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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梓潇眼神闪过一丝痛楚,轻声道:“对不起。”
然而此时尤逍忘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待得孟梓潇“对不起”三个字刚出口,她便已晕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第二卷 九重宫阙
第18章 十八
新年将至,京城上下一派喜悦欢腾。放眼望去,满城尽都是吉祥的红色。
而位于京城中轴要道的皇宫,作为一个国家的权利的核心,更是对春节异常重视。
宫墙深处,合欢殿。
一排太监正端着各色碗盘绕着大殿外的红漆长廊鱼贯而入,而站立于门槛边的一个老太监正急急地催促他们:“麻利点儿。”
合欢殿内早已铺上彩墙,各色彩绸顺着殿外的长廊一路连缀到大殿的最里侧,而宫灯也皆已换了琉璃彩罩的十二花神夜杯灯。华灯宝烛,金碧相辉,锦绮相错,绣幙相连,原本威严肃穆的大殿此刻也多了几分妩媚缠绵。皇家晚宴,理应如此。
红粉珠盘排欲进,金灶争催俱凤餐,按着顺序依次往把手中的琉璃瓷器摆上龙桌。下一拨太监早候在后头。突然,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因为头一回见这场面,心里头一紧张,手上也跟着出错,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果盘。
“哎哟。”那个督促他们的老太监连忙跑来,指着早就跪在一旁吓傻了的小太监气骂道:“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再去换一盘子过来!”
那个小太监忙点头应是,急急跑了出去。
老太监原本就心焦,此刻越发的气了,甩着拂尘大声道:“都给我利索着点儿,再过半个时辰主子们可都要到了!”
众人应“是”,没一会儿,合欢殿重又回复紧凑而有序的忙碌。
刚把最后一双银筷放好,便听外头守门的太监喊道:“五王爷到——”
不一会,只见五皇子孟梓鸿着杏黄色缎缀绣八团云吉袍踏入合欢殿中。先头领事的太监领着他来到偏殿中用来歇息喝茶的地方,低头哈腰地笑道:“王爷,您先坐着。”
孟梓鸿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衫便坐了下去。孟梓鸿身形挺拔,端坐着慢慢喝茶。与孟梓潇的清秀不同,他的五官如同大理石雕凿而成,眉目俊朗分明,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呷着茶,却是不怒自威,令人心生惧意。加之他向来行事凌厉,不顾情面,所以私底下人们都称他为“冷面五王爷”。
孟梓鸿在偏殿里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头太监报道:“毓华夫人到——九皇子到——”
皇帝的宠妃毓华夫人和她尚未弱冠所以也未及封王的儿子孟梓涵也来了。
孟梓鸿迎了出去,向毓华夫人行礼。
毓华夫人在皇帝那些受宠的妃子里算是比较年轻的,方过三十,并不比孟梓鸿大多少,长得又极美,特别是她一双眸子时常泛着点点的波光,好似一潭盈盈湖水,令见者生怜。
“免礼。”毓华夫人抬手对向她行礼的孟梓鸿说。
继而孟梓涵又和孟梓鸿行了兄弟之礼,孟梓鸿便侧身让毓华夫人先行,自己跟在他们身后重新回到偏殿。
“王妃的身子可有好些?”毓华夫人同孟梓鸿隔了一段距离坐着,轻轻吹着茶问。
孟梓鸿起身回道:“谢娘娘关心,大夫说内子的身子能熬过这个冬天便可大好。”
毓华夫人轻叹口气,道:“这天一冷就什么病都来了,我近日也老爱咳嗽,好在也没什么大碍。”
