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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易灵-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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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翎叹道:“好!丙然名不虚传。” 
  王子傲然道:“为何你不说要采煤、铁等等,那应是更有说服力的,于是我想到:你要采的是地下某处深埋的事物,只有石油的开采法最适合。但那是什么?” 
  沈翎道:“那是一个宝藏!” 
  王子精神一振,道:“谁的宝藏?” 
  沈翎沉声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王子暴跳起来,豹子般弹前,两子扑上玻璃罩上,他戴在手指上的三只大钻石戒指,和穿在惋上的碧玉手钜,撞上玻璃罩面,发出连串清脆的响声,像只笼中的猛兽,同观看它的人张牙舞爪。 
  王子狞笑一声,狠狠道:“没有我的同意,休想从印度捡走一块石头,你会发觉没有人来和你工作,所有器材都会无故被毁,甚至你们的身体,也没有一寸地方是完整的。”他的神色忽转温和,微笑后退,躬身道:“你说!我有否资格听你道出原委?” 
  凌渡宇面含冷笑,亦是心不暗惊,以王子在印度的势力,沈翎的开采大业确是寸步难行。 
  即管和他合作,此人暴虐凶残、喜怒无常,如伴虎眼,想想也教人头痛。 
  对于王子的威胁,沈翎毫不动怒,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子好一会,好整以瑕地道:“看来你的资格也可勉强凑合。” 
  王子道:“如此我洗耳恭听了。” 
  沈翎道:“说之前,让我们先谈妥条件。”顿了一顿,才加重语气道:“无论有什么收获,是一人一半,你并须以你的神来立誓,保证你不从中弄鬼,否则一切拉倒,就当所有的事均是白做。” 
  王子目光灼灼,深深的紧盯沈翎,后者面带微笑,毫不畏怯地回望,甚至带点挑战的味儿。” 
  一时玻璃罩内外,静至极点。 
  王子打破僵持,道:“好!我答应你,你们不要弄鬼,否则莫怪我反面无情。”说罢缓缓转向北方,立下了誓言。 
  沈翎正容道:“在公元前一百五十年,大一统的孔雀王朝灭亡,整个印度次大陆陷进前所末有的混乱里……”他面上现出回忆的神情,好像曾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事实上当然不是,却显示了他对印度历史的认识和深厚的感情。这是一个伟大的探险家成功的基本情怀和条件。 
  沈翎眼望向上,如梦如幻,续道:“南印度,分裂为潘地亚、哲罗、朱罗三个势均力敌、鼎足而立的王国。北印度,是名的笈多王朝,虽乃偏安之局,经济和文化却是空前繁荣。可是,月氏人、贵霜人等外族相继入侵,到了王朝后期,匈奴人成为了最大威胁,国家灭亡在即……” 
  王子眼中射出疯狂向往的火焰,无论他是怎样卑鄙可恶,对印度文明的热爱,是无可置疑的。 
  沈翎续道:“当时的君主,对国家文化的狂热,超出了对生命财富的留恋,他不想珍贵的文物被战火无情地摧毁,于是建造了庞大的地下库房,把最宝贵的文物密藏其中,希望后人重新发掘。” 
  王子道:“你怎能知道?” 
  沈翎肃容道:“不要问,我曾立下血誓,不可以将这秘密的来源泄露开来。” 
  王子眼睛光芒闪烁,好一会才平复下来,道:“好!继续说罢。” 
  地想到沈翎若非确实得到消息,怎会投下天文数字的资金,进行这庞大的开采计画,而更重要的是:他只是坐享其成,那管有没有宝藏,他亦是一无所失。 
  沈翎道:“笈多王朝灭亡后,匈奴人入统北印,这秘密埋藏在佛教的僧侣中,直至戒日王朝的兴起,可是,北印度发生了一次空前的大地震,戒日王虽知道这秘密,再没有方法掌握宝藏的正确位置,经过无数次发掘失败后,终于放弃……” 
  凌渡宇暗忖:这样的开采,确非当时的技术可以支持,想当时的人一定是心灰意冷下,无可奈何才会放弃。 
  沈翎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如果你不反对,我们要离开了,还有很多迫切的事等待我。” 
  王子沉吟了一会,点头道:“好吧!不过请你紧记,阁下一举一动,均在严密监视下,假若发觉你瞒骗了我任何一件事,莫怪我毁去诺言。”言罢大步转身离去。 
  他和仪仗队隐没在厅门后。 
  罩外的人以手势示意两人回到车内。 
  爸板弹起,车厢再次变成密封的世界。 
  计程车徐徐开出,速度逐渐增加。 
  两人沉默不语,不欲敌人听到他们的说话。 
  车行两个小时后,停了下来。 
  爸板降下。 
  两人分左右推门外出。 
  车子立即开出,像是怕他们找他算账。 
  立身处是座两层的红砖房子,被高墙团团围绕,墙屋间是个小花园,相当别致。 
  沈翎道:“进来吧!”用锁匙开了铁闸大门,当先进内。 
  凌渡宇知道这是沈翎在此的临时住所,叹一口气后,跟了进去,这场飞来之祸,眼看是逃不了,原定与女友卓楚媛共度一段愉快时光的大计,难道又要胎死腹中? 
