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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通任督两脉已通,一身功力早达反虚入明的最高境界,心目中只有罗拱北一个敌手,余子岂在他眼下,尤其他在血石山试出自己的功力大增,更是任谁也不怕,于是便道:“我如用奇奥的手法胜了你也不足为奇,就和你斗斗内力何妨!”
他那里知道这个化身先生,乃是有数的大魔头,功力之高,也只稍逊南明一剑罗拱北,于是一着之差,又上了人家的当。
武林一怪同意道:“拿阴阳玉佩来!”
沈元通机警地道:“你先带英妹妹转到门口,我把阴阳玉佩放在桌上,然后,你我错身而过你取玉佩,我接人,两不冒险。”
化身先生眨眼道:“你倒是鬼得很!”
各人依言行事。
化身先生获得了阴阳双佩,沈元通救回了覃英。
沈元通挡在门口,向身侧的覃英道:“你先运功试试,受了暗伤没有?”
覃英依言默提内力,觉得毫无损伤,摇了摇头,表示并未遭受暗害,随后,她又说出一句心坎中的话道:“元哥哥,我们不能让他走了。”
沈元通道:“我的安排,是怕你受了他的暗伤,现在你既末受伤,我们怎能食言?”
沈元通闪开身子,让化身先生大步走了出来,与覃英二人跟在化身先生身后,走到郊外一处僻静之地。
他与化身先生对面站好,各自运功提劲。
化身先生存心一试沈元通服了他“亢元丹”的后果,所以并不小视沈元通的年轻。
沈元通是有心要夺回阴阳双佩,恨不得一掌震倒化身先生。
沈元通觉得功劲已经提足,毫不客气,双掌一翻,推出一股狂飙,直向化身先生卷去,道:“请接我第一掌。”
化身先生单掌一推,狂笑道:“你有几年火候!”
两股掌风一接,“轰!”然一声巨响,化身先生纹风不动,沈元通后退了三步。
沈元通的功力显然差得太多。
沈元通劲力再提,脸上泛起了一层青雾,双掌一领掌风大了许多。
化身先生仍是单掌应敌,沈元通这次仅只退了二步。
接着,沈元通脸上的青雾更浓,他第三掌推出,只退了一步。
化身先生暗中一点头,看出沈元通青雾尽敛,知道“亢元丹”已经被前面三掌激起了反应。而此时的沈元通,也感到自己的真力有如潮涌,源源不绝,不知什么原因,功力竟深厚得出乎自己的想像之外。
他连续凭着一口气把真力推了出去,化身先生这时也是双掌猛挥,只觉得沈元通的掌力,一掌重似一掌,几乎承受不住。
他心中的喜悦,却随着沈元通加重的掌力而更甚,他怀着非常得意的心情,接完了沈元通第十掌。
二人功力悉敌,无分高下。
这时,沈元通脸红如火,几乎变了人样。
覃英担心的叫了声:“元哥哥!”
沈元通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红得可怕,只觉得自己的热血完全沸腾了,自己的血脉快要炸裂开来,只有尽量地提功运力,才可以抑止住心中那股说不出的难过。
他真元之力,涛涛不绝地源源而出,十掌之后,仍是忍不在大声吼道:“再接我一掌!”他劈出了第十一掌。
化身先生满意地让开了他的掌风。
他知道,如果再硬拚下去,自己必难免身受重伤。而沈元通更将精血枯渴,血管爆裂而死。
他不能让沈元通就此死去,这样,岂不破坏了他给沈元通服食“亢元丹”的整个计划?
于是他极巧妙而准确地弹出一指阴劲,这指阴劲,无声无息,手法又被大袖掩住,所以,沈元通竟无法闪避,中了一指。
他这一指不但没有伤到沈元通,反而,把沈元通一股无名之火,化得干干挣净。
沈元通神智一清,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心无斗志,“亢元丹”的药力,马上潜伏了下去。
沈元通像做了一场春梦,才知道自己十掌并来将化身先生击败,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有朝一日,我总要取回阴阳玉佩的。”
化身先生阴恻恻的笑道:“你枉为名门之后,放着自己杀父之仇不报,偏偏爱出风头,管闲事,万一伤在老夫手中,你如何还有面目见你慈亲?阴阳佩之事,尽可叫覃老儿和我算账!”
