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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酒楼堂倌说过,金神墩在桐城东南,前面黄蜡脸汉子出了镇集,回头看看身后无人,立即
施展轻功,一路放腿向南飞掠。
范子云跟在他身后,暗想:“看来他果然是赶往金神墩去的了!”
只是心中觉得奇怪,金神墩离桐城不过一、二十里路程,他何以不到桐城去落店,却要
落脚在比桐城远了三十里的小镇甸上来?难道其中还另有什么缘故?
黄蜡脸汉子轻功着实不含糊,一路起落如飞,不过顿饭工夫,已经赶到吕亭驿,舍了大
路,由一条石板小路,笔直向南飞奔。这样又奔行了一盏热茶时光,范子云计算路程,已经
该到金神墩了!
就在此时,那黄蜡脸汉子突然间脚下一停,刹住奔行之势,迅快的转过身来。
这一下倒是大出范子云意外,但他如今已非昔比,发现黄蜡脸汉子刹庄身形的一刹那间,
已然身如飘风,一下闪入路旁的一棵树身之后,以他目前的身法,黄蜡脸汉子自然不会发现
有人跟踪的了。
黄蜡脸汉子四顾无人,立即放快脚步,迅快朝左首一座小山脚下的一条小径上行去。
范子云不敢过于逼近,跟在他身后,走了不过十数丈远近,原来山麓间果有一座庙宇,
远望过去,黑越越的不见灯光,但已约略看清那只是一座小庙,占地不大,只有一进殿宇,
敢情就是土地庙了。由此看来,这黄蜡脸汉子果然是接到飞鸽指示,来“求签”的了。
范子云悄悄掩到庙前右首,相距庙门还有七八丈远的一片松林之中,隐住了身形。
这时黄蜡脸汉子已经走近庙门,再次回过身来,向身后查看了一眼,才举步往庙中行人。
门额上写着“后土神庙”,那是没错了。
范子云凝目看去,大门里面,就是神龛,地方并不太大。
只见黄蜡脸汉子走到殿上,就停住身形,从他一路行来的行动看来,他是个极为细心的
人,入庙之后,自然要查看清楚,是否有人藏在暗处?等他目光在庙中缓缓瞥过,搜索的结
果,当然并无可疑!
他行动极为俐落,一下走到神案前,伸手取过签简,因为有他身子挡住了范子云的视线,
不知他在做些什么?接着只见他俯下身去,不知把什么东西,放入神案之下,然后又把签筒
放回神案。
范子云看得奇怪,忖道:“难道他不是求签来的?”
东方玉《彩虹剑》
第二十章 初显神威
黄蜡脸汉子一个转身走向左壁,似乎从怀中取出什么,放入左壁之中,就很快回了出来,
纵身飞上屋檐,一个起落,掠上屋脊。
范子云不知他要做什么?凝足目力看去,但见他走到屋脊中间,那屋脊上,正好有雕塑
的“二龙抢珠”,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塞在左首一条石龙张开的大口之中,然后飘身
落地,目光左右一瞥,倏然朝林中掠来,闪入一棵松树后面,蹲下身子,隐藏起来。
范子云在他闪入林中之时,已经悄然后退了丈许远近,此时,他也隐藏起来,心中越发
不解!
看看时光,离初更已是不远,由此看来,这黄腊脸汉于果然不是“求签”之人,而且还
可能是奉命前来安排的人!
范子云决心在“求签”之人未到之前,先去看看黄蜡脸汉子究竟有何“安排”?
最巧的是黄蜡脸汉子好像自己送上门来的一般,会藏身到自己的面前来,双方相距不过
一丈,举手之劳,就可以把对方制住。
要制住他,自然极易,但目前自己对情况一无所知,最好自然不能让对方有丝毫察觉。
这一点,若是在一个月之前,范子云就无法办到了,但如今他练成了“风雷引”,那自然就
轻奉命唯谨,上面要你‘向土地爷求签’,你就非跪下来求不可,决不敢偷懒,同时也怕暗
中有人监视,非如此做作一番不可的了。“
一根签,自然很快就摇出来了!
