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就是江湖上的一种规矩。江湖上无论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哪个门哪个派;都有他约定熟成的规矩。凡未经过师的艺人;因他不懂其中的规距;就甭想吃成这碗饭。就拿那个听书的老头儿来说吧;别看咱们俩不认识他;他肯定是这‘吃开口饭’行里有点来头的人物。今天他通过‘攀道’敢来考问那个说书的李鑫荃是否拜过师;就说明了这一点。当李鑫荃见他来过这一出之后;竟然不慌不忙的说道‘扇子一抡战长沙,周王指点江湖侠;随后;反过来又用毛巾把醒木重新盖上,并将扇子横在毛巾之上;就说明李鑫荃不仅仅是个行家;而且还是个久经江湖的硬茬老手。这就是所谓的‘反攀’;明着是让这盘道的人把醒木上的毛巾给拿开;其实另有用意。盘道的这时按着江湖规距专有他一套答词儿,亦是伸左手拿扇子,然后说:“一块醒木为业,扇子一把生涯,江河湖海便为家,万丈波涛不怕。”然后再把那毛巾拿开放在左边,右手拿起醒木说:“醒木能人制造,入在三臣门下。”说完一拍醒木,紧跟着必须替这说书先生先说下一段书来;等说完了这段书帮完了场子然后才能走。如若说;这盘道的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对于江湖规距只是一知半解的话,反过来不太会说这套词儿怎么办呢?按规距;他得包赔人家一天的损失,这就叫携人家不成,反而折(念蛇音)了鞭!” 龙剑秋听了;又惊奇的问道: “哎;三哥!这里的事儿您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李三笑道: “你别忘了;那年我跟师叔醉鬼张三爷去他家住了三个月;没事时;就跟他一起去喝茶听书;他可是闯荡江湖老帮子了;有什么不懂得?哈哈!这些;都是从他那儿趸来的!” 龙剑秋也笑道: “噢!——我倒忘了这茬儿了。哎!三哥;前面我看就到了沈三跤场了;咱们去看看?顺便我把罗师父回家的事跟他说一声。” 李三道: “正好;我也早就想结识结识他。走!” 说着;二人就大步流星奔向了西头跤场。###五十。‘花枪刘’与大小“桃红”
五十。‘花枪刘’与大小“桃红” 龙剑秋与李三二人走到近前;见跤场已散;沈三儿同满八爷正从人圈里出来。龙剑秋赶紧走了上去;口中道: “沈哥;满哥;——今儿怎么那么早就散场了?” “唷——!龙兄弟;有日子没见你了;罗先生呢?” 沈友三和满宝珍高兴地招呼道。龙剑秋道: “我师父家有急事;昨天早晨他起程回老家了——来来来;沈哥;满哥;我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是我三哥;叫李景华;你们认识认识!” 沈友三和满宝珍与李三相互抱拳施礼;几句客气话后;沈三儿就邀龙剑秋和李三下馆子吃饭;龙剑秋和李三也不谦让;只说了句“走”;便向旁边的清真回回饭店“恩聚成”走去。 一行四人来到“恩聚成”;在二楼找那靠窗一张小桌坐了。沈三儿让每人都点一个菜;他自先点了“手抓羊”“葱爆羊”“大拼羊”三个菜;又要了一壶二锅头。饭店跑堂先泡过来一壶高沫;给四人斟上先喝茶聊天。不多时六个菜已都上桌;四人边喝酒边谈些天桥近来的新闻。说到得意处;满宝珍问沈三儿道: “友三;你跟大桃红那事怎么样了?有没有戏?” 沈友三叹了一口气道: “唉;哥们!彩凤前些日子曾私下里让我把彩礼过过去;可我拿什么给人家?结婚对女孩子来讲是件大事情;马虎不得;难道我还能没副耳环镯子给她吗?我本以为赶立冬前打下钱来再操办这事;可谁想到杨四爷走得那么快;人说没就没了;这不?连看病抓药带办丧事;把我攒的50块钱都给折腾光了;你说我还能办的了事吗?唉——!” 龙剑秋一听杨四爷没了;惊异的问道: “什么?杨四爷没了?这是多咱的事?” 满宝珍长叹一声道: “就是前两天的事;昨儿个才刚办利索——他家就老爷子光棍儿一个人;深更半夜起夜;一头栽倒那就不行了。友三闻讯赶来;把老爷子背起来就往医院跑;怎么着也没抢救过来。紧跟着就给老头儿办丧事;他们‘善扑营’的同事及天桥武行里的老人儿都来了;那顶丧驾灵、打幡儿抱罐都是友三一人顶了;反正这么说吧;里里外外都是他给操持的。