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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灵的心跳恢复稳定,她暗怪自己一时情急失了头脑,好在有岑殷在,当下便不迟疑,纵身向跳板跃去。
铜锤早抢在她前头上了跳板,抢先来到甲板上,曜灵其后,岑殷紧跟而至,叮当殿后。
四人一字排开,面对船上甲板,同样一字排开的四个人,其中第三个,朦胧月光下,依稀可辨,正是洪家三爷,福运社堂主,洪冉。
见到来人,洪冉不吐一字,反将右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对方噤声,目光在曜灵身上稍做停留,便微微向底下船舱处偏了偏头。
众人由甲板下了二楼,鱼贯而入,洪冉打头揭开门口软帘,岑殷走过其身后时,二人四目交接,电光火石间似乎有火花在空气中烧起,不过顷刻而逝,岑殷很快转头,进舱里去了。
屋里早设下两排面对面,共四张香楠木椅子,都搭着墨青撒花椅搭,洪冉走到正中,下了个请字:“世子请上座!”
他没想到岑殷也会来。
香玉一早登船,只说曜灵要见他,晚上就来。
洪冉先是一头雾水,他本以为自己再见不到曜灵了,城里风言风语,都说那丫头要嫁给世子,也许不能成妃,却可得世子真心,唯她一人而已。
难过是自不必说了,可那丫头也算得了好归宿,世子只要真心对她,自己就算失了心落了泊,到底有二个人得了幸福,最关键是,她能幸福,自己受伤也算值当。
会不会是来求自己,回京时带信给家里?洪冉本以为是这事,直到下午从城里传来消息,世子与曜灵婚事有变,太后托人带信,更听闻她老人家亲下了懿旨,曜灵只能为侍妾,这也罢了,意料中事,不料还有后话,太后不日将亲指世子妃,送上门来!
这下洪冉蒙了。
什么意思这是?世子身边将再有个女人?曜灵还要侍奉那个女人?!
这成了什么狗屁道理?!
洪冉当时就火了,揪住送信上来的伙计怒道:“你可听清了?真有此一说?”
伙计吓得浑身哆嗦,口中连声回道:“是姨娘让我送消息来的,我本不信,姨娘也说是真的,这才特命我码头跑这一趟。”
洪冉的手松一松,伙计趁机溜开,却听得背后一声闷响,回头看时,原来好端端一张八仙桌,被洪冉一掌拍成了两半。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白白放那丫头离开!至少,也要争取一下!
世子有什么好?本以为他只为她一人,不想还是跟别的达官皇族一样,弄许多女人在身边,而她,不过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八仙桌破碎倒地,洪冉的心也跟着一同裂作了两半。
那么晚间她来,所为何事?突然洪冉想到这里,死了大半的心又活了过来。
必定是那丫头知晓此事,不甘心束缚,想偷偷跑出来,又或者。。。
洪冉眼中发光,心里升火,希望的火苗在他胸膛里发芽,微妙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盼头。
于是他精心布置下一切,本来福运社杭州分舵主今晚要与他会面,他也预备推了,不想那人还是寻上门来说有急事,洪冉实在分身不得,心想曜灵也不是外人,叫她见见也无妨。左右出京路上,她也听过见过不少了。
却没想到,岑殷也一同来了!
这算什么?洪冉又气又急。
气得是,世子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尹家丫头?偏生那丫头还总信他,最后竟还将人带到自己船上!
且事前没有通知,明显当岑殷自己人一样了,自为一起理所当然。
急的是,福运社三位同僚,杭州分舵主与他两位属下也在,这可如何是好?
岑殷可算朝廷重臣,世子身份全不必说,定国大将军五个字更不是白叫的,别看他年轻,却也是几回沙场上死里逃生出来的,眼光犀利自不必说,几位同僚哪里逃得过对方审视?
福运社是朝廷重点打击对像,万一。。。
洪冉不赶再多想下去,脸色微微一沉,指着分舵主两位属下道:“这里没你们事,夜里更比白日需得谨慎,你二人出去甲板上看着,别叫小毛贼偷了咱家东西!”
