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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狐狸怎又算计到我头上了?你不是说我不能暴露身份吗?”我不依,连连摇头,或许是因为我至今都不敢面对那人。
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发话,只是静坐着细抿茶水,而后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有人是想违抗上级的命令吗?还是她忘了加入组织时许下的诺言了?”
自他接上荷花的位子后,越发像只狐狸也越发滑头。自知说不过他,我向他扮扮鬼脸甩手离开,却在门口处停下脚步坚定地回答道,“我会完成任务,不辜负组织上的信任,更不会辜负祈远哥的期望。”
细语弥漫的车站透着湿冷,一阵咳嗽刚过,不想一块灰黄相接的格子手帕映入眼帘。我微微抬头不敢接下这块帕子,挥手强笑道,“不敢弄脏了白老板的东西,你还是收好吧。”见他手提行李箱,我不免有些好奇,“白老板这是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见该见的人。”他神秘地笑了,只是瞥了我一眼,就匆匆步上那刚到站的火车。杭州?看着这辆我也要登上的火车,我的困惑越发多了,他所谓的该见的人是谁?是正在杭州作孽的山下长明还是顽强抗战的楼宏宇?
嘀嘀嘀!吵闹的汽鸣声让人无法入眠,只是这头疼难耐又加上咳嗽,我浑身无力,想倒杯热水都觉得困难。不知何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已出现在我身旁,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水吃药。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消散了所有的杂音,我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老板,你怎么到许小姐的包厢来了,让我一阵好找。”一路寻来的蓝风有些不解,不知老板什么时候对这许小姐感兴趣了?蓝风只觉奇怪,自半年前白尚出事后就处处留意许府,还买通了嗜赌如命的六姨太,从她那搜集许小姐的事。前几天从六姨太那得知许小姐要去杭州的消息,白尚也赶紧跟来杭州。见白尚又不回答,他识趣地离开了。
小小的包厢里一片安静,白尚端详着熟睡的许若梦。渐渐地,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正如他所说他要去该去的地方见该见的人,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这个困惑了他半年的谜题,是时候该解开了。。。
“小姐,到站了!”乘务员的声音很温柔,我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才发现车厢里已空空如也。我赶紧拎起行李匆匆下车。四处张望,何处都未有那人的踪影。他究竟去哪了?我低头前行,刚到城门口,遇城门守卫的日本兵盘查。他用蹩脚的中文没好气地问我,“身份证明拿出来,进城干什么?”
“我进城是来找少佐有要事相商,还请诸位放行。”(日文)我将盖有日方公章的通行证递给他,那人一见是许府小姐,二话不说就放行了。我优雅地离开,然后越走越快,一溜烟地消失于夜色中。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可算到了。这都等你两天了。”小宅院里的众人一见我的到来,甚是欢喜,当然也有些小埋怨。
我撇撇嘴很是委屈,“这阵子天气时好时坏,身染风寒,这才耽搁了两天。楼司令现在可好?伤势如何?”上个月的那场硬仗甚是让人担忧和揪心。楼家军在没有外援又缺军需的情况下惨败,日本人强占杭州城,楼宏宇险些丧命,而且左腿彻底废了,楼家军也只得退兵到郊外山林。
“听闻楼司令已无大碍,明早你就去找他,好好相商。我相信合并后定能击退这些鬼子。”一名同志意味深长地拍拍我的肩,“辛苦你了,晓月同志。”
我微笑着摇摇头,只是心头隐隐作痛。不知是为楼宏宇的伤难过还是因为明天就要面对他而挣扎。不管如何,明天依然会到来,那个叫章佳晓月的人也会回来。。。
☆、第六十八章
两个人面面相坐,四目相对,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二人因一个女人心生间隙,又因国仇家恨惺惺相惜,这上天倒真是会作弄人。白尚微微叹息间递上一张清单,“这是新到的一批德国军火,楼司令过目一下。”
楼宏宇略看一眼,不禁喜笑颜开,“白老板可真是雪中送炭,楼某甚是感激。”他刚想起身作揖,却忘了左腿已站立不起,一时没了撑力重重摔倒在地。这副狼狈让他的笑颜瞬间消散,紧皱的眉目间拼凑出一个“痛”字,是啊!真真伤痛。遥想过往,他可是杭州城叱咤风云的总司令,可现如今成了残废还被日本人赶出杭州城。这是一种耻辱,让这个大男人痛不欲生。
