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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跑出院子的小姐,小翠忙跟上,很是纳闷,自己有说了什么让小姐这么激动的事情吗?
来到‘杏村精世’,佟淑兰停住脚步,看向不远处的菜圃,几个男人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地翻着土,其中就有雍亲王。
“准备种什么吗?”淑兰有些好奇问着站在田边的大总管。
科尔克一脸骄傲:“王爷准备试种不同的水稻,比较哪种的产量高,然后可以在江南推广。”
“水稻?”佟淑兰的声调有些怪,她转头看向后面跟上来的小翠:“小翠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很显然无论是科尔克还是小翠都没有明白淑兰的意思:“小姐,怎么走错了?这里是‘杏村精世’啊。”
“是啊,庶福晋,奴才也不明白。” 科尔克答道。
“拜托,如果这里是杏花村,那就应该是卖酒的地方,哪有种水稻的,又不是稻香村,还是王爷又想糊弄谁?”佟佳氏的声音上扬。
“卖酒?”科尔克有些哽到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的目光看向田里。
“如果只是个院名,改了又何妨。你为何说种水稻是在糊弄人?” 胤禛咄咄逼人,夹杂着一丝怒气。虽然是早春,但日头下干农活儿,还是很累人的。
“妾身拜见王爷。”
“说!”
“太假了。”佟淑兰双手玩着手中的帕子,嘴里吐出三个让四四眼前有点发黑的字眼儿。
要知道虽然今天才从‘九州清宴’搬到‘杏村精世’,但他们已经在田里干了几天的活儿了,居然得到这三个字的评定,哪能不让人吐血?
“哪里假了?”十三阿哥也从田里慢慢走了出来,一边擦拭一边好奇地问。
“妾身没有注意到十三贝勒,请贝勒爷赎罪。”佟淑兰忙又甩了甩帕子。
“没事儿,没事儿。你倒是说说看哪里假了?”胤祥倒是好奇这位佟庶福晋又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水稻是南方作物,在北方推广种植,单论经济效益,不值得。而刚刚大总管说王爷种植不同的品种是为了在南方推广,那就更是笑话。南北方无论是水土、气候都大不相同,王爷在这里种出来的结果又怎么会适用于南方?若王爷真的有心,就该在南方弄几块田让人试验。所以剩下的唯一理由就是用来糊弄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挺有道理的。众人对着那几片几乎翻完土,准备插秧的稻田有些泄气。胤禛和胤祥相互看了一眼,当时的确考虑不周,只想到了民生之本是粮,而去过南方多次的四四对农民的困苦自然是深有感触。
“那你倒说说看,这里种什么好?” 胤禛周围的气温有些回暖。
“实际一点,这儿缺什么就种什么呗。”
“这里缺的应该是蔬果。” 胤祥答道。“不过许多蔬果都不适合在此生长。”
“那就种葡萄。”
“种葡萄?”所有人都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她又有什么说道。
“是啊。王爷,虽然京城冬季的水果品种不多,可您知不知道把京城的十月份柿子扔冰窖里,到来年拿出来,不用解冻,直接切片,吃出来的是酥酥的苹果的味道。同样的冻结的绿葡萄吃出来的是青苹果的味道。您看一下子就多出两种水果。如果多试验几种方法的话,那就算到了冬季,京城也不缺水果啦。若能够著书的话,就算是不识字的果农也会合起来买一本的吧,更不用说那些喜欢新鲜花样的人。这样水果上赚一票,书上又赚一票,再加上这葡萄又可以酿葡萄酒,要知道这葡萄酒每天睡前一小杯,美容又养颜,哪个爱美的女子不想要。只不过现在都是舶来品,东西是好,价格也离谱,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的。要是本土能够酿葡萄酒,价格低一点,自然有人抢。而且正好衬这个杏花村的名字”红葡萄酒配生鱼片,逍遥似神仙。
看看眼前这个还在神游的女人,科尔克感叹,庶福晋的脑子都是怎么转的,随口说说都是赚钱的点子。
胤禛想了一下:“要不,你来写这本书?”