这话说得,明显是将此二人当了洪家的伙计了。
二人也不吭气,掉脸就出了船舱。
岑殷早看出来,这二人打扮身形,决不是一般家养小厮,拿铜锤来比还差不多。不过他也不开口,静静看着那二人出去,然后淡淡吩咐铜锤:
“你也带了叮当出去,只怕二个人看不住这样大一艘船,能帮处,你就帮些吧!”
铜锤与叮当应声而出,门外,刚才那二人并没上甲板,只在门口守着,见铜锤叮当出来,旋即走到一边,叮当一双精光闪闪的明目,狠狠盯住对方,与铜锤一起,亦守在门口另一侧。
对峙之态,舱外已然形成。
舱内又怎么样呢?自然,也不好到哪里。
曜灵与岑殷同站一处,洪冉与分舵主并列对面,如外头门口四人一样,舱内四人亦略带紧张地互相对视,怀疑与猜忌在面对面之下蔓延开来,气氛如绷紧了玄的怒弓,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谈判
不料正在这紧迫关头,曜灵却突然微笑了起来,她最先放松了身体,本来放在身体两侧有些捏紧的双拳,骤然间合在了一起,本来绷得山紧的肩膀,也瞬时松弛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她的笑如夏花般灿烂,又如春风般和煦:“咱们这是猫捉老鼠么?”她青金色的眼眸里,流转出来的,全是狡黠与精明。
“谁是老鼠,谁又是猫?反正今儿我送上门来,肯定不是被人戏弄的,那么洪三爷呢?想必也不愿做只小鼠吧?”
曜灵的玩笑话,和她自己的放松之态,顷刻间令屋内如箭上弓的气氛松弛了下来,她的微笑,更比她的话有力量得多,三个大男人,不由自主望着她,也笑了。
“这里有没有老鼠我不好说,毕竟不是我的船,难说一定没有。”分舵主笑着开口了:“不过三只老虎是有的,灵猫亦有一只。”
三个男人会意同时看向曜灵,天然素颜上,那双青金色的猫眼突然露出羞色,不过也是顷刻而逝,很快就闪出精光来:“老虎别看个大,确是斗不过灵猫!猫可是老虎的师傅,还有一招没教呢!”
洪冉这时也说得也笑话了:“可惜这里没有树,不然姑娘正要一展身手,也好叫几只老虎开开眼界!”
四人一起笑了起来,气氛真正缓和了下来。
“坐吧,”洪冉挥手,眼睛却只看岑殷。四人中只有岑殷没有开过口了,他觉得自己还有些看对方不透。
岑殷镇定自若地坐在曜灵身后的椅子上。他并不是不想开口,不过今晚该由曜灵来主导,他只是陪她来的,一切由她做主。他只是颗定心丸。
所以四人坐下后,曜灵首先开口:“这位是?”她指着洪冉身边问道。
其实她早知此人必是福运社中人,衣着打扮,神气形态皆与她出京路上。所见福运社员类似,不是社中人就有鬼了。
且此人生得英武,虽眼下一付缓带轻裘的态度,可坐姿身形皆可看见,其身上不凡的武功,且神态自若,谈吐亦有些不凡,最主要,他与洪冉一同留在舱内。想必于社中地位不低。
洪冉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曜灵他是不怕的。反正这丫头知道得也不少了,可是岑殷?他愈发没有把握。
到底这二人今日之来,所为何事?
“他是我一个朋友。”想到这里。洪冉决定先探定对方虚实再说,不是信不过曜灵。他只是替她担心,怕她所遇非良人。
“你二人深夜赶出城来,想必不是为我的身份而来吧?”舵主轻笑开言,他早看出来,曜灵与岑殷貌似平静,可眼中皆是焦急与不安。
岑殷依旧保持沉默,只看曜灵,后者重重叹了口气,纤细肩头微微向下一沉,带动了洪冉的心,也沉了三分。
“三爷不必相瞒,我与世子早不分你我,”这话说得有些深意,曜灵双手不由自主绞在了一处,脸上更泛起红霞,可事已至此,她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即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也。
“有关三爷上回于我提到,福运社一事,我诚心请教。”
曜灵的话,几乎令洪冉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什么叫她与他不分你我?当真为了这位泓世子,她一向以来的性格都变了不成?
当真不做世子妃也罢了,做小伏低伺候别的女人,也罢了么?当真这丫头,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么?
