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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地连脚都一并缠上来,像条八爪鱼一样。
“嗯?什么?瞒什么?你这没头没脑的”蓝珏书即便知道苏碧落在质问他什么,此时此刻,看着苏碧落危险的表情,决定还是暂时先装装傻比较好。
“你中的毒,这边研制不出解药。”苏碧落很干脆地挑明了。带些自然卷的深棕色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脸上大半表情。
蓝珏书见没得傻装,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半夜的,你不会去问两位药师了吧?”
苏碧落点点头,很认真地回道:“嗯,我的确去了。”
蓝珏书叹了更大的一口气:“你两位药师没把你踹出来么?”
苏碧落有问必答:“没,颜三娘还给我泡了热茶驱寒。”
蓝珏书气得笑:“苏碧落,你果然就是个混蛋。药师一定很手痒很想在茶里下毒毒死你算了。哪有人半夜敲门问事儿的,啊?”
苏碧落想了想:“可是,如果不等你睡着了问,你们仨一定会串供的,对不对?不然,你早该告诉我实情了。”
蓝珏书听着苏碧落这犀利的话,又看看他现在呆呆的表情,一时没能忍住,噗嗤笑出来,末了,又变成深深一叹。
“告诉你又能怎样?能改变的了现实么?”蓝珏书伸手捏住苏碧落的头发,卷啊卷的绕着玩:“解药只有父王有,而换取解药,只能用金印。你会这么做么?”
苏碧落静默地看着他,未置一词。
“别告诉我你会,我知道,你不会。”蓝珏书浅浅淡淡笑开:“因为我也不会。既然如此,那么,这个所谓的实情,有那么重要么?”
苏碧落握住那只调皮的手,拢在掌心。
“碧落,其实你不用拒绝女王的。我远远地看过她一次,那时候她正好在御花园,离药圃不算很远。很可爱的女孩子呢,又端庄大气,配你也算是绰绰有余啦。反正我也只有半年可活,我死了,自然就管不着你。只是再让我贪心半年吧,不要在这半年成亲。这就够了够了”
“睡吧。”苏碧落展臂揽住蓝珏书,突兀地开口。
“啊?”蓝珏书眨眨眼,他现在感情酝酿得刚刚好,这人怎么这样,打断了他难得的悲风秋月。
“睡吧,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苏碧落已经阖住眼,睡过去了。
蓝珏书气得一咬他鼻尖,又怔住了。
不会有事?难道,他真的有做过自己想的那种打算么?
可惜,人现在显然是不打算再交流下去,而他也不会选择去问。
呐,苏碧落,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无论你怎么选,都是你的选择,我不会怪你,你也不可以怪我。
☆、怀柔政策
接下来,苏碧落又是忙得大半个月脚不点地的,蓝珏书百无聊赖地呆在药园里,没等到苏碧落,倒是等到了轩辕的召见。
随着顾问行穿过雄伟大气的亭台廊阁,站在轩辕伏羲的面前时,蓝珏书不免小小惊讶了一下。
“苏卿是不是告诉你孤是个年纪一把的糟老头?”轩辕虽然神色算得上和蔼,但毕竟是华胥国王,单单背靠着窗柩一站,也有种凌厉霸气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忍不住要跪下膜拜。
蓝珏书唇角挽起了个合宜的弧度,屈下身子行的是苗域王宫的大礼。不慌不忙答道:“不,您的年纪四国皆知。只不过,您还是比草民想象的更为年轻。”抬起头看了一眼轩辕,很快又低下头,“草民拜见王上。”
轩辕左手搭在右手上,扣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蓝小王子其实不必多礼。”
蓝珏书不卑不屈地束手长身而立:“草民背叛苗域,已是没有资格再做苗疆的王子。”
轩辕仔细打量这个满口草民,行事举止却处处透露出贵族作风的蓝族小王子,兀地一笑,指着下首一个早已备好的坐榻:“坐吧,不然等会苏卿该埋怨朕欺负他家小媳妇。”
蓝珏书呆住,这苏碧落居然还把要娶他的事报备给华胥王了?真是很符合他个性的嚣张啊!
