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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银牛角-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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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条斯理地拂拂衣袖,秋离笑嘻嘻地道:“至于和我同住在此地养伤的两个人,那男的叫马标,是我的结义大哥,女么,叫梅瑶萍,号称‘玉里刀’,不瞒各位说,她和我十分亲密,是我的,呢,心上人。”

  “太苍派”的几个人表情阴晴不定,连连变幻,现在,他们已感到情势相当不妙了——秋离做出一副愕然之状道:“怎么?到如今各位竟还猜不到我是谁么?”李斌为人较为粗鲁,他脱口问:“你是谁?”叹了口气,秋离摇头道:“好一头体壮如牛,其笨如猪的呆畜,你真可怜,你爹娘空养了你这一身膘肉,却只给你一副豆腐渣脑筋!”

  顿时怒气攻心,李斌暴跳地叫:“他娘的小王八羔子,你造反了?看大爷不分你的尸,锉你的骨!”

  笑笑,秋离道:“凭你?老实说,你给我提鞋我还嫌你他妈粗手粗脚呢!”

  狂吼一声,李斌就待往上扑,一侧,魏超能蓦地伸手拦阻,他定定地望着秋离,倏然全身一震,惊恐地喊:“秋离?”豁然大笑,秋离微微躬身道:“不敢,老爷子,天下何其大,却又何其小啊,再说,可不真个‘人生何处不相逢’?”魏超能在脑海中的一抹灵光闪掠下猛然猜出了对方的底细,但是,在刹那间,他却又被自己所猜到的事实而惊慑住了。

  他愣愣地呆视着秋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臆测是对的,甚至,他后悔刚才脱口吐出了那两个字,瞬息里的感受却是麻木又晕眩的,在这最初的反应里,惶恐、畏惧、懊恼、绝望等情绪象是一群争先恐后的精灵,一下子全钻进了他的意识,陡然间,他连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触也体会不出了!

  旁边——

  朱伯鹤、邵达贵、李斌三人,更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他们同时产生了一个相似的念头——全想转身逃之天天!

  当然,此时此景,这个念头也就仅止于一个念头而已,他们十分明白,事实上是跑不得的、姑不论其间的名节颜面问题,便算真个要退缩奔命吧,只怕也逃不掉啊!……于是,就宛如四个人都吃了迷糊汤,他们便那么魂惊神摇地呆立那里,一时之间全傻着不知如何是好,也忘记应该采取什么步骤应变了——老实说,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皆有个想法——似乎用什么法子应变也是白搭!

  在一阵可怕的僵窒之后,倒底还是魏超能沉着一点,他惊魂莫定,“嘘嘘”地吁了几口气,表情十分痛苦地道:“你真是秋离?”秋离点点头,道:“等一下,你们见了我的‘苦空八掌’,相信便不会再怀疑了。”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有谁愿意冒充我呢?我除了四处结仇,步步危机之外,其他剩下的就只两肩荷着这一头啦,冒充我,恐怕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哪!”

  艰涩地,魏超能道:“秋离,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此地?”秋离笑道:“我并不知道,非但不知道,压根连想也没朝这上面想过,你们是自己来的,呢,可能冥冥中早有注定吧——注定我们该在这种情形下见面,我一直以为要到了你们派门之前才见得着各位呢!”

  魏超能低哑地道:“何大器——他邀请你助他与我们为难了?”秋离神色一整,冷冷地道:“何前辈没有邀请我,是我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而这也并非与你们为难,只是带着何前辈肃清门派中的叛逆,以正传规罢了!”

  火气又生,魏超能大声道:“老夫自为‘太苍派’目前最高辈份之尊长,老夫可以解除上任掌门人的职位,要说叛逆,何大器才是,你怎可以混淆黑白?”“嗤”了一声,秋离鄙夷地道:“一派的掌门人,才是真正派门中的至尊,才是最高的发号施令者,纵使他犯了错误,本身不够检点,也要由派里的辈份最尊者,召集全派尊长弟子在祖师堂前当着祖师祖位论理,事出有因,自可夺他的掌门大位,但事出无据或派里上下人等的看法不一,则尚须进一步的探查求证,这种做法,乃是武林各门各派中自古沿习的传统,至今天也没听说过例外的——”目光炯亮地逼视魏超能,秋离又道:“可是,轮到贵派,却就别出心裁,耍了新花样了,阁下你竟然仗着自己的辈份,越权逾份,独断专横地强迫贵派掌门人退位,在所求不遂之后,更进一步地勾结官府一干鹰爪孙,又加上派外的助力,用血腥手段来达到你的目的,非仅如此,还将你的师门晚辈肆意杀戮,异己者一齐排除,就连何大器何老爷子你也将他弄成了残废,再囚之入笼,以莫须有的罪名交由官府发落,魏超能,你可真是超能啊,心狠手辣到家了!”

