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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儿,你还不明白吗?”月成缺惨然笑道:“娘已经不想活了。”
“我不相信。”庞青岚早哭的说不出话来,这四个字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来的。
“我这一生,费了那么多心思,建立起神杳宫来,又四处寻找苍极令。我什么都不愿放弃,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娘,你还有我。”庞青岚紧握着她的手,说。
“是啊。”月成缺另一只手颤颤悠悠地摩挲着庞青岚的脸,轻轻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好歹我还有岚儿,岚儿,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庞青岚拼命地点头。
月成缺脸色惨白,方才说了一番话,情绪又异常的激动,看来已经耗费了她最后的体力了。
“岚儿,以后你要乖点,那位姑娘我虽不知道是谁,但她是把你当真正朋友的。”继而看向尤逍忘,道:“岚儿还小,请你以后代为照顾。”
尤逍忘点着头,而此时庞青岚又大哭起来。
“说你小,你还真像个孩子似的了。”月成缺语气格外宠溺,但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渐渐涣散。
“岚儿,娘要告诉你一件事。”
“娘,你说。”
月成缺指了指庞若风的尸体,道:“你爹和你爷爷一样,最爱桃花。我死之后,把我的尸首火化了,再找个地方把你爹埋了,然后在他的坟边种一株桃花树,把我的骨灰埋在桃花树下。黄泉路上,我是没脸见你爹的了,只求能化作一株桃树,永生永世守着他,我也就满””
月成缺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最后话还没说完,就已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尤逍忘悄悄抹去抹眼角即将滴下的眼泪。她原本想问她是否修炼了混月宫也问不了了,罢了,斯人已逝,又何须纠缠于这些俗世。
而庞青岚见月成缺已经去了,并不像方才一样大哭了,反而痴痴地发着呆,但泪水断了线似的不停地往下淌。
“对不起,娘。”许久之后庞青岚才缓缓开口,但是月成缺显然已听不到了。
尤逍忘轻轻地摇了摇庞青岚,道:“节哀。”庞青岚将月成缺的尸首放平后站了起来,瞬间像长大了不少,神色是尤逍忘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坚毅。
“逍忘哥,不,逍忘姐姐,能帮我一把吗?”
尤逍忘对她点点头,而后庞青岚走到放着庞若风的棺木前,叫了声“爹”,又抚摸着棺木出了一会的神,便缓过神来,想和尤逍忘二人个人一边把棺木打开。奈何刚刚使力,就牵动了左肩的伤口,痛呼一声便再也用不上力气。
尤逍忘让她赶紧休息,她稍稍发动内力,以一人之力打开棺材,又准备将庞若风的尸体取出,却才发现庞若风的手上握着一枚雪白的玉牌。
庞青岚在一边也看见了,疑惑道:“这是什么?”
尤逍忘看了一眼,惊道:“这是白虎令。”
“这就是白虎令?”庞青岚也吃了一惊:“怎么会在这里?”
白虎令是用玉魂山彩石中的白石打造而成,令牌光滑雪白剔透如同白璧,正面刻了一头凶猛的白虎,反面用上古字体书写“苍极”二字,它的造型怪异,成不规则形状,因为据说它需要和另外三枚苍极令和在一起,方能形成一个规则的形状。
“你拿去吧”庞青岚突然道。
尤逍忘更加惊诧了:“为何要给我?”
