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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好极了,总算没搠错人!”小伙子的眼皮子跳动了几下:“听清楚,趁你现在的耳朵还管用,我叫童千里,‘关洛之鹰’的传人,当年家师被令师断了一手一足,饮恨终生……”
“在下明白了,你是替师讨债?”
“一点不错。”
“怎么讨法?”
“现在我只要拔出你肋上的手叉子,你就会见血断气,在我拔刀之前,先问你一句话,你那师父窝在黄山什么地方?”
“家师现在韬光养晦,不伺江湖事,他欠的债由在下来还。”
“韬光养晦?哈哈哈……”童千里大笑数声:“杀了人还谈韬光养晦,岂不教人笑掉牙。姓董的,恐怕你非说不可!”
“如果在下不说呢?”
“你会死得非常痛苦。”
“痛苦死也好,安乐死也好,反正是死,在下根本不在乎,不过有句话告诉你,你知道令师何以会被家师断去手足么?”
“这我不必了解。”
“那你错了,信不信由你,家师代天行诛,杀的都是可杀的人,令师‘关洛之鹰’暗室有亏,坏人的名节,但他也有可取之处,曾做过几桩好事,所以仅断他的手足,不取他的性命……”
“住口!你胡说八道,令师年轻时杀人无数,就是他本人也无法一一列举,你并非他本人,竟然能……”
“在下幼承家师教养长大,哪有不知之理?”
“废话少说,现在说出他的下落。”
“找家师讨债…”朋友,你有多大能耐?”
“快说,别岔开!”
“朋友,你已经搠了在下一刀,在下不想追究,你走吧!”
“什么,你……”童千里意识到情况有异,对方不像是被搠了一刀的样子,连脸色都没有改变。
董卓英放开按在胁肋上的手,抬起,手中捏着一把窄细的晶亮匕首,掂了掂,扔到门外。
“呀!”童千里惊叫了一声,疾退到门边,脸上的肌肉起了扭曲:“你……你没被刺中?”
“朋友!”董卓英站起身:“家师功力通神,身为他的传人,如果这么轻易被杀,还能活到今天?”
童千里的目光在惊怖中带着恨毒,挫了挫牙,手往衣襟底下一掏,掏出一只尺许长的怪样兵器,是一只钢爪,爪头仿鹰爪的形式。
董卓英冰冷地道:“朋友,在下说过不想杀你,你就省了吧!”
童千里向前一欺身,厉声道:“但我非杀你不可。”
董卓英摇头道:“你办不到的,凭你还杀不了在下。”
童千里厉哼一声,钢爪抓出,快如电闪,抓出的角度诡异至极,这是他师父“关洛之鹰”的成名绝招,的确不是等闲。
董卓英连半分都没有移动,手伸出,抓住了爪头下三四寸的地方,完全不可能的伸手角度,但他居然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牢,爪子距他的胸口只有一寸,差点沾到了胸衣。
童千里往回一放,拉不动,一张清秀的脸涨成了一副猪肝。
董卓英冰声道:“在下还是不想杀你!”
童千里呻吟了一声,那是气极的反应。
他完全不明白在客房里那一手匕首分明已搠进了对方的胁肋,离开时还加点了穴道,对方居然会安然无损,这未免太邪门了。
猛一挫牙,右手紧握爪柄不放,右脚由下向上踹出,身躯一扭,左手曲指反背抓出,三个动作等于一个,同时在瞬间发动。
但这极诡厉的一着又落了空,董卓英旋到了侧方,没松手,双方的身躯扭成了两个极古怪的姿势。
“朋友,咱们到此为止,再下去……在下可就要反击了!”
“……。”
童千里没答腔,呼吸有些重浊。
董卓英放开了抓住钢爪的手。
童千里退了两步。
两人对望着。
半晌,童千里厉声道:“我还会找你!”
董卓英冷漠地道;“悉听尊便!”
童千里转身离开。
董卓英也跟着出去。
房间里已重燃上了灯火。
“一朵花”吴媚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董卓英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到哪里去了?”“一朵花”劈头就问。
“我……我到后面去……”
“去干什么?”
