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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带身上就像刺猬似的,遍布着麻麻密密一二分长短的倒刺。
芮丙直手横兵刃,嘿嘿露齿阴笑道:“老夫龙首断魂绦,满淬剧毒,着体身亡,先给小子你一个警告,好叫你小子死得心服口服。”
沈元通一晃手中碧玉洞箫,道:“不管你是什么恶毒外门兵器,我也只凭一支碧玉洞箫,和碧玉箫的招式相迎,看你又奈得我何?”
芮丙直杀心陡起,手中龙首断魂绦闪电一抖,直点沈元通心口“七坎”大穴。
沈元通轻轻一笑,碧玉洞箫“迎风送雨”,泛起一片碧光,迎着芮丙直断魂绦张口蛇头,直逼而上,竟然又是硬碰的招术。
芮丙直在内力上落过下风,不愿再蹈覆辙,原式不变,蛇头自动拐弯,绕过碧玉箫端,改噬沈元通“丹田”重穴。
绦端蛇头竟能自动绕道攻敌,委实出人意料之外,沈元通心中一惊,移退五尺。
芮丙直一招得势,半点也不放松,龙首断魂绦再起,“恶鬼叩门”,又朝沈元通“气门”穴打到。
沈元通再不客气,施出碧玉箫本命招法,带起一片碧光,连消带打,反攻过去。
芮丙直也展开奇招怪学,嘿嘿连声,着着进逼。
表面上看去,两人功力相当,无分上下。
其实,沈元通只用了五成功力,而芮内直差不多已是尽展所能了。
这样缠斗了约莫顿饭时间,沈元通暗增半成功力,芮丙直立即便险象迭现,落居下风。
五台双凶老大芮丙真见自己兄弟败象已露,毫不犹豫,摘下背上阴阳双戟,分执两手,大吼一声,加入战圈。
沈元通力战二人,已使出了七成真力,碧光之中,劲气飒然,五台上凶交相拚力进迫,依然莫可如何。
沈元通只因顾及玉箫仙子的颜面,不想过份给她难看,所以始终不尽全力,以企双凶知难罢退下台。
可是五台双凶毫无自知之明,以为沈元通能为仅止于此,竟欲凭恃二人深厚的内力,施行久战,将他困死。
沈元通看出他们的用心,无可奈何,只得身法陡变,有似水中游鱼,东闪西荡,飘忽不定,手中碧玉洞箫,也展开了威力最强的“银树生花”、“碧波万顷”、“翠影排空”三招,一时箫影暴盛,五台双凶顿被罩进一片碧光之中。
五台双凶料不到沈元通尚有余力未曾使出,发起威来,竟是这等凌厉无俦,心中不由大骇,当时用尽力气,捣出全部本钱,却也只能暂时苟延残喘。
正当他们心神皆悸之际,沈元通忽然一声清啸,点足腾空八丈,落身五丈之外,气定神闲,归箫入囊,望着张惶无措的五台双凶,微微而笑。
五台双凶几曾遭到过如此挫,当时同发一声厉啸,又自亡命扑到。
沈元通一见双凶竟仍不知见机收蓬,眉峰微扬,暗骂道:“真是不知死活!”
五台双凶堪堪扑到沈元通一丈之内,那三株大树间忽然人影一闪,玉箫仙子已挡在五台双凶身前,怒责道:“二位师兄怎地如此不识进退!”
五台双凶闻声注目,脸上一红,同声叫了声:“师妹!”便不再开口。
玉箫仙子见二位师兄一副狼狈之状,心中不忍,幽幽一叹道:“二位师兄年近百龄,也该回头了,今天若非沈小侠手下留情,还有你们的命在么? 你们看看,你们一身衣衫已成了什么样子了?”
