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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见一样。
老秦头和张氏有些尴尬,立刻提醒她给大爷大娘问好。
秀美才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大爷大娘,声音如蚊子哼哼,“我一进门就叫了,你们没听见。”
这时候秀容和秀瑶也过来,秀美就等着两人给她行礼呢,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算是有身份的人,没出嫁的弟弟妹妹都要很尊重才行。
她觉得好不容易有机会压秀容和秀瑶一头了,自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
秀容和秀瑶叫了一声姐姐回来了,却也没有行礼,秀美立刻嘟着嘴不乐意了。
秀容几个也不理睬她,都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秀美去了秀丽的屋子,又抱怨柳氏没有给她红包,“这要过年了,大娘为什么不给我红包?怎么说我也是出嫁的女儿呢。”
秀丽忙劝她,“姐,你就别这样了,你能回家一趟都不错了。回头你求求大娘,让她给高家说说,让你婆婆别打你了。”
秀美顿时觉得没有面子,脸上挂不住,瞪着眼尖声道:“你听谁胡说八道呢,我过得不要太好呢,你姐夫对我言听计从的,我说什么他做什么,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婆婆虽然厉害点,但是就对我好,我哄得她天天吱吱的。”
秀丽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她拉着秀美坐下,“姐,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装呢?你去高家过什么日子,难道我们不知道?你让好几个货郎给我和哥哥捎信,回头你又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没意思吗?和我你还掩饰什么呢,现在爹娘不在,你不求大娘大爷,你指望谁给你撑腰呢?”
秀美气呼呼地道:“我指望他们撑腰,他们还巴不得我受罪呢,要不怎么不管我呢?我还不如指望三达达和三娘娘呢,娟娟姐还在高家做小夫人呢。”
秀丽冷笑,“姐,你是昏头了吧,被三婶和娘骗得晕头转向的,当初大娘他们为了秀娴二姐的事情,和老高家都撕破脸了,结果她们两个商量着把你送去高家了,给高家长了脸,让他们得意终归还是娶了咱们秦家的女儿。三婶呢,更过分,直接就送娟娟姐去做小妾了,什么续弦,那不过是说出来蒙人,自欺欺人好听罢了。你见过哪个做正室的嫁过去不许回娘家的?娟娟家嫁过去这么久了,一次都没回来过呢,连三叔和三婶去,她都不敢出来见,不过是托人打发一串钱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倒腾呢。上一次我托齐哥哥那边的人帮忙打听的,娟娟姐,过得苦着呢,那个死老头子对她可狠了,拿她都不当人。”
“你快别胡说了,听谁造谣呢,人娟娟姐嫁得好着呢,虽然相公老一点,可毕竟是有钱人家。”秀美看秀丽不和自己观点一致就不乐意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而秀丽都急死了,姐姐在高家明明过得不好,天天被婆婆打骂,她也不是个省油的,就和高婆子对骂,可高兴虎是个孝顺儿子,高员外也是个惧内的不吭声,就等于娘俩欺负秀美一个。她再厉害,总归也不是人家娘俩的对手。自己爹娘不在,秀美在婆家没人撑腰,如果她再不好好讨好一下大娘大爷,这一辈子不是就毁了?
