了速度,直到与兰扎安格相遇方停下。
兰扎安格淡然地打量了香果一眼,对方一点也不见外,笑得阳光灿烂,还老朋友似的朝他摆手打招呼:“有几天没见了,你还好吧,侍卫长。或者,王子殿下?”
兰扎安格笑望着她,柔和晨光下,深邃的俊眸微漾细碎的光芒,很抢人眼球:“香果公主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可需要我再次护送你回去?”
香果丝毫不介意他话里嘲讽之意,大咧咧地笑道:“我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
兰扎安格一怔:“找我?”
“对啊。”香果笑容可掬:“你不是向我母亲提出两部落联姻和亲巩固联盟么,我就是特意赶来就此事跟你打商量的。”
兰扎安格眼眉一挑,目光更亮:“你找我……商量和亲?”
香果频频点头,拱手施了一礼:“是啊,是啊,不知殿下能否容许我耽误您一点时间?我是十分严肃地找您商量和亲一事。”
兰扎安格听她语气诚恳态度谦卑,不像玩闹,遂打消了几分疑惑,只笑道:“和亲事关重大,我想等到达贵部落后,与酋长大人谨慎商议,公主还是……”
香果打断他的话,正色道:“作为库雅部落挑选出来和亲的公主,难道我不能事先了解一下你的为人么?”
兰扎安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惊喜,面上不动声色,仍微笑道:“酋长大人已经做出决定了么?”
香果瞥了眼他身后的侍卫,策马挨近他,招手示意他低头附耳聆听。
兰扎安格好笑地俯首到她面前,香果拢起手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我母亲只是有这个意思,但还没决定,是我自荐和亲的。因为我觉得,再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你想听听原因吗?”
兰扎安格见她目光闪闪期盼地注视着自己,强抑唇边不断上扬的笑意,心中莫名柔软,不忍拂了她意,也就顺着她话:“愿闻其详。”
香果朝他身后的侍卫和使臣们努努嘴:“这么多人看着,不好讲话。”
兰扎安格嘱咐了众人几句,与香果下马走到一旁草坡上,笑道:“公主,这下可以说了吧。”
香果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好一会儿,仔细想了想,才道:“殿下心中理想的妻主是什么样的女子?”
兰扎安格一愣,旋即反问:“公主为何这么问?”
香果转身注视着他,很是认真地问道:“殿下是堂堂酋长嫡长子,本可以依照心中所愿娶到一名心仪的女子,可如今为了整个部落亲自和亲,不能随心选择未来妻主,有没有觉得遗憾?”
兰扎安格抿嘴一笑:“今日之前我的确觉得有些微遗憾,毕竟不知道梅朵雅酋长会将哪位千金许配给我;但今日见了你……”狭长的凤眸微眯,七彩阳光映在他晶亮的眸中化为细碎星光。
那一瞬间,香果有些恍惚,觉得整个心神似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吸了过去,袍袖下的手握紧,指尖掐入掌心,刺痛让她迅速回神,镇定地就势接过他话语谦虚几句:“见了我之后,殿下这种遗憾只怕更深吧。其实,我何尝不是呢,本可以娶夫纳侍,却要当别人家倒插门的妻主,何其窝囊。为了减轻你我心中遗憾,我特地跑来找你商量。”
兰扎安格闻言笑着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只怕是公主自己心中对和亲不服,才来找我商议的吧。”
香果背脊挺直负手而立,一本正经地说:“我的确不甘心,天下间即便是最窝囊的女子只怕都不愿嫁给男儿,何况我还是库雅堂堂三公主。所以我想跟殿下立个赌约,输了的人嫁给对方。”
兰扎安格惊讶地注视香果,见她神情庄重,并无丝毫戏谑之色,剑眉一挑:“公主方才说你是自荐和亲,那就是说,梅朵雅酋长并没有决定哪位公主嫁给我,如果和亲之人不是公主,我又何必与你打这个赌?”
