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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梓潇沉默了许久,什么都没告诉明贵妃,若是她知道忘儿拥有白虎令,那么她必定会对忘儿下手。以之前她陷害皇后的手段便可看出她温和的外貌根本就和她的内心不符,明贵妃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的狠厉一点也不亚于皇后。要是换做以前的尤逍忘倒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的忘儿连武功都已经全部忘记,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柔弱女子,经不起明贵妃的折腾。但他又不能什么都不说,要不然她会更加好奇,这样对忘儿反而更为不利。
所以他找了个还算符合情理的说辞:“娘娘应该也知道,忘儿和母妃有几分相像。既然母妃生前受父皇百般宠爱,那么父皇应该也会喜欢忘儿这个儿媳的。”
明贵妃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六王爷,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是感情冲昏了你的头脑了吗?”
孟梓潇也笑着说:“梓潇向来就很天真。”
第23章 二十三
皇宫西北角的偏僻之处,忘儿走到一条河边,一个月多月前河边的树丛还是稀稀拉拉的,枝干上只留着些许残叶,而此刻绿叶重又长了出来,新嫩的绿芽点缀在树干之上,煞是可爱。除了绿叶冒了出来,树上也慢慢多出了粉嫩的花骨朵儿,因为上次来这儿是晚上,所以看不真切,此刻细细瞧来,才发现只是一丛桃花林。
怪不得元宵那天皇上会说她的河灯做得好,原来是应了这个景了。想到那天晚上,忘儿双颊又轻轻抹上了浅浅的红色,那个吻如此惊心,有这么一瞬,她似乎真的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只希望能永远陪在孟梓潇的身边。然而她不能。
虽是初春,但河风仍旧带着凉意,忘儿闭了眼站在河边,任凭微凉的河风拂过她的脸,试图吹散她脸上晕开的红色,吹走心头微微的焦躁之感。
忽而,一只体态很小的鸽子飞到她面前,雪白的羽毛间透着丝丝金黄的色泽,在阳光下发出斑斓的色彩。
忘儿并不觉得吃惊,只是缓缓把手抬起。鸽子很识趣的扑腾到她的手背上。
她微微一笑,掌心向上伸出另一只手来,她的手里并没有任何食物,然而鸽子却轻轻啄着她的掌心,约莫啄了五六下,从鸽子的尖喙里掉出一张极小的纸条。
手一扬,放走了鸽子。然后忘儿展开了那张字条。
“已收,保重。”很简短的四个字,字迹飞扬,一看便是出自尹啸之手。
忘儿浅浅一笑,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河灯,只是这次并未点燃,也无须点燃。
弯腰将河灯放入河中,顺着水流,河灯很快便会流到宫外,而顺着河道的下游不用多久就可离开宫墙,这里又是极少有人来的,并不会有人发现这盏河灯,即便有人发现,也不会对它起疑,因为它看上去再普通不过。
然而只是看上去,要是有人有兴趣捞起这盏河灯,然后把它展开,里面的内容会让他惊慌失色。因为这是被困在宫中的尤逍忘对在宫外接应的尹啸所下的命令。
没错,尤逍忘并没有失忆,早在喝下那杯下了忆苦散的茶之前,她便事先服下了吟风所给的思甜散,这是专门对付忆苦散的解药,服下它之后,并不会失忆。
所以,当时的她,选择相信了吟风。而孟梓潇的确是让她失望。
当尤逍忘发现茶里有问题的时候,的确是伤心的,但是她又不怨恨孟梓潇,因为毕竟是她欺瞒在先,况且当先服下了思甜散,亦是对孟梓潇的不信任。
所以那晚面对孟梓潇的指责,她无话可说。虽然她对孟梓潇亦是有意,然而建立在互不信任和相互欺骗上的感情又怎能长久。况且,她还有她师父未完成的遗愿,而这个遗愿与孟梓潇的命运休戚相关,所以她绝对不能对孟梓潇动情。
尤逍忘暗暗握紧了拳。