别说;这老头儿就真得了徒弟的‘济’了;大伙儿连老街旧邻没有一个不给他挑大拇手指头的!可就是;把这事虽是办圆满了;反倒把那娶媳妇的事给耽误了!” 说完;满八爷把桌上的酒杯抄起来就喝干了;沈友三紧跟着又给他斟满了。 李三问道: “沈三哥那没过门的女人;是谁家的闺女?怎么;没钱办彩礼了?” 满宝珍道: “说起来;你们可能都认识。你们记得前年在天桥‘划锅’(指打场子)卖艺的‘点挂子’(指练武术的)‘花枪刘’吗?他有俩闺女;大的叫刘彩凤;艺名叫大桃红;二的叫刘玉凤;艺名叫小桃红。那艺名叫大桃红的刘彩凤;就是友三没过门的女朋友。” 龙剑秋问: “是不是那‘花枪刘’慕沈哥的大名才把她闺女许配给沈哥的?” 沈友三道: “是这么回事!——那‘花枪刘’大名叫刘鹏;早年是个‘拉挂子’(即保镖的武师);曾在永乐镖局、万顺镖局充任副总镖师。民国后;镖行一不行了;他只好带着两个女儿到天桥这儿卖艺为生。只因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长得乖巧;所以在生意上一直不错;三口人吃饭才不成问题。但也因这两个女孩天生长得美貌;在天桥一带已很有些个名气;因此也给花枪刘招惹来不少的麻烦。一些花花公子哥儿闲来无聊时便前来光顾;总是拿那调戏的话语来挑逗;花枪刘父女为了生计;只好忍气吞声;只当是没有看见一般;这也是出于人生的无奈。我与花枪刘本无来往;平时打头碰脸的也只是点点头而已;就是所谓的点头之交吧!前年;有一天;天气特别的热;我在场子里撂了几跤;就去旁边茶摊上喝了两碗乌涂茶;喝完茶回来;我见花枪刘那场子圈儿大人厚;场内不时还传出谩骂之声;景况与往常不太一样。我出于好奇;就去他场子里‘把合把合’(看看);不想一看差点儿把我鼻子气歪了!——你猜是怎么的?原来是那大帅府衙门上的两只看门狗——‘大狗熊’和‘二狗熊’带着手下十来个人;合着伙的欺负那‘花枪刘’;要把‘大桃红’和‘小桃红’姐妹俩抢走;给他们俩当小婆!” 龙剑秋心奇的问道: “什么?‘大狗熊’、‘二狗熊’?” 满八爷接口解释道: “就是那挺高挺大的巨人;双胞胎哥儿俩;毕额思与毕额旺;人们见他俩长的那个熊样;就给他们起了个‘大狗熊’和‘二狗熊’的外号。原先他们在直隶总督府上作门卫;腰上挎着四尺多长的大砍刀;成天挺着草包肚子在衙门前面一站;跟显赫神似的;甭提多威风了。等到小龙上一完蛋;他俩就跑到三贝勒花园当勤杂工;夜里看园子;白天在花园门前管收门票。自从这几年大总统跟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俩就又抖起来了。仗着长得人高马大挺吓人的;成天与‘大令’(当时的城区纠察值日官;因怀抱着大帅府的令箭;执掌着当日在城内巡视的生杀大权;故名‘大令’)抱着大刀到处乱转悠;看谁不顺眼了;想砍谁脑袋就砍谁脑袋。现在他俩看人;都没有了黑眼珠;专拿白眼球看人的脖子;真是小人一时得志;就不可一世;不知那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噢;原来是他们俩啊!”李三接口道: “沈三哥;那后来呢?” 沈友三接着说道: “原来;那‘大狗熊’和‘二狗熊’来他场子捣乱已不止一次了;今天是特意带着人来抢那俩闺女的。我看那‘花枪刘’今天也不同往日;动了真格的了;耍起花枪来风雨不透;两眼红得都冒起了火。那‘大桃红’和‘小桃红’也各拿刀剑对着那十几个当兵的恶徒;两腮羞红;越发透出一股素雅冷艳的美。怎奈那‘花枪刘’老迈年高气力不接;时间一长;面对十几名如狼似虎彪形大汉的蜂拥围攻便应接不暇;一个照顾不到就被恶徒们的前后夹击打翻在地踩在脚下。可怜那‘大桃红’和‘小桃红’姐妹俩急得大呼救命;但场内外除了只能听到歹徒的狂笑乱吼声外;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打抱不平的。我是个急性子;怎能看着同行有难而袖手不管呢?” 说到这儿;沈三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龙剑秋赶忙提起酒壶给他将杯满上。李三则急不可耐的继续问道: “沈三哥;那后来呢?” “哈!