“谢王上。”蓝珏书略有些怔愣地坐下,心里隐隐觉得,这次,华胥国王并不是完全以一国之君的姿态与他谈话。更多的,像是以一个长辈的姿态。
唔,这种微妙的见家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蓝珏书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大方地任由轩辕打量他,等着轩辕出招。
“果然和汇报上来的一样,是个不输给我们苏卿的妙人儿。”轩辕接过顾问行送上的暖茶,过了一口,像是拉家常一样开了口。
“唔”蓝珏书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只能含糊着应一声。难不成让他回一句“谢王上夸奖”么?他可没有苏碧落的厚脸皮。
“呵,卿不用紧张。”轩辕看到他反应,轻笑了一声,“其实孤也就是好奇而已。苏卿把你藏得太严实,还特地求孤不要去打扰你养伤。”
蓝珏书心内一暖,这人耍起温柔来,真是腻得人沉醉其中。眼角弯了弯,亦拿起茶水揭开盖子,看着一阵白雾升腾。水汽沁湿了自己的眼:“想必王上不只是对草民好奇吧。王上日理万机,想必不会有太多闲工夫对草民好奇。”
轩辕拊掌朗笑:“好,好,好!果然是苏卿看中的人,和他一样脑子伶俐嘴皮子也利索。”
蓝珏书垂下脸,微微一笑,并不回话。
轩辕开始有点欣赏起蓝珏书了,或许,只有这样聪明而又沉稳犀利的人,才能降得住那个混世魔王。
“你的事,孤都已经清楚了。药师说,这边已经没可能研制出解药了,是么?”轩辕放下茶杯,开始走入正题。
“如王上所了解,的确如此。”蓝珏书知道,从他一踏进华胥国起,他的任何微小动向,即便能瞒住苏碧落,也隐瞒不住轩辕,索性坦然承认。
“苏卿之前来找过孤,让孤成全你两。现下你只剩半年寿命,你待如何?”
“既然没缘分相伴永远,能把握住半年算半年吧。”
“是么?看来卿是准备认命了。”
“不认命又如何?草民不想做无谓挣扎。正如苗疆不能阻挡住华胥一统四国的脚步一样,草民也不会妄想让您能准许任何人用金印换草民的生命。”
“可是苏卿却打算为了你这么做。”
蓝珏书愣住。他没想到轩辕会如此挑明了说。
轩辕意味深长道:“苏碧落为了你,打算窃取一块金印给你换解药。哦不对,那块金印孤为了保险,本就搁在他身上。但是他忘了,整个华胥,都是孤的。而且孤对他,了如指掌。虽说这次他的决定另孤有些意外,但看到你,孤也不觉得意外了。”
蓝珏书直直回望向轩辕:“草民不懂,既然如此,您把这事告诉草民的意思是?”
轩辕眼神锐利地射过蓝珏书,语重心长道:“孤相信苏卿,不会做出让孤失望的决定。只是,他也算是孤从小养大的孩子,孤自然希望他有个好的归宿。卿莫要负了他。”
蓝珏书这才懂了。轩辕这番话既是怀柔政策,亦是对他的警告。他只要有一丝歪脑筋,也逃不过轩辕的掌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修炼老成的狐狸年纪和阅历都不是自己能比的,好可怕!
蓝珏书点点头,郑重地一字一句道:“草民以我苗域圣父起誓,草民对苏大人的心,如同苏大人对草民的感情,天地可鉴。若草民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苏大人的地方,草民愿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所爱。”轩辕满意地点点头,让他退下。
蓝珏书似乎看到轩辕身后狐狸尾巴在得意地扫来扫去,心里一个冷颤。父王怎么会想与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为敌,简直完败!
