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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鹤任寿白鹤门的武功,果然也非同小可,尤其身法特别,爪式诡异,但两人相比之
下,他仍然略见逊色。转眼工夫,两人又战了三十余招,依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谁也没
占到谁的上风。
屈一怪忽然笑一声道:“灰鹤任寿,看来也不过如此”
任寿虽然没被逼落下风,但已经感到打的十分吃力,闻言不B觉忿然道:“屈朋友也未
必高明到哪里去。”
两人口中虽在互相喝叱,但攻拒之势,却是毫不松懈,两句话的时间,就各自抢攻了四
五招之多。
夏云峰一手拈着黑须,只是静静的观战,他武功阅历,何等老到,这一阵工夫下来,已
然看出灰鹤任寿几乎已把一身所学,全施展出来了。
屈一怪虽然右腿已残,功力似极深厚,对付灰鹤,游刃有余,他和灰鹤周旋了六十招之
多,实是有意深藏不露了!一念及此,不觉呵呵一笑道:“任师傅小心,屈老哥只怕尚有绝
艺不曾施展呢!”
屈一怪大笑道:“夏堡主太抬举我老化子了。”
身子倏然一个轻旋,左手突出,一掌拍在任寿右肩之上。
他这一掌出手极轻,但拍上任寿肩头之际,好似卷起了一阵轻微的旋风,任寿只觉一阵
天族地转,一个人身不由己,被拍得打了一个旋转,哪里还想站立得稳,一下摔出了七八尺
远,一跤跌坐在草地之上。
屈一怪一掌出手,并未追击,只是拄着铁拐,双手抱了下幸,洪声道:“承让,承让,
老化子多有得罪了。”
他这一掌,只有范子云认得是师傅教自己的“迥身八掌”中的一招。
夏云峰一生见多识广,但屈一怪这一掌是如何出手的,连地也没有看得清楚,一时不禁
脸色微微一变!
断魂刀禇一飞大喝一声,从斜刺里飞掠出去,一下抢到屈一怪面前,喝道:“屈朋友,
诸某也想讨教几招。”
屈一怪倚拐而立,微笑道:“老化子打得一身是汗,你老哥可是想捡便宜?”
断魂刀禇一飞嗔目喝道:“少废话,你准备了。”
“呛”的一声,寒光一闪,抽出一架青光闪闪的厚背扑刀来!
屈一怪看了他扑刀一眼,回道:“你老哥要动兵刃?”
禇一飞道:“不错!”
屈一怪道:“老哥可知在下还有一个外号么?”
禇一飞道:“屈朋友说出来听听看?”
屈一怪道:“在下别人称我为屈一怪,因为在下只有一拐,它是用来代步的,若是和人
动兵刃的话……”
他拖长语气,竟然没有往下说去。
禇一飞等着他说下去,但却久久不见下文,忍不住问道:“和人动兵刃,又是怎样?”
屈一怪笑道:“铁拐既是老化子代步用的,拿它当兵刃刀用,自然不能用得太久,因此
在下……嘿嘿,最多只能奉陪一招。”
“一招。”禇一飞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此话怎说?”
屈一怪铁拐拄地,悠闲的道:“速战速决,一招胜负。”
禇一飞道:“你能在一招之间,决定胜负么?”
屈一怪大笑道:“老化子若是一招之间,不能决定胜负,江湖上还有人叫我屈一拐
么?”
禇一飞作色道:“好狂的口气!”
“一点也不狂!”屈一怪笑道:“阁下试过屈某一拐,就知道了。”
禇一飞洪笑道:“禇某当然要试!”
话声未落,身形倏然一矮,手中扑刀一招“秋风扫叶”,刀光如练,横扫屈一怪左足,
出手之快,几乎只是眨下眼的工夫。
屈一怪既未向上纵起,也没有躲闪,看去动也没动,刀光已经贴地扫过,好像他并无双
脚,连铁拐也没拄在地上一般!
禇一飞出身地趟门,“地趟刀法”专攻下盘,一刀出手,就连绵不断,一口气可以劈上
四十九刀,岂会只此一刀就算?
