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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听了也不生疑,只是围着这马匹啧啧称奇。
此时人们所说的斡难河,若是没有特指上下游,或者说具体位置的话,指的就是草原民族的三处圣地之一,小肯特山东麓,斡难河的发源地。
这里差不多已经是草原的边缘地带了,数十里内就有山脉起伏,密林蓊郁,地形变得复杂了起来。
林封谨早就听说过东林书院当中秉持着“求同存异”的观念,乃是将儒家当中的很多分类学说凑到了一起,派系繁多,并且时有分歧,文斗武比的事情可以说十分常见,此时他便亲眼见到,几乎所有的阳明门下的弟子,都并不去和九渊门下接触,便是有说话,也是寥寥几句,说完就算了,可见双方的关系也很是一般。
忽然之间,前方有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听声音正是传自王守仁所乘坐的马车当中,顿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行进,王成武便策马过来,到了林封谨身边低声道:
“家祖擅长文王卜法,行路上忽然奏出笛声,那便是表示前方有警,对于敌人来说,笛声便是在送别,若是对方赖着不走的话,就要给他们送终,若是奏的是箫,便是迎客之意。”
林封谨心中大奇,极目四望,发觉周围都是一马平川,哪里有藏人的地方?而这时候王守仁已经一曲终了,在前方开路的九渊先生的门下已经有两人策马奔驰而出,到了十余丈之外忽然拔剑,刺入土中!
这两人的长剑显然都是特制过的重剑,刺入土中以后,便见到泥土青草飞扬,加上人乘骑在马匹上奔行,简直就像是在乘风破浪一般!声势惊人!
西方忽有两只鸟雀惊飞而起,两人立即从马背上面跃起,却是与惊飞鸟雀的方向背道而驰,跃向的是东方。
两人落地后马上深深一剑刺入草原的地下,被刺中的地方仿佛泥石爆炸,声势惊人,而再将剑抽出来以后,便见到了有鲜血激射而出!四下里立即唿哨声大作,从地下窜出来了数百道身影,竟全部都是戴着面具,赤裸上身有着密密麻麻刺青的诡异战士!
原来敌人早就从四面八方而至,并且埋伏在地下!
林封谨他们这群人虽然紧赶慢赶,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貌似已经被敌人抢占了先机。
这时候,王询之忽然沉声道: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勿要慌张,这些人乃是西戎大牧首元昊的奴兽,虽然十分凶残,并且能够施展一些邪术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也没有办法使用金属所制的武器或者说铠甲。所以防御力低下是他们的弱点,可以用弓箭歼之。”(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轸水蚓
王询之说话虽然不怎么大声,并且还是在奔驰的马匹上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面,就像是他就近在咫尺的对着所有人的耳孔讲话一样!!
这一手本事一露出来,立即就显示出了他身为心学门下第二号人物的实力,连闭目养气的王阳明也忍不住赞赏的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
王询之近年来为沉疴所困,身体都是每况愈下,几乎和一个普通人似的了。如今他忽然露了这一手格物致知的神通,已经表明其身体在林封谨的神农炉的帮助下,已经开始恢复了过来!而这心学第二号人物开始复苏,可以说对于奠定王门在心学当中的传承根基,乃是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王询之先前的那一句话,并不仅仅是对着同行的东林书院士子说的,更是一样传入到了那些奴兽的耳朵当中!