“你来望京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这白虎令吧。”
尤逍忘有些惭愧,并没有去取。
“收下吧,想必这也是我娘的意思。”庞青岚眼泛泪光道:“我娘她一生为这苍极令费尽心机,她去世前之所以没有提醒我白虎令在哪儿,想必是不想让我重蹈她的覆辙,再为这样一个俗物所累。”
“青岚,你长大了。”尤逍忘道。
庞青岚凄苦一笑,从庞若风手中取出白虎令,亲自放到尤逍忘手上,道:“我虽没有真正混过江湖,但我也知道,为了这个苍极令,已经死了许多的人了,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得到了这枚白虎令后,不说能为苍生造福,但一定不可滥杀无辜。”
“好,我答应你。”尤逍忘接过白虎令,又开始动手抬尸体。
“咔嚓——”尸体刚被抬起来,突然在平台最左侧的石壁自动打开。
庞青岚和尤逍忘都吃惊地望向打开了的石壁,以为有人闯了进来,但过了好一会都不见再有动静。
尤逍忘跑到石壁前看个究竟,竟发现里头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直通向上面,阶梯的最上面两者昏黄的烛光
“这应该是出口!”尤逍忘道。
原来密室出口的机关竟是在庞若风枕在头下,只要尸体一被抬起,机关失去压力,便自己弹开。
于是二人各自背了庞若风和月成缺的尸首顺着这个阶梯往上爬,爬到顶的时候,前面却只有一堵墙。尤逍忘耳朵贴在墙壁上敲了敲墙。
空心的。此处必定有开关打开这堵墙,于是她四下张望了会,走到烛台前,轻轻一转,果然,石墙自己移开。留下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空间。
二人走出密室之后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月成缺的屋中,只不过出来的通道并在成缺的床上,而是在那幅画像遮住的墙里。
“原来方才在下面走了那么多路都是在兜圈子,兜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这屋子里了。”庞青岚说。
有时候人生也是这样,兜兜转转,最后发现营营苟苟,终其一生,所做的,不过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
“你走吧。”庞青岚暂时搁置好她双亲的尸体后对尤逍忘说。
“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尤逍忘关心道。
“宣布我娘的死讯,然后接任宫主一位。”庞青岚淡淡说着。
尤逍忘提醒道:“月宫主去的蹊跷,我怀疑是服了什么毒药,你不想深究下去了吗?”
庞青岚点头道:“这我也发现了,原本她的病情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去,但说完那番话后身体就急速衰弱了下来。但我的确不想追究了,我想这是娘自己的意思,她既一心求死,我”话没说完又哽咽起来。
尤逍忘不忍再说下去,宽慰了她几句,道:“你肩上有伤,不如先去歇会儿。”
“不了。”庞青岚拒绝道:“天快亮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办。”
第二天一早,庞青岚便向众弟子宣布了月成缺的死讯,并接任神杳宫宫主一位。
众弟子虽然万分震惊,但新宫主上位,于她们,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尤逍忘随庞青岚在离神杳宫很远的一个山头埋下了庞若风,在一旁中下了一棵桃花树,并按照月成缺的遗愿,将她的骨灰埋在桃花树下。
初冬的凉风吹过,吹起了一低的尘土,但愿也能吹走亡人的怨与恨。
一切办妥之后,尤逍忘必须得走了。走之前,尤逍忘对庞青岚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沧州找我,我答应月宫主照顾好你的。”
庞青岚点头道:“好。”
于是二人就此告别,而庞青岚究竟会不会再去找尤逍忘没有人会知道,从此怕是只能天涯再见。
那天,庞青岚坐在他父母的坟前出了很久的神,凉风阵阵钻入她的骨髓,这是一种由心而外的孤寒,后来直到太阳落山,她才离去。
第15章 十五
尤逍忘回到吟风轩,正巧碰到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手里拿了一个包裹离开。因为归心似箭,她没有特别在意,刚踏进吟风轩的大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原本时常坐在院子里的药童也不在院子里了。尤逍忘想不是有新的人来就医就是孟梓潇的毒犯了,心下着急,忙加快步伐往孟梓潇的屋子里赶。
刚到了孟梓潇寻常住的屋门口,却发现屋内并无一人。心里一紧,又火急火燎的在吟风轩各处屋子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条廊子上遇见了轩内唯一的一那个药童。
药童正拿了一个小箱子,脸色并不轻松的跑着,也没看见前头还有人,一下子就撞上了尤逍忘。
“哎哟。”药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尤逍忘眼疾手快忙扶住了他。
“怎么着急的都不看路了。”
药童揉着胳膊原本想抱怨两句,但抬眼一瞧是尤逍忘,刚到嘴边的抱怨就咽了回去,换上了欣喜的表情。
“尤姑娘,你可回来了。”
“你这么着急,是不是莫公子出什么事儿了?”
