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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情踪-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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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    “云中子”和“雾中子”等人见了;急忙站起迎接;“云中子”喜道:    “师兄不在你那清静佛地修身养性;这么晚才来敝观瞎闯乱逛;定然有事找我?也罢;汝来得好!今天贫道让师兄认识一位高手;就便也让汝吃光了天下的烧饼;去一去心中的狂火;早早回寺接着修行去者!”    “雾中子”也道:    “师弟;别来无恙?今儿是哪阵香风将你刮来;怎地也不提前来打声招呼?快快请坐!”    说着递过一把凳子来。那胖和尚伸手接过凳子一屁股坐了;将袖子一卷便道:    “咳!别提了;秽气的很!自前天早上来了一帮兵将我九龙山红山寺庙院强占了;听口音是打关外来的东北军;有个戴大壳帽披大氅的毛头小伙子;他们都叫他‘少帅’;分明是张作霖的少公子;竟要把我师兄法宏长老那方丈当他的司令部!是我气不过与他们口角了两句;他们竟要捆我;被我一阵拳脚打翻他几个;那‘少帅’见了;就近前喝止了那帮兵;让他们‘不要惊动僧众;就在佛殿里安身’这才平熄了这场风波。后来;本寺主持法海禅师见寺里早腌好的九缸咸菜全叫东北军拿去充了伙食;就借故寺里无菜;打发贫僧下山采买;让贫僧先逃了出来!”    “雾中子”听了道:    “师弟;听说这些日子直系军阀吴佩符与奉系军阀张作霖在长辛店开战了;双方打得正紧;那张作霖的儿子密秘从关外带兵来救他老子的驾;是意料中事;莫非他穿山越岭已来到了燕山?”    “云中子”赶忙把话题拦开道:    “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咱不管他直系奉系横打竖打;都似这棋局里车马炮卒一般;演一时的炮灰角色;甭管现实是多么的悲壮雄烈;过后想想;竟都是过眼烟云!”    那胖和尚顺“云中子”手指往盘中看去;见“云中子”刚下完的那盘残局撂在那里;就细细的叮看了片刻;然后一抬头冲“云中子”问道:    “牛鼻子;方才汝说要让贫僧认识一位高手;还说什么‘就便也让贫僧吃光了天下的烧饼;去一去心中的狂火’;就是指的这盘棋么?哈;贫僧真的要领教领教这位高人了!”    “云中子”听了大喜道:    “师兄;不是贫道吃多了在此妄言;这位连仲三先生真可称得上是棋坛魁手;师兄可”    不等“云中子”把话说完;那胖大和尚见连仲三面孔稚气;嘴上刚刚生出些少许嫩毛;便急急地打断了“云中子”的话头说道:    “年青人;别怪老僧不恭;吾向来眼见为实;脾气如此;希予见谅!”    说着;便将那棋盘用手抹了;重新选子摆棋。摆着摆着;忽又将手按住棋子停了下来;用两眼瞅着连仲三眉心的印堂突然问道:    “先生;请教中国象棋出自哪朝哪代何人之手?”###六。勒马听风
    六。勒马听风    连仲三见那胖大和尚的一脸横丝肉在眼前颤抖着;心里不禁打了个寒噤;则把两眼轻轻合上后复又睁开;口中慢条斯礼地答道:    “大师;在下实是不知!敝人只听师尊曾说过:‘北周时;始有武帝的《象经》;到了唐代;尹洙作《象戏格》和《棋势》;北宋时期司马光和晁补之先后著《七国象戏》《广象戏图》;进入南宋象棋方才定型;出现了洪迈的《棋经论》和叶茂卿的《象棋神机集》;那陈元靓的《事林广记》就是明证’。请问大师;您身为佛子;可知中国佛教出自哪朝哪代何人之手?”    连仲三这一番言语一出;满室皆惊。那胖大和尚赶快离座双手合什为礼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僧法旷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    连仲三见此也赶快回礼道:    “学生冒昧;大师原谅!”    于是;连仲三同燕子李三龙剑秋等与法旷大师重新见礼;落座后法旷和尚问连仲三道:    “请教毕先生师从哪位仙长;系何方人氏?”    连仲三答道:    “请恕在下不敢轻言敝师尊的名讳;但;凡能与在下谈得三局棋者可直言相告!”    法旷和尚道:    “正要请教!”    说完就又接着往盘上摆子。须臾;摆毕。