“去方便嘛!”董卓英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他不想抖出刚才的一段。
“害人家白担了一阵心事!”
“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一朵花”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董卓英问道:“你去踩线的结果怎样?”
“马永生的行动已被人暗中严密监视!”
“噢!都是些什么人?”
“各路的朋友都有,我奇怪他们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种消息当然会传得很快的。”
“不错,可是那些远来的朋友又怎么解释?难道他们是未卜先知不成?”“一朵花”不由秀眉微蹙的说。·“你是说马永生从抚州出发的消息已传了开去?”
“是呀!”
董卓英不由陷入了沉思。
“一朵花”想了想,又道:“这种事保守秘密都来不及;‘南义’不会敲锣打鼓,而消息公然传开,指明聘礼是白玉石环,这岂非怪事?”
“是有些不可思议!”董卓英眉头皱了起来。
“明天只要马永生一离开庐陵,这一路定是好戏连台。”
董卓英沉吟不语,他在想,如何能得到那只白玉石环?虽然“一朵花”说过若没有她,便永远休想得到,她是凭什么吹这大气?
眼前的情势已形成群龙争夺的局面,她有什么把握?但这不便问,更不能假女人之力得到此物。
“董哥哥,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去见一个人!”
刚才董哥哥、大妹子这肉麻的称呼是演戏给不速之客听的,现在她仍用这称呼,听在董卓英耳朵里的确不是味道。
“你称呼我什么呀!”董卓英脱口问了出来。
“叫你董哥哥呀!”她故意扭丁扭头。
“吴姑娘,这不妥当吧!”他差点没说别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把肉麻当有趣。
“那有什么不妥当,你年纪比我大,称呼你一声哥哥再妥当不过。”
“去见什么人?”董卓英不想跟她歪缠下去,立即转了口。
“就是那位老朋友!”
“姓尤的?”
“也许他根本不姓尤,我怀疑他是我心目中的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只是怀疑,暂且不谈。”
“我们去见他做什么?”
“他已经得到了那东西,跟人约定三更时分在城外交货。”
“什么?他……”董卓英一颗心登时抽紧:“他怎么到手的?”
“用绝计弄到手,马永生此刻恐怕还没发觉东西已换了主人。”
“那好!”董卓英当机立断,东西易了手,就可以放开手去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所顾忌了,忘形地推了“一朵花”一把道:“我们走!”
第 九 章
夜深沉。
官道上行人绝迹。
四野的村落只剩下几星灯火,画面是静止的,当然,并非绝对的静止,因为暗中还有如惊鸿如魅影的江湖客。
冷清清的下弦月,照着孤零零的月老祠,窆气是死寂的。
一对黑影投入了月老祠,行动快如浮光掠影,即使有人看到,很可能错疑是眼花,的确是太快了。
这一对黑影,正是董卓英和“一朵花”。
两人进祠之后,迅速地搜索了现场一遍,然后藏身在神龛的后面,空间小,两人紧挨在一块:“对方还没到?”董卓英悄声说。
“算时辰差不多了厂“一朵花”也悄声回答。
“你踩的线正确吗?”
“绝对,除非对方临时改了主意,董哥哥……”她故意挤了董卓英一下:“希望你不要随便采取行动,照我的方式行事,嗯?”
“唔!”董卓英感觉到带有幽香的热气拂在他的颈子上,还有身体相当部分的温暖,使他的心意起了浮动。
“董哥哥,传说月下老人照他手里的姻缘簿,把红绳系在有缘男女的脚上,有这事么?”语气近乎挑逗。
“不知道,只有问这老人。”董卓英的心开始跳荡,虽然他对她无意,但年轻人血气方刚,不能说毫无反应。
“可是老人不会开口?”
“那你这不是废话一句!”
“别对我这么凶嘛!”“一朵花”扭了娇躯:“这里是月下老人祠,我们又正好坐在月老的背后,触景生情,闲话一句打什么紧?”
“嘘!有人来了!”