  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魏超能愤怒地道:“‘太苍派’原掌门人葛世恒行事粗鲁,才干平庸,心性更是强傲跋扈,不服老夫教诲,又数度当面顶撞老夫,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岂能容他为太苍一派的掌门人?老夫当然要令他退位……”冷冷一笑,秋离道:“葛世恒的掌门大位可不是你给的,魏超能,他的职位乃是由你们派中上一任的大掌门指定并经过所有尊长同意的,未经传统规矩,你岂能独凭己意便迫其退位?而行事粗鲁、才干平庸、强傲跋扈这几点也只是他做人的习性,就这几条,并不能构成迫其退位的理由,况且,他顶撞你,不服你,其咎亦未必在他,难道说,你所主张的意见就全是对的么?一个高出掌门人辈份两代的同门尊长,无法令他的晚辈弟子敬服,就正应该自行反省检讨才是,恐怕没有别的人会象你一样,不思症结所在,便贸然以武力解决吧?这种用刀子架上同门骨肉颈项的方法,普天之下的各门各派里,实在还没听说过发生同样的事!”

  魏超能吼道:“老夫是他的太师叔,他不服从老夫,老夫当然只有以武力解决!”

  呸了一声,秋离道:“你无此权,掌门人是一派之主,在未曾召集全派上下各代尊幼论理之前,你一样需要服从他的渝令,岂可妄以武力相加?如此行为,就是叛逆,就是造反,就是欺师灭祖!”

  一下子窒住了,魏超能只气得张口结舌:“荒谬……简直……荒谬……”一挺胸,秋离道:“一点也不荒廖,这是最堂正的道理,武林中沿习的传统,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伦常!”

  又睨着朱伯鹤,秋离接着道:“还有你这姓朱的,你凭什么可以关着房门起道号?大模大样地接过掌门人大位?你有太苍派代掌门人的遗令?有一派之主权的信物?曾经获得全派尊长的同意?相信你都没有,若有,何大器前辈及葛世恒掌门加上一干忠心弟子也不会和你抗拒了,所以说,你这‘掌门人’根本不能成立,是假的、冒牌的,只是只戴着头冠的猴子而已!”

  全身颤抖,面色泛灰,朱伯鹤几乎气炸了肺,他激愤地狂叫:“住口,你给我住口!”

  猛然沉下脸来,秋离叱道:“放你妈的屁2你在叫谁住口?”机灵灵一哆嗦,朱伯鹤顿时惊悟了他自己在和谁说话,于是,他立即畏缩退后一步,噤苦寒蝉般不敢再接腔了。

  此刻,魏超能业已顺过了气,他嘶哑地开口道:“秋离,反正谁是谁非也说不清了,我们也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只有一件事老夫要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秋离淡淡地道:“很好,大家不妨干脆点,我只要求你们做到下面几件事。”

  魏超能怀着鬼胎道:“说说看。”

  润润唇,秋离缓缓地道:“一,冒牌的朱伯鹤立即退位,迎回原来的葛世恒复位。”

  顿了一下,他又道:“二,召集你们全派上下尊卑弟子,在祖师堂神位之前由你率领这一干叛徒公开向葛大掌门认罪领罚。”

  目光一闪,他接着道:“三,找出残害何大器前辈的凶手,按派律处置!”

  魏超能脸色异常难看,他唇角抽搐,咬牙道:“秋离,这三个条件若依了你,还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暴烈地一笑,秋离道:“不然,如果你们要死在这里,你们即会明白,那种滋味远不如依了这三个条件来得轻松!”

  忽然,朱伯鹤开口道:“我们和你拼了也罢,但是,你有没有胆子等三天?”豁然大笑,秋离道:“等三天?老朋友,我奉劝你不要妄想这条缓兵之计了,你们是想等到那包二同前来助拳,是么?我实在惊异于你们的天真纯洁,我就那么呆?不将你们各位击破而坐视你们聚合在一起来对付我?太笑话,太笑话!”

