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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同色绣小朵金丝木香菊柔纱长裙,曜灵触手绣工,只觉得滑腻润泽,毫无突兀之感,心知这必是上品了。
曜灵这才想起,自己来时的外衣,早在挟那长老过暗道时,被泥汗所污,想必被人换下来,也许丢弃了也说不一定。
曜灵脸色骤然间一红,因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谁替她换下旧衣的?
她甩了甩头,竭力让自己往好的一面去想,岑殷几回行事,有分寸有规矩,不是个唐突的登徒子,且信他一回,当他是个君子吧!
换上新衣服后,曜灵这才惊异地发现,这衣服竟然与自己身板十分合衬,只是说是新衣未免有些勉强,这衣服虽是华贵,却也只得八成新了,且看上去,是有些年份的东西了。
绸缎这东西,最经不得年月,娘在幼时曾对自己说过,最好的杭绸,过一年来看,颜色竟也比不上新鲜的次货了。
女人的容貌也是一样。
这回为什么要拼出命来去救那些,自己连面也不曾过上一面的女子?其中原因,曜灵若不实说,只怕无一人能猜得出来。
娘曾对爹说过,自己养得这丫头长得太好了,将来,只怕惹事生祸。
怎么会?爹微笑搂过娘来,又捏了下自己的小脸蛋:娘长得好,丫头自然也长得好,你没有生事惹祸,何见得咱们的丫头就会?
我还没生事惹祸?娘说这句话时,眼里的泪光到今天曜灵也不能忘记,更不能释怀。
为什么我长得好看还不好?曜灵不解。
为什么娘会生事惹祸?曜灵更不解。
因此听到那些个乡人说,月儿长得太好,只怕不是安份守已之人,曜灵才动了气,非要寻个明白出来。
她其实是为自己,也为娘,在这么多年之后,无意义地争一口气。
知道是无意义,却还是任性地去做了。好在最后结局不坏,总算救出了月儿,也救出了几十个同样遇劫的姐妹。
既然自己好了,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呆下去。说好到了杭州再算后事,曜灵觉得,还是依此行事为好。
不过走之前,自然先要跟主人家说一声,无论如何,岑殷救了自己,自己也不能显得太过失理,倒像是理所当然了。
走出外间来,曜灵先四下里张望了一眼,没见着人,屋里静悄悄的。
揭开门帘出来,院子里没见着青桃,倒有几个小丫头凑上前来,陪笑道:“姑娘醒了?要不要什么东西?”
曜灵微笑摆了摆手,只说自己屋里闷着难受,要去园子里走走。
“那我陪 姑娘去吧!”一小小丫头倒是机灵 ,殷勤地凑上前来,扶住曜灵。
曜灵浅浅一笑,轻轻让开对方的手道:“我哪里就病得如此了?若叫人陪我,一来于心不忍,你们也各自有事,二来我是个喜静不喜闹的,多个人我反而不惯。你只管留下,若青桃姑娘回来,只说我外头散散就行了。”
小丫头只得算了,并她送到院口,看着她去了方回。
曜灵沿石子甬道走了出来,只是不知东南西北,更不知岑殷将在何处。不过没关系,她想,只要在这园子里,还怕自己找不出来么?左不过是在外书房或花厅罢了。
只是暑天阳光甚大,曜灵走了不过片刻,额头上便微微有些沁出细微的汗珠儿来。正觉得有些热了,突见前头有一带梧桐树,遮列如屏,午后的烈日下,倒觉得那阴凉地方甚是诱人,曜灵便缓缓走了进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股清香?明明是梧桐林,怎么会有荷花的芬芳?曜灵鼻子微微耸动一下,心里不觉有些疑惑。
穿过梧桐林,哦!曜灵这才看见,原来再前又是重楼叠阁。东边这一带垂杨外,就是池水,连着那吟秋水榭。此时开满了无数荷花,白白红红,翠帏羽葆,微风略吹,即香满庭院。
曜灵慢慢走到水边,荷花的香气浓烈而直接地扑上面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往常在家里,这时候该为师傅吊些荷花白了吧?自己也会取些荷花露来用了吧?
曜灵有些惋惜地想,不知这里的荷花,做不做这样用处?不会白白开出来,就浪费了吧?
她情不自禁摇了摇头,这么好的花儿,若真什么也不做就任由着枯了去,那才真是暴殓天物呢!
想到这里,曜灵不觉睁开眼睛,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咦?眼前左边,那座伸出水去的小亭里,正背对自己坐着的人,不正是岑殷?
曜灵青金色的眸子骤然一凛,秀美的眉峰慢慢锁紧,若有所思地绷紧了双唇。
岑殷与常如一酒到酣处,回忆起沙场往事,不由得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脸赤声洪,激昂慷慨之余,又都有些怅然。
“世子爷,前事也不必再说了,如今也不必太过忧烦,现有咱们几位老人守着,各人握着万把的兵力,皇上那里到底还是有所忌讳,不敢对王爷怎么样的。”常如一耳朵都喝红了,一双酒眼眯缝起来,口中喃喃道。
“不敢?”岑殷身上猛地闪过一丝寒意,才叫好酒催热了的身体血液,这会子又全变得冬雪一般的冷漠酷洌。
“宁王手里空屯有几十万的兵力,太后一句话,无事不许进京,他不也只得依旨谨行么?!”
