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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柳彤,老道长凄然轻喟,长眉耸动了两下。他来不及道出,东海四异已惊天动地的一声厉笑道:“柳剑雄小儿,还不拿命来?”
这一声喝,柳剑雄十数年积压心版上的怨气被挑动,他本是位身具上乘内家功夫的绝世高手,神气两合,本不会轻易动气,但四异这话太过撩拨,挑得他心浮气动,朗目电射,轻哼了一声。
老道长一把挽着柳剑雄,排开众人,向身后走去。
广场之上,雁翅排开四个装束怪异,不僧不俗的怪人,全都怒目突睛,大刺刺的望着老道长与柳剑雄。
这四人,早在二十年前,关外夺大罗金刚宝录之时,就成名露脸,及后与铁背苍龙古桧上嵩山滋事,在柳剑雄的盖世雄威,金刚神剑下。铩羽遁去。是以这四人的生形扮相,即便是化成灰,柳剑雄也记得死牢牢的。
柳剑雄与这四人对了面,仍是强捺下一腔怒火,朗目左右环顾了一眼,期冀在人群中找到慈父。
他明知道老道长那声轻喟有因,最起码,父亲此刻还在卧伤将养,但人就是那么奇怪,明知这事绝望,偏都想从绝望中寻出半缕奇迹。
人群之中,很多师兄弟均系宿训,师伯妙玄,还有随后赶到的妙清,均在两侧人群中,就未看见父亲。
他慌的又朝妙玄见过礼,老道长已跟东海四异的胖尊者搭上腔了。
胖尊者一拍担及肚脐的大肚子,哈哈大笑道:“老牛鼻子,我说咱们这笔帐该怎么算?”
辱及师长,柳剑雄剑眉斜飞,大声叱道:“佛门之,敢这般贫嘴饶舌,你既是冲着我来,柳某一准不负你的厚望,再要信口胡方,柳某可不客气啦!”
老道长慈目动了两下,苦行僧倏地一睁精光四射的冷目,沉声叱道:“二十载宿怨,管你客不客气?今天佛爷可要找你连本带利一并算还。”
紫衣罗汉及红袍弥陀半天不吭声,想是四异之中,胖尊与苦行僧开了口,他们两也不甘寂寞,两人不约而同的嘿嘿一声冷笑道:“我们等了你好半天,你只管在后山鬼叫鬼叫的不过来,要不是这老牛鼻子相拦,佛爷们早已冲上后山……”
老道长气得大袖一拂,扬眉喝了声:“孽障!”
柳剑雄怒愤填膺的跟着轻叱道:“狂徒……”他一喝之后,双拳一抢,长笑一声道:“当年柳某一念之仁,未下杀手,使你们在小爷剑下漏了网,不革面洗心,从头做人……”
“哇哈哈!”胖尊者一拍袒腹,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的道:“谁是剑下漏网?柳剑雄你好狂的口气,你怎不想想自己,牟昆一念为善,才留得你一条小命。”
人,谁都怕被人揭疮疤,柳剑雄虽是一代大侠,但他是顶天立地,铁铮铮的血性男子,手指被牟昆削掉是事实,但自己骂东海四异是剑底游魂,那么自己手指被削,又作何解释?
他气得俊脸红透,罩上一层羞色,不知如何措词解释?老道长猛的蹬目叱道:“枉你们四人是沙门弟子,不想想当年之事,若不是柳剑雄为着武林苍生,牟昆欲要挟他?唉!总之那是天意!”
他这番解释,似嫌牵强,当然不能令东海四异满意,可是细一推敲,老道长的话中有因。
“天意!哈哈……”腾尊反问了一声,也大笑一阵,的一瞪环眼道:“什么天意不天意?简直是现世现报。”
柳剑雄这下真是怒火高烧,横跨一步,朝老道长侧身一礼道:“他们既是冲着雄儿来,孙儿只好与他们作个了结,免得他们老是胡说八道。”
老道长点点头道:“你要小心点,不可气躁心浮!”
柳剑雄躬身一拜,低诺一声,冲着东海四异跃了出去。
他挑眉向四异一扫,气壮河山的两手向腰间一叉,静待四异。
苦行僧冷笑一声,向三人解嘲的道:“当年之仇,今日得偿,时机不可错过!”
