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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佳露十分激动地在说话。她说:“……弄着头发,突然看到墙上年历斜在那里。是什么东西把它推弯的。警官,这种事连瞎子恐怕也会看到的,太触目了。我看过去,看到这玩意儿戳出在那里。我起先以为是一支枪,我又看到一只会转动的眼珠。我大叫妈妈。我大叫的同时,那起子落进了房间。那时我才知道不是枪,是只起子。年历也掉落在老地方了。
“妈妈在厨房喂梅宝的猫。她跑进来看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我疯了。那是因为起子一落下来,年历就归回老地方的缘故。”
谷太太接着说:“好女儿,我怎么会以为你疯了呢?不过我知道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你脸色吓得发白,两只眼睛楞着在看那只地上的起子,像是在看才咬过你的一条毒蛇。”
“反正, ”佳露说:“我请我妈妈立即去车库看一下。有人在车库里。我们2个同是跑上走道,妈妈在前。是她先看见这个男人。他弯身在看柯太太——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昏在地上的是柯太太。那男人手中有一棍棒——白颜色的。看来像是用纸包好的白铁水管。不过一开始我认为这是白纸包的一把刀。”
“那个男人见到你们怎么办?”善接问。
“他抬头,看到我们,威胁地舞动着手里的武器,向我们走过来。”
“你见到他脸了?”
“没有,车库里暗得很,只能见到体形。我可以告诉你他身材,但是看不见他的脸。妈妈也没有看到。——
“是高瘦的还是——”
“不是,是普通高,我有一个印象,他穿着很讲究,是个绅士。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使我有这种想法,也许是衣服很合身,也许是他动作不像粗人,反正——我这样说,自己也觉得很笨。”
“没什么,没什么。”善楼道:“可能你讲得很有价值。之后又如何?
“这就差不多了,那个男人跑着经过我们。妈妈想阻止他,被他揍了一下。”
“就打在我的肚皮上。”谷太太生气地说。“我反对佳露刚才说的话,这个人不像绅士。绅士怎么会打女人。”
“他是用拳头打的吗?”善楼问。
“不是。”谷太太生气地说:“好像是用棒子的一端我的。吓都吓死了,搞不清楚。”
“之后又如何?”
佳露说:“之后他经过走道,进了房子。我怕妈妈真受伤了,我以为他捅了她一刀。要知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一把刀。我一直问妈妈有没有受伤,我们听到后门碰上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到后面去看看?”
“我是很怕,”谷太太说:“但是我更生气。我们马上赶到后门去看了。他是经过厨房逃出去的。猫在桌子上,眼睛又圆又大,他的尾巴竖起,身体鼓得像只汽球。”
“这只猫对陌生人都是这德性吗?”
“不是。这只猫是十分友善的。”谷太太说:“后来我对佳露说过,从猫的样子,好像猫认人那只猫竖起所有的毛,是真的在怕。它眼睛滚圆滚圆,也是怕的表示。”
“就好像这个男人是一只追过它的大狗。”佳露说。
“好,我们再研究一下,以免弄错了。”善楼道:“你,大叫‘妈妈’。柯太太立即就把起于脱了手。那份年历也立即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是吗?”
“是的,而且几乎同时,我听到‘碰!’的一下,好像车库里有什么重的东西落到地上,我那个时候已经吓得没有时间去分析这是什么声音了,因为我一直以为从洞里伸出来对着我的东西,是一支手枪。柯太太这样吓我,实在是不应该的。”
“嗯。在你们追到后门去回来之后,发现柯太太没有死,只是被打昏了,所以你们打电话报警,是吗?”
“是的。”
“你们说,房子里进了小偷。是吗?”
