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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老魏,快找,时间不多了。”
下头又是一阵咒骂声,随后,便向西奔去了。
姚遥呼出口气,转头看向表少爷,却见他头枕着自己的肩膀,呼吸微弱,人竟处于半晕迷状态,姚遥大惊,推了推他,轻喊:“少爷,少爷,醒醒,千万不能睡……”
表少爷轻晃了一下头,手上捏了姚遥一下,姚遥心安了一点,小心地将他转过身,看向那半只没入肩胛的利箭,姚遥心抖了抖,颤着声音道:“少爷,你这箭伤怎么办?”总不能老这么插着吧,这血不止,细水长流的,过个半个时辰,人可就没命了。表少爷慢慢地抬腿费力地从靴内拔出一把匕首递给姚遥,轻声命道:“先剜出来。”
“剜,剜出来?”姚遥声线抖地都不成音了,她颤手接过匕首,拿着那玩意比划了比划,还是没胆往人肉上扎。
“先给我。”表少爷伸手又拿回那匕首。轻轻一划,便将外衫连着中衣划破,扯了扯,露出半个背部,那里已是一面血糊,姚遥看得紧紧闭了闭眼,身上起了好几层粟,眼见着表少爷拿着匕首又划向伤处,姚遥听得他闷哼一声,手下却未停,但他后力不继,未扎入箭矢根部,姚遥狠了狠心,接过匕首,咬牙顺着伤处划了下去,这刀真快,姚遥未觉多大阻力,便探到了箭头,她顺着箭头小转了一圈,一手拿着箭尾使力一拔,一股血并一块肉顺着箭矢的走势溅了姚遥一脸一身。她愣了愣,赶紧将匣子里备好的金创药整袋洒进伤口里,又手上沾满药用力按住。
泪顺着姚遥脸颊不断地滚落,片刻便湿了衣领,那血流慢慢地小了,一忽儿便停了下来,姚遥一小点一小点松了手上的劲,见它真的不流了,才腾出只手,用手背蹭了蹭两颊的泪,扯下自己身上棉布内衣的半边衣角,用力地扎紧伤处并包裹好,才收回手,神经质似的拼命搓上面的血渍。
“没事的,小伤而已。”表少爷的声音弱而轻,却带着一股子坚定,他拍了拍姚遥的手,莫名地便让姚遥心安了一点。
☆、第 72 章
夏初;正值日头高照,可林中却树荫遮天,挡了暴晒的阳光,这本应是个凉爽宜人的天气;可此时的姚遥却身上阵阵泛寒;冷得都有些发抖。她忍不住低声轻问表少爷:“你冷不冷;要不要搭上点东西?”却是半晌儿未听到回音;她马上转头望向表少爷;却见他呼吸微弱;靠着树干的身子已在缓缓变软;姚遥心下大惊;猛地拉着他的手抻了抻了;抖着声音问:“你怎么了?”表少爷眉头微动,嘴唇翕合,姚遥凑进了细听,原是叫着:“水,水……”
姚遥搭手触额,却觉手下滚热,表少爷体质偏虚偏弱,如今又受了伤创,马上便发起烧来,姚遥眼眶又开始湿热,她又想哭了,她使命咬了咬唇,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下念着,不能哭,不能泄气,要想主意。
她轻轻推了推表少爷的身体,轻叫:“少爷,少爷,醒醒,我们先下树,找水,我们去找水。”她的声音哽咽,带着些微恐惧的颤抖。
表少爷勉力睁开眼,轻扯了唇角,柔声轻道:“莫怕,莫怕。”
姚遥也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咱们下树去,寻水源,你失了好多血,要补水。”
“好。”表少爷用那未受创的右臂费力撑起身子,慢慢地随着姚遥下了树,至地面三米处,他几乎是直接跌下来,幸好姚遥将虎皮扔在下头垫了,缓了撞势,可他落地之后,却没有任何体力动作了。
姚遥将他右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边落泪,一边轻道:“起来,咱们一起去寻水。”如此行了五米之遥,便跌倒在地。姚遥泪如雨下,嘴里轻叫:“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站稳,咱们再来一次。”
“算了,你先走吧。”表少爷几乎连说话的声音都耗尽了,他微睁着眼,轻轻推了推姚遥的手。
姚遥除了摇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帮人定是又受了什么阻隔,否则,应早就回来搜寻了。姚遥四下望去,除了人高的篙草与灌木,哪里能看得到水源?她低头看着侧头俯趴的表少爷,一时毫无主意,心中那股绝望丝丝漫延开来。