紫衣罗汉与红袍弥陀齐作了声诡猾阴笑,四人登时互打眼色,各站一方,将柳剑雄围住。
妙清一步横越,低声向老道长轻说几句,倏的探臂挽剑,虚空一划,剑啸虹飞,应声站出十一名中年道士,各各举剑,反将东海四异圈在核心。
妙玄依样动作,剑影一动,又是十二支长剑,往妙清领首的天罡阵外缘围了一层。
双得十二天罡剑阵,弹指工夫,就飞快的布就,二十四支长剑,迎着中天丽日一晃,锦虹耀眼,宛若飞仙。
柳剑雄被东海四异的奇门四绝阵一围,不敢分神,朝四异环瞥一眼,不由剑眉皱得紧紧的。敢情他已看出围在外层的两重剑山人影,专是为他布下,但他乃一代大侠,如此一来,四异岂不找到借口,更要冷嘲热讽”
胖尊者猛的一举手,哈哈一声狂笑道:“武当山这等待客,敢莫要群殴?”
妙青年近七十,仙风道骨,一指长须,哈哈笑道:“道友你这话有点不该说,柳剑雄技出少林,与武当颇有渊源,今天你们无理取闹,上我们武当滋事,于情于理都有点不合,既是找他,就该往嵩山去找,不该到我们武当山来,如今你们既是来了,武当山是武林中的剑盟宗主驻节圣地,那容得你们这般狂闹,事情未说清爽,就以奇门四绝阵围柳剑雄,贫道下双重天罡剑阵,非是恃众群斗,乃是主持武林道义,行使剑盟宗主的职权。”
胖尊者为之语塞,妙清将他顶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苦行僧两只深陷的眸子一溜,精光闪灼的凝望着苍穹,突然嘿嘿两声阴笑,冷冷地道:“好个剑盟宗主!请问信物神道伏魔令呢?”
这像是个致命伤,问得武当山的一干道士,上从灵修道长起,下至那排侍的老道长两侧的年轻高手,齐都你看着,我望着你,答不上话来。
东海四异立时像落入逍遥世界,纵声狂笑,哈哈之声,笑的得意至极。
“住口!”
柳剑雄猛的气聚丹田,朝东海四异一声清叱,宛如平地起个响雷,震得四人脸色猛变,齐将笑声煞住。
四人不约而同的将眼神凝聚在柳剑雄的俊脸上,像是被他这声朗喝震慑住,他们望了一气,又互望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知应说些什么才好?
不光只四异发愣,连武当山的每个道士,无不是被他喝得面色大变。
柳剑雄是目下武林之中,举世无匹的内家高手,气贯十二重楼,这声清叱,是怒极而发,在场之人,除开老道与妙清、妙玄及东海四异外,谁禁受得住他这种气劲”
就连这七位当世好手,也为之吼得变脸变色。
紫衣罗汉怔了一下,冷笑一声,瞪眼叱道:“你要吃人!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
柳剑雄想是真气,口不择言的道:“何止吃惊人!柳某恨不得将你们四人的心挖将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方消柳某心头之恨。”
东海四异面色一懔,似是真为他的话镇住。
老道长慈眉微蹙,妙清心中大不以为然,暗责柳剑雄,自个儿心念道:“我这师侄怎么搞的,自己乃是一代大侠,会说出这种失身分的话来?”
“依你们的作为,关外击毙我们少林门的觉钧长老,及后又上嵩山闹事,那时柳某已网开一面,薄惩放归,不想你们尚不知悔改,二十年后,又犯武林大忌,携剑上武当山,藐视武当事小,你们还把剑明七门放在眼内”柳某能不寒心?深悔当年未剪除你们这四个败类。”
想是他发觉自己有失大侠身分,才作此解说。
胖尊者一听之后,倏地哈哈大笑道:“你数说得对!姓柳的,我们四人当年打死那狂僧,系奉命行事,但你打死我们师叔火灵官又作何说法?不让我们找你报仇?”
柳剑雄知道与这种不可理喻之人,说理是说不通的,稍为一想,反正自己今天无论如何要与这四人见下真章,纵然斗四人不过,但天罡剑阵也必不会族他们安安逸逸的逃下山去。
他想好之后,豪气冲霄的道:“柳某不与你们作口舌之争,桥归桥,路归路,今晚是两档事,各不相涉。一则是你冒犯武当山,天罡剑阵不容你脱身;二则是你们四人找柳某雪恨。你们自己决定,先解决那件?”
苦行僧心机深沉,眼珠一转,冷冷搭言道:“你先说说看,如何解决法?”
柳剑雄大声道:“依照规矩来,你们先遵从武林中的常规,上武当山须解剑,然后大礼谒拜剑盟宗主请罪,听武当山发落,待此间事了,方了断你我双方之事。”
红袍弥陀插嘴接腔道:“不得!我们师兄弟四人,不在剑盟七门之内,武当山管不着我们。”
柳剑雄剔眉叱喝道:“那么事情只好如此,你我现在就作个了断。”
胖尊者大叫一声:“不行!”