沈元通蓦闻此言,心悸内疚之极,口中也嚅嚅言道:“我要是知道了罗老贼住处,岂待你故示大方,多言讨好。”
他们两人正言锋相对之际,忽有一条人影疾射而来,落在沈元通和化身先生之间,敞声大笑道:“覃兄数十年不见,倒是健朗如昔,怪性不改,有心欺侮起晚辈来。”
化身先生冷笑道:“李兄,你与沈家交情不恶,何不劝劝沈家娃儿,父仇要紧,不要妄自逞能得罪了人家,今天看在你的面上,放他过去,下次可不为例。”
说完,人已起在空中,大袖一挥,身子一躬一弹,凌空射出去几十丈远,姿式美妙,功力惊人。
长眉笑煞李子东摇头赞道:“武林一怪覃寄愚的英名,确非虚传!”
沈元通接口道:“李爷爷,你确知他是武林一怪覃老前辈么?”
覃英也跳脚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爷爷,连我们的阴阳玉佩,都被他抢去了。”
长眉笑煞李子东向沈元通一瞪眼道:“你这小东西,对我最是没礼貌,上次金陵一会,凭一句话,使老夫跑了半壁河山,这次你又要捉弄我了。
你出世很迟,没有见过武林一怪成名绝技‘怒矢穿云’,也该听说过。刚才覃老儿施展的那一手,便是闻名天下的‘怒矢穿云’轻功,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并无分号。何况,我们几十年老相识,会认不出人来!他不是武林一怪是谁!你说!你说!”
语似连球火爆,轰了出来。
沈元通气得苦笑道:“武功路数虽然各有传授,除了内功心法,目视不及,无可模仿之外,普通拳掌手法,外形工架,都极易被人偷学,虽然内力不能随意发出,唬唬人总是可以的,你看看我的‘怒矢穿云’轻功如何!”
沈元通话声一落,人已起在空中,架式身法,和化身先生施展的完全一样,也照样的飞了十几丈,落下地来。对长眉笑煞嬉笑道:“我用自己的独门轻功起在空中,手脚虚拟武林一怪‘怒矢穿云’的架式,以你的看法,我是不是武林一怪的传人了!”
长眉笑煞李子东被沈元通说得摇头叹道:“现在的后生晚辈心眼儿真多,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事,你们竟能做了出来,真是世风不古了。”
沈元通笑道:“我只不过是被逼学学架式而已,倒底不是本身之学,发不出真力来,只能唬唬人,却又惹你教训起来。”
长眉笑煞李子东被沈元通逗得板不起脸孔,笑骂道:“好!好!好!‘怒矢穿贯’纵能以假乱真,难道他那长像也是假的?”
覃英忽然抢着道:“元哥哥,你闹了半天也得给我一个明白解释呀!”
沈元通请他们二人席地坐下,把血石山之事详细说出,又道:“此魔功力高绝,不知到底是谁?”
长眉笑煞穷搜苦索,也想不出化身先生是谁。
覃英嘟着小嘴,生气道:“他既不是我的爷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认露贼作父!”
沈元通解释道:“爷爷是你自己认的,我要先说了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倒不如这样,省了我不少唇舌。”
覃英气道:“要不是你,我们的阴阳玉佩,也不会给他强逼了去。”
沈元通歉然地道:“我大仇一报,一定给你找回阴阳玉佩就是!”
长眉笑煞李子东也气道:“下次见了他,老夫非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沈元通笑道:“你可不要再认错了人!”
忽然,长眉笑煞李子东面孔一整道:“小子,快向老夫磕三个响头,我有话说。”
沈元通只道李子东怪他说话太随便,生了他的气,又想起了金陵旧事,内心甚是歉疚,遑急的道:“李爷爷,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长眉笑煞仍然板着面孔道:“磕了头再说!”
沈元通教养兼优,人虽调皮,这时可不敢多说,只好正正经经的跪了下去,道:“元儿一切不好,请李爷爷原谅了我吧!”
长眉笑煞李子东“啧!”一笑,拉起沈元通道:“你这一拜,只算是酬谢我替你找出罗拱北下落的苦劳!”
沈元通大喜呼道:“李爷爷……”抱住长眉笑煞李子东,反而哭了起来。
忽然,长眉笑煞李子东一推沈元通道:“又有人来了!”
沈元通抹干眼泪,回头看去,大声招呼道:“曾哥哥,我们在这里!”