药童一拍大腿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快快随我来。”
尤逍忘心里头焦急,也不多逗留,忙跟着童子走。
二人绕了几处回廊才到。原来孟梓潇已经换了个住处。
药童推门而入,尤逍忘就感觉一股椎骨的寒气,甚至比先头的地下密室还要冷。
药童忙扔了件厚氅子给她,自己也披了件大氅才关门进入。
刚一进屋就听见了孟梓潇撕心裂肺的呻吟声,尤逍忘快步走到药童前面去,眼前的情景让她惊愕万分。
床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全身上下早就没有一块好皮,就像是枯掉了的老树皮,发黑而糜烂,有些皮肉竟已绽开,隐约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
尤逍忘胃里一阵难受,忙捂着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那位风华俊秀的六皇子孟梓潇。
“尤公,尤姑娘,你回来了?!”同时惊诧的还有守在一旁的莫辉和吟风。
尤逍忘木木地点点头,突然恨恨地对吟风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不是神医吗?”
“我说过,他顶多只能熬三天,如今已是第三天了。”吟风坐在床边,并没有抬眼,手上不停的在孟梓潇皮肉难辨的身上扎针,屋子里异常的寒冷,而他的额上竟冒出汗来。
“鹤舞我带来了。现在还有的救吗?”尤逍忘忙从怀中掏出鹤舞,吟风瞧了一眼,道:“能。”
尤逍忘忙把盒子打开掏出鹤舞递给他,道:“给你。”
“他现在这样根本吞不下药丸。”说完便命药童把鹤舞碾成粉末兑了温水再来。
药童拿了鹤舞走了,尤逍忘看见孟梓潇现在这个样子就莫名的心酸,索性闭了眼睛。
不一会儿药童端着一个碗进来。
“你们都出去。”吟风把碗放到一旁,打开方才药童带来的盒子,里面竟然是起火用的火石线和一排小拇指一样粗的针。
“我不走。”尤逍忘和莫辉同时说。
吟风皱了皱眉,拿出那排粗针,道:“赶紧出去,那么多人在旁边我没法治。况且一会的场景我怕你们接受不了。”
“什么意思?”尤逍忘追问。
吟风不再理她,朝药童挥了挥手,药童会意,忙拉扯着尤逍忘和莫辉出门,道:“二位还是在外头候着罢,我家先生治病时不喜有闲人在一旁呆着,连我没有吩咐也不能进去,不然会影响他的发挥。二位也请放心,有了鹤舞,再加上我家先生的医术,准能治好莫公子。”
尤逍忘和莫辉只得站在屋外候着。
“你家先生拿了火石火线是想作甚?”尤逍忘问那童子道。
“先生说莫公子身上的皮一般方法是治不了的。需得以毒攻毒,用火对付那些死皮。”
莫辉尤逍忘二人大惊失色:“用火把皮烧了岂不是更加难治。”
“这植皮的法子叫做‘凤凰涅槃’,是先生最精湛的医术之一。但是至于究竟怎样医治先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所以我也无从知晓,但是保准能让莫公子恢复如常。”
相传,每隔五百年,当凤凰的生命快结束时,便会集梧桐枝于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是为凤凰涅槃。
“你何以如此确定?你家先生曾经可用过这法子?”
药童点头道:“两年前先生便用这个法子救治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不仅容貌恢复,甚至比之前更美了。”
莫辉仍不放心,三人在门外站了很久。
屋内不时传来孟梓潇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就像一把大铁锤直直撞击着尤逍忘的心。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原本日上三竿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屋内的动静也小了不少,焦虑也渐渐平静,尤逍忘才想起道:“尹啸哪儿去了?”
“尹啸担心你有危险,去神杳宫找你了。”莫辉道。
尤逍忘吃了一惊,埋怨道:“怎么不早说。”
莫辉冤道:“你又没问我。”
尤逍忘没工夫与他多争辩,又问“他去了几天了?”
“昨天晚上去的。”
尤逍忘想着尹啸并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况且神杳宫的具体位置他并不知晓,能上哪儿找去,便转身离开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