如此无望地枯坐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似的从表少爷靴里掏出那把匕首,泄愤似的爬到一棵树上狠命地砍下几株树枝,随后又用篙草捆扎好,将虎皮垫在上头,费力地将声息渐弱地表少爷推到上头,拽着头里那两根树头一步一挪地向前蹭着。姚遥头上汗珠泪珠一齐滚落,但心内总有一个声音在叫,不能放弃,要坚持,再坚持一下……
姚遥不知自己坚持了多久,直至她脱力后向前扑倒,却奇迹般地听到了汩汩水声。她激动地抖着满是鲜血撕口的双手扒开面前的篙草,见到一股清泉从眼前直流而去,却是泪如雨下,一时泣不成声。
她转身拉着那树枝靠到溪边,将怀里的帕子就水洗了洗,浸湿后一点一点挤到表少爷已干裂地唇上,轻声呢喃:“有水了,喝吧。”
水质冰凉,浸湿了表少爷的唇,过了一忽儿,他便有了反应,张了唇,饥渴万分的等待着了。姚遥一时供应不及,只好小声安慰道:“慢点,慢点,还有。”
如此喝了一忽儿,表少爷才合了唇,偏了一下头,表示够了。姚遥松了口气,将帕子濡湿,就着凉意敷到表少爷额头上,才有功夫自己掬了一捧捧水喝了。喝完后,就水洗了洗脸上的粘腻,转身回到表少爷身旁,开了小匣子,翻拣了翻拣里头的药,这是临出门时,姚遥备的全是表少爷要吃的各式治病的,补身体的,应急的药。庄上要住到立秋过后,所以这小匣子装得满满登登的,她一般翻着,一边努力想着有哪类可以这会吃的,能管点用的。可脑内一片混乱,根本派不上用场,她气急地狠狠捶了捶脑袋,才从中拿出一颗包蜡的红色小药丸,小心地塞进表少爷嘴里,轻声道:“能嚼吗?嚼嚼咽了。”
表少爷点了点头,听话地慢慢吃了。姚遥松了一口气,全身无力地躺到湿地上,一时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天空高远,姚遥透过浓叶遮蔽的缝隙仰望,一时觉得世事无常,命运无常,人生无常,她觉得阵阵晕眩袭来,不由地闭上了眼,脑里有个声音低叫,只休息一会儿,只一会儿……
正当姚遥神智愈渐飘远,飘高,飘向天际之时,忽听得耳旁传来一阵细哼之声,姚遥一惊,张开眼,转头便见旁边表少爷面上酡红,身子渐缩一团,细碎呻吟之声不时传来。姚遥马上起身,扑了过去,表少爷一向忍功一流,若非神智迷糊,着实难受,他定不会发出半丝声响。姚遥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已烫得能煮鸡蛋了,姚遥慌了手脚的将帕子入水浸湿,敷上其额头,又将身上衣裙褪下铺到他的身下,将他身下虎皮费力转了半圈,左右裹住他上半身,再侧身费力挤到树枝上,隔着衣物搂住他,一边哭,一边叨念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话大部分是为了安慰自己已慌乱的心。
这一阵发冷持续了近半刻钟,姚遥哭得眼圈红肿,哽咽出声,却将表少爷神智哭回来一些,他的声音低哑难闻,姚遥凑得极近才听得清楚,原是,又让姚遥尽快离开,姚遥仍是摇头不答。表少爷微睁双眼,轻道:“没发现,你竟是这般倔犟之人。”说罢,指了指自己的怀,姚遥会意去掏,里面只有一个锦囊并一极为精致的火折,姚遥将火折放至一边,打开锦囊,里面只一个印签并一玉牌,表少爷一直在看她,姚遥翻着看了看名字,大概是叫祈名居士,她猜不太出来,也没那功夫揣测,大致看了一眼便递给了表少爷,表少爷轻扯嘴角,竟带出丝笑来,轻声嘱道:“你拿着这两样东西,若幸运回了程府,山水会安排好你今后的生活。”
姚遥听表少爷一再让她先行离开,本就心内有怒,只是一直忍耐,此时,听他竟如交待遗言一般,不由火气大发,喝道:“你闭嘴,没完没了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弃你先走。不管我有运没运,这两个鬼东西我不要,你自己收着。”说罢,一股脑地放回那锦囊里,胡乱又塞进表少爷怀里,扭身背头,对其不理不睬起来。
表少爷无力,声音低弱,似是又在说些什么,姚遥闭耳不听,权且当股耳旁风。随后,便听到一声轻叹飘向空中,摇曳远去。
