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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宁见文舜身份尊贵,却是知礼谦虚,暗暗一叹。这时,赵云在旁边笑道。
“管公能以公事为先,实乃教人敬佩,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管公随云一同入城商议。”管宁闻言,便是答好,与随行从人吩咐一声,又向赵云、文舜各拜一礼后,便回到马车之内。须臾,赵云、文舜亦都上了马。于是,管宁一干人等便随着赵云、文舜一同入城。
长乐府衙之内,赵云坐于高堂,文舜、管宁各做次席。赵云沉了沉色,遂与管宁笑道。
“不知管公此来,所为何事?”
管宁闻言,面色端然,就席上作揖一拱,便是答道。
“近年蜀汉被西唐所灭,此下东吴亦也亡国。天下已成大魏、西唐,两雄争霸之势。不过,天下多年混战已久,民不聊生。眼下若两国开战,必定生灵涂炭,非天下黎民所愿也。我大魏帝君,雄才大略,亲民如子,不愿大动兵戈,望能与贵国和战。吴地以南北划分,各为所取。不知龙侯意下如何?”
管宁并无出言挑衅,亦无指责西唐趁虚而入之举。毕竟事已至今,天下尽为大魏、西唐所有。两国势力相当,不相伯仲,皆有一统天下之心。两国此下虽在商议和战,但迟早必会开战,大动兵戈,直至天下一统为止。管宁不愿做无用之举,也不愿惹怒了赵云。赵云听管宁如此直接,面色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灿然笑道。
“魏帝竟如此仁义,实乃两国百姓之幸也。”
“如此,还请龙侯通报西唐王,然后再细议和战之事,可好?”
管宁面容平淡,行事却是雷厉风行,直切入主题。赵云笑容更胜,忽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不慌不忙而道。
“无需多此一举。我西唐王有经天纬地之智,此中早有料算,不久前其亲自遣人贲书而来。有言,若魏帝愿和,当以和为贵。又教云将此书付与魏使,转交魏帝。”
赵云此言一出,一直从容笃定的管宁,不禁面色大变,眼眸瞪大,尽是惊骇之色。不过管宁确非等闲之辈,很快便稳住神态,出席拱手拜道。
“西唐王果真神人也,但恨山高地远,宁不得亲见尊威。”
赵云哈哈一笑,遂教左右侍从将文书转交予管宁。管宁双手接过,收入怀内,神色已恢复平常,不过眼眸中还是尚有几分骇色。
看来西唐王文翰早就料定,吴南必落入其军之手,这份高瞻远瞩,实在令人不得不心生敬佩。而其中也不知文翰是对赵云能力看重,还是轻视大魏无人,非其敌手,故有此举。想到此,管宁心中暗暗一叹,一时不知甘味。可想,大魏耗费数十万大军,损兵折将,方攻破吴县,擒下孙权。本以为吴地尽归所有,却生生被西唐这头黄雀,取去一半。若说管宁心里不忿,那绝无可能。不过时势所迫,管宁亦唯有强忍。但此下又听到文翰竟早料定,其国不敢与之开战,大有轻视之意,心里自然万般地不好受。
赵云处事多年,眼光老辣,见管宁有几分不自在,便以好言安抚,请管宁一同饮宴。管宁似乎并无此意,拱手拜谢后,言其连日奔波,身体不适,又想其大魏帝君,正是急切和战之事,歇息一夜后,便欲离去。赵云听说,亦无强求,便是许之。管宁遂拜退而去。待他离去不久,赵云面色一沉,与文舜谓道。
“殿下以为那魏帝曹操此番讲和,意欲何为?”
文舜刀目一亮,似乎早有料想,即便答道。
“曹操此番起伐吴之战,耗费国力,听闻中原一带,民怨载道。而曹操于吴北兵力不多,却是不多,更兼屡屡恶战,皆以疲倦。前番曹操之所以敢遣张颌、姜维来取吴南,是料算吴南空虚。此下却见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得吴南五郡,占据地利。何况吴地百姓,对其国恨之入骨,但若曹操起大军来犯,必然奋起抵抗。曹操不得吴人民望,其军又是疲倦,心知非是我军之敌,故暂且侧忍,与我国和战,待其蓄jing养锐,稳定局势,必然起倾国之兵,与我西唐决一雌雄!!”
文舜自从听说管宁来见,便在分析一二,此下所言,有条有序,清晰明理,听得赵云连连颔首,甚是唏嘘地叹声而道。
“如此,天下黎民尚能有数年安稳、太平。只是一旦这数年一过,西唐、大魏两国开战,势必惊天动地,战火连天,生灵涂炭呐~!”