二人就像寻常母子,或者以二人的年龄来看,更像是寻常姐弟在闲聊家常。孟梓涵毕竟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听着大人聊天无聊,便指着桌上的一盘果子叫道:“母妃,我要吃蜜桔。”
“我当什么事,要吃蜜桔叫慧儿给你剥了就是。”于是抬头示意立在她身旁服侍的宫女。
那个叫慧儿的宫女挑了个最大的,剥好后递给孟梓涵,孟梓涵一把夺过来就吃了起来。
“吃慢点,别把籽儿也咽下去。”毓华夫人提醒着,又向孟梓鸿无奈叹气道:“这孩子,也就这点出息。”
孟梓鸿仍旧保持恭敬的样子,笑道:“九弟还小,小孩子心性也属寻常。”他本身脸部表情幅度就不大,虽然笑着但在他人眼里却还是一副冷面。
毓华夫人摇头道:“八岁还小?我听说五王爷你八岁的时候就能骑马射虎了,六王爷八岁时就能作诗了。”
孟梓鸿道:“九弟也不差,前几日我听说九弟当着父皇的面把整本春秋给背了下来,父皇龙心大悦。”
毓华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太监又报:“明贵妃到——”
毓华夫人神色一凛,孟梓鸿不动声色的出去请安。
明贵妃比起毓华夫人显然衰老不少,但眉眼间仍可见年轻时的风华,而她身上又有一种雍容高贵的风韵气质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毓华夫人见她也踏入偏殿,心里头很不舒服,但毕竟明贵妃的品级比她高一位,所以只得欠身道:“姐姐吉祥。”
明贵妃见她仍坐在座位上并不起身,态度很是不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十分温婉的微笑道:“妹妹多礼了。”
一时室内氛围变得格外诡异,两位娘娘似乎谁没再开口说话,像是卯着一股劲儿,谁先说话谁就输似的。
孟梓鸿冷眼瞧着,实际上明贵妃是他的亲身母亲,但他从小就过给了已薨逝了的皇后,素来和皇后亲近,而明贵妃又向来和皇后不合,所以一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亲近,倒是对六皇子孟梓潇更疼爱些。
一时偏殿里安静的出奇,连向来好动的孟梓涵也安分了不少,他见众人都沉默着,而且殿内还有一个不太亲厚的娘娘,也不敢造次。
好在这诡异尴尬的气氛立时又被打破,因为其他皇子皇孙妃子也陆续到场,而伴随着酉时的钟声,殿外笙歌互起,众人连忙走出合欢殿,在殿外按品级次序分立两排,宫女太监纷纷行跪礼,而主子们虽不需要下跪,但也低头行礼。
如此庄重,只为祈朝天子,当今圣上的御驾已到。
红灯两盏盘盘舞,忽见龙颜御座来。只见当前走着的一个侍卫手持长鞭在殿阶前鸣鞭三声,而后两个太监各执一盏红灯开路,而后面曼步走来,身穿明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便是当朝天子。
众人齐呼万岁,皇帝微微抬手,道:“免礼。”便先行一步进入殿内,坐于正南方的龙座之上。
众人这才起身,依次落座。
“今日是家宴,你们也不需要如此拘束,就和寻常人家一样过个年。”皇上和颜悦色地对众人道。
众人点头应是。
皇帝笑着巡视一圈,突然问道:“梓潇呢?”
这才发现孟梓鸿旁还空着一个座位。
明贵妃向来同孟梓潇走的近,情同母子,见皇帝这话是在问她,心里一紧,皇宫晚宴迟到是大不敬之罪,但她也不知道孟梓潇何故还没来,想了想笑道:“梓潇近来身子不大好,腿不知道怎么了走路不大利索,怕是因为这个耽搁了。”
七皇子孟梓涛冷笑道:“腿脚不利索就叫人抬个车辇来,这倒好,一大桌子人就等他一个了?”话刚一出口就被坐他对面的孟梓鸿不动声色地瞪了回去。
皇帝有些不悦,并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吱声儿,外面吹笙的也停止了奏乐,片刻危险的安静后,殿外太监报:“六王爷到——”
孟梓潇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皇帝冷哼一声,道:“这也是能迟到的?”
