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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十分之不屑与瞧不起,梅子并不在意,但铁柱却恼了,他伸手朝怀里一掏,就要拿钱出来,幸好被梅子一把拦下。“谢谢小哥。”
那跑堂的被梅子这轻软有礼的声音弄愣了,当下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梅子向着他点了下头,便拉着铁柱的手朝粗布那边去了。铁柱虽然给她拉着,但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媳妇,俺们干啥不买那布?俺看那布怪好看的,你买了做成衣裳肯定好看。”说着,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媳妇穿那些漂亮衣裳的情景,他吸了口口水,对着梅子嘿嘿笑。
梅子也轻笑,她松开铁柱摸了摸那些粗布,虽然不细不精,但胜在结实耐磨:“买那些东西做什麽,又没时间穿,我终日在家中做事打扫,穿那些衣服岂不是浪费了?指不定穿了两三日便磨破或是弄脏了。我看这粗布就很好啊,虽然不甚好看,但我可以自己绣点花鸟上去,定然不会丑了。”
虽然媳妇说得有道理,可铁柱心中还是不高兴。梅子扯了数尺粗布,付了银子,粗布很便宜,每尺才三文钱。
他们出了布店就准备回家了,镇上离铁家沟挺远的,等他们到家指不定就天黑了。路上经过牲口市场,梅子见到一个老汉蹲在地上抽旱烟,身边大树上栓了头驴子,老汉不住看着驴子,看一眼就抽一口旱烟,吧嗒吧嗒,好像是很舍不得。梅子看着那驴子,又看着自家拉着板车的男人,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把这话跟铁柱一说,铁柱也同意,於是小俩口便把车拉到一边去询问。果不其然,那老汉果真是要卖驴,说是家里的老婆子病了,迫不得已才把养了三年的驴子拉出来卖,可由於要价太高,驴子骡子之类的牲畜又一直是高价,所以问价的人很多,想买的却压根儿没几个。
铁柱虽然性子暴躁,但也是个实心眼的汉子,市价要一千二百文的驴子,他多给了那老丈几十文,老汉对此感恩戴德,不住地说着好话。
梅子站在一边什麽也没说。这下子有了驴子,就不用铁柱拉车了,回去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梅子坐在车上,铁柱走在她身边——他不肯上车,说是怕压坏驴子。“媳妇儿,你生气俺多给了老丈几十文吗?”
☆、(11鮮幣)田水之爭(上)
田水之争(上)
她有什麽好气的,她家汉子心地善良,她又怎会生气:“当然不气,咱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点忙,也是理所当然。”
得到媳妇的赞扬,铁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大脸都红了。梅子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摇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仿佛看到了无限美好的未来。“对了,柱子,咱们待会儿把驴子拴到哪里啊?家里可没地儿搁了,要现搭个驴棚吗?”
铁柱挠着脑袋想了想:“媳妇儿,咱家後山那块地不是种了两排树吗?俺去砍两棵回来,然後在门口阁道那附近先搭一个好了,还得去打点草呢,不然驴子还没东西吃。”说着咧开大嘴嘿嘿一笑。
梅子微笑不语。有了驴子之後速度果然变快了很多,快到村头了,太阳才有下山的意思。村口那棵大榆树下总是有人待着唠嗑聊天,说说彼此家里的收成,见远远赶来一辆驴车,都纷纷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这驴子可不是一般人家有的,铁家沟地处偏僻,村里有这种大牲口的没几家,哪家要是有头羊,那都是被羡慕的。
这走近一瞧,还居然是村里脾气暴躁出了名的铁柱,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与梅子交好相熟的妇人来叫自家汉子回家吃饭,瞅着梅子,打了招呼,梅子一一还回去,他们见梅子和颜悦色好相处,便都涌了过来,不少汉子都摸着那驴子的皮毛,一边夸这畜生牙口好皮色好,一边询问着价钱,当听到这头驴子要一千多文钱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羡慕极了,又夸铁柱能耐,买了驴子,还买了那麽多吃食跟用的。
铁柱很少跟村里人靠这麽近,他有点害羞,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咳了两声,没好意思说话,等到大家伙儿满足了,他们小俩口才赶着车往家里去。
一到家铁柱就先把驴子拴在家里的水井旁边,梅子打了点水给它,又匆匆寻了些绿豆给它吃。驴子打了个响鼻,叫了两声,低头甩着耳朵吃将起来。铁柱去东屋找了斧子跟绳子,就要去後山的地上去砍树。梅子忙着把板车上的东西朝下卸,夫妻俩各自分工,都忙得不可开交。