香果点点头:“不错,母亲尚未作出决定。只不过,我大姐和二姐均为庶出,大姐对一位男子情有独钟数年,非君不娶不嫁;二姐生性风流,已有三夫四侍;我是嫡出长女,尚未及笄,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殿下在喀马尔摄政多年,自然知晓如何选择对双方都有利吧。”
兰扎安格收敛笑容,沉默不语。
香果见他眉宇微微蹙紧,知道他心中已有些许动摇,赶紧趁热打铁,摆出一副悲哀的模样,叹道:“我作为一名女子,若嫁给男人,一辈子都被世人耻笑。如今,我亦不过向你求一个机会,虽然我赢你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可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哦?”兰扎安格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不知公主要与我赌什么?说来听听,或许,我会答应。”
香果继续唉声叹气,垂头哭丧着脸:“我这是没法子啊……母亲曾说过,珠赫草原上,被选中的女子若不愿意嫁给酋长嫡长子,只有跟他比试一场他最擅长的技艺,除非光明正大地赢了嫡长子,否则必须嫁给他,一生一世以夫为尊。我听闻,殿下素有珠赫猎王之称,我想能不能跟你比试狩猎技术。若长生天庇佑,让我侥幸赢了您,我娶你嫁;若我输了,老老实实嫁给你,一辈子守着你一人当夫奴。”
兰扎安格沉默不语,咀嚼着香果的话,来库雅之前,他早把库雅三位公主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大公主安雅是梅朵雅的小侍所出,人长得美丽端庄,为人处事大方得体,可惜出身不好,虽然深得梅朵雅喜爱,但族中大事却不让她经手,可见安雅在库雅酋长心目中也不甚重要。他本就无意求娶,如今听说她心有所属且痴心一片,更彻底否掉了安雅。
至于二公主尼娅,为梅朵雅侧夫所出,风流之名远播,身边夫侍成群,本就不在他考虑之列。
他一开始中意的人,就是眼前这名女子。
库雅三公主香果,酋长嫡女,未及笄,尚未婚配,甚至连通房侍卫都没有,虽然顽劣但冰雪聪明,甚得酋长喜爱,曾独自领兵击退过江秋部落的进犯。他对她印象本就不错,经过那次偶遇,更加深了好感。
这女子不同寻常,确是男人心中理想的妻主,不过……
兰扎安格瞥了香果一眼,正好碰到她偷瞄自己,目光相触,她立即望向别处,错开视线,喉间的吞咽显示出女孩的紧张。
兰扎安格见她窘迫,更觉有趣,心情大好,暗想,她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也好,与她成亲本就是最佳选择,只要能达到和亲最终目的,倒不介意陪她玩玩,何况,与这小女孩比狩猎自己岂有输的道理,不如卖个人情给她,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再也没理由拒绝嫁给自己,日后库雅族人也没理由因自己娶了她们的嫡女而不满。
想到此,兰扎安格莞尔一笑,香果偷瞧到他的笑容,心里更吃不准,只听兰扎安格笑道:“公主所言颇有道理,我很赞同,也理解公主提出的要求。身为女子,反要嫁给男子确实难堪。好,我答应你!我会亲自求娶公主殿下,如若梅朵雅酋长同意和亲,我会给公主一个不嫁只娶的机会。”
香果闻言顿时就要眉开眼笑,忙极力压抑住,很是诚恳地感谢:“谢殿下,香果十分感激。殿下不愧是名扬珠赫的英雄,胸怀宽阔,气度超然。”
兰扎安格哪里不知道香果恭维他的用意,只淡笑不语。
伊格远远站着,眼见草坡上两人谈笑风生,似十分融洽,本紧张得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同走下来,兰扎安格道:“不如公主就随我一同回库雅吧,一路上也好照应。”
香果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只怕不成,若是让我母亲知道我跑来找你提这么过分的请求,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兰扎安格会意,笑道:“公主放心,我绝不会在梅朵雅酋长面前提起此事,只说途中碰巧遇到公主就是。”
香果想,反正回库雅不过只有一日路程,夜晚与伊格露天宿在草原终究不安全,不如与兰扎安格一起回去,让母亲和长老们见到兰扎安格与自己在一起,应该不会逼迫安雅去和亲了吧。而自己如今没有及笄,即便去和亲也还能拖个一年半载,这期间试着去喜欢兰扎安格,培养感情;如果两人没有相爱,也可以再另想法子脱身。