法旷和尚便向连仲三道声“请!”。连仲三却不动声色地往盘上只一瞥道:    “此残棋乃《韬略元机》中之“长生不老”也;它是“七星聚会”排局的初本;如对弈之;终为“和”局。大师;在下说得可对?可还需费时验证否?”    法旷和尚见连仲三说得分毫不差;便点点头后又改布一局道:    “毕先生这局可识否?”    连仲三早已瞧明他摆的是“勒马听风”;遂哈哈大笑道:    “大师;在下抖胆向您打听一个朋友;望直言相告!”    “谁?”    “江苏常州府蓖箕巷大码头的周少梅先生?”    法旷和尚见问先是一楞;复又道:    “洒家便是;此乃贫僧受戒前俗家的名讳;先生怎么知道?”    连仲三道:    “大师曾记否;三十年前您曾与金陵棋圣谢侠民结拜于虎林雷锋塔下乎?    法旷和尚道:    “然!那金陵棋圣谢侠民是贫僧当年的拜兄!先生难道也认得?”    连仲三道:    “何止认得;在下就是他的关门弟子;论辈份弟子应叫大师一声师叔才对!”    说毕;倒头便拜。法旷和尚慌忙扶起道:    “贤侄;你怎生猜得贫僧就是你为叔;快讲于我听!”    连仲三道:    “师叔听我慢慢道来!——六年前;吾老恩师金陵棋圣谢侠民隐与天桥画锅(即指撂地卖艺)摆棋势(赌残局)为生;因立誓再不收徒传艺于人;所以取野号为聋哑狂人。那年腊月二十三灶神归天之日;他去天桥摆摊;忽大雪纷飞;生意全无;无奈在回店房的路上暴发痨疾;冻卧于雪地之上咽咽一息;是侄儿偶遇发现后及时救护于家中请医延治;也是上天垂怜我等;不久老恩师就病愈复元。他见弟子秉性仁厚;遂收回前誓;收弟子入室为徒。从此;便不分昼夜;每日里把着手对弈论谱;并亲带弟子去天桥棋势摊上观战。去年八月中秋之前;老恩师突然旧病复发;他自知难逃此一劫;遂对我讲了您们二人于杭州虎林雷锋塔下对弈结拜时的一段佳话。临了;还把您们论残的两局棋势详详细细地说与我听;并嘱咐我要好生记得。自从老恩师仙逝之后;侄儿没有一天不用心复习此谱;以了那老恩师平生结友之愿——啊;方才;师叔先一局排得是‘长生不老’;而后一局呢?哈!分明摆的是‘勒马听风’;这‘勒马听风’亦是《韬略元机》中‘野马操田’的雏形。所以;侄儿就猜测您肯定是我师结拜的师叔无疑。”    法旷和尚听毕;哈哈大笑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我辈后继有人也!自鸣兄;来来来;你只管叫老僧‘吃光了天下的烧饼;去一去心中的狂火’;却怎地不把好酒好菜摆上来;让俺叔侄俩也高兴高兴!”    “云中子”罗自鸣道:    “无量佛——善哉!自清师弟;法旷兄已命咱摆酒;快快去预备来!”    “雾中子”滕自清随道:    “遵命就是!”    遂吩咐墨獒同“扫云”“摘星”二道童厨下准备。那连仲三;又将李三和龙剑秋二人介绍给师叔认识;法旷和尚自对李、皇二人另眼看待。时间不大;只见墨獒与“扫云”“摘星”二道童携着两壶酒;六个时新小菜及杯筷等物摆在八仙桌上。“云中子”便对法旷和尚道:    “师兄;说好了;咱们四面为上;不必计较。便请入席;不必拘礼!”    遂“云中子”罗自鸣和法旷和尚坐了上首;“雾中子”滕自清与连仲三;则靠法旷和尚坐了右首;李三和龙剑秋二人就坐了左首;“雾中子”拉墨獒打横在下首相陪。墨獒提酒壶先给“云中子”和法旷和尚将酒满上;然后按右首顺序再给诸位斟酒。    李三看那桌上菜肴;尽是白云黄花、蜜饯鲜荔、翡翠山药、海红桃仁、色珍十锦之类。便随手端起杯来;邀众人给法旷和尚和连仲三爷俩祝酒;各人俱有贺词相庆。说话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见连仲三向法旷和尚问道:    “师叔;不知您老自与我师尊离了虎林之后;又怎地出家当了和尚?”    法旷和尚唉叹一声;道:    “生不逢时故也;不提也罢!”    “云中子”见此;便道:    “他人耿直;不愿多说那过去的伤心事;我来替他发发牢骚吧!”    原来;周少梅本是前清的二品大员;曾任上书房总师傅,并教当时的皇子即后来的光绪皇帝;其执教相当严厉,皇子不用功,他也敢罚跪罚站。有一次;慈禧皇太后碰见皇子被罚跪;即令站起,遂说:    “教者天子;不教者天子;君君臣臣乎!”    周少梅见状答道:    “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为师之道乎!”    慈禧虽心里叹服;令太子复跪之;但甚嫉恨他无礼。后借故放他外任;督办钱塘事务;将他请出了内廷。    