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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随意往来,不用费神……
隐伏在草丛中的秋离看得十分真切,他双手托着下巴,嘴角仍然咬着一根草梗,一抹鄙夷的冷笑浮上他的面孔,喃喃地,他骂道:“太平饭吃多了,以为到哪里也全是阳关道,妈的。,活该你两个狗头吃瘪挨刀!”
他正喃喃轻骂着,道路上却蓦地有了变化——
这条土路的左方,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半山坡,这时,那半山坡上,就象飞鸟一样,有四条人影凌空拔起,他们的兵刃在黎明的曙光下闪闪发出寒芒,一声不吭地,那四个人全朝着马上的两名武师扑下!
右边的那名武师立即惊觉,他目光一闪之下不由猛吃一惊,脱口大叫:“纪生快躲——”
大叫声里,这名武师的反应却也够快,他左手已候探猝扬,六点青光,已激射空中扑来的四人!
名叫“纪生”的那人双手立抛,整个人已迅速倒翻鞍下,此时,半空扑落的四人已怒叱着分向闪开,六点青光,带着尖锐的啸声破空而过,全未击中目标!
脚踏实地的四个“八角会”高手暴喝着猛冲上来,四件家伙立即有如狂风暴雨般招呼向两名武师。这四个“八角会”的高手根本就不来试招游斗的那一套,甫一上手,便全是狠攻快斩,赶尽杀绝,招招式式全朝敌人致命之处下手;一点余地也不稍留!
两名武师各自拔出身上的兵器应战,其中一个奋力抵挡,边声嘶力哑地大吼:“各位朋友是哪座山哪个码头的好汉?在下陈纪生,乃襄阳‘维泰镖局’所属镖师,‘九翼手’邵斌是我们的总镖头——
他叫嚷中略一分神,一柄“锥角锤”已“唰”地扫过他们的肩头,带下了一大片皮肉来!
这名叫陈纪生的德师不禁痛得龇牙咧嘴,身形歪斜,他匆忙架开来自另一个方向的一把大砍刀,却又被震出了三步!
另一个镖师也被他的两个对手缠得左支右细,捉襟见肘,他一边拼命招架,一面厉吼道:“你们是哪个窝哪个窑的?连万儿也不敢吐么?却只知道以多吃少,以众凌寡——”
他的对手中,那个手使双拐的大汉把家伙突然猛劈急翻,一抡凌厉攻杀,直将这名武师逼出老远!
现在,那位上官坛主露面了,他威风凛凛地站在路边,不耐烦地大叫道:“你们四个还要等多久才能把这一双脓包收拾下来?莫不成非得本坛主出手不可?”
他这一吆喝,首先把那个叫陈纪生的德师催断了命。两个围攻陈纪生的“八角会”高手在听到他们坛主促使之下,已全然悍不畏死地贴身冲上,兵刃飞舞纵横,呼啸罩落,眨眼间,那姓陈的漂师已突然惨号着打着旋子翻出,每一翻旋,身上的鲜血便狂喷如箭!
剩下的一名镖师,顿时胆也碎了,心也寒了,他疯了一样猛挥着他的兵器,却在敌人稍退下马上拔脚回奔,但是,他又哪里逃得掉呢?
站在路边虎视眈眈的那位上官坛主,浓眉候竖,右手暴扬,一道蓝汪汪的电闪已淬然飞射,去势快得不可言喻,只见蓝光一闪,那名魂飞魄散的镖师已尖嗥如泣,被那道蓝光推撞出五尺之远,一头扑倒地下,他的身上,已被一支粗若儿臂、长有两尺的纯钢“蛇头梭”自后背通穿至前胸!
那上官坛主冷厉地道:“四个饭桶,还不快将尸体马匹拖开?”
那四名功力颇强的“八角会”好手连个屁也不敢放一声,即刻动手拖开尸体,牵走马匹,他们这一移动,昭,秋离已经发觉这四个人背后所绣的八角形图案却是与众不同的深黄色。”几乎就在他们刚把场地清理完毕的瞬息,又有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远远传来,逐渐接近了山助。
红脸孔的上官坛主打了个手势,道:“这一拨大掌旗要亲自对付,我们留神堵住他们退路!那后面跟着的两个也待收拾!”
那四名“八角会”好手答应一声,与他们的这位坛主匆匆隐去片刻后,三人一骑,已出现在山坳口的道路上了。
这三个骑士中的为首者恩,年约五旬上下,体魄修伟,面貌严肃威武,神色镇定深沉,一双眼睛精芒闪射,透露出他的机警与冷凛,眉毛浓黑斜耸,更显得英气逼人,一眼看去,便知道此人定然是个有头有脸的武林角色!