後山离家里很近,越过条小河就到了,铁柱没用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家,还扛了一大堆鲜草。把木头堆到墙角,又看了眼驴子的大小,他乒乒乓乓又是砸又是堆,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有个样儿。梅子在堂屋把东西分类,米面太重,早让柱子拎到东屋放食物的大缸里了。在镇上买的水果糖块她则放到了西屋大炕床头的箱子里,调料等其他东西就全部放在堂屋碗柜下面。
今天有白面,她想蒸馒头,要发面得早点发才行,看柱子好像还有好一阵子才能盖好,她得快些。想着,梅子便端了盆接了点水开始和面,完了便去淘米切菜,等到一切准备好了,粥煮的差不多稠烂了,面也就发好了。此刻天色尚早,堂屋还看得清楚,她拿了蒸笼,把捏好的馒头放到锅里,添了点水便开始烧水开始蒸,她时刻注意着时间,半个时辰後灭了火,出锅屋的时候铁柱正牵着驴子拴进驴棚里,梅子便顺手把鲜草和水都端了过去,让铁柱快些去净手准备吃饭。
这顿饭较之平日要好许多,白米粥被梅子煮的稀烂,馒头松软喷香,铁柱食欲大开,吃得竟比平日还多,连不爱吃的青菜都吃了大半盘。梅子也是很久没有吃白米白面了,食量比平时也大了一些,巴掌大的馒头吃了一个半,剩下那半个给了铁柱。
吃完饭收拾收拾,两人都是疲累之极,便早早上床歇息了,铁柱还想着要干那事儿,被梅子严词拒绝。这回他拿指甲挠墙也不好使了,挠了很久後,他自己也觉得没趣,只好搂着媳妇睡觉,不过第二日早上,梅子还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他压在身下就地正法了。
梅子被他弄得下面酸疼不已,爬都爬不起来,偏生铁柱害怕她找他算账,给她擦了身子又准备好乾净衣物後就跑到铺子去了,梅子当然不能看着他不吃饭,等他走後,强撑着爬起来,把昨晚剩下的馒头热了热,又煮了粥,把前些日子腌的大白菜拿了些出来,去门口喊铁柱回家吃饭。铁柱已经脱了衣服,火炉里面的火烧得旺旺的,他裸着上身打着一把铁鍁,每一下都是火星四溅。梅子站在门口瞧着他,忍不住问:“柱子,你冷是不冷?”
铁柱抬眼一瞅是自家媳妇,连忙嘿嘿傻笑两声,抹了把额头的汗:“不冷、不冷,媳妇儿,你冷吗?里面可暖和了,你要不要进来烤一烤?”
梅子看着他结实的上半身,一块块肌肉凸出来,显得无比有力和诱惑。她居然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才道:“饭做好啦,你先穿上衣服来吃饭吧。”
“诶,俺就来!”看着媳妇好像没有对自己之前干的混事生气的意思,铁柱嘿嘿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披了衣服就出来了。梅子赶紧几步走上前帮他把衣服扣好,这时候正好住在旁边的铁四叔两口子扛着锄头出门了,见梅子这般体贴,当下笑话了几句,梅子脸皮薄,一下就红了,倒是铁柱心里窃喜,就知道傻笑,心里颇为受用。
铁四叔两口子一眼就瞧出梅子不好意思了,毕竟是新媳妇,脸皮薄正常,便笑着告辞了。梅子捂着红透的俏脸跑进堂屋,故作冷静,抿着嘴巴给铁柱盛饭,铁柱犹然嘿嘿笑着,端起粥碗喝得唏哩呼噜的。梅子递过去个馒头,他接着就啃起来,还不忘招呼媳妇一起吃。
吃过早饭,梅子洗衣裳喂鸡喂驴,铁柱继续打铁去,快晌午的时候,梅子刚把衣服晾好准备做饭,突然看到铁柱跟头牛似的冲了进来,连衣服都没穿,全身汗哒哒的,满脸的怒色,看到她叫了声媳妇就奔东屋去了,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把镰刀,怒气冲冲火气大的就往外奔。
梅子一瞅,这事情好像不大对劲儿,赶紧追上去把人拦住,铁柱很听她话,给她拦住了,但是满脸的愤怒却是实打实的。
☆、(11鮮幣)田水之爭(下)
田水之争(下)
“怎麽啦,怎生一脸的火气,发生啥事儿了?”双手攥着铁柱的衣袖防止他因为冲动跑出去,梅子朝门外瞅了瞅,什麽都没有,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不知道他是被什麽刺激了,怎麽一下变得这麽冲动。“柱子?”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铁柱深深吸了口气,怕自己口气不好会伤了媳妇的心,但说话还是瓮声瓮气的:“没事儿,媳妇你甭担心,待家里等俺就成了,俺一会就回来。”说完刚好看到锅屋门口竖着的一根木棍,拾起来掂了掂,觉得很顺手的样子,於是甩到肩膀上扛着就要朝门口走,不过被梅子抓得紧,刚抬脚,一步都没迈出去又给她扯了回来。“你跟我说说,不说清楚你不准出去。”
被媳妇拉住,铁柱有气也不敢发,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实话:“刚刚二蛋来找俺,说是大伯给人欺负去了,叫俺赶紧过去帮忙。”
梅子一听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她虽然跟铁大伯没见过几次面,但也听说他是个极好相处的老好人,在村里几乎没跟人红过脸,村里人跟他都相处的很好,没听过他欺负人或是被人欺负的事情。想来,又是铁大娘惹事儿了。“那你也不能拿着镰刀木棍去哪,这样一过去,就算小事也给你整成大事儿了。还有,你说二蛋来叫你,那二蛋他人呢?”