黑衣人从地上拾起竹签,站起身取出火摺子晃亮了照着看清第几签,放回竹签,寻到左
首壁下,拉开抽屉,取出字条,看了一眼,就随手往火摺上一点,等烧成了灰,才熄去火摺
子。回身走出,双手一撩长袍,纵身上屋,在屋脊上找到左首石龙,探手从龙口取出一个黑
布小包,立即又飞落地上。
回身走入庙中,再次晃亮火摺子,打开布包,看过字条,又把字条烧了,收起布包,熄
去火摺子,退出土地庙,就施展轻功,一路如飞,往三十里铺奔了回去。
黑衣人一走,黄蜡脸汉子也跟着闪出松林,尾随下去。
这一着,又出乎范子云的意外,暗想:“黑衣人既是遵命而来,一切均依照指示而做,
黄蜡脸汉子还要暗中尾随他下去做什么呢?他尾随黑衣人,自然必有缘故。”
范子云心念一动,也悄悄的跟着黄蜡脸汉于身后,一路回奔,不大工夫,又已回到三十
里铺。
前面的黑衣人一直走到街尾,那是一座高大的庄院,围墙砌得很高,显得十分气派,一
望而知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但黑衣人却一直绕到庄院左首,才纵身而起,越墙而入。
黄蜡脸汉于略为踌躇,就跟踪掠起,飞上墙头。
范子云知道这两人都是心思极细之人,不敢打草惊蛇,悄悄往后掠出三五丈远,再飘身
跃登围墙,立即伏下身来。
这一阵工作,黑衣人已然不见,只有黄蜡脸汉子悄悄的掩上石阶,折入一条长廊,掩掩
藏藏的往里行去。
他自然是紧跟在黑衣人身后而行,只要盯着他,就不会错了,三条人影,在长廊间曲折
而行,很快就折入另一院落,这是一个相当清幽的别院,庭前种了不少花木,夜色之中,花
影扶疏,清香扑鼻!
阶上一排三间,东首一间花格子窗上,还隐隐透出烛光。
黑衣人到了此地,才举手摸了摸帽沿,口中轻轻咳嗽了一声。
只听窗内有人沉喝一声道:“什么人?”
黑衣人道:“薛总管,是贫僧。”
室中人大笑道:“原来是无尘和尚,快快请进。”
房门启处,迎出一个身穿蓝袍的汉子,把黑衣人迎了进去。他们相偕入屋之时,黄蜡脸
汉子和范子云先后隐入了庭前花丛之中。
范子云心中暗道:“原来那黑衣人竟是和尚,法名叫做无尘,只不知这薛总管是谁?”
黑衣人进入屋中,随手摘下了头上的毡帽,从纸窗中望去,果然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
只听薛总管低声问道:“大师前去金神墩,想必已求到神签了?”
现在范于云咀白了,那灰鸽是飞到薛总管这里,再由薛总管通知无尘和尚的了。
由此看来,薛总管是他们的联络人,无尘和尚则是这三十里铺哪一个庙中的挂单和尚,
并非当家,故而消息须得有人传递,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有飞鸽飞入,才不会引人注意,若
是飞到哪一个庙里去,而接信的若非当家和尚,自然不妥了。
只听无尘和尚低沉的笑道:“求到了,上面要贫憎去办一件极为重大的事,贫僧立时就
得动身,特来向薛总管辞行的。”
赶了五、六十里路,特来辞行,可见两人交谊极厚了!
薛总管笑道:“大师好说,咱们兄弟,何必客气?”
无尘和尚道:“不,贫憎这一年来,寄住大关寺,多承薛总管关照,而且贫僧的行踪,
也只有薛总管一人知道……”
薛总管道:“大师何须说这些话?”
无尘和尚道:“贫僧非说不可,因为贫僧此行任务,十分机密,不能有丝毫泄漏……”
薛总管大笑道:“这个大师只管放心,兄弟和大师有过命的交情,这一年来,兄弟给你
传递密柬,几曾出过差错?”
“说得也是。”无尘和尚森笑道:“贫僧所以巴巴的从几十里外赶来,就是要叮嘱薛总
管一句,此事万万不可有第三者知道……”
“啊!”薛总管突然惊“啊”一声,颤声道:“你……你……”
他好似突然之间,受到了严重的袭击!
无尘和尚阴笑道:“贫僧和总管虽有数十年交情,但贫僧的行踪,决不能有一个人知道,
这是不得已的事,老哥中的是‘化血针’,一个时辰,即将身化脓血,毛发无存,但贫僧日
后会超渡你的。”
“你……好狠毒……”薛总管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已然摇摇欲倒,突然伸手拉到他案右
的一根绳子。
这一下,但听一阵“铃”“铃”的铃声,突然大作!