秀美却不管,她看到秀瑶他们就来气,从小被二婶和三婶灌输的那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总觉得都是大房害得自己如此,都是大房的不对,想让她跟大房低头那是休想的事情。
因为是腊月里,大家准备过年,都住在秦大福家。
秀美和秀丽一个房间,每天好吃懒做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饭还要有鱼有肉有菜,吃了饭什么也不做,还要吃零嘴,然后东看西看地找事。不是嫌这个厨娘做饭不好,就是嫌那个婆子偷懒,再不就吹嘘高家如何如何,自己当家如何如何,总之就是不说自己受罪那一茬。
柳氏等人本来就是看在秀丽和秦产的面子才招待她的,反正住几天她就要走的,他们也不想和她多打交道。
腊月十八那天,下起了鹅毛大雪,柳氏指挥着人灌腊肠呢,忙活得不可开交的。
突然有人顶风冒雪地冲进了秦家的场里,喊道:“有人在吗?是秀娟的娘家吧。”
秦业看见就上前去问,那人冻得满脸通红,缩手缩脚的,“是秦秀娟的娘家吧,送到长清县老高家做妾的那个。”
秦业打量了他一眼,看他穿着像是给大户人家做工的,他点点头,“这是她大爷家。”
那人就搓了搓手,“哎呀,可下是找到了,她怕是不行了,高家人不让说,我也是趁着过年回家的功夫偷偷来送个信的,你们快去看看吧,兴许能见着最后一面。”
☆、250嫁鸡随鸡
秦业听他说得没头没尾的;就赶紧让他家去热乎一下慢慢说;那人也就跟着进去了。
秦业立刻让人去喊了老秦头、张氏、三叔、三婶来,“这是秀娟的亲爹娘和爷爷奶奶;你只管跟他们说。”说完,秦业就告辞了。
因为三婶给许二妮那张害人的方子,秦业虽然没有对三叔和三婶直接表露过怨言;至少对他们是冷了心,一点都不想打交道的感觉。
那人就讲了一下;秀娟在那里虽然是老爷子的姨奶奶,可一点都不受尊重,跟下人差不多。除了要伺候老爷子;还得整天做针线,当家的太太都可以随意羞辱打骂她;而且那老爷子据说还有怪癖,喜欢折磨自己的几个姨娘。
听完那人说的,三婶就骂,“胡说八道呢,我们秀娟在高家是做小夫人的,什么妾不妾的,你说的恁难听呢,你是什么人,怎么人家家的事儿你多知道?你不是来讹钱的吧!”
三叔也说他胡说八道,还嚷嚷着将他打出去。
那人气道:“我在高家做了那么久的活儿,什么不知道?不只是我,没有不知道的,怪不得那么好一个闺女去给人做妾,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倒是知道了,有这样狠心的爹娘,不做妾也要被卖去做丫头。”
说着,那人气呼呼地就跳下地要走,“怪道小姨奶奶给我婆娘说让我找秦家大房呢,原来亲爹娘是这样货色呀。”
秦三顺一听就火了,要跟人打架,老秦头气得拉着脸,“快闭嘴吧。”他瞪了三婶一眼,又瞪着张氏,“你们都哑巴了?”
张氏低声道:“分了家闺女亲事自己家做主,我哪里管得了啊。”
老秦头又喊道:“大业娘呢,她就没给你们掌掌眼?”
张氏想起当初三婶那跋扈的样子,柳氏那一副心灰意冷的样,立刻道:“当时大业娘可反对来着,是老三家的”
老秦头就怒视着三婶,一副恨不得要将她踢出去的样子。
三婶瑟缩了一下,还想辩解,却没敢。
自从二婶被休,她给许二妮的方子被发现,她小产然后一直生病之后,她的气焰也没有从前那么盛了,尤其是对着公婆和大房,除了背后发牢骚骂咧咧的,也不能如何。
见公公指责她,她也低下头,假装听不见。
秦三顺立刻大声道:“爹,本来家里有事都是老大出面的,如今俺大哥家那么发达,让他去老高家把秀娟接回来住几天,养养身体。”
老秦头却扬着烟袋锅子就敲他,一个劲地追问:“当初你们多少钱给闺女卖的?”
这好人家的闺女去做妾,就等于是卖女儿一样的,和卖了做丫头一样,都是有卖身契的,要想赎出来也是可以的,但是价钱往往也会被抬起来。这就跟买货一样,若是他们不想要了要卖,买的人就压价。可若是有人看上了想买,卖的人就会想要赚钱。
所以老秦头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孙女给买回来,免得在那里给折磨死了。
三婶却不同意,“爹,我们可没钱了,都给秀娟置办了嫁妆,你要是想让她回来,你贴钱吧。”
秦三顺就说让大哥出。
老秦头也觉得只有这样,如今大房有钱,一个妾当初估计也就三五十两银子最多了,说不定也就二十两,如今大不了就是出几倍的钱,一百两好了。
不过,这事儿要是柳氏不同意,估计也不行。
张氏欲言又止的,也没有说话,大家就去找柳氏商量。
柳氏却不甚热情,冷淡淡的,她道:“你们说我凉薄,不管你们,可我倒是要问问,我为什么要管,凭什么管?当初不让你们送闺女去的时候,你们要死要活地送。当初你们怎么骂我来着?我要是再管,那我算什么?你们算什么?”
她看着三婶,冷冷地道:“要不要我把当初你骂我们的那些话多说一遍给你听听?”
