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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十几分钟,越过一条山溪,林子里的树木稀疏起来。再往前十几丈,拐过一道树墙,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非常小的村落。小到只有十几个吊脚楼和三五座平地屋。
不论是吊脚楼还是平地屋,都显得颓败破落,有的楼塌了半边,有的屋只剩四壁没有房顶,村子里到处是荒草,渺无人声,看得出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荒村。
我因吃生身符而和秀娣罗根水建立的那种微妙联系,突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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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苗域桃源 第二十四章 落阴之地 字数:2907
失去了秀娣和罗根水的位置,我一阵茫然,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村,又让我本能的不喜欢。在有限的冒险生涯中,夜里碰到荒村院落,总是没什么好事。
随便如此,我们还是一步步走到村子里。因为,那个三角形的路标,最后是出现在荒村外一根粗大的毛竹上的。
这个村子太过诡异,我们试探着推开一个吊脚楼的门,“哗啦”一声,门掉了下去,不但拍得尘土飞扬,在黑夜中还显得动静挺大。等尘土落定,大家走进去,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但却充满着有人的痕迹。铺上散乱地扔着衣服,屋中有一个火塘,灶上放着半碗煮熟的薯类,其中一只还有被个豁牙子的人咬过一口的痕迹,伸手捏捏,居然柔软得象刚蒸出来一样,留下两个指印。再推开另一家,情况也差不多,地上扔着一只绣花的鞋子,甑里有饭……
我们只用了几分钟之内,就搜索完整个村落。
这个村子里没有任何新鲜的痕迹,屋子里桌椅俱在、锅碗皆全,但尽是残破不堪。所有的物品上都落着厚厚的灰土,样式古老,村子里看不到一点有现代气息的东西。这一路行来,贫困的山寨也看到了少,但再穷的地方,也有些现代的痕迹——这令我觉得,这个村子好象发生过什么事,所有的人来不及收拾东西就离开了,而且,看情形,好象发生在几十年前。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是发生在几十年前,为什么这些人家甚至食物都没有腐烂朽坏?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密封的空间,而是温暖潮湿的湘西。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理解不了,我们决定不在这个村子多停留,还是去找秀娣它们。正打算穿村过去,手电无意中一晃,目光瞥去,我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老俞?”孙威问。
我用手电晃着:“你们看那间吊脚楼!”
“那有什么好看的?”孙威嘀咕着看过去,也不禁瞪大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五哥也沉声道:“奇怪!”
那座吊脚楼,是我们第一个进的那间。我清楚得记得,推门进去的时候,门掉在地上,拍得尘土飞扬,声音还吓我们一跳。
然而,此时,那扇门却好好地安在门框上,就如我们没进去之前一样!
我两步上了吊脚楼,这次很有经验,小心翼翼地扶着门,将门打开,那半碗薯还放在原们,被咬过的那颗也和过去一样,上面我手指无意中捏出来的指印,却已不见。
唉!真是上得山多,终会遇到鬼!这不,邪门事又来了!
就知道夜入荒村肯定没好事,我反正都习惯了!无奈地叹着气,在身上翻出几张驱邪符点燃,念动咒语,扔上半空。
几张符在半空中,停了两秒钟,忽然间火光大盛,倏地向我们三人打过来。
“啊哟!不好!”
我急忙闪避,还是差点被火符砸脑门上。五哥和孙威也被符打得手忙脚乱,孙威的衣服被燎着了,他一边胡撸一边跑。
“邪门!真邪门!”
这符好象被什么东西操纵着一样,如附骨吸髓一样追打我们。我们三人被火符赶得在荒村里狼狈逃窜。
孙威大骂:“老俞,你是不是下错符了?”
“符是没下错,只是这地方太邪性!妈的!出鬼了!符也会被‘策反’?”我已再三确认,自己的的确确用的是驱邪镇鬼的普通符咒,而没有错拿成招鬼符。自己下的符居然“反噬”主人,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刚缩身躲过火符,“呼”一个重物又拍来,我匆忙向旁边一跃,躲过一口大铁锅,锅里还装着半锅水,如果不是我脚下还算利落,差点全浇身上。
真他娘的晦气,刚躲过铁锅,又飞过来一撂破碗,又眼看着一把豁牙露齿的菜刀没头没脑地向孙威头上砍去,而他的脑袋正跟一堆破衣服纠缠,吓得我心惊胆战,“威子,他妈的你小心点!”
