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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官豪绅等大户,虽拥有千万亩田产,但却可以以“注缓”减收之名规避田赋,其缺额又被转嫁到只拥有微薄田地的自耕农身上。以至于地方吏员在征收田赋的问题上形成了“短价”与“长价”之陋规。大户减价交纳,谓之“短价”,小户则加倍称之价征收,以补大户之亏欠,谓之“长价”。然而不少势力雄厚的豪门大户尤不甘心,又以“注缓”名义赖掉了已经打了折的田赋。所谓官绅一体纳粮早就成了传说中的东西。
而大明复兴之后,许多制度都是承袭前清,所以不少清朝的陋规也原封不动出现在新明朝了——这就是不杀个人头滚滚的害处了,旧制度被大部分保留了下来,大明只能通过改革旧制度的办法建立起新制度了。
不过要改革旧制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还存在!虽然朱济世用“秀才为官”的办法,用有功名的儒生取代了原先的吏员。但是为了方便行政,采取了本地人当本地官的政策——现在各省官员数量比之过去清朝的时候增加十几倍,实行异地为官已经不现实了。所以各地为官者毫无疑问,都大半出自世家大族。即便不是世家出身者,也没有什么人敢侵犯世家利益。所以“各县绅衿,有连阡累陌。从不知完粮为何事者”的局面,在新大明的土地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种情况,朱济世当然知道。不过朱皇帝在大事未成之前也不能太过认真,因为那个时候大明朝的官铺子可没有现在的垄断地位,他的朝廷还需要汉族士绅的支持至少是容忍。
看到众人都沉默不语,朱济世叹道“卿等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哪会和你们计较一些田赋?不过上行下效的道理卿等还不明白?朕的朝廷有几十万官员。有几个不是士绅大户出来的?他们要人人不缴税,这天下的税赋可就都要转到贫民小户身上,卿等就不惧官逼民反之祸?”他又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吧,卿等家中却是不够开销就来和朕说,朕出银子帮他把税缴上就是了。如何啊?”
朱皇帝的目光转向左宗棠。左大丞相躬身一揖道“臣的三族当中没有人欠赋不缴。”
左宗棠为人不大上路,见谁都要压一头,要是再行为不正,早让人弹劾下去了!
朱济世点点头,又看着郑洪,延平王也说“臣家里没有什么人,而且臣现在也没有田产。陛下所赐之田都分给昔日的弟兄了。”
郑洪没有亲兄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几个儿女都小,还没分家。朱皇帝赐给他的土地都被他分给了衣食无靠的洪门弟兄了。当然他本人不缺银子,他的和顺公司现在是大明最大的金矿开采商之一,在兰芳和福建有很大的买卖,每年从金矿上获取的利益都在一百万元以上,区区万亩良田的收益真不在他眼睛里。
朱济世笑了笑道“你的生意经不在朕之下。当然不会置田了告诉诸卿一个商业秘密,其实朕现在除了兰芳的橡胶园、棕榈园之外也没有田的。不过朕有许多地产,朕看好的不是乡下用来耕的田,而是大城市里面的地产。广州、香港、九龙、上海、应天、北京的地产都是很好的投资对象,10年之内涨5倍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如果不舍得缴田赋又不会做生意,就去投资大城市地产吧。”
一票乌纱蟒袍的大臣们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这里是朝廷还是汇丰银行总行啊?怎么皇帝老子在教大臣们做生意?不过10年涨5倍好像不错啊!现在买田收租顶多就是百分之四五的年利。10连一倍都翻不了
朱济世又笑道“其他的话朕不说了,三个月后朕就要派员彻查东南八省官员三族有无欠税者了。要是诸卿的名字出现在欠税名单上,这个官就做到头了!今天的小朝会就到这儿吧。”
众臣恭送皇帝离开之后,左宗棠又嗯咳了一声“皇上的话都听见了吗?赶紧回去给家里面写信我大明的田赋可不高。连漕赋都免了,再赖着不缴还做什么官?你们的乌纱帽不比几个田赋值钱?儒斋、绂庭(潘曾绶)留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空空荡荡的谨身殿大殿内,左宗棠道“四川科举可以缓缓,就说朝廷在重新考虑科举改革之事。”
骆秉章脸色有些变了“季高,你这是何意?难道想要一直在四川实行军政?”
