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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宏宇的脸色越发阴霾,他的眼神充斥着暴戾,更因我与谷一紧紧牵着的手彻底激怒了他,他忽地像失去理智的狮子一样,拔出枪怒吼道,“松手,把你们的手给我松开!”见我们不为所动,他突地一枪打中谷一的右腿,然后只见谷一吃痛地弯下腰,眼见着楼宏宇怒气冲冲地正准备再开一枪,我想也没想就用身体挡在谷一面前,他见状赶紧收枪,然后像受了伤的狮子近乎恳求道,“你跟我回去,我饶他一命。”
“不要!”谷一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捂住流血的伤口忍痛大呼,“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要你回到他身边,你若不幸福我会一生都不安。”
“这是你自己找死!”楼宏宇再也按耐不住这份戾气,再次掏枪射击,只是这一枪下去让两个男人同时大呼,我却没事人似的向谷一摇摇头,还好这一枪我用臂弯挡住了,不然我将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你怎么这么傻啊?”谷一的坚强瞬间倒塌,他疼惜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哗哗下落,而楼宏宇则是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枪。差一点他就毁了她,差一点他的世界将不复存在。
“你为了离开我,真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许久,楼宏宇挣扎着从愤怒中清醒。他试图靠近我,却见我连连摇头后退。我对他的惧怕是那样明显,就像一把刀深深扎在了他心头。他站在原地捂着心口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二年的女人,然后无边的绝望淹没了他的双眼。他心里清楚,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这样的悲剧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他自己,是自己太追逐功利忽略了她的心痛,最后就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纠结着双眉挣扎了许久,最后摆摆手撤兵,无奈无望,不甘不舍地说道,“离开我回到他的身边,若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幸福,我一定会把你揪回来军法处置。”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真的愿意放了我?我不是在做梦?我依旧难以相信,只得回头询问谷一,谷一郑重地点点头,我这才相信,然后再回首时,却见他眼角滑过一滴凄凉绝美的眼泪。“谢谢你。”我深深地向他鞠一躬,因为这一别便不想再见,却依然会念。因为爱过哭过痛过,那样刻骨铭心又怎能相忘?我扶起地上的谷一,一步一步决绝地离开,不带一丝留恋,不含一丝不舍,就此别过,就此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女人哭了是因为放手了,男人哭了是因为真的爱了。这样泪流心伤的楼宏宇众人是第一次见到,怡筠轻声走来挽住他的臂弯,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点点消失。许久她柔声慰道,“人生没有永远的爱情,没有结局的感情总要结束,不能拥有的人总会忘记。慢慢的,不会再流泪,慢慢的,一切都过去了。放手的这刻,也许是你人生优雅的转身,没了牵挂,你才能放手去搏,去努力完成你的鸿鹄大志,因为你是无坚不摧的楼司令!”她将头轻靠在他肩上,不再言语,抚慰悲伤的并不是只言片语而是时间。
简单地包扎后,一个伤腿一个伤手的二人就这样互搀互扶着来到车站,然后二人皆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昂首挺胸以自由人的身份步上火车。因为自由,空气弥漫着芬芳的味道,我闭上眼静静享受这份美好,只是邻座不高不低的聊天声正打断了这份悠闲。
“听说没有,电影皇后白玫瑰正式宣布息影,安心结婚养胎了。我就爱看她电影,她若不演了这让我怎么办呢?”他这一声叹息,旁人也不免惋惜,“她演的电影部部叫好,我们一家都喜欢她,就是不知道那花蝴蝶对她是否真心了?”