  屋内的凌乱,把凌渡宇吓了一跳。 
  文件、书信、书籍、脏衣,四处乱放乱掷,活像垃圾收集站。 
  沈翎取出电子仪器,四处检视起来。 
  足有大半小时,沈翎舒了一口气,同坐在沙发上的凌渡宇道:“可以说话了!” 
  凌渡宇知道没有偷听器,又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这冷面人,说起故事来居然表情丰富,感情投入。” 
  沈翎哂道:“不是这样,怎能入信于人,相信这个荒谬‘故事’。” 
  凌渡宇跳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沈翎淡淡道:“难道你要我向那天杀的凶徒从实招来吗?” 
  凌渡宇一把抓沈翎宽阔的肩头,沉声道:“你究竟要掘些什么?” 
  沈翎笑道:“当然是石油!”当他看到凌渡宇眼中充满怒火时,连忙软化下来,叹道:“小凌!不是我想瞒你,而是事情最凶险的地方,就是我对要发掘的物事,真真正正地一无所知,所以不希望你淌这滩浑水,听我说,或者算是恳求你,立即飞往纽约,这处由老哥我亲自主理,你不会怀疑大探险家沈翎自保的能力吧?” 
  凌渡宇颇为意动,沈翎和他一样,是非比寻常的人物,足可应付任何凶险,况且眼下并没有迫切的危险,那“事物”一旦末被掘起,一旦未到摊牌的时刻,他现下走了,异日可以再来,他确是想去见女友卓楚媛,和地分开有一段很长的日子了。凌渡宇待要答应,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灵。 
  那是被监视的感觉。 
  这是凌渡宇的特异能力,每逢破人窥视,他的心灵都能生出感应。 
  凌渡宇条件反射般望向左方的窗户。 
  沈翎和他合作多年,早有默契,几乎是凌渡宇转头的同一时间,像只久待伏击的猛虎,运动家的身体,矫健有力地反身扑往窗户,人还在半空时,手枪握在手里。 
  凌渡宇欲由前门包抄,后方转来奇怪的声响,来自厨房的方向。 
  凌渡宇闷哼一声,弹起身来,旋风般往厨房扑去。 
  假设对方是王子派来的人,把刚的话传到王子耳里,那他们在印度度过的每一天,都会变成亡命窜逃的时光。 
  凌渡宇疾如飞矢,刹那间扑进厨房里。 
  厨房空无一人,同屋后的大窗打了开来,封窗门的防盗铁枝,给割断了三条,恰好容一人通过。 
  凌渡宇毫不停滞,飞身穿窗而出,一个筋斗,美妙地站在屋后花园的泥地上,眼光一扫下,恰好见到一团黑影,跨越高墙,消失在墙的另一面。 
  凌渡宇一声不响,紧蹑而去,一个弓弹跳跃,借手攀之力,翻到墙的另一边。 
  那是一条长长的窄巷,两边均投在无尽的黑暗里。 
  换了是一般的人,一定会生起歧路亡羊之叹,可是凌渡宇拥有超乎常人的灵觉,强烈地感到敌人往左边去了。 
  凌渡宇迅如鬼魅般往左方追去,刚走出窄巷,刚好捕捉到那团黑影,在微弱的路灯照射下,向巷外长街的右方疾奔。 
  凌渡宇如何肯放过,全力狂追。 
  他的脚步迅捷有力,瞬眼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黑影惊觉回头。 
  凌渡宇迫近至十码之内。 
  那人非常机警,一看凌渡宇的来势,自知无法逃遁,索性转过身来,手上拿黑黝黝的手枪。 
  凌渡宇迫近至四码之内。 
  那人提起手枪,待要发射。 
  凌渡宇滚倒地上,以肉眼难以分辨其动作的速度,抢到那人脚下。 
  那人正要发射,凌渡宇猛拉他的双脚,立时使他站立不稳,变成滚地葫芦。 
  一声娇叱和凌渡宇的呼声同时响起。 
  踉是奇怪的沉默。 
  凌渡宇紧紧压对方,眼睛离开她冰雪般幼滑的俏面,只有三寸许的距离。 
  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 
  凌渡宇首先道:“你要来探访我们,我们欢喜还来不及,为何要这样鬼鬼祟祟?海蓝娜大小姐。” 
  海蓝娜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大眼睛一闪一闪,棱角分明的小嘴却紧闭成一道温润的横线,面上泛起骄傲不可侵犯的神色。 
  换了是别人,凌渡宇一定紧挤一下她动人的胴体,不规矩一番,报复她的傲态,但想起老朋友沈翎对她的微妙感情,又似乎不太适合,正容道:“假若你答应乖乖的随我回去,我让你起来,怎么样?否则!嘿……” 
  海蓝娜难以觉察地点头,表示应允。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使凌渡宇怀疑起来,当机立断,右手把她的手枪缴了过来,另一只手迅速在她美丽的胴体上摸索。 
  海蓝娜扭动身体,抗议道:“噢!你干什么?”娇声软语,在这样的情况下,份外令人心动。 
  凌渡宇跳起身来,道:“搜身完毕,没有武器,你可以起来了!” 