他后面紧随着的两名镖师,一个身形瘦长,黑面微麻,另一个年轻俊逸,气宇轩昂,瞧样子,也全是抓得起一把的能手呢。
草丛里,秋离细眯双目注视过去,于是,缓缓地,他不禁微笑了,微笑中含着残忍,揉着狠毒,渗着血似的怨恨,他认出那三个骑士中的为首者那人,即是他此次迢迢千里专程赶来的报复对象了——“九翼手”邵斌,那戴着假面具的眩惑世人的伪君子!
当然,秋离眼前是不会现身的,他要邵斌先受点罪,要“八角会”的党羽们先耗些力,然后,他才出来料理全局——
在双方狗咬狗咬得差不多了,那时,将会省掉若干不必要的麻烦。
在秋离的立场来说,“八角会”与他固不友善,而“雄泰镖局”亦是冤家,最好,他们越干得凶越佳,只留着那个短命的”九翼手”给秋离就够了……
如今,邵斌的三人三骑已进了山坳口,徐徐来到“牛鸣石”之前;他们三个人俱未开口说话,而邵斌面色沉凝,仿佛正在寻思着一件什么事情……
心里在冷笑,秋离小声骂着:“邵斌,你看看你那副皱眉瘪嘴的熊样子,想什么?莫不成又在想人家的老婆?”
一阵突如其来的,有如果泣狼嚎般的狞厉狂笑声在此时传入了秋离的耳膜,也激荡在整个沉寂的山坳子里;正在策马徐行的邵斌等三人不禁大感意外地齐齐勒马停住;惊疑不已地朝笑声传来之处探望。
同样,秋离也抬头张望那笑声扬起的地方,这一看,他不觉笑了出来,天爷,竟然是在“牛鸣石”的石头上呢,就站在牛头的位置,那发出笑声的人不是疤面人还是谁?
疤面人踞高临下,独立在拔起地面约有七八丈的石顶,正俯视着愕然抬头探望的邵斌等三人,疤面人那模样,在这时看上去,就越发显得古怪邪异,狰狞如鬼了。
邵斌似是已经发觉出情形不对,他略略回头低促地交待了后面两名手下几句话,然后,他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刚烈地道:“在下‘雄泰镖局’‘九翼手’邵斌,吃一碗势碌饭,甜一口刀头血,承蒙道上朋友瞧得起,大大小小还让一条路予邵某人走;阁下‘牛鸣石’上扬狂笑未知是否尚有赐教之处?”
凌空一个跟头,就象一张落叶般,疤面人已自七八丈高的”牛鸣石”顶冉冉而落,真是又轻又软,宛若四两棉花!
“九翼手”邵斌喝一声彩,赞道:“阁下好一手‘飞絮九天’的轻身身法!”
站在五步之外,疤面人冷森森地盯视着邵斌,毫无好感地道:“姓邵的,并不是因为你这一夸一赞,我就会认为你见多识广了,你其实幼稚得很!”
邵斌亦是老辣之姜了,闻言后,他不愠不怒,反而淡淡一笑道:“邵某人也不过乃自各位道上好友手下讨碗饭吃,岂敢自钥精练?朋友你算说得对了。”
踏前一步,疤面人阴沉地道:“少给我来这一套场面话。
姓邵的,我们单刀直入,干干脆脆,留下你怀中那只方形玉盒,你我两不相干,各自走路!”
这一下,邵斌的面色才微微一变,但是,他却立刻又平
静如常地道:“明人面前不说虚话,是的,邵某人怀中的确藏有一只方形玉盒,但是,这却是一位大顾主以千两纹银为代价托请邵某人保运的红货,换句话说,邵某人既然承担下来好歹也得替顾主送到该送的地方;这里面,姑莫论玉盒内所盛之物的价值,便是邵某人的身家名声,也全然系于其上,朋友,光棍不挡财路,你要取那玉盒,非但等于是在取邵某人大半世的声名,更不啻是攫取邵某人这一条性命了!”
狂笑一声,疤面人狠嗥般叫道:“如此说来,姓邵的,你是不肯了?”
鞍上的邵斌镇定地道:“非是不肯,而是不能!”
疤面人暴叱如雷,大骂道:“好个不受抬举的东西,给你敬酒不吃却偏生要吃罚酒。邵斌,你可知道那罚酒可是不易下咽的?”
缓缓下马,邵斌沉稳地道:“阁下是哪帮哪派,哪山哪水的朋友?”
