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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自己昏昏沉沉地爬起来,头重脚轻地往外走。
结果,走到仁心殿就倒下了。
武润着急了,这都两三天了,药也用了不少,换了几个御医看,可莫小艺的病情就是不见轻。
她也不吃饭,不管武润怎么凶她哄她,她就是不吃。
武润只能朝着商紫歌发脾气:“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我的人你也敢这样欺负!商紫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商紫歌也担心得要死,看莫小艺那架势,明显是来真的:“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不会放弃!她就是我的人!慕枫走都走了,她还瞎想什么!”
武润觉得商紫歌怎么也这么不可理喻了:“你何必为难她!她喜欢的人是慕枫!你这样强迫她留在你身边,你真的觉得她会开心!还是你希望她一辈子都这样半死不活的!”
商紫歌不愿意去想那么多,想多了苦恼的是自己:“我不管!”
武润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看他这样子,明显就是认死理。其实武润也知道,商紫歌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全怪他,这个社会本就是男尊女卑的,更何况商紫歌从小受的教育是皇家制的,更让他骨子里的尊卑观念根深蒂固了。
没办法,武润只能来硬的:“你不管这事就算完了?本宫告诉你,没有本宫的同意,谁也不能娶小艺!”
商紫歌气死了:“她都是我的人了,她不嫁给我,以后谁要她!”
武润一听他这话,也急了:“不用你操心!只要她不愿意,她老死在这皇宫,也不会嫁你!”
其实这些道理商紫歌都懂,可他就是不放莫小艺。他守着她,心里甚至有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种想法。反正让他把莫小艺让给别人,打死他也不干!
说真的,武润没看出来商紫歌的爱在哪里,说好听点,顶多算是一种占有欲,就是典型的小孩子玩具不想让别人碰的心理。
可她觉得,和商紫歌这种不知道爱是什么,整日风流成性的男人谈感情,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反正武润最后就放弃了,打定主意和他强硬地对着干——她就不信,他还敢抗旨不成!
也不能说没人敢抗旨,至少木子风就没走。亦吉也说了,她都明示暗示地说了几次了,可木子风就是不表态。
现在更好了,这家伙全权负责了莫小艺的用药——其实他就是想给自己留下找一个借口。
商紫歌对莫小艺的用心,他也看到了,又在亦吉那里听说了一些,反正他也知道了商紫歌和莫小艺之间是怎么回事。
再看见商紫歌的时候,他就想劝他:“王爷,有舍才有得,有时候,放下比拥有更让人敬佩。”
商紫歌看都不看他一眼:“你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放下了吗!人家都是贵妃了你还喜欢,小艺还没成亲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木子风解释道:“那不一样。先不说我已经在放下了,何况,我认为,只要她幸福,她开心,我就知足了。可你呢?明知道小艺不喜欢你,你又何必缠着她不放?”
商紫歌懒得理他,反正他不想和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讨论这些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白痴问题!
木子风见他不予理睬,也就没再说什么。但他会不自觉地问自己——对于千蕊,他真的放下了吗?是因为不爱了才放下,还是因为有另外一个女人让他挂心了他才放下?
他想,这个问题没找到答案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就像商紫歌所说,千蕊马上要生了,那他还奢想什么?看别人的事情总是很透彻,到了自己身上,就当局者迷了。他的确没资格说商紫歌的事,因为他自己本来也是一头雾水的。
其实说起来,他和商紫歌有点像——明明心里有答案,就是自己死活不承认!商紫歌其实也知道莫小艺喜欢慕枫,可他就是不放手!木子风呢,他是觉得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才会对武润有这种感觉,所以他要留下找答案。
这些说起来,还不就是典型的自欺欺人?武润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武润知道了,肯定觉得这人就是个疯子!两个人认识,不到半年,如果这么快木子风就能忘了千蕊喜欢上她,那她就真的觉得这世间确实没有能让人信任的感情了。更何况木子风还亲眼看见了敖卓凡和她两个人衣衫不整地在一起,武润就觉得,都这样如果还能让木子风喜欢上自己,那这男人——也太贱了!
事到如今,武润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把男人当无物,不给他们好脸色!
可武润觉得,她的功力还是没到家,否则前几天,临渊出现的时候,她也不会如此失态。
来福早就听亦吉讲过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别的想法,自家主子太累了,的确需要一个温暖的臂膀。所以,当有人轻松地打败了所有的报名者,揭下榜文的时候,来福一看见他,就觉得——他来得可真是时候!
有时候男人之间交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想要什么。来福和临渊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可因了对同一个女人有想保护的心思,有些话根本不需多说。
临渊这样来,自然不是以临皇的身份,来福也就装作不知,几乎是有些匆忙地带着他进宫见武润。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娘娘,找到可以救敖卓凡的人了。”
武润正在喝茶,听了心里也有点触动,她虽然恨敖卓凡,可也没希望他死:“那直接带过去让万子西看看。”
来福不动:“奴才想,娘娘还是先看一眼。”
武润不想看,有什么好看的,只要能救活敖卓凡,只要不是魔教的人,救人才是根本:“不见也罢……”
临渊就是这时候自己走进来的。来福早就吩咐了外面的人,不必限制他的自由。他在外面等了等,没等到传召,他就自己进来了。
武润的茶杯当时就从手里滑出去了。
来福惊呼:“娘娘小心!”
却有人比他更快,临渊身形一动,人已经出现在武润身边,长臂一挡,茶杯歇歇地飞了出去,他顺势把武润揽在怀里,垂眸:“没事吧?”
武润愣了愣,随即推开他:“临皇请自重。”
临渊也不生气,勾唇笑了——顿时满室生辉,他的笑容纯净绝色,俨然默默重生。
武润又愣了愣,移开目光:“临皇光临大商怎不提前通知?本宫也好出城相迎!”