左宗棠叹道“四川现在群情激昂,看来不是一时可以平息的,朝廷如果来硬的只怕激起民变,皇上当然不怕,可是四川真乱起来光复三年的税收就泡汤了。他们既然不想考就算了,大明朝的官还怕没有人来做?过几年等他们后悔了自然就服软了。我想皇上就是这个意思”
骆秉章脸色缓了下来,摇头道“就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人的仕途了。”
左宗棠道“耽误就耽误吧,谁让他们禁不住挑拨呢?”他看了骆秉章、潘曾绶一眼“这回有人踩了皇上的痛脚,这口恶气就要往东南八省的士绅头上撒了,实际上皇上对东南八省的吏治一直就不满意,特别是江南的官吏和士绅相勾结不满!”
这回轮到潘曾绶变色了,江南士绅的势力一向很大,欠缴田赋几乎从雍正朝就开始了。在前明时,江南士绅也不肯缴税,以至国家国库空虚,同时负担又转嫁到了无地、少地贫民身上,最后激起变乱。
现在朱济世用公局加控制金融胁迫大商人的办法解决商税征收困难的问题,但是田赋征收当中却始终存在不少问题。
左宗棠淡淡地道“大家都注意一下吧,这次东南八省不知道有多少顶乌纱帽要落地了”
潘曾绶深呼吸,再沉沉一叹“这吏治是该整顿一下了,可是有史以来,哪朝哪代能真正整顿好吏治呢?”
左宗棠道“能不能整顿好是一回事,整顿不整顿是另一回事,整一下总能好几年吧?还有,咱们正道会的成员可不能出大纰漏,要不然我的内阁首辅能不能做下去都不好说!”
骆秉章捋了下胡须,凝眉道“季高,这政争可不能光守保皇会的大佬也干净不了多少!该好好查一查!查到凭据就捅到报纸上去,这样就不怕了!”
左宗棠重重点头“还是儒斋说的对!”
同一时间,朱济世也在乾清宫里面吩咐保皇会会长刘鹏“本来朕想从日本回来再整顿吏治的,现在他们(指部分官僚)居然指使四川士子和朕要办的新学过不去!朕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你回去以后让报纸把矛头指向江南田赋缴纳不公的事情,狠狠的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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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好像是换汤不换药 求保底票票
长江南直隶段,江面上,轴橹相连,高桅大船在江上络绎不绝,往来相错,其间还夹杂着用船桨和撑杆驱动的渡船在长江两岸奔忙载客,在大船间隙里缝插针钻着。
长江两岸,田垄密布,都是连片的水稻,已经成熟了,金黄色的稻蕙垂下了腰,在风中轻轻摇摆,一眼望不到边,好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就在江岸边的一个小小的渡口处,正有人用吴侬软语诵读文章,不过不是圣人之学,而是手里拿着一份不知道什么报纸在读着。周边还聚着不少过往的旅人。
“盖一县之中,花户繁多,灾歉蠲免,悉听经书册报。世家大族,丰收者亦能蠲缓,编氓小户,被歉者尚多全征。且大户仅完正额,小户更任意诛求。以小户之浮收,抵大户之不足。官吏征收不善,小民咨怨有词,长此以往,必蹈200年前之覆辙”
“今苏属完赋之法,以贵贱强弱为多寡。不惟绅民不一律,即绅与绅亦不一律,民与民亦不一律;绅户多折银,最少者二、三斗当一石,多者递增,最多者一石当一石;民户最弱者,折银约三、四石当一石,强者完米二石有余当一石,尤强者亦完米不足二石当一石。如此扶绅抑民是欲官逼民反乎?”
“今南直隶豪门大族之家,无不广置田产,一邑之中,有田者什一,无田者什九。且田租高昂,少者亦得一石出头,而重者竟有一石五斗之额。佃户之家虽农具尽而质田器,田器尽而卖黄犊,物用皆尽而走投无路者或自卖其身下南洋走美洲,或携家带口远赴关外农庄以求活。此等世道,岂有太平盛世之景?”
一个张木头长凳上,一个儒衫中年正满腔愤慨地读着,却被一个穿着西洋衣服戴着礼帽的青年打断了。
“这先生。如今不是光复皇帝圣天子在朝么?大明收满洲,并朝鲜,援日本,眼看又要征伐安南。国势之强直追盛唐,怎么还会有那么多民不聊生的事情?”