哈;后来”沈友三抿着嘴微笑说道: “我只用‘窝勾’一种绊;就把‘大狗熊’‘二狗熊’他们都给收拾了;临了;我给‘二狗熊’留了点儿纪念!” “什么纪念?” 李三问道。沈三儿笑道: “不能说呀;——我不告诉你!哈哈哈” 龙剑秋猛然醒悟道: “噢!我说的呢?怪不得‘大狗熊’二次又专去跤场踢场子呢?他这是给‘二狗熊’寻报复去了。” 沈三儿边吃着‘手抓羊’边回忆道: “那次;正好我不在场;是善林替我顶的场。听说那天是他找了个‘善扑营’的跤手来给他拔创(出气)。算他倒霉;那人一看是宝三儿在跤场坐镇;吓得就没敢诈刺儿(挑战);半路推说如厕就溜之大吉了。哈哈!——最后‘大狗熊’只好自充‘大尾巴鹰’;俩人刚一搭上手;叫善林一个‘别子’;就把他的脚脖子给拧倒了个了!哈哈!” 龙剑秋眉飞色舞道: “那回‘大狗熊’他们到诊所治伤;我师父一看就知道是摔跤扭的伤;还说这是满八爷的杰作呐!哈哈!” 沈友三接着说道: “满八爷道是摔快跤的主儿;可宝三儿比满八爷狠得多;他是连踢带摔;那脚底下功夫扎实得很;别说是‘大狗熊’的那两条发面秫秸腿;就是那盖碉堡用的钢砖;他都能给踢半儿喽!” 李三问道: “这么一来;那‘大狗熊’和‘二狗熊’岂能善罢甘休?这祸可惹大了!” 沈友三道: “自从那回‘花枪刘’被恶徒们打伤以后;他就一病不起;我见他们爷儿仨个怪可怜的;就接三叉五的去接济他们。半年后‘花枪刘’的病有所好转;我就劝他别再去天桥卖艺了;最好是带着俩闺女远走他乡;从此销声匿迹;远远儿的躲开这块是非之地。怎奈;那大姑娘刘彩凤对我有了真意;不愿意离开北平。后来他们就改名换姓搬家到绒线胡同去住了。” 满宝珍接口问道: “怎么?他们在北平有亲戚?” “嗯!”沈友三应道: “‘花枪刘’的岳父家姓朱;早年在安定门里北锣鼓巷住;在小桃红她娘死之前全家就都搬走了。‘花枪刘’就随他岳父的姓改名叫朱鹏;那大姑娘改名叫朱彩凤;二闺女改叫朱玉凤。‘花枪刘’他岳母的娘家本复姓龙;祖籍是长萍县城里的;来北平后;始终就住在绒线胡同;现已是七八口子一大家子人家;由‘二舅妈’掌家;带着五男一女一大帮孩子在一起过。朱鹏带着他俩闺女彩凤和玉凤搬到绒线胡同‘二舅妈’家后;见他们同院里有闲房;就把那空房租下来了单住;爷儿仨平日也就与‘二舅妈’一大家人一起过生活;他自己则租了辆洋车出去拉活;赚了钱就都交给‘二舅妈’揉在日子里;一家人混个热闹。 前些天;龙家‘二舅妈’托出人来找我;提出那朱彩凤跟我的婚事。说实在话;我现在没有什么别的愁事;就是愁那娶彩凤的财礼钱一时半会儿凑不上来;你看;我还怎么娶这媳妇?” 李三若有所思道: “噢——;原来如此!” 龙剑秋急忙问沈三儿道: “沈哥;您刚才说住在绒线胡同的‘二舅妈’家;也是复姓龙;祖籍是长萍县城里的;怎么竟与我有共同之处?我家也是长萍县城里的;莫非跟我是同宗一个家族?” 沈友三道: “别说;很有那个可能!怎么?你想” 龙剑秋认真的说道: “沈哥;我师父走时;将诊所关了;并将那房子也退还给房东了;我正愁无家可归哩!如能与‘二舅妈’她们攀上亲戚;我不就有地方安身了吗?” 沈友三惊喜道: “这么说你不在诊所了?那好!你现在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就跟我到牛街我家里先凑和几天;帮我筹划筹划办‘汉壶座子’(指卖丸散膏丹成药的药铺叫‘汉壶座子’)的事;怎么样?” 龙剑秋问道: “啊?——你要开药铺?” 沈友三道: “我祖辈是卖牛羊杂碎的;自从干上这‘点挂子跤行’;我就想过开药铺的事;因为摔跤这一行‘只养小不养老’。这回;杨四爷一死;就将他在珠市口的两间门脸房留给了我;那地段真是好;就在粮食店街南口那个抱角上;要是用来开药铺保准没挑儿。现在有了你操持;这药铺掌柜的事就算解决了;眼下;差只差成药铺这做买卖的本钱了!” 四个人边吃边喝边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李三前两天刚好把那从段棋瑞六姨太房里盗来的宣德炉出了手;得了三千块大洋;除了平日用度外;还剩两千五百块钱;他一直在盘算着将这笔钱怎么花在更有用场的地方;刚才他一听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