五哥一脚踢飞一只三条腿的桌子,匕首下挥去斩缠住脚腕的一条草绳子。结果没顾得上后面,屁股被一只竹扫帚狠狠地抽了几下。他大怒,“*!老俞,怎么回事?”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退,我们退出去,离开这个村子!”
说话的功夫,脑袋被一只鞋底敲了两下,力道甚重,打得我头晕眼花。再也不敢废话,当先向村子外面跑。
孙威和五哥也跟着跑,百忙中我往身后一看,后面跟着一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衣帽鞋袜、被褥枕头、水桶水缸,烧火棍、大菜刀、破铜镜、烂木梢……
乖乖!玩具总动员哪!这村子所有东西仿佛突然间有了妖异的生命,全体跟我们干上了。
小村明明不大,正常走路五六分钟绝对能走出去。但我们三人边跑带蹿,足足用了十多分钟,好几次没留神,被井绳下的绊马索绊倒,有一次还差点被耙子搂着腿拽过去。
终于逃出村子,三人又奔出十几丈,觉得身后没动静了,这才停下脚步,喘着气向后望去。
身后,那些成了精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小村仍然安安静静的,和我们初来时候,看见的一样。村子荒烟蔓草,破壁残垣,吊脚楼和平地屋破败欲堕。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揉揉眼睛,发了一会呆,忽然同声笑了起来。***!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一堆家私日用品什么的追得跟过街老鼠似的呢!这事说起来不觉得恐怖,倒觉得非常好笑。
五哥摸着屁股上被竹扫帚打的地方,喃喃骂道:“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
我揉揉脑袋上被鞋底敲出的包,忍笑道:“刚才我们碰到的那些,如果不是被人用法术操纵,就是些修行浅薄的小妖精!”
“什么小妖精?昵称?”孙威问。
“威子,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胡同把边那家程奶奶?特会讲故事的那位!”
“嗯!”孙威问:“小妖精和程奶奶有关系?”
“你记得程奶奶讲的故事吗?笤帚精、炊帚精、油伞精、菜刀精……民间传说中,甚至连脚丫子泥都能成精!”
“倒!”孙威吃惊地瞪着眼睛,“我以为那都是骗小孩儿的!你的意思是说,那都是真的?”
我耸耸肩,“不然你怎么解释刚才我们碰到的事情?”
笤帚、炊帚、油伞、菜刀等等都是老百姓最常用的生活用品,普通而廉价,在北方的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这些物品被阴气或者阳气滋养,从而修炼成精的故事,不少的孩子也都从老人嘴里听到过。
可是,这些物品想成精却极为不易,它们不象动物和植物,有自己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死的。死去的东西要想修炼有成,需要许多的条件,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块阴气充沛的落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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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苗域桃源 第二十五章 立体尸符 字数:2853
在《天机不泄录》里记载:落阴地也称养阴地,是一种独特的风水格局,依山形水势的不同,而又有许多的讲究,如牛肚穴、狗头穴、猿睛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土不成山等山形脉相,简单说就是一种大凶大煞的龙脉穴气,是滋阴养邪的恶地。
有“辨阴宅美诀”曰:“天机难识更难精,仔细寻龙认辰星。发脉抽心穴秀嫩,藏风避杀紫茜丛。欲知骨石黄金色,动静阴阳分合明。此是阴坟尊贵格,留为后代作真经。”而落阴地,是以上优点一个没有,占的全是与之相反的。在青乌子的《葬经》、郭璞的《葬书》、管辂的《地理指蒙》、杨筠松的《三龙经》等许多葬理辨龙经书和民间传说中,均认为落阴地在丧葬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生灵遗体误葬其中,人体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魄转活便会幻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的精血。
落阴地细分,还可以视其所派用场不同,分为养尸地、养蛊地、养灵地等。
日常用物虽是死物,但因常与生人接触,得到人的阳气浸润,一旦误入落阴地,又得到阴灵的滋养,假以时日,必成妖孽。
这与僵尸的形成原理差不多,均属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学究们不要追查这个成语的本义了,俞越在此只取其‘望文之义’)。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打量着这块土地,此时,由于深入林中,不知其处,也看不出地形特征,但根据我们处身的这个山脉走向来看,南北向龙脉,两侧山如断牙,前方溪涧去水如弓,这个小村正处于凹风结穴位,上仰日月星辰如扣,恰是一个十足的落阴地。
不禁摇摇头,幸亏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住在这样的环境下,男男女女都极少能活过四十岁,就因为村子的阴气太重,把活人的阳气都压制剥夺了。
想想又有点奇怪,刚才在村里,攻击我们的那些家什,虽然不是现代产物,但也绝不会超过百年,照我看,其中大多数物品多半都是解放前的,距今多说也不超过七八十年。
七八十年,对于人类是很长的时间了,但对于修炼之灵物,简直连睡一觉的功夫都不够。就算是顶极的落阴地吧,在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把全村的破东烂西都养成妖啊?