柳剑雄反问道:“为什么?”
苦得僧接声冷冷的道:“为什么?你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打起来我们腹背受敌。”
紫衣罗汉接口道:“打你一个,凭我们师兄弟,毫不成问题,问题是那些杂毛在我们和你动手之时,他们捡便宜趁机出手,我们不成了两面作战?”
柳剑雄剑眉一皱,一想也对,但他此刻身在武当,上有师祖师伯,下有师兄弟辈,自己怎能干预武当山之事?不像在嵩山之上,以长老之尊,言出如律,连少林掌门人觉智上人,都不敢不听命于自己!
他犹豫了一下,朗目望向灵修道长。!
灵修道长似知爱此时十分作难,慈目一动,朗声道:“兹事有乖武林同道视听,四位道友既是以奇门回绝阵犯我武当山,说不得贫道只好以正反十二天罡剑阵让四位见识见识。”
苦行僧大叫道:“要不呢?”
老道长霜眉连耸两次,意似动容,仅是瞬间,又淡笑道:“四位道友要不风纳,贫道只好采取另一办法,强缴你们身边的兵刃,以维护武当山百年声威!”
胖尊者呵呵大笑道:“好说!好说!试试看吧!不知你要怎样个缴械法?”
灵修道长面容一肃,沉声道:“古云‘不服王法者,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四位道友不遵寒山俗例,说不得只好开罪四位啦!”
苦行僧凶睛一瞪,冷冷的道:“说了半天,废话连篇,还不是要群殴。”
灵修道长受武林万流景仰,尊荣一世,那曾受人这般指责过,就连剑盟七门的掌门,谁见了不是客客气气的。苦行借此番指着鼻子如此一骂,场中之人,无不一个个伸手探臂,只待老道长一声令下,果真要将四异剁为肉泥方休。
妙清终是武当未来的掌门人,目下不但修为精安全检查,可说得上声年高德邵,见恩师也有点怒意,生怕老道长一声令下,酿成混乱局面,武当山不但威名扫地,而且要元气大伤。
来者不善,须知四异此番卷土重来,必有所传。
他心中稍为盘算,有了主意,立明向柳剑雄点点头。
柳剑雄聪明盖世,本已想到眼前场面也太尴尬,自己如不出头收拾,武当山今晚真个够瞧。
他昂然一声清喝:“住嘴!”接着朗目的扫四人,向苦行僧叱喝道:“你虽是化外之人,东海一脉,与中原武林息息相关,我师祖领袖群伦,你敢这么不敬重他老人家?没说的,二十年前,你们用的是这个捞什子阵,二十年后,柳某还想间他一下。”
这话出自柳剑雄之口,又自不同了,就是说,柳剑雄自愿单斗四异。
老道长是什么人物,已知爱孙心意,立明。拂袍袖,轻声低嘱道:“雄儿小心!”
随着那声叮咛,妙清妙玄,双双撤阵,各归本位,随待老道长身后。
尽管如此,武当山的道士,一个个手按剑柄,怒目而视,对东海四异心中存了一种愤慨念头。
柳剑雄回身躬拜,肃容向灵修道长恭禀:“孙儿不才,为灵山招来一场血腥,发能托师祖洪福,除此四恶,孙儿幸甚!如不能逐此四人,敬祈师祖大展法力,护山卫道,替武林苍生除害。”
老道长轻叹一声,点点头道:““雄儿放心大胆的做吧!我相信,凭你几十年的上乘修为,定能致胜。”
柳剑雄低诺一声,旋身豪放的一笑,朝四异拱拱手道:“我知四位二十载埋迹苦参,念念不忘当年嵩山少林寺一战,当年之事,在柳某心中早已了了,如四位真觉不能快意一时,没说的,今天豁出去,拼着血流五步,也要一尽微力。”
东海四异哭笑不一,胖尊者哈哈大笑,其余三人气得脸色铁青,苦行僧怒哼一声,手中两只飞钹之音,声逾天清殿的古钟,看来这些东西真个功力大进了!”
他有此想法,立时心气一平,大加警惕,两拳一抡,摆了一架势,步下缓缓虚移,迎着胖尊者掌中立握的泼风戒刀走去。
另两个长发头陀大为惊诧,紫衣罗汉探臂一抄长剑,红袍弥陀握定钟砧鼓锤,四人互打眼色,猛的齐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