他先后做官40余载,平生严于律己,不苟私情,不以权谋私;从来不因公差而赴官宴,在家粗茶便饭;饮食清淡;绝少鱼肉。其家庭摆设也很简陋;从无积私;所谓“相府”;也为自己出钱所盖;只不过是一般宅邸;只有两进;并没有花园。到杭州赴任时;所随仅几十箱书而已。平时喜好读书和弈棋的他;其公事之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读书和弈棋中度过的。    他在杭城任上;结下好友金陵棋圣谢侠民;拜为异姓兄弟;早晚同桌而食;同榻而眠;每谈起朝廷腐败;俩人无不痛心疾首。后谢侠民赴北京寻亲;他以年老体衰为由乞请解职。    三年后;他见八国联军战领了北京;遂辞职还乡;于常州红梅阁写下名句:“出郭寻春羽客家,红梅一树灿如霞。樵阳未即游仙去,先向瑶台扫落花。”随即到天宁寺投好友法吉禅师剃度出家;法号为法旷。前年春;应故友九龙山红山寺长老法宏禅师童冀中;和白云观“云中子”罗自鸣的邀请;转来九龙山红山寺任首座。    听了“云中子”的一番介绍后;众人皆赞叹不已;都敬重法旷的为人;又喝了不少酒。看看天色将晚;连仲三和李三及龙剑秋三人;虽心有恋恋不舍之意;但还是起身告了叨扰;谢了酒筵招待;俱要告辞离观。“云中子”和“雾中子”见挽留不住;命墨獒将那金银龙凤棋;用包袱皮打成捆;交于连仲三收了。“云中子”、“雾中子”等四人出了祠堂院的月亮门;将连仲三、龙剑秋等三人直送出白云观的山门外方回。    三人进了西便门;右拐左拐;不大功夫就到了清德堂药店门口;龙剑秋邀连仲三进店坐一会儿;连仲三道:    “今日天晚;就不进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龙剑秋问:    “家在何处;离此可远?”    “就从这儿往南插过去;穿过赵锥子胡同;天坛那儿;红庙32号;改日见了您哪!”    说完;连仲三冲李三、龙剑秋作了个揖;扭头钻进胡同里不见了。    自从过完年;药铺生意特别的好;尤其是天桥那几位朋友;象“云里飞”白宝山的青子汉(即刀伤药)、“大兵黄”黄才贵的罕子汉(指药糖)、“独眼龙”刘七的招汉(指眼药)、“黄脸婆”赵老蔫的顿子汉(咳嗽药)、“佟歪嘴”的炉啃汉(指膏药)、“冯呵吧”的柴吊汉(指牙疼药)、“李傻子”的将汉(指大力丸)、“弹弓郝”的粒粒汉(指仁丹)及“眼镜陈”的熏子汉(指闻药、避瘟散)等;都由铺子里‘攥弄’(指加工);一般当他们自己“挑冒”了(指自己卖完了)时;都到铺子里来提货。这样;加上铺子里的日常买卖;平均来看;每天柜上;总有五六十块大洋的进兴。龙剑秋更是闲不住;除了坐堂给病人看病外;有时还得出诊;接待客户等。    一天傍晚;老板沈友三刚刚与两个江湖朋友谈过生意;要去饭店招待喝酒;沈友三招呼龙剑秋一起来坐陪;正待要出门的功夫;就见有一妇女匆匆忙忙进得店来;说家有病人;望先生能去她家出诊看看。龙剑秋见一时走不开;便向那两个江湖朋友好言致歉;将他们客客气气送出店门;同沈友三喝酒去了。    龙剑秋回来后;就急急忙忙收拾好出诊药箱;同那求诊女人一起走出店门。问及那病人住在何处时;那妇女却吱吱唔唔;只说在西城根儿不远处。正说着;见李三同钟志诚和辛再勤采购药品回来;李三道:    “天快黑了;我同你们一起去吧!无论多晚;总得有个伴儿!”    说着;李三拦下了两辆洋车;让那妇女乘第一辆洋车头前带路;他与龙剑秋跳上第二辆洋车紧跟在其后;顺珠市口大街;朝骡马市方向直奔而去。    龙剑秋见那头一辆洋车过了报国寺;出了广安门;天已经黑了下来;刚打算问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头前那辆洋车往右一拐;顺着核桃园的小路跑了下去。    “噢!可不?这儿正是西城根儿;不过是外城根;这家人家怎么住在这里?这里全是庄稼地啊!”龙剑秋心里疑惑。    忽见那头一辆洋车上的妇女;让把车停在了一间园地边上的土丕房门前;她下了车;也摆手叫第二辆车也停在这里;并说道:    “到了;就在这下车吧!”    然后;她忙着掏兜;付给两个车夫一块现大洋车费。这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两个车夫拉着两个空车摸黑走了;龙剑秋在黑暗中;看他掏出钥匙来;去开那房门上的锁。就听“咣啷”一响;那锁开了;锁上连着一串铁链子;她把门开开;嘴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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