因此遇上地趟门的人,就算你轻功再好,善于跃腾,纵然让你避过第一刀,也决避不过
一刀后面的四十八刀,除非你一直停在空中,等他劈完了四十九刀再下来了。这自然是不可
能的事,人非飞鸟,就是飞鸟也不能老停在空中不动。
诸一飞当然不在乎他避开第一刀,口中冷笑一声,刀风雀霍,一刀快过一刀,宛如浪潮
一般,在一丈方圆之内,距地面三尺光景,尽是他的滚滚刀光。
屈一怪当然不能退出这一丈方圆以外,否则就不叫比试了。他当然也不可能老吸着气,
把身子提升到三尺以上,不下来,就算他轻功再好,手中一支铁拐就有几十斤重。_范子云
看过断魂刀禇一飞教天龙武士的“地趟刀”,这时眼看禇一飞使出“地趟刀”来,不禁暗暗
地替师傅担心!
就在猪一飞刀法越使越快之际,大家耳朵之中,都可以听到屈一怪铁拐落地发出的“笃”
“笃”之声,刀光愈劈愈快,“笃”“笃”之声,也随着愈落愈快。
这就是说屈一怪并未浮在空中,他仍然要落到地上来,只是他在滚滚刀光之中,拄着铁
拐,以纵跳如飞,来闪避贴地横扫的刀光。
这可并不简单,因为他必须看清楚刀光刚扫过他才能落地,但等你刀光再扫来的时候,
他又纵身跃起。
试想禇一飞的“地趟刀”,快得比闪电还快还急,你要正好在这一丝空隙间落足再起,
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办得到的?刀光如飞,“笃”“笃”之声密如连珠,这就是说禇一飞运刀
虽快,却没有一刀能砍上屈一怪。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禇一飞一口气少说也劈出了三十来刀。
只听屈一怪大声叫道:“老哥你到底要劈多少刀才算完”?老化子一拐还没使呢!”
断魂刀禇一飞使得性起,口中沉声道:“姓屈的,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尽是这般躲躲闪
闪,算得了什么?”
“好!’屈一怪道:“那你就接着了。”
突然间,爆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大震,黑夜之中,也同时飞起一串火花。
那是和禇一飞的厚背扑刀交击上了!大家仍然没看清屈一怪这一记铁拐是如何出手的?
但在金铁交鸣声中,只见一道刀光突然冲天而起,禇一飞的扑刀脱手了,一下飞起三丈多
高,又是“当”的一声,落到数丈开外!
屈一怪依然拄着铁拐,生似没和人交过手一样,站在原地上,含笑道:“在下屈一拐这
外号,还算不错吧?”
断魂刀诸一飞兵刃已经脱手,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只是狠毒的哼了一声,自顾自去捡他
震出去的扑刀。
夏云峰目中精芒连闪,呵呵一笑,拱手道:“屈老哥果然身手高明之至。兄弟今晚得识
高人,至感荣幸,屈老哥可否稍留,屈驾书房一叙如何?”
他忽然前倔后恭,大有宠络之意!
屈一怪得意的一笑,洪声道:“夏堡主现在相信了吧?”
夏云峰大笑道:“兄弟早已看出屈老哥身手不凡,只是要他们一试而已!”
屈一怪道:“那么堡主之意………”
夏云峰含笑拱手道:“夏某最敬重的就是江湖奇才异能之士,屈老哥如不嫌弃,就请在
敞堡稍事盘桓,容夏某请益。”
屈一怪道:“夏堡主太客气了,你是要屈某留下来?”
夏云峰谦恭的道:“兄弟正有此意,兄弟想留下屈老哥,谈谈武林大势二…··”
屈一怪笑了笑道:“屈某粗人,夏堡主有什么见教,但请明说,谈什么武林大势,老化
子可不大清楚。”
这话十分率直,言如其人。
夏云峰脸上现出诚恳之色,拱拱手道:“屈老哥快人快语,兄弟也是爽快的人,这样
吧,兄弟对屈老哥十分敬仰,想请屈老哥暂时屈就敝堡总教头之职,月致俸金三千两,不知
屈老哥意下如何?”
每月有三千两白银的俸金,这比跟皇帝老子当宰相还高得多!
屈一怪似乎有些动心,略为沉吟,问道:“夏堡主要在下暂时屈就贵堡总教头,这‘暂
时’二字,是不是只是临时工作?”
夏云峰道:“屈老哥不欲暂时,如要正名,小弟也可考虑。”
“不用了。”屈一怪沉笑道:“在下先想听听堡主的意思。”
他急于想知道有三千两白银一个月的工作,究竟如何?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况弟说的暂时,是指暂且请屈老哥屈就敝堡总教头,等过了相当
时日,可能有更佳的机会……”
屈一怪目光如炬,露出贪婪之色,探首问道:“月俸比三千两还高么?”