曾弼气嘘嘘,面色苍白的跑了过来:“快走!有话待会再说!”话刚说完,一个踉跄,冲出一步,跌倒地上。
“卜通”一声,由他怀中,滚出一颗精光四射的寸大明珠来!
沈元通担心好友安危,惶急的一搭曾弼腕脉,脸上焦急之色顿去。
原来,铁心秀土曾弼并无过重的伤势,只因心急脱力所致,他回手点了铁心秀土曾弼心经六大主穴,又助了他一股内力,配合铁心秀士曾弼本身功力,料想很快便可痊愈。
沈元通站起身来,只见覃英手中托着那颗光芒四射的六如神珠,带嗔带笑的走到他面前道:“想不到六如神珠,果真是曾大哥下的手!”
第 八 章 阴阳双佩
沈元通俊目一闪,扬着剑眉,不理覃英的话,只顾自己沉思。
覃英见沈元通不理,心中至为不快,冷笑道:“小妹说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元哥哥何必给我颜色看!”她真是有点生气了。
其实,此时的沈元通脑中一片混乱,想不到覃英竟会为了六如神珠之事,喋喋不休,甚且一口咬定曾大哥做了杀人劫宝之事,与他对铁心秀士曾弼的观感大相迳庭,不由声音稍高地道:“曾大哥即可醒来,何必乱自猜忌,薄了朋友间的互信之心。”
此话本是诚正之言,谁料覃英小女儿心眼儿最多,总觉得沈元通说话不够温顺,又欠爽快,不由激发了她的小姐脾气,道:“难道我们事先略加讨论一下,也不成!”
沈元通看了长眉笑煞李子东一眼。
长眉笑煞李子东掉首他望,似是有意旁观。
沈元通原希望李子东搭上一句话,解去他的僵局。这刻只好面容一正道:“曾大哥是我们的知心好友,为人光明磊落,侠肝义胆,我们怎可稍遇事故,即信心不整,乱道人非,岂是交友之道。”
长眉笑煞李子东暗下一竖大拇指夸道:“小娃娃确够意思!”
但覃英的感受却完全不同,她初遭化身先生戏弄之苦,缅怀身世,正觉满腹辛酸无处倾诉,偏偏沈元通说话遇于正义,不能体谅她以全颜面,于是更气恼道:“我偏要说!”
沈元通心急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消息,无心和她胡闹,乃道:“英妹妹有话我们以后再说,此时不必多言!”
这下,更气得覃英莲足乱跺,扬手将六如神珠向沈元通一掷,一声娇啼,顿足狂奔而去。
沈元通伸手接住六如神珠,幌身阻住覃英道:“英妹妹……”
覃英小性儿一发,便如黄河之水,止抑不住,举掌劈出,沈元通苦笑让开掌势,覃英就像一只疯了的小雌虎,猛冲过去,沈元通又待飞身去挡。忽然,铁心秀士曾弼长吁了一声,吁声传到沈元通耳中,使他不由地一怔,等到他再回过神来看覃英时,她已经跑得不知去向了。
沈元通叹了口气,回到曾弼身前,轻声问道:“大哥的伤势完全好了?”
铁心秀士曾弼略带愧色道:“我虽被覃小姐的祖父击了一掌,其实并无大害,只是耽心你们的安全,拼命赶来,以致心急脱力。”
长眉笑煞李子东问道:“你是谁?这颗六如神珠从何处得来?”
沈元通忙对曾弼道:“大哥,快见过长眉笑煞李老前辈。”同时又对长眉笑煞李子东道:“这是我在武当山新结交的朋友,姓曾名弼,是悟禅大师的俗家弟子,为人最是热诚。”
长眉笑煞李子东笑道:“悟禅老和尚身入空门,却是侠义为怀,景重然诺,小侠出身他的门下,怪不得为了元儿之事,敢于得罪武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铁心秀士曾弼被说得一低头道:“晚辈与元通弟道义之交,深愧力薄人微,不足为助。”
长眉笑煞李子东又道:“少年出英雄,元儿有你相助,必能成就一番大事大业。”
沈元通见长眉笑煞李子东说话将要离题,插嘴道:“这颗六如神珠大哥可是从那假武林一怪手中得来?”
铁心秀士曾弼奇道:“元弟如何知道的?”
沈元通笑道:“那位假武林一怪化身先生,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现了原形,将覃小姐的家传阴阳玉佩夺去,以他行迹的鬼崇,是以我猜想惠通镖局之案,他嫌疑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