文舜听出赵云语气中,暗含的惆怅、不忍,也是微微一叹,凝声而道。
“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民无二主。若想终结乱世,唯有天下一统。纵然我父王愿至此休战,与大魏共分天下,互不侵犯,但恐那魏帝曹操,不肯就此罢手!!”
文舜所言,甚为精辟,赵云一听,大有所悟,眼神亦是变得坚定起来,与文舜笑道。
“看来殿下虽是年幼,但这乱世之道,比本侯却是看得更为透彻。”
“舜胡言乱语,还望龙侯休怪。”
文舜却是谦虚,唯恐应道。赵云摆了摆手,龙目赫赫生威,与文舜谓道。
“竟不久大战将临,有道言有备无患,武功不可轻费。我且看看殿下武艺有无退步。”
“龙侯愿意指教,舜自然求之不得!”
文舜刀目一亮,也是和赵云一样,乃是一个十足的武痴。而赵云对文舜的天赋,亦是赞口不绝,有意将其一生武学,倾囊教授。当下,赵云、文舜便转入内堂,到后院一处,切磋操练。
且说,数日后,管宁回到吴县,贲书来见曹操。曹操见管宁归来,神色似有难言之隐,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怎么!?莫非那赵子龙不知好歹,出言羞辱于卿家耶!?”
管宁闻言,连忙作揖而拜,沉声答道。
“非也。回禀陛下,赵子龙已答应讲和一事,更兼以礼相待,并无挑衅、相辱。”
“哦?竟是如此,朕不是教你便先在长乐等候文不凡回书,一面暗中探查那轰雷炮,待有结果,方才归来!?”
曹操微微一怔,管宁素来处事妥当,滴水不漏,为人实在,严己律行,罕有会出差错。这竟不是赵云出言羞辱,喝令其归,这管宁又为何归得如此之快?管宁心头一揪,欲言又休。曹操细目一瞪,尽是不可置疑的威严,凝声喝道。
“卿家有话直说!!不必顾虑!!”
管宁心中苦涩,暗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与曹操谓道。
“据那赵子龙所言,西唐王文不凡却是早有料定,陛下将与其国和战,早发文书,令赵子龙交付我国之使。微臣当日商议,和战之事便于当日终结。事后,微臣曾欲前往探查,却发觉四处皆有人在暗中监视,那些人身手敏捷,更兼性子侧忍,极善于隐匿之术。微臣归去驿站后,曾在初更、三更、五更时候,有意出往去察,途中皆被截回。微臣恐惊动赵子龙,便急切归来。有负陛下厚望,甘愿受罚!!”
曹操闻言,气势遽然迸发,一双细目眯得绷紧,如蕴滔滔怒火。他只听进了管宁前面的话,后面的话几乎一字未听入耳内,语气尽是寒澈杀气,却是咧开一丝莫名的笑容,似笑非笑地谓道。
“把那文书递来与朕一观!”
曹操此言一出,殿内一众文武,只觉心头抖颤,管宁更是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文书交予赶来的侍臣,侍臣蹑手蹑脚地递交曹操。曹操取过文书,拆开便看,愈看脸上笑容更胜,但那股寒意却又更是寒澈。看罢,曹操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文不凡你虽于千里之外,却又运筹帷幄之中!!此事果被你料算矣!!”
曹操虽是在笑,但其意若何,众文武并不敢擅自猜度,毕竟伴君如伴虎,若是不慎惹怒了曹操,遭来了杀身之祸,岂不冤枉?于是,大殿之内,数十文武无一人敢进谏。曹操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不绝,许久不散。曹彰金目赫赫,尽是凛凛杀气,欲要出席道说,曹丕却暗暗阻止,急急地投了一个眼色。曹彰见了,死压怒火,咬牙切齿,好似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这也难怪,大魏自建国起,便是天下第一大国,曹操雄才大略,威震华夏,天下何人不敬畏之。在曹彰眼里,西唐、蜀汉、东吴三国,之所以能与大魏并立于天下,乃是时势尚未到临,只要时势一到,一一击破,尽为所吞,不过是迟早之事。
此下却不料,西唐成了异数,不但覆灭了蜀汉一国,还生生从虎口抢食,取了半余东吴之地。更兼还如此轻视大魏,料定曹操不敢开战,甘愿受此大辱。曹彰素来将其父视若神明,岂肯让曹操受此大辱!?