五台双凶一心拚命,那会注意到身上的情形,这时彼此互相以看,当即三魂吓丢去了七魄,不禁全身一阵颤栗。
原来,他们二人的全身衣服,已被沈元通的碧玉洞箫,在最后三招之下,点得小洞遍布,密如蜂巢。
玉箫仙子又道:“沈小侠人间麒凤,功力高绝,举世无双,二位师兄隐迹三十余年,怎又出来沾惹是非?如今万洋山也不能放过你们泄密之罪啦。”
五台双凶芮氏兄弟,生性虽极乖戾,但对他们这位师妹玉箫仙子,却是敬畏恭顺异常。当年为恶江湖,经玉箫仙子苦劝,曾发誓终生不再出现江湖。如今面对师妹,言犹在耳,内心至为愧惭,同声期期地道:“师妹,愚兄等这番回去,再不用你操心了。”
话罢转身,飞奔而去。
玉箫仙子心中一阵伤感,呼道:“但愿二位师兄善自珍重,小妹不远送了。”
五台双凶遥答道:“师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言,小兄二人,如今信矣!此生无多,今日一别,永诀了……”语音苍凉,逐渐远去。
玉箫仙子怔怔望着五台双凶消失的方向,两行清泪,脱眶而出。
沈元通也陪着同情地一叹。
玉箫仙子回过头来,慈和的看了沈元通一眼,缓缓向铁心秀士曾弼走去。
纤丰连点,解开了铁心秀士曾弼被五台双凶以独门手法所制的穴道,这倒省去了沈元通一番手脚。
铁心秀士曾弼翻身坐起,怒目喝道:“五台双凶那里去了?”
敢情他心中甚是不服,大有再拚生死的决心。
※※ ※※ ※※
九疑山“正义之宫”,在湘境正南边缘,万洋山则位在湘境东南,以地理位置而言,两地相距并不太远。
沈元通原有前往九疑山拜访“正义之宫”的诺言,如今再听说万洋山中建有魔窟,其湘境之行,自是刻不容缓了。
沈元通有这种“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雄心与打算,玉箫仙子也已看了出来。
她早把对青衫逸士华得梦深藏心底的余情,寄托在覃英身上,而由于覃英的关系,对沈元通也就有了一种偏爱。
尤其沈元通一手碧玉箫招,不但尽得了青衫逸士华得梦的真传,而且青出于蓝,达于神化,只怕自己和青衫逸士华得梦亦皆远远不及,心喜之余,便想当面托付爱徒覃英的终身之事。只是她略一沉吟,却又忍住,决心待日后问明了覃英的意向再说。她凝眸注视着沈元通,慈和地道:“元儿,你是不是欲往万洋山一行?”她不知不觉间,对沈元通的称呼也改了。
沈元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晚辈确有此意,但多指神偷漆老前辈在巴东附近被围失踪,晚辈很是放心不下。”
铁心秀士曾弼一听说多指种偷漆七,也极力主张要在附近严密搜查一番,是生是死,总该有个下文。
玉箫仙子的想法又舆他们不同,她一方面不放心沈元通前往万洋山冒险,一方面鉴于沈元通在此巴东地面连遭袭击,显见对方已下定非除去他不可的决心,他武功再高,但在人家处心积虑地图谋之下,终究难免有失,是以希望沈元通能及早离去,暂隐行迹,遂道:“老身在此尚有几件事,须待处理,一时还不会离开,找寻老偷儿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万洋山八窍书生和那隐身魔头,都是不可一世的黑道魁首,他们盘据之地必是凶险无比,短时期之内,千万不要前去冒险!”
铁心秀士曾弼首次受挫于五台双凶,怨气未消,闻言不服道:“八窍书生刁宇通是什么东西,难道还能强过我元弟的睿智奇才!”
玉箫仙子正色道:“依老身观察,元儿武功虽高,只怕仍难敌得住万洋山七大护法的联手合攻。何况八窍书生刁宇通阴险奸诈,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沈元通今日和五台复凶一战,虽是胜来轻而易举,却也因而有所警觉,像五台双凶这等高手,不要说七人联手,就是五人合力,他也不一定有制胜把握,是以对玉箫仙子的批评极表同意,尤其听说八窍书生刁宇通,诡计多端,更是深具戒心。乃虚心求教道:“晚辈出道未久,年轻识浅,对于万洋山那些魔头,知之不详,老前辈可否赐予指点一二?”
玉箫仙子由沈元通口气之中,知道他前往万洋山的心念已决,不便再事劝阻,略作沉吟,便道:“关于万洋山的实情,老身也只知道一鳞半爪,无形剑孙焕然现正服膺于九疑山‘正义之宫’,元儿在去万洋山之前,不妨先往九疑一行,孙老儿或能给你比较详尽的指点……”
沈元通一想有理,欣然点头表示同意。
玉箫仙子见沈元通虽然有点固执,处事却能有条不紊,并不是徒逞血勇之辈,略微放心,慰勉了几句,也就辞别而去。
沈元通送别玉箫仙子之后,和铁心秀士曾弼一同回返客店,结清店钱,当日即循江而下。
沈元通一身白色的儒服,和铁心秀士曾弼的一袭青衫,标帜至为明显,二人走在一处,已无异告诉了别人,他们是谁!