“这世间就是如此,你不勇敢没人替你坚强。铮铮铁骨的楼司令绝不会被眼前的困境所掩埋,没有什么能够摧毁我们爱国的心。”说着这话,白尚已将地上的楼宏宇扶起。正想再说上几句,却听士兵报道许家小姐若梦来访,他只得赶紧起身,小声提醒道,“这是许正特派员的千金,听闻她与日本人相交甚密,她怎会知道你在这?我还是回避一下。”
白尚一溜烟躲到帘帐后,后脚那传闻中的许家小姐已缓缓走来。我微笑着以极为亲切地口吻说道,“楼司令与我爹爹先前是同事,按辈分我得唤你一声叔叔,若梦在此见过叔叔。”我这行礼刚完毕,瞥到他左腿处空荡荡的,只觉一阵心酸,只得极力强忍着。
“别来这套虚的,我跟你父亲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前外界传言是我害了许正,为此许小姐还出资十万大洋军火给日本人,这才有了现在的不堪局面。开门见山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谁派你来的?”他用极为凶狠的目光上下扫视我,若不是早就认识他,不然我该是觉着毛骨悚然了。
“我也喜欢开门见山。”我识趣地阐明因由,“现在的局势对楼司令很不利,若是再继续孤军作战胜算微渺。不妨与八路联手,多个人多分力量,这样才能尽早解救杭州城的百姓。”我这话音刚落,对方一阵冷笑,我随即问道,“你笑什么?”
“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没听错吧,刚刚说谁,八路?许大小姐不是和日本人乘同一条船吗?”他特意将许大小姐和日本人拖得老长,字里行间充斥着不屑和恨意。
“为了自我保护,我戴上了面具来应对这复杂动荡的社会。现在我摘下这戴了很久的面具,只为将最诚的心呈现。我知道就算我告知你我是一名共党,你定然不信。那我再用另外一个秘密和你交换国共合作的机会,不知楼司令意下如何?”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几年不见,他早已不再光彩熠熠,却依旧会是一个大英雄。
“那得看是什么秘密。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耍什么花样。”他一边哼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呈上的画卷,然后目光再也没有移动,深深地定格在那幅挥之不去的画面中。夜风拂来精灵踩着一地的落叶翩翩起舞,小院中的英姿少年如痴如醉地望着精灵。这样的画面如此熟悉如此清晰又如此刻骨铭心,仿佛就是昨晚的事,一眨眼却又被岁月推远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幅我亲手绘上的画卷,在发话时已带着明显的颤音,“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这个我一直逃避的话题现在终于要面对了。我咬着唇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缓缓启口,“若我唤你一声姐夫,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吗?”
“你?”他的惊讶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一向冷傲如他也会在一瞬间热泪盈眶。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层面具,颤巍巍地问道,“真的是你吗?真的吗?”
“是,章佳晓月没有死。她只是戴着另外一个面具存活于世。”我的眼泪并未如预料中那样落下,这感觉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即使那个故事让人觉得很辛酸很心疼。我将祈远哥的书信递上,严肃而认真地说道,“章佳晓月虽活着却依旧死了,你眼前的依旧只是许家小姐。楼司令若决心和我们一道抗日,那可按信上的方式联系我们的同志。我不便久留,也无需相送。告辞。”我立即起身,毫不停留地大步向前,只是身后的那人痴痴地唤着“晓月”的名字,还是会让人潸然泪下。
真的是她!帘帐后的白尚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得到那枚纽扣起,他便开始细究关于许若梦的一切。从德国的朋友那边得到消息说起两年前的车祸和心脏手术时,他便有些怀疑,再见她与银行经理颜祈远私交甚密,他似是有些明白了。现在从她口中证实了答案。这一瞬他笑并流泪着,甚是凌乱。
“她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楼宏宇悠悠地说着,又化为喃喃自语,“她居然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吗?”