这么一想,也不再推辞:“如此甚好,那一路有劳殿下照顾了。”
兰扎安格方才见她羞娥微蹙,眼珠转来转去,现下眸中一丝得色,嘴角隐约噙笑,大约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也不去戳破,只把话向属下们吩咐了下去。
这天,柳如星给贵族子女授课,没见到香果,下了课,直接来她住处找,结果被她的侍卫告知,三公主昨日跟伊格出去狩猎,至今未回。
柳如星闻言气得不轻,没想到香果这么快就故态复萌,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若是再被梅朵雅知晓她又偷偷跑出去玩,必定不会像上次那般轻饶她了。
柳如星叹了口气,只得折返,一路心绪不宁,正思索着该如何替她遮掩过去才好,腹中忽然一阵疼痛,他脸一白,赶忙加快脚步,几乎是冲进了自己住的毡房,抖着手把帐帘拴上,然后踉跄着走到床前颓然倒下。
瞬间,他额上密布细碎汗珠,颤抖着手扯过枕头咬住,以防呐喊出声,修长的手指死死绞住被褥,手背上爆出青筋,翻江倒海的剧痛一刻不停地在他体内横冲肆虐。
柳如星急促喘息着,蜷缩起身体,拼力抵御蔓延至全身的剧痛……
☆、重疴磨心志
柳如星从昏迷中醒转,疼痛缓解了不少,唇边还残留药汁的苦涩味道。
他试着起身,无奈浑身无力,忽听一声叹息,目光一转,一张妩媚精致胜过女子的极美容颜出现在他眼前。
柳如星并不惊讶,平静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是戌时了,你昏迷了四个时辰。”那人叹道:“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还打算继续瞒下去吗?”
柳如星喘了口气,苦笑道:“上次借故欲向酋长辞职还乡,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已身染重疴,只是……”
“只是为了香果不挨罚,你不得不答应留下来。”男子狭长的美眸闪过一丝不屑,撅嘴道:“臭果子任性妄为,平日里飞扬跋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待她如此之好?让她挨那一顿棍子,长长记性不是很好嘛。”
柳如星闻言边咳边轻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里逞强装样子不管她,听她挨了棍子还不是忙忙地准备了最好的伤药送了去。”
美昆脸微红,美眸一瞪,正待辩解,柳如星一阵咳嗽,只咳得额角都渗出了细汗,才稍稍停歇,人无力地伏在枕上不住轻喘,手也按住了腹部,秀眉又拧成一处。
美昆忙拿出一瓶药汁倒在碗里,兑了温水,等柳如星喘息稍微平静,服侍他喝下。
半响,柳如星才展开了眉头,接过美昆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声音嘶哑:“我还能撑多久?”
美昆看了他一眼,转身收拾药包,并不回答。
柳如星靠到枕上,笑了笑:“你不说我心里也清楚,我命不久矣,不过,希望你能帮我再隐瞒一阵。”
美昆猛地转身,怒道:“你这个样子了,还能瞒多久?!再说,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不相信我能治好你的病?”
柳如星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我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我自己,只怕等不到那日了。”
美昆闻言心中大为不服,指着他的鼻梁,咬牙道:“我今日就出发寻那麻叶草,你等着让我给你开膛破肚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药粉扔到柳如星身上:“这是止疼药,一共二十包,你若感到疼痛难忍,就服用一包。我尽量争取在药粉用完前赶回来,你等着!”说罢,他气呼呼地背上药箱夺门而去。
柳如星叹了口气,躺到床上,凝视着屋顶色彩斑斓的图案,不甘和愤懑从心头涌起。
死?他还有许多抱负没来得及实现;死,只会称了那些人的心,他如何甘愿?!
方才服下的药汁发挥效力,不一会儿,柳如星便昏睡过去。
同一片夜空下,香果却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