疤面入盛气凌人地道:“八角会!”
看得出邵斌是暗自心惊了,但他却仍然强自抑止,尽量把语声放得平静地道:
“阁下名号?”
疤面人狂傲地道:“八角会大掌旗‘魔面子’雷仲!”
心头一跳,邵斌强颜一笑:“原来是雷大掌旗,邵某人失敬了……”
那疤面人——“魔面子”雷仲怒哼一声,道:“少废话,姓邵的,你成名不易,挣来眼前的基业更是不易,现在放在这里有两条路你走,其一,留下玉盒子你走路,其二,玉盒与你的生命全部留下!”
目注邵斌的反应,雷仲又狠毒地道:“你是聪明人,姓邵的,你该知道走哪条路便宜!”
邵斌面色极其难看地沉默着,在沉默中,他已经暗自向。
四周搜视着,还有没有另外的敌人潜伏。而此际,他的两个手下镖师亦早已下马,小心翼翼地各自戒备……
冷凄凄地笑了笑,雷仲道:“邵斌,不要再妄图异念了,你没有第三条路走,‘八角会’的陷阱,天下有谁能以逸出?”
说到这里,雷仲突然大吼道:“儿郎们!”
随着他的吼声,山坳中,丘陵地里,道路两旁的树丛杂草间,加上“牛鸣石”之下,马上有无数条人影闪出,这些人们全是身着黑衣,手执兵刃,凶神恶煞般将邵斌等三人密密围在道路中央!
于是——
邵斌不由神色大变,他退后一步,激动地道:“雷大掌旗,我邵某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相逼?非要邵某人走向绝路?”
双目中的光芒阴诡而冷酷,雷仲道:“‘八角会’新近东山复起,规模再创,所需财力至巨,说不得我们只好按照江湖方式予以求取,敛收天下四方之财了。邵斌,我们选中了你,而你也该明白‘八角会’的决策与目标,不容易通融,是识相的,你还是干脆一点,将玉盒好生献出,我们之间也就可以免去一场血肉干戈!”
顿了顿,他又道:“我想,邵斌,你亦知道干戈之后的结果;以你一已之力,要与‘八角会’为敌,这好有一比:以卵击石!”
邵斌冷汗开始透出,他颈项上的喉结也在不住颤动,艰辛地吞下一口唾液,他苦涩地道:“雷大掌旗,且听我邵某人一言——”
雷仲满脸上瘰疬的疤痕顿时变为紫红,他暴烈地道:“没有什么好讲的,愿意或者不愿意,文了还是武了,干干脆脆,就是一句话!”
对面,邵斌的一张面孔全涨成一种激动的猪赤色,他吸了口气,浓黑的眉毛却不住地跳颤。低哑着,他道:“雷大掌旗,贵会再创江西,重扬昔威,邵某人……便以这趟护镖所,得之酬纹银一千两全部捐献出来以助声势,你我也交个朋友,如何?”
雷仲亢厉地大笑一声,狠辣辣地道:“姓邵的,你不要拖拖拉拉,避重就轻,纹银一千两?做什么?是在打发讨饭的么?你太也小看我们了!”
那双虎虎有威的眼睛突然掠过一丝愤怒,但是,邵斌却又硬生生压制下来,他勉强干笑道:“实不相瞒,雷大掌旗,这干两纹银,在阁下眼中或者不值若干,不过,在邵某人的能力上,却已是一笔沉重负担,年年辛苦,兢兢业业,邵某人也并末挣得万贯家财,表面上看来宛似不错,其实却只是个空壳子,仅够一般苦哈哈的弟兄们凑合着吃饭罢了……”
一仰头,雷仲冷森地道:“今天在这里,邵斌,并不适宜你朝我诉苦经,对你,我的容忍已经超过极限了,如今我最后再问你一句,那玉盒你是拿也不拿?”
邵斌委曲求全地再放低了声音道:“这样吧,雷大掌旗,你便抬抬手,邵某人愿意再加五百两银子,合共献一千五百两银子予贵会……”
“呸”了二声,雷仲怒道:“少做梦了,姓邵的,那玉盒中所盛之物,价值十万两银子以上,你用区区千儿八百两的数目就想搪塞过去?你以为除了你之外别人全是傻子?姓邵的,你那算盘也敲得太精了!”
说到这里,他退出三步,狰狞地又道:“邵斌,天下有很多人,不见棺材是不掉泪的,目前体正是如此,罢了,你既要求杀戈,我又有什么惋惜的?”
急切地,邵斌忙叫道:“等一下,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