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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过了,大家伙又陪郭解回了屋,这才散了。
道小珊现在怎么样了。
他后想的是他先后碰到的这些事,他再也没想到,会跑到一家镖局来当镖师。
就这么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轻敲门,他定了神:“那位?”
“郭镖头,是我!”
听出来了,丁总管。
“请进!”
丁总管推门进来了:“郭镖头,您没歇会儿!”
“没有。”
“来请您吃饭!”
郭解一怔:“都该吃饭了。”
“您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郭解往外看,可不,日头都偏了西,他道:“怎么敢当让丁总管跑这一趟!”
“怎么说,是东家……”
“可不,特地让我来请您。”
“东家真是……这我怎么敢当!”
“您可别这么说,东家能请到您,那可是得了宝,恨不得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金,下马银。”
好,比汉寿亭侯进曹营了。
“丁总管,那我更不敢当了。”
“您客气,走吧!就等着了您了。”
敢情陪客已经都到了,不能让人家久等他一个,郭解忙跟丁总镖头出了屋。
出了屋,丁总管抬手让:“郭镖头,这边儿请!”
郭解看丁总管是往后院方向让,道:“在哪儿?”
丁总管道:“后院,东家自宅。”
原来在赵万才自己家里,郭解没多说什么,跟着丁总管走了。
从跨院,到后院,不太远,由丁总管陪着,过了一扇门,进到了后院,后院没有前院大,可是挺干净,也挺宁静,花木也不少。
一路上没碰见什么人,丁总管陪着到了待客厅,这个厅也没前院的厅大,赵万才跟金总镖头、两位副总镖头都在座,厅中间已经摆上了一张圆桌,只是还没有上菜。
一见丁总管陪郭解进来,赵万才跟三位陪客都站了起来。
郭解立即抱拳:“东家,实在不敢当!”
赵万才道:“应该的,每请一位镖师来,我都会摆上一桌,没别的,略表心意而已。”
原来每来一位镖师,赵万才都会请。真说起来,身为东家,也理应如此。
郭解没多说什么,转向金总镖头三人抱拳:“总镖头跟两位副总镖头久等了!”
金总镖头三人答礼,金总镖头道:“我们也刚到!”
赵万才那里让座,郭解过去坐下,赵万才转望丁总管:“丁总管,上菜吧!”
“是!”丁总管应了一声要走。
郭解忽一凝神,道:“丁总管,有人在屋上修房么?”
丁总管微怔道:“没有啊!”
金总镖头脸色一变:“屋上有人,楚老弟、齐老弟,快去护着东家家眷。”
楚副总镖头、齐副总镖头双双站起窜了出去,赵万才忙道:“这是……”
金总镖头道:“东家不要惊慌,咱们出去看看!”
四个人行了出去,赵万才跟丁总管紧傍着金总镖头跟郭解。
出了待客厅,金总镖头往院子里一站,仰头上望,扬声发话:“哪位道上朋友光临?请下来说话。”
话声方落,半空中落下两个人来,都是中年汉子,也都普通人打扮,手里空空的,很显然的,这是掩人耳目。
只听前头那个络腮胡大汉道:“没想到让你们听见了,耳朵挺灵的!”
金总镖头道:“好说,恕我眼拙,两位是……”
“既然问起来了,我就实话实说,我们是为你们一趟镖事来的。”
“原来是为镖事来的,那么两位跑错了地方。”
“怎么跑错地方?”
“既是为镖事,就该走前头。”
“走前头费事,走后头省事,后头住的不是正主儿么?”
“原来如此!”
“不错,我们东家是住在后院,可是他不管镖事。”
“开这家镖局的是他!”
“两位的行径,不像道上朋友。”
“我们一向是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恐怕难如两位的愿了!”
“据我们所知,前头的很少上后头来。”
“你们打听的很清楚,只是今天例外。”
“今天例外?”
“我们东家今天宴请新镖师。”
“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以这么说。”
“你老是……”
“我姓金,忝为‘威远镖局’总镖头。”
“怪不得,原来总镖头在这儿?”
“所以两位有什么事应该找我。”
“我们俩还不够斤两,自会有人找你。”
“难不成另有斤两的?”
“当然!”
“谁?”
“我!”半空中传来一个女子话声。
金总镖头等不由得抬眼望,半空中一前四后落下了五个人!后四个,也是中年汉子,也是普通人打扮。前头那位,则是个女子,中年女子,穿一身裤褂儿,好身材、好模样,只是冷若冰霜。
那两名中年汉子立即欠身退后,金总镖头道:“原来是位女英雄!”
中年女子冰冷道:“你是这儿的总镖头?”
“芳驾知道我?”
“你跟我这两个弟兄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原来如此!“那么容我请教!”
“不必那么客气,我这两个弟兄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是为了镖事。”
“这我知道,我是问芳驾……”
“你只要知道镖事就够了。”
“那么是那趟镖事,怎么回事?”
“半年前,半年前你们镖局保往‘虎头堡’的一趟镖……”
“原来是那趟镖,那趟镖我记得,怎么?”
“你们的镖师伤了一位道上朋友……”
“是有这回事!”
“如今那位朋友死了。”
“江湖生涯本就是刀口舐血。”
“你说的倒轻松!”
“本来就是,他要是不动那趟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真要是都没有人动镖,你们这些保镖的,还有饭吃么?”
倒也是!“对了,芳驾,保镖的是干什么的?”