曹丕见曹彰暴怒不已,近欲暴走,连忙低声说道。
“三弟休要轻举妄动!此下吴北局势未稳,中原怨声载道,绝非时机与西唐开战!
第二卷 风云莫测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和战(下)
“父皇何许人也,岂不知这般道理!你若擅自妄为,只会令父皇下不了台阶!!”
曹彰一听,身体一震,刹时醒悟过来,双拳捏得绷紧,低着头怒声在内心发誓道。
“文不凡你这西蛮子!!早有一rì,此番羞辱,我必十倍奉还!!!”
曹丕的窃窃细语,虽是有意压制,但还是在这死寂的大殿内,微微响了起来,也不知众文武有无听到,不过并无人出席附和,各个都是一言不发。曹cāo那寒冽的笑容,稍稍收起,忽向阶下的贾诩望了过去,沉声问道。
“和战之事,已有定落。依太傅之见,与西唐之战,何时可发!?”
西唐、大魏两国和战刚是谈拢,曹cāo却又立即向贾诩问出兵之事。众文武皆是变sè,皆知两国开战,已无法避免,而且来得一定又急又猛。贾诩闻言,神sè一震,抖数jīng神,急急而出,作揖禀道。。 。
“依老臣所见,若要早起战事,必要先稳吴北。老臣听闻,文不凡之所以能迅速稳定西川,乃以仁服众,将川中土地多数分予百姓,又资予钱财,助百姓修葺家宅、家业。竟如此,陛下何不效仿之?若吴北能够速平,实乃我大魏之幸也。”
曹cāo闻言,面sè一沉,正yù答话。这时,管宁却急急而出,疾声谏道。
“太傅此计虽好。但我国前番征伐吴地,已大耗钱财,国府所存无多。更兼不久将来,西唐、大魏必将开战,到时又需得重金投入。这岂不要加重税赋,以作补给。中原百姓必多有怨声。若有万一,必生大乱!!依宁之见,陛下只可分予土地,这银根却要紧缩,万不可过度挥霍!!”
贾诩听了,淡然一笑,那双蛇一般的眼眸,炯炯发光,徐徐而道。
“此事管大夫便不必多虑。此下东吴已然覆灭,其国府尚存极多钱财。这些钱财本就是吴人税赋所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岂不正显陛下仁德!?”
贾诩此言一出,殿内众文武,皆是勃然sè变,各个都是一脸惊骇。可知,东吴国府钱财,大多皆纳于皇室所有,只有小半赏予有功之士。贾诩这一席话,岂不是教曹cāo私解钱囊出资!?
贾诩素来行事小心谨慎,如似这般会惹怒曹cāo之事,绝不会轻犯。曹cāo一听,微微闭起眼眸,不知喜怒。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气氛极其诡异。突兀,曹cāo缓缓吟声而道。
“朕曾听闻,文不凡之所以能在其国,受其子民爱戴,家家户户rì夜在家中为其祈福,一乃其治国有道。二乃,则是其为人慷慨,视钱财如粪土,西唐国府除税赋所得,大半皆从其家业所取。文不凡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极重于商业。其家业覆盖甚广,除赌坊之外,酒家、织坊、匠铺、甚至近年连药房亦有涉及。昔年,大魏与西唐尚且还是盟国,其家业开遍中原一带,朕虽有意克制,加以重赋,却不料其敛财有道,更兼其各行各业,商誉极好。大魏每年国府所得,近有十分之一,从其所得。故朕并无赶尽杀绝。而且,文不凡亦有对策,凡中原商贾到西唐行商购以物资,皆加以重赋。因此,中原商贾对朕皆有怨言,暗中更有不少商贾举家搬移投于西唐,甚至就连中原世族以趋利而往。为此,朕不得不大开杀戒,以儆效尤。此事后,此势虽有克制,但朕亦落下了骂名。随着文不凡家业发达,愈来愈加富裕,其敛财所得,却几乎用于国用。而朕听闻,文不凡平rì所用极为简朴,甚至不如西唐一些大族巨贾,如此明君,岂不是天下黎民所望也!?
钱财不过身外物,比起天下大业,江山一统,不足挂齿。怎奈朕至今rì方才明悟呐~!!太傅便依你言,你领朕之口谕,将东吴国府所得,尽数取之,若是不够,便由朕此处来取!!”
曹cāo面sè淡然,贾诩面sè一喜,拱手拜道。
“陛下慷慨,仁德充塞四海!!老臣亦愿从家中尽取,以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