“他去家了,说是要读书啥的,俺看他也不能打,就那小身板,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戳倒,媳妇你信不信?”
瞧着铁柱那一身煞气,好像自己能打架是什麽了不得的本事一样,梅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他手上的镰刀木棍都夺了下来扔到一边。“是是是,我信,但是你不准拿这些东西去,跟人家好好说话,知道吗?”
“可是——”铁柱眼睁睁看着武器被媳妇夺走,想拿回来又不敢,顿时一脸菜色。
“你也不想想,大伯人那麽好,怎麽可能会跟人红脸,肯定又是大娘招出来的事儿。”把铁柱的衣服扣好系好,梅子把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牵着他的大手就朝门口走,铁柱觉得媳妇说得对,要是大娘招事,那大多不是别人的错,自己这样贸贸然扛着镰刀木棍过去怎麽行。“媳妇……俺一人去就中了,你待家吧。”边说边想挣开梅子的手,但梅子握得可紧了,就是不许他松开。“你脾气那麽冲,要是跟人强起来,少不得要动手脚,我可不放心,你力气那麽大,村里谁能打过你,要是受伤可就不好了,还是我与你同去比较好。”
好像媳妇说的句句都在理,铁柱挠挠脑袋,乖乖跟在和一起朝门口走。闹事的地方离他们家不远,就在村口那块菜地附近,隔得老远就看见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而铁大娘泼辣的骂声刺耳的传了过来。见状,梅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与大伯无关,想来铁二也是怕说铁大娘惹事柱子会不去才撒谎说是大伯被人欺负的。
等到他们走近,也就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原来铁大伯家的地跟铁四叔家的是靠在一起的,由於多日来未曾下过雨,地都旱了,所以村民们商量着赶紧上水,不然地都要裂了。铁大伯家来得早,又带了水斗子,便把河水朝两家流的通道合到了一起,还堵死了人铁四叔家的垄子。铁四叔一家当然不愿意,可铁大娘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就算自己理亏,她也不愿意落了下风,偏偏铁四婶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破落户,骂起人来毫不逊色,铁大娘见没法了,自家当家的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蹲在田埂上闷头抽旱烟,大儿子嫌丢人早跟儿媳回家了,小儿子胆小的很,也不敢出来,她这才支使铁二去喊铁柱,想着若是柱子在,就能撑个场面了,那铁四叔一家肯定不敢跟自己较劲儿。
听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梅子暗地里便有些後悔自己带着柱子来趟这趟浑水,早知道的话,她是定然不肯让柱子出来的。铁大娘在村里风评不佳,柱子因为脾气暴躁,又爱打架蛮横不讲理,在村里也属於狗见狗逃人瞅人避的,她可不想自家汉子也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可能这样会很自私,毕竟铁大娘也算是同宗的长辈,但梅子怎麽也无法说服自己像以前那样心怀大爱,认为天下大同,不应有任何歧视。再说了,铁大娘待柱子也并不好,她现在只担心关怀铁柱,其他人,她早就管不了了。
岂料早有眼尖地瞅着铁柱两口子过来了,堵在前面的都给让了路,兴许是想看看他们怎麽应对。梅子这下就是转身想走都走不了了,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