三婶却没多少羞愧,反而笑得阴阳怪气的,“哎呀,哎呀,大嫂,你还记仇呢,你还记仇呢,我都忘了,我都忘了,你还记仇呢,你快别这样了,伤身子的。做人要豁达点,别那么小气记仇,你看我,我就忘了。”
柳氏哼了一声,“这是大过年的,我不想吵架,你们也不要生事。咱们分了家的,当初说的是儿女亲事自己做主。既然自己做主,那有事了也自己负责,不要有好处的时候就自己拿着,事后有祸事了又来要我们给你们负责,没有这样便宜的事儿。大过年的,别找不自在,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她也不管,扭头就去忙活了,将老秦头等人扔在那里面面相觑。
老秦头和张氏虽然吃香的喝辣的,可余钱没啊,现在什么都是柳氏给的,钱也要留着给孩子分磕头钱呢,也没那么多。
要说一百两,还真拿不出来,凑吧凑吧,估计能有个十几两。
三婶看着柳氏的背影冷笑,“爹娘,你们都看到了吧,看到俺大嫂是怎么样一个人了吧,心又冷又狠,咱们全家包括二老都被她拿捏住了,她这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要给二老气受呢。”
秀美在一边一直没机会插言,这时候也开始帮腔,秀丽听见了,气道:“你们就别说风凉话了,想想怎么救救娟娟姐吧。”
张氏一撒手不管了,“你们自己做主的事情,还是自己管吧,我管不了。”
让她为了个丫头片子,回头被柳氏赶出去,好日子没了,她可不干。
秀丽给他们出主意,又对三婶道:“你们去找俺秀瑶姐姐吧,估计除了她,别人也没办法。你们当初那么挤兑俺大娘,现在又来找她帮忙,你们自己打脸不嫌臊得慌,倒是怪人家不上赶着贴乎你们,你们也太过分了!”
三婶气得就要打她,秀丽却转身走了,气呼呼地道:“要不是不忍心俺娟娟姐受苦,我才懒得管呢。”
话这样说,可让三婶去找秀瑶,她又拉不下那个脸来,气呼呼地想离开大房,又不舍的着温暖的屋子,好吃的饭菜,舒服的炕
最后,三叔和三婶道:“算了,本来就是银钱两讫的事儿,你要是再去要,少不得口舌太多。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三婶觉得也是,虽然有点不忍心,可想着秀娟生了孩子就好了,又暗暗地骂秀娟笨蛋,去了高家,不知道把老爷子伺候好了,哄得他开开心心的,要什么给什么,这也没帮衬家里什么,倒是又来给裹乱。
所以夫妻俩假装忘了,不管了!
那个送信的人还是秦业又带去招待,让厨房给他做了饭,给了他两吊钱的脚程钱,让他住一宿第二天走。
那人在外面看了一圈,回来颇为兴趣地道:“秦大哥儿,你看俺能不能在你家干活?俺有的是力气,也不要多少工钱,只求不管好年头荒年头都有口饱饭吃,能让俺婆娘和俩孩子也能来有个落脚地”
秦业看了看他,笑道:“我们家,现在可是我小妹儿当家呢,我得去问问。”
那人就忙作揖。
秦业领着他去秀瑶的小院,让他在庑廊下等,秀瑶在屋里和秀丽说话呢,听她讲秀娟的可怜事儿。
秀瑶听了,道:“那个送信的,倒是个心善的人。”
正说要去请来看看,结果秦业就进来,“瑶瑶,那人还说想在咱们这里干活呢,想让你同意他把家人也带来,自己婆娘和俩孩子。”
秀瑶不禁笑道,“那是自然好的。”
这种拖家带口投奔的,都是真心要去人家帮工的,不会有什么心机在里面,“大哥,快请那位大叔进屋里坐。”
秦业就领着那人去了正屋坐了喝热汤,秀瑶和秀丽一起过来,那人也不敢抬头看,抄着手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话。
一看就是在大户人家当过工的。
秀瑶和他聊了几句,他虽然拘束,但是也口齿清楚,说话还算条理。
他叫张大牛,会两下拳脚功夫,平日在高家做轿夫和护院的。他是在做轿夫抬姨娘小姐们去上香的时候认识的小姨奶奶,平日里没说过话。但是张大牛因为知道她是好人家的闺女,看她不是那种窑子里赎出来的妖里妖道那种,所以对她也颇为照顾。有好几次,有人暗示他抬轿子的时候要给秀娟使坏,尤其是后来秀娟怀孕了,他都觉得那是伤天害理的事没干。也因此,大爷和太太有点怀疑他,他怕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