“是的。”
“你们应该说这里有暴力侵害,警察会来得快一点的。”善楼稍有责怪地说。
“我们怎么知道警察办事还有快慢,而且当时乱了手脚。2 个女人在家里,吓成一团。”
“这也是真的。”善楼说。
柯白莎现在自己知道,是睡在一张床上。她还是把眼睛闭着,心里明白:佳露始终没有提到她曾经用电话和南乔其联络。
谷太太说:“看来侦探都是老一套。偷偷摸摸打一个洞,来窥视别人的私生活,但是她这样对我们—一”
志警官说:“我不太相信这个老鼠洞是她打的。”
“当然是她。高度正好供她这样高低的人来偷看。由她来看,正合适。”。
善楼道:“打这样一个洞要工具,要时间。在车库和卧房之间还有一道防火墙。当然,这个洞的高低可以提供我们打洞人的身高资料,但是,这个洞,一定要在这份年历背后,也是洞打在这高度的原因之一。我认为这个原因还比身高原因重要。”
“真有趣!无论如何,柯太太在用这个洞是事实、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柯太太?该不该把她衣服脱了?我和佳露可以把她衣服脱了,让她好过一点,该不该请个医生来。”
“我会用电话请个医生来,”善楼道:“不过我还要先在这里看一下,了解多一点。假如医生说她不宜移动,这里怎么样?能让她留一、二天吗?”
“当然,那是没有问题的。目前我们有一些不便,那就是我们目前没有佣人了。但是她留下来我们没问题,热们会招呼她的。其实,我们很喜欢她的直爽性格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我们希望她能做一次我们的证人,她乖戾得很。她好像认为我们应该贿赂她。”
“这个我最清楚。”善楼道:“好了,你们帮忙给车库里的警察去讲一声,是我叫他们去后门,在后门门把上采一下指纹。你们不要再去碰后门。事实上。你们最好不要碰屋子里随便什么地方。”
柯白莎闭住眼睡在那里。听到她们的移动声,听到房门轻轻的关上。宓善楼说:“白莎,怎么样?头还痛吗?”
白莎感到这是个陷讲。 她保持身体一动不动。 宓善楼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白莎,少耍这种花腔!早晚你总要面对现实的,倒不如早点见一下公婆。”
白莎还是不吭气。
“我又不是笨人。”善楼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不断在镜子里看你的改变。我看到你张开眼睛,又快快闭上。我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你怕见我的面。”
白莎道:“可恶!留我点面子,会死呀!”
她张开眼睛,把手按向头上,摸到粘粘的东西在头发上。“是血吗?”她问。
善楼露齿道:“车库地上的油渍。你现在真乱糟糟。”
白莎向四周看一下。她是在女佣房里。睡在女佣床上。她挣扎着把自己坐起来。开始的时候房间一直在转,然后她坐直后反而好了一点。
“感到怎么样?”善楼问。
“好极了。我看起来怎么样?”
善楼向一只梳妆台一指。白莎一转头,自镜子里见到自己的样子。头发上粘了不少油滑的半流体,一块块塌在头上。左须侧闻得到油腻的味道。眼睛死死的,有点翻白。“老天!”白莎道。
“正是如此。”
白莎面向他。“好吧,怎么样?”
宓警官不得已地说:“抱歉,白莎,我看你自己把路都走绝了。”
“怎么会?”
“我知道你有事情在隐瞒着我。”善楼道:“我不知道你隐瞒的是什么事,或有多严重。我没有办法叫北富德招供。所以,我一定要把重点移到你身上来。我知道逼供你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打电话给你办公室,指示那个看住你的警官,叫他和你喝点酒。告诉你,他有时是个酒鬼,叫他和你演一出戏,看你会出什么花样。其实你一出办公大楼的门,就有人跟踪你了。”
“岂有此理!”白莎说:“我浪费我最好的威士忌来招待那只猩猩,你现在来告诉我这是你安排的一出戏!这瓶——”白莎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宓警官的唇边挂上了笑容。“正是如此,白莎。”
“你混蛋!那瓶好酒,我是用来招待肯付钞票的客户的。”
“贾克也这样说,他说这是10年以来我给他的最好差使。”
白莎搜肠挖肚地想找些词汇来骂宓善楼,但是善楼先开口道:“我派了两个人在你大楼前等着跟踪你。”他的脸色一暗。“可恶的是,你把他们甩了。这两个人现在回头去做交通警察,在马路当中打太极拳去了。”
白莎道:“这不公平.他们相当精的。我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跟踪我。我只是一路自己小心而已。”
“我相信你蛮小心的!他们说你像热锅上的跳蚤一样,终于把他们甩掉了。好吧!你到了这里,发现什么了?”
