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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福听老秦头在那里叹气心里就难受,这下看娘又如此,就忙去拦她,“娘,你别这样,别去,孩子娘没错。”
三婶立刻不乐意地拉着脸,“大哥,你这是说娘和爹不对?”
张氏更火了,尖声尖气地骂道:“老大,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没错,那就是我有错?”她本来觉得只要儿子听话,怎么都好说。现在一看,儿子已经彻底不是她的了,都是被柳氏挑唆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分家。
她伤心欲绝,眼泪就下来了,拍着大腿哭鼻子抹泪:“我不活了,拿根绳子勒死我吧。”说着就一番折腾,三婶二婶见状,立刻上前助威,数落秦大福和柳氏等人的不是。
之前张氏自然是讨厌二婶的,可分了家之后,注意力就被大房分去了,她一门盯着秀瑶家吃什么干什么去老柳家拿什么,家里的事反而不在意。
自从知道了秀瑶家赚了钱,张氏是日夜挠心挠肺的,寻死觅活地逼着老秦头想法子,好在老头子这点跟她一致,想着能把秦家再风光起来,自然是需要一家子在一起的,他也同意大房再回来。
老秦头听着外面的动静又拼命地咳嗽,一屋子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这时候秀瑶和秀丽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秀瑶满脸泪地大喊着,“爹,爹,俺娘跳大井了,快点快点呀!”
秦大福一听吓得腿一哆嗦,差点昏倒,傻了一下大叫一声就冲出去,秀瑶大喊,“在咱们场边的大井那里。”然后又拉着秀丽跑着跟上去。
家里一干人包括张氏也怔住,她尖叫了一声,“大福!”然后也呼呼啦啦地跑出去,老秦头也不昏迷了,蹭得从炕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三婶和二婶还有秦三顺也惊了一下,面面相觑,这大嫂还真敢!
秦三顺犹豫着,“你们说,大嫂是真的跳井?”
二婶道:“我看大嫂是咬人的狗不叫。”
三婶冷笑,“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她舍得跳井?把我们都逼得跳井了她也不待自己跳井的。”
不过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三个人也赶紧追出去。一家子人风一样跑到了秀瑶家场里,就看到那里围了好一些人,老秦头和张氏冲过去,大家看是他们赶紧让开道。
听着秦大福急切而嘶哑地呼号声,张氏的心里一阵阵发沉,只觉得完了完了,这是没了?一时间她也懵了,这可怎么好?怎么跟老柳家交代?虽然自己家人关着门吵架,她为了给秦大福和柳氏施加压力说是要撵柳氏,又说什么要休妻的,原本是为了拿捏柳氏。可没想到柳氏这么烈性子,不说什么合离的话,直接来跳大井,这和合离可不同。要是合离,受损的是老柳家的门风,这个跳井,可是给老秦家泼脏水,让人家说自己家人虐待媳妇,合伙欺负欺负,结果逼着人家跳了井。
不对,不对,不是自己逼的,是柳氏不肯孝顺公婆,置气自己死的,赖不到秦家头上。她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就扯了扯老头子的衣袖,想让他拿个章程出来。
老秦头也慌得跟什么似的,这要是别人知道是自己分了家又想让他们回来,把媳妇逼死了,老秦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这个媳妇是怎么回事?儿子还得说亲,闺女还没嫁人,这么一死,这不是绝了老秦家的门路?
不说大房,二房三房也一堆孩子等着说亲呢,柳氏这么一死,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急得他心咚咚地跳,脑门子也是突突的,大汗淋漓,一时间都懵了,哪里还有主意可拿。
这时候听见有人喊,“醒了醒了!谢天谢地。”
老秦头和张氏顿时一阵轻松,两人几乎站不住,赶紧互相搀扶着,想凑过去看。
还有人在议论,“这是跳河呀还是怎么呀?好好一个大人还掉下去了?”