不用说,是薛总管在临死之前拉动了他们庄中的警铃,无尘和尚大吃一惊,急忙把毡帽
覆到头上,“砰”然一声踢开花格子窗,飞身穿窗而出。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庄中警铃一响,立时有四五条黑影从墙头扑进院子,只要看他们
捷若猿猴,身手俐落,显见是久经训练,武功全非弱手。
无尘和尚堪堪破窗而出,五条人影已从墙头纵落。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夜闯齐
庄,还不站住?”
喝声中。五个劲装汉子各自掣刀在手,围了上来。
无尘一看势头不对,口中沉哼一声,身形倏然欺上,双手疾发,右手一掌,拍向左首汉
子,身子随着右转,左手又是一记“龙尾挥风”,朝身后挥出,拍向他右首汉子。
这两掌不但出手甚重,掌力奇猛,而且有声东击西之妙。
左首汉子不敢硬接,急忙手抱单刀,向侧跃开,右首汉子看他明明向左欺去,更不防他
会挥掌往自己击来,等到发觉,一团劲风已经横扫而至,一时之间,同 样被逼得后退不迭。
范子云看得暗暗忖道:“这和尚一身功力,倒是十分精湛!”
无尘和尚劈出两掌,把对方二人道退,哪还犹豫,双足一点,身如灰鹤凌空,嘶的一声,
朝墙头飞射过去。
其余三个汉子眼看无尘逼退同伴,想趁机逃走,口下同声喝叱,飞身扑起。
刚才被逼退的两个汉子也一退即上,跟着大喝:“好个贼子,你还想逃么?”
五道人影有如流星追月,先后跟踪飞掠过去。
就在他们纷纷扑起的一刹那间,但听闷哼乍起,“扑”
“扑”连声,五个人还没纵上墙头,就同时一个翻身,跌坠下来。无尘趁这机会,早巳
越墙而去。
这时但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有人沉声道:“薛总管,是何方朋友光临寒庄。”
随着话声,从长廊一道月洞门外,走进三个人来。
这三人当前一个是五十出头的人,生得白脸团团,身躯略嫌肥胖,浓眉细目,走起路来
一摇一摆,颇有气派,一望而知就是这座庄院的主人。
第二个是手持一支三尺长旱烟管的青袍老者,年约六旬,短眉凹目,炯炯有光。
第三个是腰束玉带,身佩长剑的蓝袍中年人,看去不过四十出头,貌相白哲,看去极为
温文。
这三个人才一出现,那五个汉子已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一齐躬身道:“小的见过庄主。”
那身躯肥胖的庄主眼看五人虽然挣扎着站起,但行动之际,似有极大痛楚,忍不住问道:
“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人躬着身道:“回庄主,小的全身酸麻,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手持长烟管的老者微笑道:“二弟,他们中了贼人暗算。”
随着话声,走到那说话的庄丁身侧,伸出手去,按在他背后腰部,然后往外一吸,摊开
手掌,微哂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原来他掌心赫然多了一支寸许长,细如牛毛的银针!
那庄主惊异的道:“掌门人,这是哪一派的银针?”
范于云躲在花丛间,心头暗自一怔,忖道:“掌门人,这手持旱烟的老者,会是那一门
派的掌门人?”
那手持旱烟管的老者逐一替其余四人,起出银针,一面含笑道:“这种银针,手法阴毒,
与中原武林常用的梅花针有异厂他回过头去,朝腰束玉带的中年人道:”谢掌门人见多识广,
不知可认得出来此针的来历么?“
范子云听得又是一怔,他没想到这三十里铺一个小小的镇上,会遇到两位掌门人,心中
不禁犹豫起来,暗道:“自己隐身花丛,只能瞒得过庄丁,只怕瞒不过他们的耳目,这该怎
么办?”
只见腰束玉带的中年人接过银针,仔细看了一阵,迟疑的道:“此针极似苗人的吹针。”
这时那庄主目光一抡,说道:“薛总管呢?是否已经中人暗算,你们快进去瞧瞧!”
一名庄丁匆匆走入,但立即退了出来,脸有怖色,躬身道:“回庄主,薛总管他……他
尸体已经迅快腐烂,已有半个身子,都不见了!”
范子云听得暗暗吃惊,忖道:“无尘和尚一定使用了‘化血针’!”
那庄主脸色大变,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