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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收起金色梳子,将手伸向我时,我的心明明叫嚣着危险,但身体、情感,都没有任何变动,乖乖地伸出手,让他扶我下来。
目前,内心仍能思考,但情感无法有所波动。
原来如此,刚刚我的冷静,并不是不再受他魅惑力的影响,而是更深一层的,完全失去一切主动权。
以前的我,还有选择反抗的权力,现在的我,连这一点都失去了。
亚兰德扶着我,向前走着,动作有他一贯的、任何人都学不来的优雅。
目前,我的情形像极了待宰的猪仔、
人类养的猪只们,傻傻地拚命吃,却不知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命运。
而我,在亚兰德说出那一句,终於到这个程度时,我就该有所警觉,即使这种警觉,并无法帮得了我什麽,但也比现在这副蠢样好得多。
虽然没有情感的鼓动,但思考仍然可以继续,这种情感的消失,很像是被吞噬的感觉,很像是──引魄魔功的吞噬力量。
看来,我对引魄魔功的本质,并没有真正了解多少。
「朱华,在以前,这里曾经相当美丽。」听不出真正含意的嗓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抬头向前看,入目的却是相当丑恶的风景,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走出城堡,走在深黑色的泥泞土地上,己经走得很远很远。
魔界的风景是称不上好看,但这里,却带给人一种更不好看的感觉。
在这里,黑色泥土像是乾涸的血液,散发令人作恶的恶意,一旁,无绿叶相伴的荒野枯木,黑色的枯枝像腐圬的人骨,伸向无日无月的混浊天空,周围的空气比其它地方更为混乱。
虽然情感的抹灭让我无法感觉出更多,但是,在哭泣。
亚兰德想告诉我什麽?
我目光移向一旁,停在那张我从不敢凝视太久的俊艳脸上。
多麽讽刺!没有了恐惧的情感,竟是我勇敢的原因。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眸中闪过了什麽,放开扶我的手。
「跟你说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的故事。」他说道。
我没有能不听的自由,像个木头娃娃似的,点下头。
「那个女人,叫做泪川。」亚兰德缓缓叙述,「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着一条贯穿大地的河流,泪川就是这条河的名字,所以当这条河生出意识成妖时,非常强大。」
「比老师还强吗?」从未想过会在亚兰德口中,会听到称赞别人强的话语。
似乎有点好笑我会问出这样的话,他嘴角微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只是一个刚修魔的人类。」他说道,「泪川是当时最强的存在之一,在那时候,并没有魔界、人界、妖界的分别,所有生物都生存在同一片大地,当几百年的和平时期过去,可以预料的事终於发生,不同种族随着人数的扩张,开始起了争执,所以战争开始了。」
亚兰德说的话,让我有点听不懂,虽然说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但是因为太过遥远,更像是另一世界发生的故事,而不是这里的事迹。
「那是一场长达数千年的战事,各种族因为势均力敌无法打出任何结果,反倒是因为这样的战争,暴增的人口数减少了不少。」亚兰德语气中出现了点讽刺意味,「本到了这时候,也不必再因争地而战,但仇恨,并不是那麽容易抹灭。」
我点头同意,很多东西,一旦开启了,就很难再收回来。
「自战争一开始,各方就都争取着泪川的支持,身为大地一部分的她,代表的正是大地的意志,但也是这个原因,她对各种族的请求,从未给予回应过,直到一个神族男人取得她的芳心为止。」
我忍不住看他一眼,亚兰德的口气,与其是在说一个故事,不如是在说一件好笑的笑话,他好像不怎麽喜欢那个泪川,不!与其说是『讨厌她』这种直接的情感,他的感觉更像是纯粹的不欣赏。
「泪川加入战争了。」我说道。
亚兰德微微一笑。
「泪川那样的女人,外表看似平淡,但心中却燃烧着比任何人都炽烈的火焰,一旦决定的事就轰轰烈烈地投入,这一点,你在妖界的……」思索了下,他选了一个用词,「扶养人应该最清楚。」
扶养人?
「那两人的名字,记得是……挽泪跟忘川吧!」他说出一个应该会让平时的我大大惊讶,但现在只是扬扬眉的事情。
懒懒的眸光微扬,他伸出手,放在一旁的枯木上,手指漫不经心地顺着木痕向下滑动。
「朱华,在妖界的人名都代表着相当的含义。」他说道,「挽泪!是一棵种在泪川旁的古老柳木,努力地想挽回泪川不顾一切扑向毁灭的行为;忘川!则是一颗泪川河底的大石,努力地想忘记为了爱情而舍弃他们的泪川。」
为了爱情,舍弃了挽泪和忘川!
突然之间,我有点明白了,忘川对事物的淡漠,与挽泪的相伴身旁。
他们都希望,所有一切都保持着不变,那些和泪川在一起的时光,所以他们才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但是,就算想忘记,取了那样的名字,又怎能摆脱过去的束缚。
心中空无的情感似乎动了动。
「那个泪川後来怎麽了?」我问。
「被情人背叛,死了。」从老师口中出来简单的几个字,却代表了她的结局。
果然还是,背叛吗?