洪冉吃惊不已地看着曜灵,当真这还是那个清冷倔强,不向一切强暴势力低头的,尹家丫头么?!
曜灵知道对方误会了,她再开口时,声音愈发坚定冷洌:“三爷上回提到,要我入福运社一事,三爷还记得么?”
这才是正题,她有意提醒洪冉,别被他事困扰。
洪冉将自己重重丢回椅子上,身边那人瞥了他一眼,心里盘算一番,决定实话实说:“不瞒姑娘,我便是福运社杭州城分舵主,雷英是也。”
这姑娘早知一切,不然自己来时洪冉会开口让自己回避了。既然她说与世子不分,那么再瞒下去也无意义。
洪冉心里有气,因此嘴闭得铁紧,一字不吐。
雷英又看洪冉一眼,轻笑再道:“洪堂主不必如此,既然姑娘已经问了出来,不答倒显得咱们福运社小气。只是在下听洪堂主提起,曾想拉姑娘入社,姑娘当时并没有首肯,如今怎么反倒自己提起这事来了?”
曜灵知道,自己面对的都是精明人,若不说实情,只怕混不过去,可若全说了实情,对方难保没有疑虑,也不定就为自己所用。
“福运社本为了什么目的而生?”曜灵突然转换的话题,让雷英和洪冉都有些发愣,雷英先反应过来,便快速答道:
“自然是,为救天下穷苦苍生于浮世,以免困难苦世事涂炭无辜生灵。一向我社以大头领此句话为社中办事宗旨,姑娘听来,又觉得如何?”
曜灵点头,她想也知道,福运社短短几年之内能势力遍达天下,若没有底层人民的支持,是绝不可能发展得如此顺利的。
这样的宗旨无疑是迎合了福运社大部分社员的心意,他们皆可算天下穷苦苍生,因此入社求个太平,求份活路。
“既然为天下穷苦苍生,我便出一份力又如何?我虽不曾穷过,苦字却是尝过的。因此也算与福运社心灵相通,因此才想。。。”
曜灵的话尚未说完,洪冉憋不住开了口:“姑娘何来苦字?以前不苦,现在难道就苦了?还是说因为与世子婚事有变,突然间就由甜变苦了?”
岑殷猛地变了脸色,双拳在椅子扶手上捏得铁紧,眼眸深处掠过一道血色寒芒,直向洪冉射去。
曜灵却毫不动容,反而回头安抚地看了岑殷一眼,眼中柔情,令岑殷即刻缓和下来,却令洪冉越发生气。
只是在他欲再次开口讽刺之前,曜灵猫一样的眼眸却向他望了过来,其秀美的眉峰由松弛变得慢慢锁紧,眉心里,拢起了几缕若有所思的皱痕,分明的唇角微微抿起,青金色一样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
“三爷原来都知道了?这就好办得多了!当了聪明人不糊涂话,太后与我之事,洪三爷想必京中也有所耳闻。她老人家虽面上对我极好,并派我出了这趟肥差。可实情却是,没有老太后那块迟到的匾额,采薇庄怕早就难以生存下去,当初我无门无路,没人敢带我出京一事,想必洪三爷也比谁都清楚!”
曜灵的话,令本是一肚子闷火的洪冉,渐渐软化了下来。是啊,自己初回见到曜灵,正是她求上门来,希望能借自己的船出京,洪夫人也是嫌弃她,才将这只烫手的山芋塞进自己手里。
见洪冉面色放缓,曜灵不慌不忙,又开口道:“太后既有心折磨我,三番四次逼迫于人,我再不反抗,岂不连点血性也没有了?且不说我,世子堂堂男儿,又怎么肯忍辱至此?”
雷英冷冷一笑,见洪冉不说话,自己便开口反驳曜灵道:“我福运社不是姑娘泄私恨的工具,姑娘与太后有恨有仇,却与我福运社有何相干?”
曜灵犀利的目光随即投射到雷英身上,眼波中冷光一闪,回以凛然一笑:“福运社难道与太后无仇无恨?几年前福运社险被太后落旨,全军覆膜,旧事历历在目,难不成雷舵主,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只这一句,顿时就叫雷英哑口无言。确实,几年前福运社被朝廷缴拿得几乎无路可逃,若不是最后西南起了战事,分散了朝中兵力,如今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