夏云峰笑道:“自然要高得多了。”
屈一怪问道:“那是什么工作?”
夏云峰淡淡一笑道:“屈老哥不用多问,到时自知。”
屈一怪略为俯首沉思,欣然道:“在下干了。”
范子云想不到师傅竟是个贪图金钱的人,但继而一想,师傅是个穷化子,穷了一辈子,
有人请他当总教头,月俸三千两,也算是熬出头来了,这有何不对?
夏云峰大喜过望,说道:“好,好,屈老哥从现在起,就是敝堡的总教头了,任师傅、
诸师傅,你们不打不成相识,就陪屈老哥到宾舍休息去吧!”
屈一怪连忙摇手道:“堡主不用客气,在下今晚住在一处破庙里,还有些随身东西,留
在那里,明日一早再来贵堡就职吧2”
夏云峰点点头笑道:“如此也好,明日一早,兄弟恭候屈老哥大驾了。”
屈一怪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了。”
说罢,口中发出一声大笑,一道人影,随着笑声冲天飞起,眨个眼的工夫,但听笑声摇
曳,已经去得甚远!
夏云峰右手一挥,但见左首墙头,同时飞起两道人影,疾如流星,一闪而逝。
范子云心中暗道:“原来夏伯伯在墙头上早已埋伏了人,他们一定是追踪师傅去的
了。”
他对师傅的武功,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当然不会替师傅担心,他心中啼咕的却是师傅
答应夏伯伯担任夏家堡总教头的事!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矛盾,他自己住在夏家堡,而且夏伯伯又对他视如子侄,但不知怎
的,他总觉得师傅不该当夏家堡总教头的,有什么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大大的不
妥罢了。
在他心里,总觉得夏家堡总教头不该是正人君子干的,这也许是受了紫玉的影响吧?
紫玉说过灰鹤任寿是白鹤门的逐徒,他和断魂刀诸一飞,都是江湖黑道的凶人。他们都
当了教头,物以类聚,名门正派中人,还有谁肯干总教头?
夏云峰说服了屈一怪,似是甚为高兴,一手拍着范子云的肩膀,含笑问道:“贤侄,今
晚你怎么发现屈一怪的?”
范子云方才看到墙头飞起的两条人影,不知他们是跟随夏伯伯来的?还是早就埋伏在墙
头的?因此回头道:“小侄本已睡了,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一阵哨子,小侄不知发生了什么
事情,就纵身上墙,想听听方向,哪知就在小侄纵上墙头,哨声忽然停了,再也听不到什
么?小侄只好回来,就在走近花架之际,却被屈师傅一把抓住肩头,问老管家的下落……”
夏云峰道:“你本来就认识他?”
“不认识。”范子云道:“小侄只是在渡口见过他一次,老管家要小侄称呼他屈师
傅。”
“唔!’夏云峰口中唔着,忽然回头道:“金管事。”
一名青衫汉子急忙答应一声,趋了过来。
夏云峰一手捋须,说道:“老夫已经来了半天,怎么不见在这里伺候的使女?”
金管事忙道:“丫头们也许是睡熟了,属下这就去叫她起来。”说罢,急匆匆的往屋中
奔去。
夏云峰举步走入起居室,范子云也跟着走入,早有一名堡丁迅快的在屋中点起灯火。
过了好一会,才见金管事扶着一个头发披散,衣衫凌乱的少女,从屋后走了出来。
夏云峰坐在上首一张椅中,目光一注,问道:“金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狼狈的青衣少女正是紫玉,这时已走到夏云峰的面前,外的跪了下去,说道:“小婢
叩见堡主,小婢该死……”
金管事同时躬着身道:“回堡主,紫玉是着了人家的道,是小的从床下找到的,她手脚
被捆,嘴里也塞着破布……”
范子云看得心头暗暗一惊,忖道:“她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呢?”
夏云峰目中神芒飞闪,摆了下手,命他住口,一面朝紫玉问道:“你叫紫玉?”
紫玉跪在地上道:“是。”
夏云峰道:“你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
紫玉想了想才道:“回堡主,小婢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前天早晨……”
“前天?”夏云峰转过头来,朝范子云道:“贤侄,这两天,没人伺候你么?”
范子云也大感意外,迅速忖道:“如此说来,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