养胎?结婚?花蝴蝶?这些词汇一并融入我耳中,然后在脑海里不断翻腾。我攸地睁开眼睛,却见谷一不自然地别过脸,“你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刹那间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怒气上头,语气也极为不善,“你知道还瞒着我?为什么?”顺淌下来的眼泪叫委屈,我拼了命地逃回上海就是为了见证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婚礼?就连与我并肩作战的谷一也瞒我骗我,若是怕我难过就更不应该这样,难道我得知真相后就不难过了?谷一不知如何作答,便递上绢帕,见我不肯接,他径自轻柔地替我拭着泪水。这一刻我不再伪装坚强,而是抱着他无声哭泣,哭累了,便趴在他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想听到谷一说对不起,说爱什么的,但实在是太累了,最后也没听进去。火车在一个劲地往前跑,它一声长鸣宣示到达目的地后,众人纷纷提起行李下车。谷一见我呆坐着便拉我起身,“你这丫头,到家了还不走?”他催促着拉我下车,边走边问,“你不想当面问个明白?还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心乱如麻,思绪混乱,已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勇气回答。“谷一。”我轻声唤他,他驻足回眸我大步上前赠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谢谢!”他不远千里不辞辛苦地陪我去杭州惩治萧帆,又险些丧命于楼宏宇的枪下,若不是他陪着我,我很难想象自己听到白尚的事会崩溃到什么程度,千言万语尽在谢谢中。
“好了,所有的事都会过去,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回去好好休息整理情绪,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微微一笑,如和煦的春风吹荡着那些不安,然后它们一起随风飘散。我点点头笑着与他挥手告别,没走几步忽的想到白尚送我的那条海洋之心还在他行李箱中,我正回头寻他,见他钻入了白尚的车里,我连忙追上去。
张妈一见到谷一,热情地泡茶准备晚餐,“谷一少爷好长时间没来了,可把我想死了。”张妈说着这话便端上两杯香溢扑鼻的龙井。
“是是是,以后一定常来看看你。”谷一连忙哄道,“就张妈这手艺这饭菜,也让我想死了。回头去我那,专门给我做饭。”
“你啊是该有个人好好照顾你,但不是我,你应该早点娶一个媳妇,就不愁没人给你做饭了。”张妈这头正笑着,忽然想到厨房正烧着饭,就扔下他们二人去厨房忙活了。
“这张妈可越发能说会道了。”谷一尴尬地笑了两声,忽的想到要事,肃然问着一边的白尚,“白玫瑰怀上了你的孩子?那你呢,会娶她吗?”
“八年了,是时候给她一个交代。”白尚悠悠地品着茶,然后将头靠在柔软的背垫上,慵懒地应道,“这漫漫八年,确实难为她了。”
“可晓月呢?你顾及她的感受吗?她这次为了能回到你身边险些丧命,你忍心就这样辜负她?”谷一的平静不复存在,渐渐地化为激动,“你一句不记得就将她推向悬崖,你若真要弃她,请你好好地与她说道一番,不要刺激她更不要伤害她,好吗?”他的恳求落入白尚眼中,似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这次为了她险些丧命还伤了腿,一下火车就赶紧找我让我别伤害她。你喜欢上她了,是吗?”白尚从谷一满满的担忧和心疼中嗅出了端倪,而后勾起唇角笑道,“我这头弃她不正好成全你吗?所以你别不高兴了。”
“是,我喜欢她,她善良正义又无惧强权,相信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喜欢她,但在我认为只要她能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千万别伤害她,不然别怪我不把你当朋友。”谷一毫不掩饰地向好友挑明。
“你认为伤害能避免得了吗?我失忆了记不得她,也不想再记起,因为那段记忆已无关紧要了,不是吗?只要她不纠缠我,我可以保证把伤害降到最低。我也不想与她有什么瓜葛,因为记不得便不再有爱,至于劝慰这种事我真的不擅长,还是你多劝劝她,让她想开点。”他端起茶杯细抿一口,而后闭上眼睛悠然地小憩,谷一也没再开口,倒是刚一路跑来的我,在窗外听到那人最后几句话时,只觉天昏地暗,四周一片冰冷,冷得让我僵硬麻木。
他真的不想与我有任何瓜葛了?那段回忆真的无关紧要吗?他让我不要纠缠他,那我就真的不能再厚着脸皮靠近他了。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捂着疼得不能再疼的胸口,坚强地离开了这间熟悉却又渐渐陌生的白公馆。
曾执子之手与子成说,终化为云烟,曾死生契阔与子偕老,终化为幻影。红尘深处,我深陷其中,再抽身时,已是心痕累累。落泪,只为悼念那段逝去的爱情。
☆、第四十六章
夜风徐来,他独自半躺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享受此刻的宁静。张妈端着切成片的苹果娓娓走来,静坐在他身边。他浅尝一口微微皱眉,“这苹果太涩。”然后不再碰它。“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吧。”
“还说我呢,你自个不也是还没睡吗?谷一可是特意叮嘱过要你好好休息的。”张妈摆出家长的姿态,希望这个让人心疼的白尚能够听话些。
“好,我这就去睡。”白尚乖乖起身,忽的想到什么,“张妈可看见我那条深蓝色领结?我寻了半天也没找到。”
“哪一条领结?”张妈觉得很奇怪,白老板不是只喜欢黑白色吗?何时又多了一个深蓝色领结了?