“这可说不好,听说老秦家闹分家呢,鸡飞狗跳的。”有人说风凉话,另外有人附和,特别是喜欢看热闹说八卦的,逮着别人家的家长里短说个不停。
老秦头听得眼皮重重一跳,他一直以为自己家关起门来说话,人家不会知道的,没想到还是有人说闲话。
张氏也是急了,左邻右舍没人住,那肯定是二嬷嬷那膈应人的趴后窗听见的。老秦家没有后院墙,正屋也就是后墙,为了通风都开了后窗户的。他二嬷嬷肯定经常在后面偷听,这个老虔婆,真是个老不正经,哪天自己一定要好好骂她一顿。
这时候有人道:“别胡说了,就算是闹分家,人家嫂子也是贤惠人,有不痛快的都商量着来,怎么会寻死呢?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说话的是周强家的媳妇。
张氏松了口气,有人给说,就不会一边倒的胡乱猜测,又恨媳妇不懂事,恨不得上去骂一顿,可当着大家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耍威风。
他们终于挤进去,就看到柳氏坐在地上,靠在秦大福怀里,浑身**的,脸色惨白,不过却没有性命之碍了。老两口松了口气,张氏立刻喊道:“大业娘,你说你这么大人了,干活怎么那么不小心,还能掉到井里去?”她生怕人家会说是吵架跳井,就赶紧说是干活不小心掉下去的。
其他人也道:“这井没有遮挡的,有时候不小心,是危险呢。”
“听说南庙子还有个女娃,跟他爹抓棉蛾的时候,没留神掉下去,捞上来就没了,可怜得很呢。”
桃源这边为了抗旱,挖了不少大井,都是几丈宽的开口,有的两三丈深,水多的时候,蓝汪汪的看得吓人,掉下去就是够受的。除了桃源,和桃源一样条件的村子也都是这样的状况。
“大嫂,大嫂,你这是干什么想不开呀?”外面二婶和三婶也跑过来,看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她们俩只以为人死了就抹着泪哭嚎着冲进去,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嚎丧架势。
赶紧就有人提醒她们,“人没事呢,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又不是跳井!”人没死就嚎丧,触霉头。
她俩见状,赶紧换了脸色进去看,见柳氏没事,对视了一眼,赶紧就双手合十,“真是谢天谢地,老天有眼,大嫂,你可得小心点,黑灯瞎火的,就别在这里干活了。”说着就要上前帮忙把柳氏扶起来,“咱们先家去吧。”
秦大福看媳妇醒了,就把她抱起来,不肯让二婶三婶两人碰她,他自己也没理睬她们就走了。
秀瑶、秀容、秀娴几个,赶紧跟上去,下水救人的柳飞和秦显也家去换衣裳。二婶三婶也只好大声说着去帮忙,化解了尴尬,又去扶着张氏跟着去大房家。
这时候场里还有活儿,一场的麦子和家什儿,也不能没人管,三爷爷就叫自己的孙子帮忙看着,他则和二嬷嬷几个长辈跟着去大福家看看。
围观的人看人家家去,也都议论着散开各自忙活去,都说幸亏天还没全黑,这要是黑了,就算全村都举着火把,只怕也找不到活人呢。
秦大福抱着柳氏一路小跑回了家,一进家门,他就让秀芹赶紧给柳氏换衣裳,又让秀容赶紧烧姜汤。
秀芹见状吓了一跳,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就问秦大福怎么回事,又找了干净衣裳给柳氏换。
张氏和三婶几个也跟着往里冲,想看看,秀瑶和秀容赶紧把着门,气呼呼地把门一闭:“俺娘换衣裳呢!”
☆、170倒打一耙
张氏也顾不得发火;她腿肚子到现在还发软要抽筋呢;几个人就在院子等,他们心里有鬼都不怎么说话。张氏有心要找秦业问问;发现他们三个男孩子都在屋里没出来;找不到人也干着急。
二婶三婶凑到跟前想看热闹;可惜又不给进屋;只能干着急。
三爷爷几个长辈进来,他关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就掉井里去了?”
二嬷嬷瞥了张氏一眼;“我说老四家的,别不是你们欺负人家媳妇势单力薄吧。要是让我知道什么,我可跟你说;我专门打抱不平的。当初你们分家;我可是去做了证人的;你们要是又闹事”
“闹什么事儿啊?你可别听人瞎说,也不知道是哪些长耳朵烂舌头的听墙根,听风就是雨,胡说八道,也不怕天打雷劈。”张氏气哼哼地和二嬷嬷针锋相对。
二嬷嬷脸色一变,她喜欢听张氏家的墙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冷笑着,对三爷爷道:“老三,到底怎么回事?”
三爷爷有点吃不准,“我们就听见有人喊跳井了,赶过来的时候,人就被她娘家侄子还有二显几个救上来了,不是说天有点黑,人太累了,不小心掉下去的吗?”