这青年的话音刚落,渡口上面等待渡船的人就纷纷攘攘议论了起来,说大明好也有。说大明不好的也有。
“说民不聊生是有些重了,不过寻常小民的日子并不比清鞑那时强多少,倒是士绅大户好过了不少。他们的子弟都做了自家地方上的官,能不照顾自己人?而且现在朱皇帝不征漕赋,等于他们免了一半的税,可是他们从佃户那里收的租子又只涨不跌。小老百姓终究还是苦的。”
“已经比清鞑的时候好多了,漕赋总归是免掉了,就是小家小户也能比原来少缴个两三成税,而且粮价也贵了,如果自己有田种总能过得下去。就是地租还是高,当佃户的苦啊!”
“还好有下南洋、闯关东、跑美洲三条活路给穷汉子们走两江这里没有家口的都的苦汉子实在没办法就去南洋打工,去美洲挖金。此去路途遥远,海上风浪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海龙王招了去啦!不过还是有人发了财的”
“要是有家有口的就去不了那么远,实在活不下去就只有报名参加什么集体农庄去关东闯闯了,要是搁在清鞑那会儿,怕是只能干等着饿死。”
那青年听到闯关东,眉头就皱了起来“为什么要参加集体农庄?不能自己去吗?”
“不能自己去,一来掏不起银子。举家迁移,一路之上要吃要喝,到了关外还要种子、农具,还要自建房屋,还要备上大半年的口粮,可不是一笔小钱;二来关东靠南面的土地不是安排了辽东镇的军户,就是给了早过去的集体农庄。而北面的地面有点乱,官府不许单个农户前往,怕他们被清鞑子和蒙古鞑子捉去当包衣奴才。”
听到有人说到鞑子,在场的老百姓就有人义愤填膺起来了。
“该死的鞑子。都已经成了渤海国还不死心,投了老毛子想要复辟,把咱们汉人变成鞑子和老毛子两家的奴隶!听说东北那里被捉去的汉人都生不如死,妻女被"jian yin",自己还当奴隶做到死!”
“是啊,朝廷什么时候发大兵把鞑子灭尽了,关外、蒙古那么多地啊,要是能垦出来就好了,就不会有人没有地种了”
听到这些民人的话,那青年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刚想说什么,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另一个西服男子给拉了一把“元宝,有船来了,咱们上船吧。”
这青年竟然就是瓜尔佳。元宝,不知道怎么来了两江。另一个男子生得端正,唇红齿白,鼻直口方,正是渤海公奕欣的领侍卫肃顺。两人还带着不少客商模样的随处,牵着数十匹驮了货物的健马。也不知道来江南做甚?
一艘沙船已经靠上了码头,不是寻常载客的,而是艘货船,看来是被肃顺他们包下来了。肃顺的随从们真拉着马匹上船,肃顺也拽着瓜尔佳。元宝上了船,在左侧船帮上面坐下来才低声道“寻常小老百姓知道什么啊!还不是被朱给蒙蔽了?”
“可也不能这么说啊!现在又不是老祖宗那会儿了,咱们哪敢啊!我看这些南人的报纸全都是居心叵测!”
肃顺一叹“恐怕不是报纸居心叵测,而是朱家那位亡我大清之心不死,他这是在煽动民愤啊!”
“哼哼,他也不瞧瞧自己的国内是什么德行!污吏横行,劣绅霸道,小民不堪聊生,比起隋炀帝那会儿都不如,居然还想对外用兵!”
“好了,别说了,有人过来了。”
一个拄着根拐棍胡子拉碴的汉子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肃顺的另一边,肃顺和元宝都朝那人虚虚一拜“曹师傅,什么时候开船啊?”
来人是这条沙船的东家,姓曹,原来是跑大运河的漕帮弟子,现在漕运衰弱,漕帮弟子上岸(上岸当黑社会)的上岸,出关的出关,还有不少人下南洋去美洲。而这位曹师傅却还在水上讨生活,带着一票弟子驾着几条沙船在扬州附近的长江、运河一带跑运输,生意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总还能糊个口。
曹师傅抱个拳“两位客官是去南京是吧?”
“去南京下关。”元宝笑套近乎道。“我们兄弟是贩皮货和粮食的,等把皮货出了,再雇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