这些人一听到自己的弱点被叫破,所做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心急火燎的加速冲过去,尽量与敌人进行近战,同时由松散的冲刺阵型变成紧密的鱼鳞阵型,这样的话,前方的同伴就可以为自己挡下箭簇,大幅度的避免伤亡。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前面开路的九渊门下已经跃出了七个人·这七个人当中,便是以之前为难过林封谨的谷严为首,这七个人同时拔剑,剑气纵横间,竟是组合形成了一道长达二十余米的煊赫闪亮剑气,齐平着地面斩飞了出去,首当其冲的十余名奴兽立即被腰斩,在地面上惨嚎翻滚,十分惨烈。
紧接着,这道剑气竟是轰然爆炸,化作千万道若针若刺的尖锐锋芒,将冲在最前方的三四十人全部笼罩了进去,这些人都是在凄厉的惨嚎·就算是不死,看起来也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原来王询之刻意对所有人说出奴兽的弱点,便是要这些奴兽以密集的鱼鳞阵型往前冲,进而被前方的九渊门下弟子的杀招完美克制′造成最大限度的伤害,能够在仓促之间便算计敌人到这种程度,也真的是堪称应变奇速了。
剩余下来的这些奴兽虽然人数还占据了一些优势,锐气已经挫,加上其余的士子都是弯弓搭箭,严加戒备,一冲过来便必然是一场大屠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东林弟子胯下的马匹,却是不约而同的惊叫扬蹄起来,有的体质弱小的马儿甚至都摔倒在地上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比如九渊先生和阳明先生的车驾虽然也都是用马匹拖行,但他们身周十丈之内,便是安稳若泰山,又比如林封谨胯下那一匹又老又丑又瘦的脏马,也只是很不屑的打了个响鼻。
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然后一头巨大的血红sè怪物从地下轰然钻出,这怪物粗若水桶·表面上一层血红sè的巨鳞,若冰盘大小,若发怒的眼镜蛇那样昂着头·露出来的部分都已经是有三四丈了,更不要说是地底的部分,而这怪物没有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口器,里面长满了锋利无比的牙齿,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头放大了无数倍的蠕虫。
以这怪物钻出的位置为中心,裂开了好几条深沟,有两三名东林书院的弟子便连人带马的掉了进去。
在这血红sè怪物的头顶上盘膝坐着一个人,这人戴着的面具也是血红sè的,却是那种至少也有盾牌大小的巨型面具·估计至少有二三十斤,面具上雕刻的乃是一个四目双鼻的邪神·狰狞邪恶。
他将手一指,血红sè怪物的口中居然喷shè出来了一股酸液!先前谷严七人联合施展出来了那道剑气,看起来便导致了元气大伤,所以这酸液喷shè出来,竟是有三个人都没有避开,被飞溅到了,立即若触电一般的浑身抽搐,更恐怖的是,被溅到酸液的皮肉立即吱吱腐烂,迅速往着周围扩散,变成了森森白骨!
“小心!这是具有天妖血脉的妖物轸水蚓!看它的模样,竟然至少已经渡过了三次雷劫!”王询之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骑乘它的想必就是西戎的大头人秉故,此人仅次于大牧首元昊的威望。难怪得这些奴兽可以成功的潜伏在地下,原来是有了这妖怪坐骑的帮助!”
此时仿佛像是要回应王询之话似的,从地底裂缝里面陡的生出了几分惨叫,紧接着便是鲜血喷了出来,显然失足落入地下缝隙的那几名东林弟子已经遭了毒手。
就在这个时候,斜刺里竟是窜出了一条身影,看这身影应该是混在了弟子当中的,但他这一搐势,竟是有一种原野苍茫浩荡,英雄末路的浩瀚气氛!!
这身影林封谨如何不熟悉,便是那位站在地上便仿佛不动如山的陆九渊,九渊先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车,进入了弟子群当中,更是伪装得像是一粒沙藏在了河滩上,可是他这一动起来,竟令人仿佛感觉到了家国凋零破碎的末rì景象,宫殿在烈火当中倒塌,大臣在利刃之前溅血一
陆九渊掠向了对面那个骑着轸水蚓的大头人秉故,简直就像是孤鹜激冲向了落rì!
不是没有奴兽想要从中拦截,但凡是靠近陆九渊身边的奴兽靠近他三丈之类,立即飞溅出大量的鲜血跌飞了开去,就仿佛是被利器所切割,斩出来了好几条恐怖的伤口。
此时林封谨更是惊异的发觉,陆九渊的那一把佩剑湛卢,竟然还被好好的捧在了大弟子的手中,感情九渊先生竟是在空手出击?!
秉故显然也觉察到了莫大的危机,怪叫了一声,从背后拔出来了一把巨大的骨器!
这骨器看起来十分粗陋,仔细看去,竟是用一头不知名的巨兽的肩胛骨,再外带绑上木棒做成,但是上面黑气缭绕,对准了陆九渊就一斧狠狠斩了下来,空气里面更是响起了风雷云动的声音!
这一斧头斩下来之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鬼首幻象,与秉故脸上戴着的面具一模一样,龇牙咧嘴对准了陆九渊咬了下来。
陆九渊竟是不闪不逼,整个人在瞬间加速,光芒一闪,便已经到了秉故的身后!他的剑什么模样,甚至什么时候出的剑都完全没看到,紧接着,秉故的头上竟是风云涌动,居然迅速成型了两个巨大的小篆字体,分明是:燕,韩两个字!