孟梓潇忙磕头认错,道:“儿臣知错。只是儿臣前日骑马时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腿摔折了,走路不太利索,故而来晚了,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见和明贵妃说的一样,怒气稍减,重复了方才孟梓涛的话,道:“腿脚不灵便就坐车辇来,迟到像什么样子。”
“父皇说的是。”孟梓潇恭敬道:“只是儿臣想着父皇素日教导儿臣要节俭,连父皇您自己都不大用车辇,能自己走就自己走,儿臣谨记父皇教导,不敢越矩。”
这话还算是入耳。皇帝说了句“伶牙俐齿”便让孟梓潇起身入座。
孟梓潇舒了口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六弟骑术向来精湛,怎么这么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待得孟梓潇坐定,宴会开始,笙歌复又响起,坐在一旁的孟梓鸿不咸不淡的轻声问道。
孟梓潇饮了口酒,笑道:“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况且我的骑术再好也及不上五哥的。”
孟梓鸿也跟着一笑,自与身旁的其他人说话去。
忽而,对面的孟梓涛对孟梓潇道:“我听说近日六哥在宫外带了个娇女子进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皇帝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提醒孟梓潇道:“什么女子?可要打听清楚她的底细,别把来历不明的女子也带进宫来。”
孟梓潇应道:“是。儿臣已然打听清楚,她曾是沧州富商的女儿,家里头因为经营不善家道中落,而她的娘又是京城人士,她便和她娘来京城投靠了娘家,这才认识的。”
皇帝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此事。倒是孟梓涛仍不愿放下这个话题,接着道:“不知是个怎样的女子,竟惹得六哥这样的人上了心。”
“不过是寻常女子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孟梓潇道。
“是吗?哪天我倒是想见见。”孟梓涛笑道。
“同在宫中,有机会自然能见着。”孟梓涛夹了块鱼肉到碗里说。
孟梓涛还欲开口,孟梓鸿不紧不慢的提醒他道:“七弟,你今日话不少啊。”同时还偷偷瞥了眼上座的皇帝。
孟梓涛也偷偷看了眼皇帝,这才住口。
虽然皇帝开宴前就说这个家宴不需要过多的拘礼,但毕竟是在御前,谁敢造次,既要看皇帝的脸色又要随时应付周围夹枪带棒的晏晏笑语,这顿饭吃的不是一般的累。
第19章 十九
阁楼崔巍起碧霄,微闻仙乐奏箫韶。天风吹落工人耳,知是彤庭正早朝。
宫墙之外笙歌袅袅,不绝如缕。一曲《万花向荣》,女优伶婉转的歌声清清悦悦的传来,勉强还算可以听清唱词,无非是些祝福吉祥的喜庆唱词,并无甚新意。
梅香浮动,就如同这隐隐约约的婉丽歌声,若有似无的阵阵传来,萦萦绕绕,沁人心脾。
近处的红梅在寒冷的冬夜里恣意怒放,宫里刚下过雪,花瓣上的白雪还没完全化开,阶前宫灯的灯光隐隐流转,花瓣上的积雪就透出一层淡淡的银辉,一时间,晶莹的白雪和殷红宝石般的红梅相得益彰、交相辉映。正印证了那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姑娘,这个给你暖手,仔细着了凉。”宫女打扮的女孩递过一个金漆小手炉,倚栏坐着痴痴望梅的女子这才回过了神,道:“不用了,我这就回屋去。”
回了屋子,方才的那个宫女忙换了炉子里的碳重新燃上,没过一会屋内便有了暖意,女子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冰凉的彻骨,打了个哆嗦便坐在暖炉边暖手。
“姑娘方才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宫女早换了新灯,一边剪着灯芯一边笑问。
女子哈了哈手,道:“外头的梅花开的正好,方才是在看梅呢。”
“院子里的梅花都是爷亲自督促着种的,自然是好的。”
“爷喜欢梅花?”
宫女倒了杯茶给那女子,说:“是,却也不是。”
女子接过茶盏,虽有些烫手但捂手也是极好的,听宫女这样说,便疑道:“什么叫是却又不是?”
宫女叹气道:“爷的亲娘,殁了的静淑妃娘娘生前最爱梅花。”
女子这才了然,道:“看来爷是思母心切了。”
“奴婢是从小就服侍爷和娘娘的,娘娘出生低微,原本只是御前服侍的宫女,却被皇上看中,一朝得宠才做了主子。因为原先宫女的身份,娘娘生前不知被其他娘娘欺负了多少了。好在万岁爷还算宠她,后来又有了龙种,日子是好过了许多,但仍是被其他娘娘瞧不起。所以娘娘教导爷特别严,一心想让他将来有出息,为自己出口恶气。好在爷很是孝顺乖巧,总算很是出息。”
女子沉默地听着,想着若没有个强大的靠山,想在宫中的生活着实不易,不由叹道:“娘娘去世后,爷肯定很是伤心了。”
“那是自然的。爷和娘娘的母子情深在这宫中实属罕见。娘娘没了之后,爷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都没出来,后来还是同娘娘关系好些的明贵妃来劝慰了一番,爷才算又恢复了往常。”
女子点头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