张氏见三爷爷替自己家说话,就赶紧附和,“是呢,大家收麦子,都累得很,头晕眼花的,我们大媳妇就这样,再累也不肯歇歇,这两天我看她就不舒服,我还说让她歇歇,回头麦子让二贵三顺去帮忙收,她就是不听,非要自己忙活,这不是,累出事儿来了吧。”
秀瑶和秀容听她竟然颠倒黑白,现在说好听的,之前的事情秀容没参与,她也只是听秀瑶气呼呼地简单说了几句。就算秀瑶没有详细说,简括了一下,秀容也气得心跳加速,现在听嬷嬷这么说,她忍不住道:“嬷嬷,俺娘可不是累的怎么着?俺姥爷家给了驴车,结果我们没使唤上,让俺三达达牵去了,又叫俺爹和俺大哥去帮忙,我们地里的麦子熟了,一时间人手不够,都爆在地里,把俺娘急死了,她自己往场里挑麦子,结果可不累坏了?我都中暑了,这才好点呢。”
听她这么说,二嬷嬷和三爷爷几个立刻就面带责怪地看向张氏和三顺几个,就知道是他们欺负人家大房,大家也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一些年的,彼此的习性也知道些,现在还是一个村住着,家长里短的,谁家也没有秘密的。
张氏脸上挂不住,老秦头就使劲咳嗽,立刻就是病得厉害的样子,张氏赶紧扶住他,又忙着解释小丫头胡说八道,哪里有的事情。
秦三顺和三婶几个见秀容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揭自己家的家丑,顿时也非常生气,“不舍的给使唤就算了,哪里那么多话。”说完,秦三顺气得扭头就走了,再呆在去,他怕秀容秀娴几个,说不定还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他干脆躲开,这样跟自己就没关系。
秀容看着他灰溜溜地跑了,还是气愤难平,她埋怨地看了秀瑶一眼,之前在爷爷家为何不去叫她,要是闹起来,怎么也得一家子一起才行。
屋里秀娴负责熬姜汤,秀芹给柳氏换衣裳,看娘闭着嘴,眼睛无神,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她抹了把泪,“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大福心酸心疼,抱着柳氏就呜呜地哭,“媳妇,你说你这是干啥?你不能撇下我和孩子不要呀。”
柳氏没说话,秀芹可听明白了,她气道:“爹,你不是说你明白了?你怎么哎!”
秦大福急得直擦泪:“我是明白了,去跟你爷爷嬷嬷说,正说着你妹妹就来说你娘我到了那里,你弟弟和小飞把她捞上来了。”秦大福去的时候看驴车上拴着绳子,绳子湿漉漉的,应该是用那个拖上来的。
秀芹心疼得一个劲地给柳氏擦头发,流着泪呜咽着,“娘,你怎么能做傻事呢?”
秀娴熬着姜汤,她听着不是个事儿,她蹭得冲进来,“不是说娘不小心掉下去的吗?怎么还是自己跳井?”她瞪圆了眼睛,柳眉倒竖,怒视着秦大福,“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爹娘去爷爷家,说是要谈事情,又说家里活离不开人,不让她跟着反而让她去盯着地里,难不成是他们合伙欺负娘了?
她嗓门大,这么一喊,外面的人也就听见了,张氏脸色立刻大变,就怕邻居们听见笑话,赶紧让他们都散了,“家里都怪忙的,收麦子呢,大家都散了吧,多谢大家关心,回头让大业娘去回谢。”
秀芹赶紧让秀娴小点声,“二妹,还没弄明白呢。”
秀娴气得吼道:“什么明白不明白的?肯定是他们欺负娘。”说着她就冲出去,拽开门,朝着张氏和老秦头喊,“爷爷,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逼俺娘干嘛了?”
她心眼直,而且平日里大喇喇的,爷爷家有点风吹草动她也不会留意,根本不知道老秦头最近的打算,见出了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张氏让三婶和二婶把邻居都送走,又把小院门关上,生怕被人家听了去。
秦显见秀娴生气,也立刻冲出来大声道:“之前爹娘去爷爷家,说是谈正事,爹就打发我们收麦子不许去,谁知道他们合伙欺负人呢。”他现在和张氏、三婶几个可是水火不容的,能跟他们对着干,他是最高兴的,连老秦头也被他摒弃在外了。
这时候柳飞赶紧拉秦显,“别和你爷爷嬷嬷犟嘴,走吧,反正俺姑没有危险,咱们还是去场里干活吧。”两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