春分快到的时候,各地秀女正式进京,入宫那一天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皇宫泰安门前,在细雨朦胧之下,身着统一嫩红底子玉兰花纹袍子的秀女们按次站成六列,垂头随着走在最先头的太监快速挪动着小碎步,她们即将踏入的,是这个王朝权利的中心,是整个王朝最核心最神秘的所在。此刻,整个宫城被氤氲在一层淡淡的水汽之中,安详而又静谧,悄悄隐秘着暗藏在宫墙内部的危险和杀机。
刚踏进泰安门,秀女群中一位面容艳丽的女子抬眸望了眼天边濛濛的雾色,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不尽的妩媚明丽。
戌时刚过,除了当值的宫人和巡夜的护卫,皇宫内其他人都应当已经入睡。然而安秀宫各房却都还亮着烛光。这是本届秀女小主的住所,而她们此刻都正在为一件事发愁。
头里拜见了明贵妃和毓华夫人,回来时明贵妃又传消息来说月底会在汇音斋邀各位秀女听戏,并且设宴为她们接风,但是参加筵席的秀女必须每人交一幅刺绣给明贵妃过目。自然,虽然这个旨意是由明贵妃之口传达,但谁都知道,这背后是天子的授意,所以谁也不敢有所怠慢。此刻有的已经着手开始动工,有的还在苦思冥想皇上的爱好。
安秀宫东南角的一个院落中,同住一个院子的三个秀女正围坐在一起商量此事。
一个长相娇俏的女孩愁眉苦脸道:“明贵妃也不给个题目,就这样让我们绣,我怎知道绣些什么呢?”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容貌也不逊色,她微笑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明贵妃的意思,不过是看我们绣的得不得皇上的眼缘,心意是否能和皇上相通,既然是这样,自然不会告诉我们题目。”
“可是世上万物如此之多,我们又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得的了皇上的眼缘,什么东西又得不了呢?”
“这个不难。”一直未开口的女子说道:“只要有银子,还怕买不到消息吗?”她的相貌比另外两名秀女更加出众,桌上摇曳的烛光打在她脸上,一双凤眸在点点微光下如一潭秋水,盈盈浮动。她浅浅笑着,那两名秀女看见这抹淡笑,神情恍惚间觉得她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然而回过神来,发现也不过是寻常的微笑。
“可是,我们并不认得什么人啊,即便是这宫里头的公公宫女,他们素日里想是也很少能接近皇上的。”有酒窝的女子发愁道。
女子还是浅浅地笑着,说:“何须我们去问,自会有人去问的。”
“你是说”那名有酒窝的秀女迟疑道。
“没错。”女子声音压低,道:“曹颖菲既是毓华夫人的妹妹,皇上喜欢什么,毓华夫人自然会告诉她。”
“欣茹姐姐,还是你聪明。”娇俏的秀女点头笑道。
被她夸赞的女子名叫柳欣茹,是云南知府柳昱的大女儿,而那位娇俏的女子名方卿眉,脸上长有酒窝的女子是凌寒烟,她们都是这一届秀女中较为出众的,当然除了她们三位,毓华夫人的堂妹,也就是她们方才提到的曹颖菲,也是容貌才情毫不逊色,更有着毓华夫人这一后台,是她们最大竞争对手,但是此刻她们必须依靠她得到的情报,所以并不能与之对立。
“可是,曹颖菲会告诉我们吗?”凌寒烟怀疑道。
柳欣茹取下头上的簪子,轻轻搔挠着头,道:“寒烟妹妹的同乡张巧兰不是和曹颖菲住在一个院子里吗?”
凌寒烟眼光一亮,道:“我明儿个就去问。”
第二天上午,上完礼仪课回来,午饭过后柳欣茹正准备午睡,方卿眉和凌寒烟便来寻她。
柳欣茹只得强打精神从床上起来,道:“二位妹妹来找我何事?”
凌寒烟给站在一旁服侍的宫女使了个颜色,宫女识趣地告退后,她才低声说:“我打听到了。”
柳欣茹“哦?”了一声,问:“张巧兰怎么说?”
“曹颖菲虽没明着告诉她,但对她说,皇上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当今世上,唯有九天之龙才能与之相配。”凌寒烟说。
柳欣茹和方卿眉低头沉思了会子,方卿眉道:“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绣龙?”
凌寒烟点头道:“约莫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还等什么?”方卿眉起身笑道:“我们这就动手吧。”
“且慢。”柳欣茹制止了她,皱眉说道:“曹颖菲会这么好心?”