“才不要。”某个女人忙摇头,著书立传是多累人的活啊,她又没有什么好处,哪像平时写写读后感,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没有不写也没有关系,自由得很。
胤禛也不勉强:“那就栽种不同的葡萄试试。”
“放心,我保证会全部消灭的。”某个太过兴奋的女人一时没有忍住,把自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水果中她最爱吃的就是葡萄!
集体无言。胤禛已经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爱吃葡萄,她才不会说那么一大堆道理出来。
不过当晚四四还是让总管送了两瓶红葡萄酒给佟佳氏淑兰。
人各有福
太子被废,有人请奏复立,被康熙斥责,这又不是办家家酒,废了再立,立了再废。八阿哥胤禩献临死的海东青于康熙巡游之时,很显然是遭人陷害的,而且是一次很成功的陷害,至少老八当太子的希望渺茫。外面闹得翻天覆地,这戏一出唱得比一出精彩,平静的圆明园犹如世外桃源,不受波及,淑兰更像是那个在园中听说书之人。
不过在雍亲王的这个府邸里,也算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可以让人在茶前饭后嚼嚼舌根的。那就是侧福晋年氏生了一个小阿哥,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可奇怪的是,小阿哥的名字并没有按照皇室的‘弘’字辈取,而是取了‘福宜’。难道说这孩子不是皇家的?可看看雍王爷那么宠爱侧福晋,年氏爬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如果是私生子,王爷早就把孩子弄死了,哪可能上奏宗人府,入皇籍?或者是变相的表明这个孩子没有可能继承王爷的爵位?可又为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所有人本以为可以在小阿哥的满月酒席上见到久未露面的年侧福晋,可福晋乌拉纳喇氏却以一句侧福晋产后体虚,需要静养为由,再次将年氏当众露面的可能性往后无限期延长了。
当然年家女眷的求见是无法拒绝的,不过在福晋的坐陪下,她们跟依在床榻,脸色很不好的年氏根本就不可能好好聊天,至多是场面上的说两句了事。
对外面朝堂政事不关心的人们将焦点都转移到了这件事儿上,各种猜测纷纷出笼。
“小姐,你猜,年侧福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小翠终于也没有忍住好奇心,把仆人都赶出小姐的卧室后,压低了声音偷偷问。
“可能性一,事实就像福晋说的一样。可能性二,就是侧福晋根本就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小翠差点失声叫出,忙用双手捂住嘴。
“哪来那么巧的事情,刚捅了大篓子就怀孕。看那个院子守得那么严,丫鬟婆子不能随便进出,连当初福晋生大阿哥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如临大敌的。这不像是小心准备,倒像是圈禁某人。可是年羹尧现在手中的兵权又是王爷急需的,所以弄个假怀孕出来,这么拖着。毕竟那件事情听到的人太多,而像我一样去查的人还没有,可说不准,巧合呢?万一有人闲聊之中谈起,只要有一个人把‘怡春园’的事情和李师师连一起,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其结果就是王爷放弃侧福晋,而丢失年羹尧这个帮手。”
“可这又能拖多久?就算侧福晋体虚,也有个好的时候,照小姐的说法,王爷要年大人手中的兵权就不可能让侧福晋死,而且对外还要显示很宠她。”
“有什么比女人怀孕更能证明王爷恩宠的?”
“再生?”小翠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小姐,按照您这么说,这小阿哥不是侧福晋的,那王爷还让他进皇籍,入祖谱?”
“只是个名字,不就是个符号,你还真认为这样的孩子能够顶着这种名头活到成年?”
“现在外面乱着呢,王爷不敢冒一点风险。所以侧福晋帮十三贝勒题园名的事情,你最好彻底从脑子里忘掉。”
“小翠明白。”
“看着吧,侧福晋的‘恩宠’还长着呢,她说不定还要连着生第二个,第三个。只不过都不会给皇家的字。在他们看来,这些来历不明的孩子能够进皇族家谱应该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说着有些伤感,为了那些个无辜的小婴儿。“不过第一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可能性比较小吧了,这点不用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小翠也难过了一阵,忙岔开话题:“有一件事情,太,嗄,二阿哥侧福晋佟佳氏墨兰又来拜帖了,小姐还是老规矩吗?”