☆、又扔下烂摊子跑了
苏碧落将蓝珏书带走的行动异常地顺利,顺利地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有把计划做得非常周详,他也确实非常了解华胥国的整个布防,但多年的本能还是告诉他,这次行动委实顺利得过分。就连蓝珏书的表情态度,也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作为偷跑出来的两人,自然不可能会带上任何手下或是仆从,事实上,苏碧落只给他们两每人准备了一匹马,一个包裹。
“媳妇儿,你都不问区区有什么计划么?”两人现在已经离开华胥国的范围,顺利潜入了苗疆。虽然苏碧落这明显有异于苗疆的样貌,但有蓝珏书这当地人的掩护,聪明绝顶的苏小公子自然也没过分引人注意。既然都已经逃出来了,苏碧落也不愿去多想,反而颇有兴致地与蓝珏书互相斗嘴玩闹。而他对蓝珏书的称呼,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就进化到了“媳妇儿”这词。
“我信你。”蓝珏书的心情也很好。华胥的众人对他再客套,他还是会因长久的敌对略有些不自在。如今这段路途倒是让他想起了他受伤的那段日子,没有你虚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略略转脸,扬起个大大的笑容给苏碧落。
“如果你爹不把解药给我们,区区就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珏你可不要生区区的气。”苏碧落摸着黑靥的马鬓,不怀好意地呲牙笑。
“那是我爹。”蓝珏书瞪了那个摆明就是故意的男人,然后扭过脸,小小声接道:“你轻点。”
“哈哈哈哈哈哈好!”苏碧落大笑。神采飞扬,一扬马鞭,黑靥知意地撒蹄飞奔。蓝珏书也泻出了笑容打马跟上。
冬天已过,春天刚刚来到。
与此同时,华胥王宫内。
云朝然已经有几天没见到苏碧落了。不过鉴于之前接到的那个陪女王逛街的任务,以苏碧落的炸毛个性,赌气不来早朝也不是没可能。
宫中有专供丞相处理公文的政事堂。虽然贵为右丞相,他原本可以将公文带回府上处理,但他还是习惯在政事堂处理完大部分公文,只有紧急的公文或是实在不想拖下去的公事才会带回府上。他既不像御史令苏碧落那么肆意张扬,也不像左丞相夏子延那么心机深沉。虽然与这两人一起长大,也是一样的年轻,可他身上却有种在两人身上绝对看不到的循规蹈矩,和超出年龄层面的沉稳。如果有说他和谁性格比较接近的话,应该是被苏碧落取笑是“木头”的侍卫长安子林。说起来,这四个人,应该算是轩辕接任暗阁以来培养得最为成功的孩子,他们几乎是一起长大,而现在,个个都是轩辕的左膀右臂,独当一面。
云朝然接到轩辕传召的时候他正在老老实实地批复公文。批好的折子搁在右手边,未批好的则放在左边。书案上码得整整齐齐的折子就像他人一样循规蹈矩。
云朝然完全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需要出外勤。
云朝然被顾问行引到御书房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侍卫长安子林也在。但意外的是,轩辕竟然在给安子林布置任务。安子林的脸色夹杂着满满的震惊和一丝丝惊喜?
“如今,安卿你自个看着办吧。”轩辕揉了揉一跳一跳疼个不停的额侧。他这王位真不好做,其他三国都羡慕他如今的兵强国壮,可强兵得能驾驭得住。这些小兔崽子,哪个不是时不时给他闹点幺蛾子,尤其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苏碧落,从不给他省心不说,现在居然做得出私带金印这种事。还留下一大摊子破事要他处理。真是想着就很有立刻把人抓回来像惩治小时候的他们一样再给他关个一年半载的小黑屋。
“唔,云卿,你来了。”轩辕抬眼看着在书房门口静静立着的云朝然,心里头的郁气稍稍散了些。还好,他还有云朝然和安子林这两个靠谱的臣子给他使唤。
云朝然虽然现在还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冒冒失失地出口询问太多。虽然这几个人当中他是最鸡婆最爱好管闲事的那个,但常年的沉稳已让他学会如何在这个他们都非常尊崇的王上面前表现得更为有用。
“臣参见王上。不知王上唤臣来是为了何事?”云朝然承认他的脑子一向没有苏碧落和夏子延转得快,所以他只有比那两人更加地谨言慎行。撩了袍子行礼,云朝然不断地猜测轩辕传唤他来是所为何事,但话到嘴边也只是中规中矩。
轩辕看着安静乖顺的云朝然,在他头疼得焦头烂额的此时看到如此靠谱又不给他惹事的臣子,真是越看越顺眼,连带着语气也好了很多。
“起吧。顾问行,给安卿添把椅子。”轩辕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还让顾问行加置了一方矮榻,顿时让云朝然受宠若惊。
轩辕虽然对他们几个孩子比对其他的臣子要亲近得多,但他也同时也恪守着君臣有别的古训,非常注意不让臣大欺主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就算是素来骄纵自我的苏碧落,到了轩辕面前,也还是乖巧温顺的样子。与君同坐,说来不见得是什么大事,但出自轩辕这种善于利用各种小技巧小道具提醒臣子勿忘身份的君王身上,就更加显得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