两人的眼睛定向神殿外的天井。
天井里站了个蒙面人,从身材看来,董卓英断定是那被称尤大爷的老者,也就是毁轿劫木箱杀死同伙“焦家二虎”的人。
看样子姓尤的在等对方收货。
董卓英在盘算,他不能抢夺,要循正规的手尽得到。
在收货的人未现身之前,是跟姓尤的打交道的好机会,他准备起身行动,但被“一朵花”拉住。
就在此刻,第二条人影出现了,也是个蒙面人,用的是头套,连脖子套住,只留下两个窥视的小洞。
“东西已经到手?”来人问。
“是的,已经得手!”姓尤的回答。
“快给我。”
“不!”
“什么?不,你什么意思?”
“事情有了变化,我不能把东西交给你阁下。”姓尤的声音很冷:“本来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想到大丈夫来得清去得明,对你阁下应该交代一声,所以才按时赴约,阁下的事我已尽了力,欠阁下的人情,应该可以抵销了。”
“老兄弟,你是不是想据为已有?”
“笑话,我要是存这种心,尽可以自己行动,何必答应阁下?”
董卓英在暗中大感困惑,看情形这姓尤的是受托办事,因为他欠来人的人情,至于来人是什么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姓尤的说事情有了变化,不肯如约交出东西,真正原因何在?“老兄弟,别说笑话,你知道我对这东西是志在必得!”来人的声音变得十分刺耳,言词之间可以听得出他已有了某种动机。
“我说过事情有了想不到的变化。”
“什么变化?”
“简单地说,有人也想要这东西,而此人你我都惹不起,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绝对不能违背此人的意向。”
“这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虽然没有三头六臂,但也差不了多少。”
“说,是谁?”
姓尤的以极低的声音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那来人连退了三步,显然相当震惊,从面罩孔里透出来的目芒变得很怕人。
“真有这种事?”
“假不了的。”
沉默了许久,来人的目芒在月光下变成了两根银线,直照在姓尤的蒙面巾上,手指缓缓搭上剑柄,看来他要不顾一切地出手。
“阁下最好不要动剑……”姓尤的已看出对方的意图:“俗语说,隔墙有耳,隔窗有眼,阁下动丁剑,说不定就会暴露身份,后果是很难想象的。”
“你休想用口舌企图脱身。”
“阁下,你应该想得到的,你阁下的宝剑再利,也杀不了我,同时东西并不在我的身上……”
蒙面人一栗,目芒更加骇人。
姓尤的又道:“退一万步说,就算阁下毙了我,也得不到东西。”
“你。。。。。。”
“有一点我向阁下保证,绝对不泄漏阁下的身份。”
“你东西在哪里?”
“在一个很妥当的地方。”
董卓英的情绪呈现了紊乱,姓尤的把白玉石环藏在别处,准备交给另外一个他惹不起的人,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能达到目的。
“你真的决心要这样做?”
“主意绝不改变,不过。。。。。。对阁下我会再记住一笔人情。”
“多余的一句话,这人情不记也罢,算我认栽了!”说完,弹身掠出了祠门,转眼消失无踪。
姓尤的突然后退数步,拔起身形,在祠门顶上的瓦楞里一抓,飘回地面,手中多了一样用布包裹着的长形东西。
毫无疑问,那就是白玉石环。
董卓英拍了拍“一朵花”的手,但她仍紧抓着不放。
一条细长人影从空泻下,像一只巨鸟从天外飞来。
姓尤的双手递上布包,人影接过拔起,破空而去,从现身到拿走东西,时间只是短暂的一瞬,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董卓英火大了,眼睁睁地望着姓尤的把东西交给别人,这一转手,要想得到将难上加难了。
姓尤的也掠身离去,行动快得惊人。
董卓英火冒千丈,一巴掌拍开“一朵花”的手,起身窜进殿外天井。
“一朵花”也跟着来到身前。
“你打痛了我的手!”“一朵花”娇嗔地噘起嘴。
“痛?我真想宰了你!”
“别这么凶嘛!”
“我问你,你死拉住我是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