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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道:“你的是你的,你也要过日子的。”她连爹娘的钱都不要,妹妹的钱就更不会要的。
这次回娘家,李氏要把之前攒的私房钱给她,柳氏说什么都没要。她跟李氏说要白手起家,一点点地赚,这样孩子们才会珍惜,否则他们只会觉得姥娘家就应该帮忙,如此下去,很可能就会有人越来越以为姥姥家帮自己是理所当然的,跟张氏有一样的想法,那样对她来说是很可怕的。
柳氏盘算过了,三爷爷这三间屋子,要买的话自然一点都不贵,但是她想攒钱到时候盖新的,而且就算买也要买稍微大点的。家里孩子多,太小了住不开。况且柳絮说得也对,大业就该成亲了,怎么也得给他们夫妻一间房才行。
柳氏领着秀瑶去三爷爷家拿弹好的棉花,他们一家人正在忙活,见柳氏来了,笑着往屋里让,说炕头热乎坐着暖和暖和。
柳氏因为要跟他们说话,所以也不推辞,就坐下了,笑道:“这天儿还真冷,幸亏有俺大爷给弹棉花,要不我们可犯愁。”
三嬷嬷笑道:“有什么犯愁,村里多的是,想借谁家还不舍得,这是你照顾我们生意。”说着又抓炒花生给秀要吃。
秀瑶道了谢,抓了一小把,在一边静静地吃。
寒暄了一会,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柳氏拿出钱袋,笑道:“我们一分家,住都没地,还真是多亏了俺大爷和大娘你了,要不我们真是要去睡场里的草棚子。大人不怕什么,你说让孩子可怎么办。”
三嬷嬷也是唏嘘不已,“我还跟你大爷说呢,你说那个老四也不是糊涂的,怎么分家的事儿就这么糊涂,竟然一点东西都不给大房。再说了,哪里有嫌弃大房人多,就把大房分出来的道理?”
柳氏苦笑,“俺公婆也有他们的打算。”
三嬷嬷哼道:“什么打算我看就跟你二嬷嬷说的那样,嫌你们人多,看你娘家还有个磨坊,想让你管娘家要钱呢。也不想想,娘家的钱就是白来的?”
三嬷嬷对这个深有感触,她闺女的婆婆就让媳妇三天两头来家要东西,不是来弹棉花就是借粮食。就算是亲闺女,可家里也有儿子媳妇不是。
说了一会儿,柳氏便道:“大娘,那房子虽然是闲着,可也不好白住。”说着就往外数钱,“我跟男人商量过了,咱们情分归情分,日常里互相帮衬,一起种地已经帮很多,那是情分。这个房子咱们可得算清楚,我们住着,一年里就得给赁钱。”
三嬷嬷一听,忙摆手道:“看你,说的什么话?那三间破屋子,放着也是白放着,我跟你说,还得让人多去看着,打扫,时不时修修。这不住人的房子,没两年就破败的不成样子,这么说我都还得给你看房子的钱呢。”
这三间屋子在乡下基本是没人租的,而且平日里还得负责看管、修葺,那也是一笔钱,秦大福一家住着,三爷爷一家也省心。
秀瑶笑道:“嬷嬷,你们房子放着是放着,可俺爹娘觉得俺们住房子就得给钱。他们念叨了好久呢。”
三嬷嬷叹道:“我说大业娘,你也忒好强了点。这刚分家,粮食都借着吃,哪里还有钱?”