果然还是这样,被背叛了,并无讶异,我心中有着本就该是如此的感觉。
「不过,死亡前,她并不是什麽都没留下来,魔界的大地,被分离的各界,就是她的作品。」目光随意转向遥远的天际,亚兰德即使是在说一件远古的大事件,神态仍是懒洋洋,催人欲睡。
人的情感,只要出一点差错,美丽就会变得丑恶。
突然之间,我明了了那时候,老师那一句话的意思。
因为被背叛,泪川的怨恨到现在还流淌在魔界的大地之中,泪川的水这就是泥泞大地的缘由,因为她的怨恨,大地崩裂了,造成了各界分离。
能够造成这些可怕情状,那个泪川是多麽强大的存在。
可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却那麽轻易就消失了。
只因为,她那愚蠢的情感。
心底突然冒出的冰冷声音,让我沉默良久过後才开口。
「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个故事?」那个遥远的故事,和我又有什麽关系。
听到我的话,在遥远天际的目光收了回来,移到我的脸上,注视着久久不放,然後,他伸出手,放在我的左颊。
脸上温暖的触觉,一直是亚兰德给予我的感觉,让人错以为安心,进而沉沦的温度。
「我以为,你跟泪川应该很像。」他的嗓音轻柔,诱人的气息突然弥漫而起,一瞬间,他本压制着的魅惑力,像失去控制般,全部显露出来。
我心中,有什麽东西想挣脱、想嘶吼,但是,那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双手,忍不住抬起来,覆上老师放在我左颊的手,然後,缓缓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
这样的温暖,让人是如此的眷恋,无法轻易脱离。
…
眷恋地接触手掌的温度,只因为闭上双眼,反而更能深刻感受到。
内心的一切,都被夺走,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该怎麽办呢?
处在黑暗冰冷之中的人,只会更无法抗拒温暖。
渴望着爱,希望被爱,是人类……所有生物的本能,即使是在魔界,全部的人,也都是一样的。
心底已决定了,深刻地像划过什麽的伤痕,我只能否定,这样否定一部分的自己。
以前怎麽从来没发觉到呢?所谓的温暖,只会越靠近越忍不住,更加的迷恋。
嘴角扬起微弱的弧度,我更贴近老师的掌心。
「好温暖。」张开口,细微的嗓音穿透空气,露出的一部分脆弱,彷若下着细雨的淡伤。
即使没睁开眼,也能感觉到面前的亚兰德,有什麽地方,似乎顿了一下。
就是现在!
睁开眼,心中刀锋般的锐光闪过,手掌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削去,在中途已经利爪尽出,一划过去,血光乍现。
一击即中,我却不敢停留,双脚用力向下一蹬,就要疾速脱离,但身子却被什麽扯住般。
是手!我攻击的手……缩不回来。
我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亚兰德一手紧紧捉住我沾着血的手掌,双眼丝毫都未偏移,紧紧锁住我。
一瞬间,我的眼睛恍惚了下,然後才看清楚,那张俊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正流着无比鲜红的血液,并不丑陋,反而像是红宝石般,折射着美艳光芒。
攻击没有全中,只是划过他的脸,我猛然醒悟。
脸上并无怒气,反而透出某种残酷的愉悦感,亚兰德将我僵直的手掌扯至嘴边,魅惑的笑意微扬,首,唇轻触,吻了沾着血的指端,其中锐利的爪气带给他的痛感,似乎不存在似的。
全身,都不能动,心中的恐惧,像刚苏醒过来的巨兽般,强大地控制住身体。
「我以为,你跟泪川应该很像。」他开口,却说着刚刚已说过的事,然後缓缓放开我的手。
正当我因手被放开心神微微一松时,他那只手却突然向我袭来,什麽反应都来不及,那只手就已插入了我的腹部。
「可是,我错了!」亚兰德在我耳边,柔声道,「朱华,你真正像的人,是我!」
随着他的话声,那只手,也朝我腹部越来越深入。
咬紧了牙,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知道双手用力,紧紧捉住他显露在外的手臂,不让它继续前进,此时已顾不得不能使用魔力的身体,全身的功力爆发,剧痛也随之猛烈。
然而,用尽了这样的力道,却只能阻住一点点他的力道,只能减缓,却不能阻止。
汗水从额上一滴滴沁出,往下滴落,亚兰德他要做什麽?
再进来的话,再进去的话,是内丹!!
他要我的内丹。
心中的惊恐,面对可能丧命的危险,让我的发挥出超乎平常的实力,但面对他,却还不够。
手插在我的腹部里,亚兰德现在靠我非常近,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彼此拥抱的两人。
能够闻到的,除了血腥气外,都是他的气息,我勉力抬起头,想看清楚眼前一切,却发现视线已经模糊。
不能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你做得很好,面对我输入体内吞噬情感的引魄魔力,能反过来吞噬了它,不但如此,还利用情感上的表态,让我轻忽了心神。」亚兰德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在耳边响着,像是单纯的老师夸赞学生的口气。
意识,快模糊了!
我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
双手要挡住他,无法攻击。
不能用手的话,我还有牙齿!!在他的手接触到我的内丹的同时,我张开嘴,牙齿也用力咬上他的肩膀。
因为魔力流窜全身,牙齿也变得锐利无比,舌头很快就尝到血的味道。
原本握住我内丹的手似乎一惊,一紧之後是一松,趁他松手时,我抽身後退,一刻也不敢停,一边向後退开,一边发动土遁。
身体很快溶入魔界的黑色泥土,我往地底越行越深,直到一个深度後,我反过头,往刚刚逃离的方向相反处,迅速土循离去。
我在赌,他一开始追的方向,一定会是我逃离的方向,就算要威压,只要不是大范围,我绝对在范围外,不会被逼出来。
刻意不固定方向的逃,每五分钟就换个方向。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都没有感受到有被追踪的感觉,但我不敢大意,这样的情况,反而诡异,一刻不停地向前遁去,我要逃离得越远越好。
尽全力,向前疾行。
中途,怕血味引来什麽怪东西,我手按在腹部,用寒气冻住伤口,止住血液向外流,也杜绝了血味。
遇上大型地底怪物,就是远远绕开。
因为内心的惊惧恐慌,我几乎是不知疲惫地向前拚命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