“就是晓月送我的那个!”他一急这话就脱口而出,然后二人皆怔住。他脑海里忽的闪过那日那人的话语,“第一眼看到这个蓝色领结,觉着它和你一样深沉稳重,就买下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是她!那画面里的女主角真的是她!如此清晰真实的画面,她的笑颜近在眼前,一切都那么美好!他想接近些,然后就是那熟悉的头疼,疼得他苦痛不堪,他双手捂住胀痛的头,大叫一声,然后头就不再疼了,但是那人的身影却是再也寻觅不到。
他这样子可将张妈吓坏了,连忙跑去打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久久说不出话来,张妈焦急地唤道,“白小姐,白小姐。。。”
“没事了,你扶他去歇息,第二天便好了。”白玫瑰挂了电话,呆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已经记得那人了,很快就会想起那些过往,怎么办?她焦急不安,翻来覆去竟是难以入眠。
这一夜难以入眠的又岂止白玫瑰一人。我穿梭于各个烟馆,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终于在新开的九号铺找到了那个萎靡不振吞云吐雾的芳芳。我站在卷帘外,看着那些并排躺着的烟鬼们,正享受着这些云雾的乐趣,以及那些跪着为他们烧烟的伙计,一脸卑躬屈膝的模样,当里面浓浓的烟雾飘散到外面时,我忍不住咳嗽几声。
就是这些害人的东西把他们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觉着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当它一股脑地冲出来时,我顾不得后果,像疯了一样死命地敲砸这些烟塌烟枪烟灯。那些烟鬼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什么事,机灵的伙计上前按住我,后方匆匆赶来的掌柜一脸怒气地直甩我两大耳光子,破口大骂,“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这找事?给我绑着扔黄浦江去!”那掌柜一边骂着一边还不泄恨似的直拍我两下。我瞬时瞪圆了眼睛怒视他,恨不能上前咬他几口。他则是气极大声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臭娘们解决了?”
“不要!”里屋冲出来的芳芳拉着他的臂弯哀求,“李掌柜,念在往日的交情上,你放了她,好吗?”
“我去你的!”他正在气头上,用力推开芳芳,见她摔倒在地,他立即冷言道,“还敢跟我提往日的交情?欠下的五百大洋你明日再不还,我让你一起下去陪这臭娘们。”他一甩手对地上的芳芳嗤之以鼻。
“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动她试试看,我敢保证逸主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芳芳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身前,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逸主的心上人,章佳晓月!”
“章佳晓月?”关于这个名字在场的又有何人不晓?这是他们青洪帮内部尊称的夫人。李掌柜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忽的鄙夷大笑,“就这样的姿色能是夫人吗?你哄谁呢?”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些打手赶紧押着已陷入昏沉的我往外走,这下可把芳芳急坏了。
“我用性命担保她就是章佳晓月。你打电话给逸主,若她不是,我立马死在这。”她大呼大叫引来其他烟鬼围观,众人皆看好戏似的要李掌柜接下这个赌约,他没办法拨通了端木府的电话,一旁的芳芳二话不说就上前抢过话筒,“逸主,我是芳芳,晓月现在在九号铺的烟馆里,你快来,否则她性命堪忧。”忽的电话那头一句话也没说就挂上电话,芳芳顿时大惊,难道逸主不喜欢晓月?
“逸主说什么了?说马上来还是压根没理你?”李掌柜噙着冷笑步步逼近芳芳,这下她完全慌乱了,吓得连连后退。众人见这番情形,大声嚷嚷让她抵命,李掌柜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不管怎么说,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