柳氏笑道:“再没钱,这点钱也能捯腾出来,秀娴在外面给人帮工呢,他爹也领着二显出去帮人编席,老大还跟着二叔去出夫。娘家也帮了几个儿。”
三嬷嬷就去喊老头子进来,将柳氏的意思说给他听。
三爷爷一听连声道:“那可不行,当时我去主持他们分家就主动把房子让他们住着,哪里能要钱呢。”
柳氏忙下地,再三解释自己和大福的意思,秀瑶也在一边时不时帮一句。
三嬷嬷道:“老头子,我看就依着孩子吧,也让人家住得踏实,攒两年缓过劲了,人家可以去盖新房子。”
三爷爷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要强。行,就依着你。”
柳氏笑道:“我打听过了,这么三间屋子,赁一年怎么都要三百钱。”稍微好点的一吊,一般的差不多要五百,这房子因为挺破旧的,三百足够了。
三爷爷看她着实办事,一点不虚,既没有高抬也没有低压,不过这乡下小地方的房子,就算是这个价钱,可未必有人租赁。
三爷爷就笑道:“是这么个样子的。不过我们找人看房子也费劲。咱这样,凑活一下,两百就中。从今儿开始算,之前就别计较。咱们可不是外人,都是自己家人,你们不是也送白菜了吗?要不我们这一冬的菜还不够吃呢。”
柳氏看他肯了,喜道:“那可要多谢大娘大爷,俺们小辈沾了便宜。”说着就把钱数出来摊在炕上。
三爷爷也不用数就让老婆子收了。
柳氏就起身告辞,三爷爷又让小子把她的棉花和棉籽拎过来,道:“棉花是照旧扣了,你就不用再丁是丁卯是卯,快家去忙活吧。”
柳氏知道他肯定留的少,想人家一天到晚地轧棉花弹棉花也累得很,心里很是感激,只想等自己家好起来了,再慢慢还人情吧。
有了棉花,柳氏几个人整天在家里织手套,因为天寒地冻的,大家都没别的事,也没什么串门的,所以她们也能专心做活。
不几日就做好了几副手套,柳氏想着是不是让人给儿子和二叔捎了去,这样他们起码能用上一段时间。
这期间李氏又打发柳起来了一次,把又帮着晒得地瓜枣都送了来。
冬日白天短,不过申时末就已经黑了天,屋里更是黑乎乎的必须点灯。
北风呼呼地刮着,打着旋带着哨音在院子里盘旋,将草苫子掀得刷拉刷拉地响。大家早早地吃了晚饭,然后关上院门,又把窗户外面的挡风草苫子放下来保暖。
秀容烧水给大家泡脚,都洗干净了都围坐在炕桌前织手套。
家里就四副针,柳氏、小姨、秀芹、秀容四个人织,秀瑶就没事儿干了,她想帮着纺线,秀芹道:“小妹,歇会儿吧,我纺了许多了,过两天再纺也够。”
自从有了脚踏纺线车子,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效率快了很多,这线就足够用的。
秀瑶笑道:“那我给你们拐线吧。”把几股线纺成一股,这样就能直接织手套了。
秀芹笑道:“我都拐了那么多,那边黑乎乎的,你快上炕暖和吧。”说话间,爆了一个灯花,暗了下去,她赶紧拿了针挑了挑,又剪掉一块烧糊的灯芯。
这时候一阵风把堂屋门吹开,冷风嗖得灌进来,灯噗的一下子灭了。
大家哎呀的叫起来,秀容又赶紧撩起腰间挂的火镰打火点灯,柳氏又道:“瑶瑶,去把屋门拿棍子顶上。”
秀瑶道:“娘,我爹不是编过一个大的草帘子吗?拿过来吊门上面挡风吧,这风也太大了。”
柳氏觉得也对,就起身下来和秀瑶一起弄,找了草帘子用麻绳吊三处,然后挂在房门上头的木楔子上。
那草帘子是编了夏天躺着纳凉用的,和草苫子不一样,这个要宽,而且厚,有的用麦草做有的用谷秸,挡风很实在。
柳氏笑道:“这下可好暖和多了,夜里水缸也不会结冰。”这天还没到腊月就那么冷,屋里水缸都结了冰。弄完柳氏又回去织手套。
秀瑶看她们织手套,自己没事干,她就去把白天挖出来的青萝卜洗了一个,然后切一块块的,用盘子盛了端给她们吃,“冬天吃萝卜去火,快吃点吧,咱们家这个萝卜不怎么辣。”
秀容道:“这么冷哪里有火啊,太冷了,吃点姜汤还差不多。”
秀瑶道:“三姐,你没听人家说嘛,冬吃萝卜,夏吃姜。冬天需要去火,夏天吃姜驱寒。 ”
她一说完秀容就笑,“小妹,虽然都夸你聪明,可这个我觉得不对,冬天那么冷,夏天那么热,你是弄反了吧。”
秀瑶解释道:“没反呢,三姐你看啊,你嘴唇发干起泡,其实那就是上火呢,冬天干冷,反而容易燥,吃点萝卜更好。”
柳絮也笑道:“这个你们姥娘说过的,是这样。”说着就拿了一块萝卜,嘎嘣嘎嘣地吃起来,“瑶瑶,弄点糖来蘸着吃,还是有点辣。”
若是以前想都甭想,可现在分了家,只要不浪费不奢侈,柳氏根本不管。秀瑶就去端了糖罐子来,不过家里的糖都是发黑的红糖饴糖,可没有那种雪白的白糖。这里也有卖白糖的,但是价格贵得离谱,所以普通人家都是吃这种粗糖的。
秀瑶拿蒜臼子给她们捣碎了,然后倒在碗里,让她们蘸萝卜吃。虽然冰天雪地的,可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吃着萝卜蘸红糖,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秀容笑道:“要是这糖是白色的,再甜点就好了。”
秀瑶心下一动,又盯着那些糖看。
柳絮敲她的头,“瑶瑶,你想什么呢?”