过了一忽儿,表少爷又缩身抖了起来,姚遥忙转身靠近搂住他,可这回却是严重起来,肺音增大,呼吸声急促,随后,便是阵阵干咳,姚遥起身弄水,可表少爷却是吞咽开始困难,姚遥泪又往下掉,噼里啪啦,越来越凶,最后,在表少爷一阵急促喘息,右手不自觉紧扣胸口动作之后,姚遥大哭出声,随即止住,咬唇下了个决定。
她看了一眼表少爷,转身拿着匕首砍了好些木枝与篙草,又辟了一片小空地,点了自己的衣服,随即加上那些潮湿不易燃的木枝与篙草,一股股浓烟便向空中飘散。姚遥捂着口鼻在距表少爷三米处燃火,这股浓烟会吸引过来追踪和解救他们的人,姚遥赌命,若好命遇到救他们的人,那皆大欢喜,若歹命遇到抓他们的人,那也没有办法,好在,姚遥曾听其命令要捉活的。无论其目的如何,总要先将人救过来才能讲条件,姚遥只希望表少爷会活着,其他的,容不得她细想。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只二刻钟而已,姚遥便听到衣襟唆唆声,姚遥转身守在表少爷身旁,手里下意识地握紧藏在虎皮下头的匕首,篙草被一把长柄宽刀拨开,里面现出两个身着紧身黑衣,黑纱罩面的汉子,那两人身上浸血,握刀之手满是伤口,刀口指向姚遥,低声轻道:“原是躲在了这里,让我们好找。”说罢,便一步步向她逼近。
姚遥缩着身子,低着头,只盯着前方那两双靴子一点点靠近,握着匕首的手抖了抖,待距之两米之遥,她颤声喝道:“站住,我,我有话说。”
靴子站住,一前一后,满是戒备,声音再起:“说。”
“你,你们要捉程家少爷,所为何事,我不欲知,但那匣子里的药是其救命之药,需得带好。”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知恩,临死还要嘱咐这等杂事,好,我就佩服尔等这般气魄,定会给你个痛快。”说罢,两步上前,拽着姚遥的衣领便将其提了起来,精光大刀转眼便向其脖颈挥下,姚遥闭眼偏头,一声大叫,双手执匕便胡乱地扎了下去……
一切的一切均远去了,姚遥恍惚瞧见前世的姚爸姚妈,微笑伸手,嘴唇轻动,似是对着她在叫:“遥遥,来,回家了……”
☆、第 73 章
姚遥的梦境很乱;一直在不停的奔跑和追逐,她知晓前方有人在等待她,可她总也寻不到终点。她紧张,她慌急;她心跳狂乱;恍惚中她似是知晓;若自己再寻不到那等待的人;那人便要消失了;永也寻不到了。一束光线在前闪现;她一喜;忽略自已因全速奔跑而要撕裂似的胸口;拼命寻了过去;那里,真的有一个身影在等待着,就在她要极速冲进光束碰触到那人时,那人却缓缓转身慢慢消逝了,姚遥大悲,望着那两步之遥逐渐淡去的背影,一时绝望地喊出:“不……”
姚遥在大口大口的喘息中醒来,疲惫,疼痛,心焦一时罩住她全身,她捂了捂胸口,按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半晌儿,才稳住心神,混乱的思绪回笼,忆起了最后一幕,那把匕首扎进了蒙面黑衣人的胸口,而那汉子执刀的手也落了下来,砍在姚遥的肩上,随后,姚遥恍惚间似是听到利箭破空的“嗖嗖”声,再之后,便是自己意识混乱,瞧见了姚爸姚妈。
她长呼了口气,睁着干涩的眼望着床顶,那里雕的是百蝠求子图,黄花酸枝梨架子床,围得是精致苏绣锦缎床缦,上绣百花争艳,其花花瓣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应是脱了险,否则,自己还不知魂归了哪里?或是被扔在哪个破草垛破柴房里自生自灭,肯定不会被安置于这般精美的床上,自己又没什么利用价值。她闭了闭眼,平定了心绪,弱声喊道:“有人吗?来人……”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床缦便被掀起,一个秀秀气气的杏眼小丫寰凑了过来,轻施一礼,便柔声问道:“茹太太醒了,要喝点水吗?”
姚遥其实口很渴,但这不是她要人过来的关键,所以,她摇了摇头,低声问道:“这是哪里?程少爷呢?”
“回茹太太,这里是程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