白莎说:“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
“不见得。”善楼说:“至少我就不相信这个洞是你钻的。再说,我相信这个洞是从卧室钻向车库的。假如是你钻的,你会自车库钻进去,不会自卧室钻出去——-”
门铃声响起,宓警官停止他的说话。他听了一下激动的女人说话声音,他耐心地继续说下去道:“白莎,你一定要告诉我有关北太太假牙的问题,还有这副牙桥又怎么会到你手上去的。这假牙不在尸体嘴里。这不是一个重要线索,但却是个相关线索。但是假牙在你办公室,在北太太眼镜匣里发现,就不同了。现在,我们要知道,这副假牙,你是那里弄来的”。
“假如我不告诉你呢?”
“那对你就太不利了,白莎。你自己混进了这件谋杀案去。假如证明你在一件谋杀案里得到了证据,但是你不交出来给警方。你真的要糟。保证要糟。”
“假如我告诉你呢?”
宓善楼道:“困难就在这里。白莎,你反正要糟。你不能有谋杀案的证据而不告诉警方。最近你们老有这个毛病。赖唐诺干过几回,不过给他七弄八弄跳过去了。他是靠运气呀!早晚你们要倒霉的。你看,你也想用他的战略,不是摔得鼻青脸肿吗?你现在正是这样。”
白莎倔强地说:“好吧,既然无论说不说,我都保不住吃饭的执照,我就死不开口,看你把我怎么样?”
“有一点可能我还没有告诉你,”善楼涩涩地说:“你告诉我,我觉得你还有一点点道理,我吊销你的执照,但是不剥削你的自由。但是你不说出来,我们把你关起来;起诉你是个事后共犯。”
白莎道:“我认为这假牙是个证据,但是我弄不清能证明什么,所以正想弄弄清楚。”
宓善楼道:“我同意你这一点,白莎。我也想弄清楚。”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谷太太站在门口,她对警楼说,“抱歉,打扰了,见到柯太太醒了,真好。不过我们太高兴了—一佳露找到她自己真正的生母了。来。我来给你们介绍。 这位是孔太太, 这位是宓警官—一这位嘛,”她快快地加上一句:“是柯太太。”
“宓警官,你好。喔,柯太太,我们见过。抱歉,听说你不太舒服。”
孔太太自己倒像非常舒服的,非常有自信。白莎坐在床沿上,油湿了的头发,一块块塌向胜的一侧。她扇着扇着自己的眼皮在看孔太太,但是她问佳露道:“那么。是你亲自主动找到她的罗?”
“不是的,”谷太太回答:“孔太太一直在想找到她的女儿。当然,以前是她自己放弃领养的。然后这件案子发生了,她自报上报导,不知凭那一点认为佳露就是当年失散的女儿。她来这里,按铃。我马上就认出来了。我当时见到过她。当然,现在佳露大了,有两个母亲,也没什么关系了—一”谷太太瘪瘪嘴,向警官和柯太太耸耸肩,摊摊手。
白莎突然向住露吼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宓警官,你打了一个电话给南乔其先生?”
“因为这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呀。”佳露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打电话问问南先生,问他和北先生的民事官司、能不能两不吃亏再研究一下。柯太太,这和车库里发生的一切有关连吗?”
孔太太说:“真不巧,我大概选的来访时间不太合适!我真抱歉,但是——”
“我只是希望把这里最新的发展,让宓警官也进入情况而已。”谷太太说,一面看宓警官有什么表示。
宓善楼点点头。“我看这两件事也没有大多的关连。只不过——”
“他奶奶的!”白莎突然脱口而出。一下把自己自床上跳起,站在地上。
“怎么啦?”谷太太关心地问。
“怎么啦!”白莎叫道:“我来给你看怎么啦。”
她走到门旁,一下把门碰上,把门闩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