☆、122、澄清误会
122、澄清误会
秀瑶朝她嘿嘿一笑,“小姨;我没想什么;我想把咱家的油灯换换;这样又费油又不明亮。”老秦家为了省钱,基本不会花钱买什么生活用品的,像油灯这种就更不用说了。
家里的油灯简单得很;就是一根小灯柱上坐着一只小碟子;碟子里放油;灯芯大部分浸在油里;一小截露在碟子边缘;烧久了很容易熄灭或者不小心灯芯滑下去。
以前大家要买商贩贩卖的一种灯芯草来点灯,后来有棉花了就自己用棉花搓条来做灯芯,就省了买灯芯草的钱。有了棉花油灯也就方便,不必再像从前那样需要用中间有钎梃部位用来放置灯草,而是不拘什么只要能装油再随便搭根棉花灯芯也就是了。
不过随意的结果就是灯不怎么亮,而且如果随便弄个小碟子也容易碰翻或者着火。
秀容也很好奇,“怎么弄”
秀瑶道:“就换个灯好了。”她指了指那不知道是铁还是铜还是锡的碟子,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质。这种东西费油,还不亮,不如瓷器好。
当然,她也不是万能什么都会的,当年在学校研究过纺纱织布的一些东西,还研究过一些吃食,毕业后在生态农场工作,可对于这种油灯之类的她可没深入研究过。
只知道一些泛泛的东西,例如瓷器比铜器省油还亮,如果是乌桕籽榨出来的清油那是最好的,家里的菜籽油、棉籽油、豆油,其实不那么适合点灯,总是烟大光暗。
当然现在蜡烛其实很普及,只不过钱少不舍的买罢了,总没有自己家的棉籽之类的榨油拿来点灯便宜。
“娘,咱们分家的时候不是有个破茶壶吗?反正也不能沏茶,还是拿来做盏大灯吧。”秀瑶问柳氏道。
柳氏笑道:“你这个丫头,咱家有几个耗子洞你都清清楚楚的,去拿吧。”
秀瑶去找了那只破茶壶来,分家的时候张氏给的,还美其名曰家里一把茶壶都给他们了。秀瑶看那茶壶,靠近茶壶嘴的地方,有一圈细纹,之前在爷爷家用的时候还没漏,后来时间长了就开始漏水了。做茶壶是不行了,可做油灯足够。
她又搓了一根棉花灯芯,然后从壶嘴探进茶壶里,由于壶嘴有小孔,她就探进去四根灯芯,“我这个还能控制火头大小呢。”她笑着又去灶下将火镰上的一个小铁环拆下来,然后试了试套在茶壶嘴上,大小正合适。
秀芹喜道:“还真行呢,这下屋里可亮了,快灌油点上试试。”
秀瑶去灌了油,然后慢慢地让油浸满灯芯,她端着茶壶把手,凑到油灯上去,油灯点着了,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秀瑶嘿嘿笑道:“怎么样,比以前亮了吧。这个可以当台灯这样坐着,也可以系上绳子或者做个框架挂起来。”她比划了一下,在灶下做饭或者爹编蒲袜姐姐纺线的时候,就可以挂在墙上。
柳氏把原来的油灯吹熄了,笑道:“你这个丫头就会想招,这个不错,我们就用它了。”
秀瑶给她们演示,“你们看,要是不干活干聊天的话,咱们就点一根灯芯,她用针把那两根压到铁环下面,顿时屋子里暗了不少,再挑回来,又亮堂起来。”
“记得不要灌油太多,别超过这道缝漏油就好了。”秀瑶指了指那里,然后就将油灯坐在小炕桌上。
屋子里原来虽然点了灯,可除了油灯周围亮堂一点,其他地方还是黑乎乎的,如今点了茶壶灯,倒是连角落也亮堂,几个人织手套便更加方便。
秀瑶对柳氏道:“娘,改天咱们自己糊个灯笼吧。”家里没有灯笼,平日里出门不方便,没有灯罩,这种油灯别说出门,连院子里都过不去,开门的时候风大还会被风吹灭。
柳絮笑道:“那得再买个茶壶才行。”大家笑起来。
这日天大晴,湛蓝的天上一轮红日,明晃晃的耀眼,屋檐下的冰溜子被阳光映得寒光闪闪的像是锥子,到了晌午就开始滴答滴答地化起来。
秀瑶继续晒地瓜干,把姥爷家送来的地瓜干也归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