“老规矩。现在连王爷都不趟这趟浑水,我们就更要躲得远远的,千万别沾身。”
“是。”
可惜的是,再怎么躲,淑兰也无法否认自己是佟佳家的人,有些事情是推拒不掉的。比如佟家老太爷佟国刚病重,想要见见自家小孙女佟淑兰就是一例。而且佟淑兰的阿玛夸岱也被特别恩赦,准其回京探视,可见这次佟国刚的病真的是非常之严重了。
巧的是佟墨兰和佟淑兰同时到达佟府大宅门外,当然不排除佟佳氏墨兰故意在佟府门前堵人。谁叫她这个四阿哥府的庶福晋姐姐除了在公开场合虚应她之外,自己所有的请柬、拜帖都一概回拒。
所以当佟家现任主事鄂伦岱迎出府门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阵仗,一边是华丽的车辇队伍,完完全全的侧福晋标准规格,一边是青顶软轿,旁边除了大家认识的大丫鬟小翠外,就几个仆役跟着,啊不,还有一个品级不高,但身份极为敏感的人物,雍王爷两大近侍之一的朱兰泰!因此阵仗虽不华丽,但分量却足够了。
真没想到啊,这颗原本以为的弃子,现在在雍王爷心中居然有如此分量!佟家主事们一脸欣喜。
“姐姐真是好福气啊,雍王爷这么疼你,居然派自己的侍卫来护送你。难怪妹妹要见姐姐一面都那么难。”佟佳氏墨兰难掩妒意。
“侧福晋误会了。朱兰泰今儿个轮休,无事,又见现在外面不太平,所以自荐来保护小翠的。”
保护小翠?一时间小轿旁站立的小翠成为了众人的焦点。看看,再看看,佟府的下人们本着八卦的精神都忍不住羡慕起小翠来。同样是佟府出去的丫头,小翠的命为啥就那么好呢?看看这朱兰泰,也算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又是雍王爷眼前的红人之一,前途不可限量,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未曾婚配!那小翠嫁过去不就是想想都可以让人嫉妒得发狂。再看朱兰泰,在外,脸皮超一流得厚,一点脸红的迹象都没有,反而隐隐有一丝得意。不像小翠满脸通红,连脖子都跟着呈现彤色。
“是吗?那还真是要恭喜小翠了。”佟佳氏墨兰闲闲地说,一点都不相信。
“谢,谢侧福晋。”小翠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众人边聊边往府里的正厅走。
“可不是嘛,整个儿京城谁人不知,王爷最疼爱的人是侧福晋年氏,她才生了个小阿哥多久,现在可又怀上了。”佟淑兰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套。
“那姐姐该多努力才是。”佟墨兰故意往伤口上撒盐。
“没办法,王爷喜欢的就是像侧福晋这样文文弱弱,又有才气的女子。想学也学不来的。当初要是嫁进王爷府里的人是侧福晋,哪可能让现在的年氏如此嚣张,再生个小阿哥,以佟佳的家世,连福晋还不是要让你三分。只可惜,姐姐没本事”别说她坏心肠,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现在这局面不是她佟佳氏淑兰造成的,请认清原罪。
果然,立刻的,佟佳氏墨兰将极其哀怨的目光射向了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太子寡情,自己的风光也是一时的,哪像四阿哥对年氏的恩宠,如此长情,全京城的人都看在眼里。而且现在这么一闹,太子地位不保,能得个郡王已是万幸。折腾了那么多事,到头来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佟墨兰一想到从下人嘴里听来的,雍王爷宠幸年氏的种种夸张谣言,就更是不忿,那本该都是自己的,自己的!全让自己的额娘给搅黄了。想到这里,哀怨的眼神开始夹杂了丝丝恨意。
这恨意让沈佳氏无法承受,当初自己做了那么多,一心一意全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到头来得到的居然是亲身女儿满身心的恨!
所以说,各人有各人的福分,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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