  朱伯鹤吃惊地叫:“你——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秋离不快地道:“怎么能说是‘偷听’?你们在高谈阔论,声达室外,我就站在帘边,不想听也不行,总不成我自己堵上耳朵,这只能算你们愿意泄漏给我听了,姓秋的却没有这大心思躲着‘偷听’!”

  “咯噎”咬咬牙,朱伯鹤愤恨地道:“不管你怎么说,秋离,是的,我们是在等待包二同来,相信你也知道他之所以来此,也是为了你!假如你是有骨气的;不妨到了时候大家决一死战!”哧哧一笑,秋离摇头道:“不。”

  朱伯鹤心头狂跳,他惊道:“你想如何?你怕他!”

  眼皮一翻动,秋离懒懒地道:“老小子,别来这一套小小的激将法,我怕他?我怕他什么?至于我想如何,很简单,我的那三个条件你们是答应不答应?”朱伯鹤惶惊紧张地看着魏超能,这位“太苍派”辈份最高的人物用力摇头,生硬中带着颤抖地道:“无法从命!”

  笑了笑,秋离道:“很好,我也预料到你十有八成会是这个答复,现在,才轮到我告诉你们我要怎么办——”站直了身子,他接着道:“我要将各位完全生擒,暂时不宰你们,但你们且莫存有侥幸的想法,这生擒的滋味,恐怕比宰了你们更不好受——我的腹案是这样,将各位活捉之后,首先将剥光你们的衣裳,只留下一条内裤,然后,把你们关进后面那间柴房中,天气很冷,为了不使你们冻僵,我会给你们四人一条大被盖,恩,大被连床,叫你们祖孙几个好好亲热一番。”

  兴奋地搓搓手,他又道:“当然,我会先点你们的穴道,使你们瘫痪而无法行动,此外,我还要用大铁链将你们锁在一起,我在这里等待到包二同与万三叶来了,我再将他们也收拾掉,末了,带你们一起去见何大器何老爷子,接着见原来的掌门人葛世恒之后,我会照你们在此的模样,光溜溜的将你们送回‘太苍派’发落,那时,大约你们的感觉决不会比一头撞死更为舒服。”

  大吼如雷,朱伯鹤面青唇白地叫:“你敢!”

  秋离冷冷地道:“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敢不敢!”.看着秋离那种狠巴巴,硬当当的样子,于是,朱伯鹤不由气馁了。

  他心里明白秋离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做得出来的,最可怕的是,他更有这个力量做到,如果情形真的变到那个地步的话,便一点也不假,正象他所说——还不如一同撞死来得甘心——四个人被赤身裸体地缚回堂口,这种羞辱凌侮,委实比被零剐了还要难受得多碍……但是,秋离所提的那三个条件,朱伯鹤一想到就又怒又恼,这条件却又怎能接受得下?悄悄朝旁缩了几步,朱伯鹤悄声地惶恐地问他大师叔:“大师叔,你老看要怎么办才好?”神色是悲凉又怨毒的,魏超能咬牙道:“我们拼了!”

  心腔紧抽了一下,朱伯鹤谈天忐忑地道:“但万一打不过他呢?他真的会照他方才所说的法子去做,大师叔,如果那样事情不就更糟?”勃然大怒,魏超能凛烈地道:“依你之意,是向他屈服了?”急忙摇头,朱伯鹤惶恐地道:“不,不,大师叔切莫误解,弟子只是提供浅见,以便你老人家参酌,一切全以大师叔的决断为主。”

  重重一哼,魏超能道:“那么,我们就到室外和他划出道来2”门那边,秋离一笑道:“好极了,不过,你们也无须客气,就四位一起上吧!”

  魏超能气涌如山地大吼:“秋离,头可掉志不可屈!”

  眉梢子一扬,秋离道:“你们连本门帮派都叛逆了,还有鸟的个志气?”发梢上指,神色狞猛,魏超能面涨成紫色地厉叫:“后生小辈,你休呈口舌之利,我们现在就出去较量一番!”

  一抛衣袖,秋离冷笑道:“可以,我一个,你们四个!”

  魏超能业已气疯了心,他喉头中响起一声咆哮,方待移步,“五爪虎”邵达贵却在这时一个箭步抢了过来,他声如蚊纳般急道:“大师叔,何妨佯做应允,暂将眼前难关渡过僵局化解?”怔了怔,魏超能脑子一转,不由暗恨自己的粗鲁冲动,是呀,为什么不假装答应对方条件,藉以来个拖刀之计呢?眨眼间,他硬生生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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