“我也正自怀疑。”凌寒烟点头道。
见柳欣茹和凌寒烟神色颇为凝重,方卿眉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重新坐了下来,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要不,再观察一段时间?曹颖菲既已知晓答案,想必已经开始着手了,我们或者可以偷偷看看她绣的是什么?”凌寒烟提议。
柳欣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这样又耽误了一天,第二天午饭刚过,领事的姑姑把众秀女聚集到一起,叮嘱了一些琐事,又提醒她们抓紧时间完成明贵妃要的刺绣。吩咐完事情之后,众人各自回宫。
柳欣茹三人刚想转弯回她们住的院子,身后忽然有人唤住她们。
转头一看,正是与曹颖菲同住一院的张巧兰。张巧兰见凌寒烟身旁还站着另外两人,把本想说的话又吞了下去。
凌寒烟见四周再无她人,便笑道:“巧兰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这里并没有外人。”
张巧兰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儿个我们去曹颖菲的屋子闲聊,我无意间发现了半幅还没绣完的刺绣,上面隐约可见是梅花。”
凌寒烟心头一喜,忽见一个宫女正向她们走来,便放大了声音道:“我当什么大事儿呢,不就一条帕子吗,巧兰妹妹喜欢拿去用便是了。”一边说一边将随身带着的帕子塞到她手里。
张巧兰也不笨,便随口道:“那妹妹就谢过姐姐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那名宫女并不敢造次,走到凌寒烟三人面前便停了下来,低眉顺眼道:“毓华夫人请奴婢来请凌小主去淑仪宫喝茶。”
众人一惊,凌寒烟不知毓华夫人找她所谓何事,心里有些忐忑地跟了那宫女离去。回来的时候众人已吃过晚饭,凌寒烟并不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去了柳欣茹的住处。
柳欣茹已经准备针线之物,正好方卿眉也和她一起,两人正在商量绣什么样色。见凌寒烟回来了,方卿眉迎上去略有些担心道:“寒烟姐姐,毓华夫人叫你去淑仪宫所为何事啊?”
凌寒烟眉目间满是笑意,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找我聊聊天罢了。”
柳欣茹笑道:“不过是聊聊天罢了?连晚饭都留你一起吃了,看来毓华夫人很是器重妹妹。”
凌寒烟找了张椅子坐下,说:“娘娘抬爱罢了。”
柳欣茹忽然正色道:“毓华夫人是怎么注意到你的?她这样召见你,就不怕惹她的堂妹不乐意?”
“这得感谢我娘和一位去世了的娘娘。”凌寒烟道。
“此话怎讲?”方卿眉疑惑道。
凌寒烟一笑,道:“亏得我娘把我生成这副模样,毓华夫人说,我的眼睛和去了的静淑妃娘娘的眼睛很是相像。”
“原来如此。”柳欣茹道:“我也听说,皇上曾经对静淑妃娘娘格外恩宠。看来,妹妹你是个有福的。”
凌寒烟双颊染开一层红晕,道:“姐姐就别打趣妹妹了,说正经的。”然后褪去笑意,道:“你们猜,皇上最宠爱的静淑妃娘娘生前最爱什么?”
方卿眉摇头道:“猜不出。”
柳欣茹低眉一想,和凌寒烟同时出口,道:“梅花!”
如此便更可以确定张巧兰所见为真,曹颖菲暗地里的确应该是在绣梅花。三人一时无话,各自回屋琢磨该怎样绣一幅能让明贵妃和皇上眼前一亮的梅花图。
柳欣茹凌寒烟和方卿眉二人离开之后兀自回到绣桌边,桌上放着一堆绣梅花用的红线,褐色的用来绣梅枝的线以及其他一些色彩的丝线。柳欣茹微微一笑,将刚刚和方卿眉一起画的梅花样子放在身旁的烛火下,薄薄的画纸瞬间化为灰烬。
“岫香。”她叫了声伺候她的宫女,岫香低头走了过来,问:“小主有什么吩咐?”
“去拿桃红色的线来,越多越好。”
第24章 二十四
转眼已至月底,明贵妃的筵席第二日午时便要开始。安秀宫中众秀女比往日更加紧张。
因为柳欣茹的屋子处于院子中央,所以这天吃过晚饭,柳欣茹、方卿眉、凌寒烟三人便又聚在柳欣茹的屋子中商量着明日该怎样打扮。
三人聊了会子,凌寒烟忽然道:“欣茹姐姐、卿眉妹妹,你们的绣图应该已经完成了罢。”
二人点头。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