  海蓝娜敏捷地跳起身来,一巴掌向凌渡宇掴去。 
  凌渡宇闪身来到她身侧,左手一把抓她打人的玉手,反扭背后,另一手搂紧她的蛮腰,贴在她耳边道:“对不起!你应该明白自己作贼的处境,现在请先回屋里,若我有不对的地方,愿给你也搜身一次。” 
  海蓝娜贴在凌渡宇的怀抱里,胸口强烈地起伏,沉浸在盛怒之中。 
  僵持不下间,沈翎的声音传来道:“凌!都是你使得……噢!什么?原来是你…… 
  ” 
  海蓝娜怒道:“是我又怎样?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不放了我!我是为你们好,才找你们。” 
  凌渡宇向是来的沈翎苦笑道:“老沈!你看怎么办?” 
  沈翎笑道:“我们可以怎么办,放了她吧!”他眼中满是笑意,罩定海蓝娜的俏面,后者不屈地把俏脸偏向一旁,彷佛不愿给对方饱餐秀色。 
  凌渡宇耸耸肩胛,松开海蓝娜。 
  海篮娜伸手整理秀发,大模斯样地越过沈翎,同长街另一端走去。 
  凌渡宇向沈翎施个眼色。 
  沈翎摇摇头,示意让她离去。 
  海蓝娜没入黑暗前,转身道:“记!这笔账,一定会和你们算个清楚。”转身走了。 
  凌渡宇摇头苦笑道:“这样恶人先告状,你遇过没有?” 
  片刻后,两人返回屋内。 
  厨房的后窗,锯开来的铁枝,首尾端都黏胶状的物体,看来他们末回来时,已给海蓝娜割了开来,又用胶黏回上去,他们返来时,海蓝娜躲在厨房里,见势色不对,急忙逃走,可是终逃不过凌渡宇的追捕。 
  沈翎把凌渡宇带出屋外,来到凌渡宇感到有人窥视的位置,指窗玻璃上一个三寸许直径的圆形物体道:“我扑出来时,人早走了,却留下这扩音窃听器,所以那人虽末入屋,我们的说话,休想有一字瞒过对方。” 
  凌渡宇呆了片晌,道:“老沈!形势愈来愈复杂了,你一个人怎应付得了,无论你怎样说,我也要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 
  沈翎默然不语,深心中确不愿凌渡宇卷入这个漩涡。 
  凌渡宇道:“你信得过海蓝娜吗?” 
  沈翎反问道:“你呢?” 
  凌渡宇略作沉思道:“不知怎地,我直觉她没有恶意,虽然她的动机不明,但放了她,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跟望进沈翎眼内,正容道:“好了!你也应告知我事情的真相,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想钻个几千米的地洞来玩耍!” 
  沈翎道:“明天一早,我往瓦拉纳西,实地处理开采的事情,你留在这里……”顿了一顿,续道:“我在这里有间公司和十多个职员,你负责所有器材付运的事宜和支付费用,事了之后,再往瓦拉纳西和我会合,届时我一定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如何?” 
  凌渡宇微笑道:“一言为定。” 
  他像是知道了很多,却又是一无所知。那就像生命,你以为知道了很多,其实永远是个提灯的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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