“若真是她,你会和共党合作吗?”白尚缓缓现身,不禁提醒道,“她说得很有道理,孤军作战胜算微渺。既然都是抗日,中国人就应该团结起来。”
楼宏宇长吁一口气,没有发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封书信,迟疑片刻还是亲手拆开了信封。白尚明其心意,悄声离开,却并不急着追上那人,只是站在路口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山上飘来的风混合着甜甜的味道,他不禁微微笑了。
一路上下山,我只觉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饭店,前脚刚进门,却见一屋子的日本兵正吃喝着。有几个正调戏拉扯着掌柜的小女儿,那小女孩哭求着让他们放过自己,掌柜也赔笑着倒酒塞钱,可那帮强盗喝了酒收了钱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一使劲将这丫头的外衣撕扯破了,这下他们更来劲了,兴奋地哼叫。
“这是干什么呢?”(日语)我凑热闹般地赶上前,然后佯装惊讶地捂住嘴巴,貌似事态严重一样指着那几个日本兵的鼻子斥责,“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碰山下少佐的新欢,果真不要命了?”(日语)
“你是谁?”日本兵挑眉问道,“你什么身份?”
我不急不慢地哼笑道,“你陪我去趟少佐住所就知道了,我想他应该很有兴趣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对他不敬?”(日语)我盛气凌人的架势确有几分威吓的作用,我邪邪地笑了几下,然后手指那几个调戏女孩的日本兵,以上级命令下属的口吻吩咐道,“你们几个护送我去少佐那,我正有事找他。”(日语)
“嗨!”这几人被我唬住了,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毕恭毕敬地左右为我开路。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我窃笑心里直骂这几个大笨蛋。在他们的带领下,我顺利进入山下长明的住所,这座我曾经避之不及的楼府老宅。
“能打倒我们大日本士兵的就赏两个馒头,不然则死。”一名军官正说着这话,手一扬,原本四方的观戏台俨然成了血腥恐怖的擂台。日本人抓来的那些战俘被逼着与那些吃饱喝足的日本兵搏斗,那些战俘又累又饿,有些还带着伤,却像牛羊一样被推着上擂台。当一个战俘被当场打死,口吐鲜血时,不远处的我吓得尖叫一声,蜷缩在地颤抖不已。
尖叫声引来了观戏台上的主角,他走近我然后惊讶地扶起我问道,“许小姐?你怎么会来这?”
我吓得不轻,脸色甚是惨白,软绵绵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有气无力地回复,“你离开上海好几个月了,也不知你近来可好?放心不下就赶来看看。”四周弥漫着血腥气,直让人反胃。山下长明见状赶紧扶我进屋,这才结束了那些人的噩梦。
“这一次差一点就可以替你报杀父之仇,不过楼宏宇伤得不轻,相信很快就能除了他。”山下长明一边将热水递给我,一边放下狠话,眼中还绽放光彩,似是此刻正将楼宏宇踩在脚下一样。
他的样子像极了凶狠的狼,直让人毛骨悚然。我只得将头压得很低以喝水掩饰此刻的慌乱。不想一日本兵匆忙跑来报道,“报少佐,上海发来电报,抓获几名正在仓库清点军火的共党份子,上海军机处正等少佐回复如何处置。”
“都是些什么人?”山下长明漫不经心地问道,说着这话他接过照片,不禁冷笑道,“没想到银行的经理也是一个共党,隐藏够深啊!”
“啪!”我手中的水杯因他这句话结束了生命。我不敢相信地走到他身边,只见照片上那个血淋淋的男子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瞬间闭上眼。心中直念,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那人不会是祈远哥,不是,不是,不是。。。
“许小姐这是怎么了?”山下长明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像极了冷箭,直射人心底,溅起无数血液。
我随即摇摇头,换上惋惜的面容,“这人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经理不当,非要当共匪。平日看着挺斯文和善的,人也帅气,本该前程似锦,怎会这么想不开?”我嘟嘟嘴小小埋怨,“到你这,尽是看到一些血淋淋的画面,这晚上必做噩梦。话说回来,你的人生也够无趣的。”
“让许小姐看到这样的场面,确实是我招待不周。要不你先好好休息,明早我派人陪你浏览西湖胜景。”他这头刚回复我,那一头已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