来福和亦吉两人悄悄地退下。
武润怒喝:“站住!谁准你们退下的!”
他们胆子不小!就不怕临渊把她……她莫名地一股火气升起来:“来福,去请皇上,就说临皇……”
临渊轻轻开口:“我此次来,是以默默的身份,而不是——临皇。”
武润身子一颤,眸子微微地睁大了些:“你——想起来了?”
临渊冲着她笑:“太后娘娘是希望我想起来,还是希望我想不起来?”
武润咬牙:“你想不想得起来关本宫何事!”
亦吉和来福低头,偷偷对视一笑。
临渊自己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武润没有接。
临渊收了手,低头喝了一口:“好茶。我这次来,是救人的,你别多想了。”
武润语气不悦:“本宫怎能不多想!临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大商,是何居心?你说来救人,敖卓凡受伤不过数日,临天到这里的路程都要月余,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
临渊也不辩驳,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唇边似有若无的笑一直没有消失:“我听太后的。太后让我救人,我义无反顾;太后若不愿,我这就走。”
武润不知怎么了,看见他神态自若的模样就觉得心里有气,又不知道他到底想起来没有,反正怎么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临皇如此热心,本宫岂能拂了你的好意?来福,还不请临皇移驾!临皇的本意既是救人,人醒了就请临皇离开!”
来福抬头看了临渊一眼。
临渊坐着不动。
来福苦了一张脸,小心地上前:“万岁,您……”
临渊这才站了起来。
武润不看他。
临渊突然近前一步,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我不救他,你岂不是要自责一辈子?”
武润还来不及作何反应,他已笑着转身,离去。
武润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也没收回目光。
亦吉小心地上前:“娘娘?”
武润回了神:“吩咐下去,以前见过默默的人,谁敢多说一句话,斩!”
其实武润的表现也没有多失态,茶杯掉了而已,可武润就是觉得挺丢人的,所以她才说自己定力不够。
再说了,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她自责一辈子和他有关系吗?
其实武润最担心的,就是他想起来了。如果他真的想起了,那武润觉得自己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两个人以往的种种,武润又仔细想了想,反正越想越觉得,临渊最好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最好是一辈子都别想起来!
反正武润觉得,她有必要重新武装自己,正好在救治敖卓凡的这几天,她好好地整理情绪,打定主意把临渊当做路人甲。
但她也不否认,其实她心里有点担心。听来福说,给敖卓凡运功疗伤,两大高手要绝对信任彼此,把自己的内力缓缓输入敖卓凡体内,为他打通受伤的经脉。救治期间,不能有外人打扰,更不能受任何影响。
武润让宫里武功最好的侍卫守着,又借调了商紫歌的暗卫,其实她是怕魔教的人趁机偷袭。
但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武润刚收到消息,说救治结束了,就看见来福让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临渊进来了。
武润颦眉——怎么是抬进来的?关键是,抬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来福让那些人退下,这才给武润行礼:“娘娘。”
武润抬了抬下巴:“什么意思?”
来福承认自己有私心,娘娘幸福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临皇真气耗损过多,睡了。”
武润声音低了几分:“本宫的意思——宫里没有其他的宫殿了?本宫这里是他休息的地方!”
来福的头更低:“娘娘,这是——临皇的意思。”
亦吉凑过来:“娘娘,听说万神医还吐血了呢。”
武润有点无语——这两人一唱一和什么意思!她不傻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居心!可他们也不想想这叫什么事!
来福趁机开口:“娘娘,奴才退下了。”
亦吉也躬身:“娘娘,奴婢去看看您要的粥好了没有。”
武润坐着不动,恨得咬牙——自己最看好的两个身边的人,这么一眨眼功夫,那心全向着外人了。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临渊有什么好的?
临渊动了动,睁开眸子,歪头冲她一笑。
武润连忙移开目光,坚决不承认刚刚在看他!
临渊明了地笑:“不介意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武润轻轻哼了一声,有点小尴尬:“本宫还不是如此小气之人,临皇休息好了就移驾别处,本宫已经派人安排好了住处,天一亮,临皇就可以离开了。”
临渊深深地吸口气,心里感叹有她的地方,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我暂时还没打算走,之前你不是也说过欢迎我来做客吗?怎么,反悔了?”
武润抿唇:“本宫所说的欢迎,是指两国之间正式的拜访。临皇私下里这样做,本宫无法欢迎!”
临渊侧身,一手支着脑袋:“我惹你了?怎么口气这么冲?别气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武润看他一眼顿时又移开目光——他那是什么动作!衣服都没穿好,露了一大片给谁看:“注意你的仪表!”
临渊不在意地拢拢衣领:“不好意思,太累了,没注意。”
“他怎么样了?”
临渊挑眉:“谁?”
武润瞪他一眼:“你明知故问!”
临渊趴在榻上,下巴搁在手背上看她:“你说敖卓凡啊——我都这么卖力,他还能有事?我不说了吗,为了不让你自责一辈子,我也会救他。”
武润收回目光,坚决不承认这男人一个随意的动作就有致命的诱huo力:“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榜文上标了赏金的,一会儿让来福拿给你。”
临渊也不在意:“哎,当初那个千日醉……”
武润起身就走。
临渊也不追,一个人趴在那里笑得很得意。
他想起来了?其实也没有,还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片段越来越多,拼凑起来,也足够他知道一些该知道的。何况,之前与万子西见面之时,万子西脸上的诧异他可没错过,还未给敖卓凡疗伤,那万子西先问了他一句——你身上的千日醉可是解了?
临渊面色不改,他想知道的,一路打听过来,却没什么真正实用的消息,如今看来,这万子西倒是知情之人。他也不急,一点点套万子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