所以一路之上,在他们背后,总有许多用意各别的眼光,投到他们身上。
沈元通警觉特高,落店之后,便密嘱店小二买来一袭和铁心秀士相同的青衫,加在月白儒衫外面。
铁心秀士曾弼见了笑道:“你罩上这袭青衫,就能瞒得过那批牛鬼蛇神的耳目么?”
沈元通摇头道:“大哥只知其一,却未想到其他,小弟装束一改,如果仍然有人认得出我们是谁,不用说,那人多半必是万洋山的人物。”
铁心秀士曾弼道:“元弟这话何所依据,愚兄不太明白。”
沈元通解释道:“我们公开露面不过两三次,能够认识我们面貌之人能有几个,一般人都只是由我们一青一白的衣着上判断我们是谁而已。但万洋山的人不同,他们连番吃亏,已将我们恨透,正处心积虑地在算计我们,他们必已熟记了我们的面貌,详加描绘,分交各地眼线,因此我虽换上青衫,自仍瞒他们不过。”
铁心秀士曾弼更自不解地道:“那我们何不干脆易了容貌,让谁也认不出我们呢?”
沈元通摇首道:“我们易了容貌,固然沿途不会再有麻烦,可以顺利地到达九疑山,但我们也就没有发现万洋山人物的机会了。”
铁心秀士曾弼这才恍然,道:“元弟心思细密,一点一滴都不放过,但愿沿途之中,我们能有意外的收获。”
于是,他们二人走出客店,继续上路启程。
他们脚程甚速,第二天使到了湘西澧县。
澧县是湘省富裕之区,居民丰衣足食,处处一片升平气象,城市虽不很大,却也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沈元通和铁心秀士曾弼这日落店甚早,涤去征尘后,夕阳尚未下山。
他们二人走出客店,踏看落日的余辉,漫步街头,以领略并认识当地的风土人情。
这座宁静的乡间小城市,别有一种情调,引人入胜,他们不知不觉间,便已走遍了全城,而且顺一条官道,走出了城外。
出得城外,见左边不远处有座青翠小山,山脚下轻烟起处,有一座规模不大的道观。
沈元通自任武当护法之后,职责所在,对一般道观道士,都特别留心在意。
他略一沉吟,便招呼铁心秀士曾弼,一起朝道观奔去。
这座道观甚是破旧,斑剥的油漆大门,关得死死的。
门首“金元观”三个字,也灰尘满布,显然久未经过清理,沈元通看了一阵,忽然低低叹道:“这道观想来必也属于武当一脉由于小弟大闹武当派,使武当派威信坠落之故,以致落得如此凄凉景象。”
铁心秀士曾弼想起自己屡次折辱武当弟子,使武当派丢人现眼的往事,心中也顿生一阵内疚。
就在他俩黯然呆立之际,忽然一阵烧鸡香味,由道观内涌出,扑向他们鼻端。
铁心秀士曾弼咽了一口馋涎,就要上前喊门,沈元通却反手一把,将他挽住,回身就走。
一口气走回城中,铁心秀士曾弼惑然的道:“元弟,以你武当护法的身份,叨扰一顿烧鸡,也不为过呀,到处拘礼,顾虑太多,岂不有失江湖人物的本色?”
沈元通一皱眉头道:“观中居的显然并不是武当道士!”
铁心秀士曾弼诧异的道:“道观之内不住道士,难道会住和尚不成?”
沈元通沉吟着道:“烧鸡有好几种,丐帮的‘叫化鸡’特别烩炙人口,刚才我们在道观前所闻到的正是‘叫化鸡’的香味,所以小弟以为……”
铁心秀士曾弼一笑道:“你以为观中住的是丐帮弟子是不是?……是丐帮弟子有什么关系呢?”
沈元通向铁心秀士看了一眼,道:“大哥忘了丐帮弟子已对我们改变了态度么?”
铁心秀士曾弼想起上次在孝感附近官道上所见丐帮长老的蛮横态度,心中不由得有气,道:“我们该进去教训他们一顿的!”
沈元通道:“丐帮弟子的转变态度,必有内情,我们应该找出根源所在来。大哥,今天晚上,小弟想去那道观暗探一番。”
铁心秀士曾弼道:“愚兄一定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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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刚过,二更未到。
城中暴起二条人影,一径奔到南郊的一座叫作“金元观”的败落道观之前,声息全无的隐在观顶屋角阴暗之处,由天井中向后殿看去。
这时正殿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