“彼此的立场不同!”
“是理,那么芳驾今天来……”
“交出那个镖师,不然就得给那趟镖的一半。”
“芳驾来迟了。”
“来迟了?”
“要是三个月以前来就好了。”
“怎么说?”
“那位镖头三个月以前也死了。”
“怎么说,那个镖师……”
“难道芳驾没听清楚?”
“我不信!”
“芳驾会不知道,那位镖头虽然伤了那位道上朋友,可是他目已也受了伤。”
“这我知道。”
“那么芳驾就不该不信。”
“那你们就只好给那趟镖的一半了。”
“芳驾可知道,那趟镖的一半是多少?”
“当然知道。”
“那么芳驾就该知道,把整个‘威远镖局’给出去都不够。”
“那是你们的事!”
“可也是……”
“我只知道,人命无价。”
“我们也同样是一条人命。”
“我刚说过,彼此的立场不同。”
金总镖头还待再说。
“你们东家可在这儿?”
“在这儿。”
“那一位是?”
赵万才不能不说话了:“我就是!”
“让我听听你的!”
“金总镖头刚已经说过了。”
“你怎么说?”
“他说的就是我说的。”
“他没有家眷,你有家眷。”
赵万才脸色一变,忙望金总镖头,金总镖头微一笑:“芳驾,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了……”
他一顿扬声:“楚老弟、齐老弟!”
他叫是叫了,都没有人答应。中年女子冷冷一笑:“怎么样?”
金总镖头脸色变了:“我不信……”
“没有三两三,我怎敢上梁山。”
“你把他们俩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俩还活得好好的。”
“你……”金总镖头要动。
“你不要那么多条人命了?”
金总镖头硬是没敢动,那位中年女子笑了:“金总镖头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金总镖头没答理,扬声又叫:“楚老弟、齐老弟!”
中年女子凝目:“怎么,你不信?”
金总镖头没说话!“你大概太高估你那两个副总镖头了!”话落,中年女子抬了抬手。
她背后一名中年汉子撮口吹出一声口哨!口哨声落后,上房屋里走出四名中年汉子,这四名汉子每两十架住一个,可不正是那两位副总镖头?而且两名副总镖头都昏迷不醒,显然是让人制了穴道!这么大镖局的堂堂副总镖头,身手应该是相当不错,居然这么轻易让人制了穴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想而知!金总镖头的脸色又变了,中年女子道:“信了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金总镖头没说话。
中年女子转望赵万才:“他们两个如此,你的家眷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是不是?”
赵万才还能想不到这一点,早已面色如土,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样?”中年女子问了一句。
赵万才忙道:“我给,我给……”
中年女子又笑了:“你这位东家,更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只是……”赵万才道。
“不只是什么?”中年女子道。
“我拿不出那么多!”
“你当我是傻子!”
“我真……”
“没摸清你的底,我也不会上这儿来了!”
“我一时真拿不出来……”
“那就交人!”
“不跟你说了么,那名镖师三个月前已经死了。”
“那就只好拿你的家眷代替他了。”
赵万才大惊,忙道:“不……”
“那就给那趟镖的一半,反正今天你得给一样。”
赵万才都要哭了:“这位……”
只听郭解道:“我能说几句话么?”
赵万才道:“老弟……”这意思有点人在对方手里,你能怎么样?郭解转望中年女子:“你们不讲理!”
中年女子微怔:“你怎么说?”
“你听见了。”
“你是……”
“新来的镖头。”
中年女子上下打量了郭解一下:“你太年轻了些。”
郭解没有说话。
“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镖头,你大概不错。”
“东家让我当镖师,我就来了。”
“你知道自己的斤两,要是斤两不够,这么年轻,可就太可惜了!”
“谢谢你,那是我的事。”
中年女子又深深一眼:“你跟别人不大一样。”
“我倒不觉得。”
“我看得出。”
“这无关紧要。”
中年女子转了话锋:“我怎么不讲理了?”
“你的朋友劫人家的镖,因伤而死,你居然带人跑到镖局来索赔……”
“不该么?”
“你的朋友因伤而死,只能怪他自己。”
“你这么想?”
“不错!”
“我不这么想!”
“镖局那位亡故的镖师,又该找谁索赔?”
“谁派他保那趟镖,他就该找谁。”
“所以我说你不讲理!”
“讲理?你知道江湖上什么是理?”
“理就是理,到那儿都一样。”
“你错了,江湖上强就是理,你这个东家也可以什么都不给,只要他比我强。”
“你以为我们东家的家眷,跟两位副总镖头在你手里,你就是强、就是理?”
“当然!”
“要是你落在了我手里呢?”
“怎么说?我落在你手里。”
“不错!”
“你是跟别人不一样。”
郭解没说话。
“你也真是太年轻了!”
这是说郭解少不更事,郭解仍然没说话。
“要是我落在了你手里,你就是强,你就是理,不过……”
“不过什么?”郭解说了话。
“你得让我落进你手里。”
“我认为那不是什么难事。”
“你认为那不是难事?”
“不错!”
中年女子再次深望郭解,最后她笑了:“你的确跟别人不一样,也太年轻。”
“你要不要试试?”
中年女子目光一凝:“你要我试试?”
“不错!”
“好哇!只是你别忘了,你这么年轻,太可惜?”
“我没有忘,倒是你忘了。”
“我忘了?”
“不错!”
“我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