再说了,如果这块落阴地真那么狠,连那些垃圾都能养大,那我们处的这片原始森林,千百年来有不知道多少植物和动物的死灵,不是全林皆妖了嘛!可是这些看上去有千百年树龄的林木藤蔓,却毫无异状。
望着荒村发了半天的呆,模模糊糊想到一些什么,但是自己又把握不住,随口问:“威子,你看这村子布局象什么?”
孙威皱眉看了一会儿,“我也好象在哪见过,特别熟悉……”
“啊!”我猛地想起来了,“象不象镇魂锁魄符?就是秀娣和罗根水脑门上贴的那种符形?”
不等孙威说话,五哥脱口而出:“象,太象了!”孙威也连连点头称是。
那就没错了!
我一直觉得这村落的屋子建设好象有问题,从吊脚楼和平地屋,看似杂乱无章,随意搭建,实际上却是按照湘西赶尸的镇魂锁魄符的符形建筑,换言之,这个村子,是一张大的、立体的镇魂锁魄符!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符也可以活用到这个样子!
苗族的巫术,脱胎于中原术法,但却在漫长的实践中,在各辈巫师的努力下,形成自己独特的流派,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中原术法,例如放蛊,即使是中原同道也觉高深莫测。
我的兴趣被勾上来了,一是因为见识到不一样的苗域巫法,二也觉得这片落阴地愈加的神密——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布一个镇符锁魄符呢?
布这个局的人,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威子,五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再进村去看看!”
孙威一缩脖子:“你还进去干吗?还没被鞋底子打够啊?”
我摸着头上的包,干笑一声:“我觉得,秀娣和罗根水可能在这里!”
这个镇魂锁魄局,以超大的符咒力量,将秀娣和罗根水吸引而来,这也是我突然感受不到它们信息的原因——我的心灵力量,敌不过这座大阵所借的的山川水脉之力,那微弱的联系被隔绝在阵外。而且,我认为,这些明显不足百年的物件成精,说不定也是这个镇魂锁魄局搞的鬼,它将周围生灵的魂魄困在这里,与落阴地相辅相成,互相呼应,所以阴力益增,村子里那些破烂垃圾得到绝阴大补,能不跟嗑了药似的疯狂成精嘛!。
所以,在怎么挨揍,我也得进去好好找找。
而且,我们初时进村没什么异变,是我用上驱邪镇鬼之后,才把那帮小妖们勾搭出来的。也不知这苗巫和中原道门巫术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势不两立还是两两相吸,最多进去之后我再也不随便用符去惹它们就是了。
“不成,我跟你一起去!”孙威说。
“大家一起去!”五哥也说。“我觉得做三角形路标的那批人,多半也进了村子,不知道他们的用意和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不能分散,聚在一起,有个照应。”
我觉得五哥说的有理。做路标的如确实是我们先前碰到的几个人,他们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还有两个日本女忍,虽然都受着伤,可也不能大意。
“呃,好,就听大家的意见,咱们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