然后这两个字轰然爆碎,这爆碎并不是一次xìng进行而,竟是天地之间的元气都在疯狂的一层一层的破碎,爆裂!每一层破碎爆裂,都仿佛是有一剑从天而降斩了下来,而燕,韩这两个字有多少笔画,那么就要爆碎多少次!
林封谨看着这恐怖的场景,在目瞪口呆的时候也是咋舌不已!这才是真正的七国剑啊!!没料到竟是恐怖如斯的剑技啊!一剑斩出,仿佛在敌人身上埋了十几个威力递增的定时炸弹,然后依次引爆!
秉故虽然首当其冲承受了大部分威力,但散逸的剑劲发散了开去,其胯下的轸水蚓同样也不好受,顿时凄厉长吟,它的躯体上面分明出现了好几道十分清晰的裂口,长达半丈,竟仿佛是被巨斧狠狠的斩了好几下!伤口纵横交错,更是汩汩的往外面冒着浓稠的黄sè液体。
它猛然吞吃掉了周围的几个人,这其中既包括了西戎的奴兽,也有一名东林弟子,然后重新窜回了地下遁去,而本来是乘骑在它身上的秉故也已经昏迷不醒,浑身上下都汩汩淌血成了个血人,却是用手死死的抠住了轸水蚓的血sè鳞片,成功逃走。
俗话说得好,蛇无头而不行,眼见得秉故都已经仓皇逃走,其余的奴兽也是纷纷唿哨着逃离。林封谨此时却是皱着眉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一战实在是有些虎头蛇尾,这些西戎人吃了大亏后仓皇而逃原本十分正常,但是,他们难道就笨到了如此的程度,明知不敌,却是还要来送死?
一念及此,林封谨忍不住低声询问王成武道:
“王贤弟,我对于西戎的情况不怎么了解,这些奴兽听名字似乎是十分低贱,是不是那些犯了死罪的囚徒充当的?”
王成武摇头道:
“不是的,西戎的奴兽,乃是从军队当中的锐士里面千挑万选而成,并且择资质可以修炼邪术~----实际上也是比较粗浅的神通了,每一个奴兽都是十分桀骜难得的死士,在暗杀突袭当中会起到极大的作用。十分珍视,我们今天杀了这五六十名奴兽,便是秉故也是要心痛很久,很难交代了。”
林封谨听了王成武的话以后,顿时皱眉道:
“假如奴兽如此难得,而西戎人应该知道我们这群人的战力,为什么还要出动这些奴兽军来送死?更关键的是,就算他们事前不知道这些,可是之后明明在九渊先生的门下的剑气那里碰得头破血流,伤亡惨重,他们这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
第六十六章 偏偏遇见。。。。。。。
王成武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林封谨叹息道:
“我能够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那便是拖延时间!加上最近草原上面颇不宁静,有许多强盛的部族居然都被征召成了仆从军,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合对付我们这群人的,那便是西戎的正规军牧骑啊!可以最大程度的压制住神通,这样就解释得通这些奴兽先前拼死一战的动机了,那便是要为来袭的西戎牧骑争取到足够的合围时间!”
王询之听了林封谨的话,立即就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新入门的弟子真的是见识不凡,立即便道:
“那你的意思是?”
林封谨道:
“既然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都不足以与敌人的精锐牧骑抗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开来,化整为零的逃走!”
王询之笑了笑,对林封谨的提议不置可否,这时候却听到了王守仁的温和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立即全速向着北方前行!骑射最好的十名弟子断后!”
一干人包括九渊先生的门下弟子,同时都依言而行,对准了北方疾驰了过去,连同门的尸体也来不及收敛了。
不过他们奔驰出十数里之后,便听到了后方蹄声如雷,登高向后方一看,便见到了几乎是漫山遍野的灰色游骑疯狂冲击了过来,这些骑兵貌似穿得破破烂烂的,但身上的那股凶悍,疯狂之意却是呼之欲出,仿佛不管逮着什么样的对手,都要狠狠的从对方的身体上面咬下一块肉来!
林封谨之前在南郑的时候,也曾经见过田柱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