常如一嘿嘿地笑了起来,端起酒杯来,凑近了就是一仰脖:“世子爷你哄我呢!外人不知道罢了,我可是心里一本明帐的。宁王这几年可没闲着,那可不是个得了空便可修身养性的主儿!要我说,太后也是太过谨慎,不敢用他。空放着,倒给那位养出些不好的苗头来。”
岑殷不接话了,却与常如一对视一眼,二人皆有心照不宣之态。
“其实也难说好坏,” 岑殷自饮一杯做陪,然后淡淡道:“宁王若做了龙椅,也难说就一定强过现在。”
常如一对这种看法却不是那么赞同了:“话虽如此,只是当初到底明不正言不顺,若那个人还在宫里。。。”
岑殷心里一紧,被揪住一样的疼,由不得便骤然喝断对方:“常叔!这种话以后快不要再提了!”rs
第一百五十章 告辞
吃岑殷这一大喝,常如一惊出一身冷汗来,酒也醒了大半,看了看岑殷,却突然大笑起来:“世子爷还是这样谨慎小心!其实又有何妨?这里又没有外人,叮当你说呢?”
叮当手里捧着酒壶,不看他,只看岑殷,眼里意思,还给不给这位上酒?
岑殷虽呵斥了对方,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有些道理,只是他习惯了小心处事而已。于是他略点了点头,常如一便又笑嘻嘻地端起杯来:“行了,叮当姑娘,满上吧?”
叮当不情愿地走上前来,正将酒壶微倾,突然眼角眼光扫过对面岸上,似乎有个身影一晃而过。
这一惊非同小可,叮当立刻就大喝一声:“是谁在哪儿?”
岑殷和常如一也即刻站起身来,二人却都有些酒意,却还是十分警惕灵活,常如一更是将右手摸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一个女子身影,窈窈窕窕地从垂柳阴处,闪现出来,原来是青桃。
“怎么是你?”叮当有些不满地道:“过来也不出个声儿?吓得我心快跳出去了!”
青桃脸红红的,先给岑殷和常如一陪了个不是,方才小心回答叮当的话道:“我也是才过来,不想见爷正说得兴起,就没敢直上来打断,只在树下乘个凉,想过会子再上来通报。没想到姐姐眼尖,倒一下就看见我了。”
见不过是这里的丫鬟,常如一放心下来,酒入喉中便又忍不住开口道:“说起来,宁王上回提到要与泓王联姻?说是王妃妹妹有个三小姐,欲嫁于世子爷为妻?”
叮当和青桃一听这事,不觉都心里都顿了一顿,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情不自禁就向岑殷看了过来。
岑殷微微低了头,谁也不看,却向池水深处望去,此时荷hua已到极盛之时,开得如烟似雾,波光漾碧其下衬映着,再皆清风徐徐送来,若换个个来这里赏玩,定只觉得神怡心畅,头目爽然。
岑殷面无表情地看着,约摸一刻钟之后,方听见他有些勉强地声音,答道:“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穿上这身皮,实在太没有意思。”
常如一心里不觉有些难受起来,叮当更是狠狠地瞪他一眼,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是什么意思?
“爷也不必这样说。其实宁王那里,就撇开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世子爷还有另一支他人不知道的力量。。。”
常如一的话,再一次被岑殷打断:“如今我只求自保,并无其实奢求。常叔,有些话你说了这么多年,也该说乏了,来来,趁此hua气氤氲,清风袅袅之际,我劝你再多饮一杯吧!”
曜灵躲在太湖石洞里,手捂住跳得砰砰直响的心口,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刚才若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躲到这里头来,被叮当看见的,就不只是青桃了。
好在自己的冒险是极有价值的,竟听见这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原来宁王早在暗中准备了?曜灵心中暗喜,也许倒少了自己许多精力,只是岑殷那一句宁王若做,只怕也不比现在强的话,叫她心里由不得缩了一缩。
还有刚才,常如一提到岑殷的亲事,也叫她突然心生诧异,不过她紧接着便笑自己大惊小怪了,这不是极正常的么?毕竟对方也到了这个年纪,出身样貌无一不出色,本来上门提亲的就该不少,不过自己今日是亲耳听见一回罢了。
可想是这样想,为什么自己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一定是那贼强人所用迷药,后效尚未过去。
为妨听雨亭里众人怀疑,尤其是岑殷,曜灵特意绕出假山,绕到柳阴外头,重新走了一圈,方才分hua拂柳,出现在众人面前。
依旧是叮当眼尖,看见曜灵面含微笑,缟袂临风飘飘欲仙的过来,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衣服!那衣服是,是槐夫人的!
“世子爷,尹姑娘来了!”青桃也看见了,抢在叮当先头,先告诉了岑殷。衣服的事并没叫她诧异,因本就是岑殷吩咐了她,命她准备下的。
岑殷回首看去,果然,山hua宝髻,石竹罗衣,曜灵仙子一样飘至听雨亭内,面上镇静自若,含烟如笑,目欺秋水,先婷婷弯腰,冲他行了个礼。
“你来了?”情不自禁地,岑殷便径自站了起来,又回礼不迭,过后看见曜灵的眼神飘去了自己左边,这才想起来,常如一还在呢!
“这位是我父亲旧日部下”
岑殷作了介绍,曜灵也微笑着同样行了个礼。
常如一并不知道她是谁,只看得出来,岑殷看其极重,心下不由得有些好奇,只是一时不好问得,便将这问题暂且藏在了心里。
叮当忙扶曜灵坐下,特意坐在岑殷右首:“姑娘累了吧?这天且闷又热,只怕一时就将有雨。姑娘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出来做什么?”
青桃看看其身后,竟一个跟随的丫鬟也无,当了岑殷的面,生怕吃个照看不周的罪名,即刻也抢上来问道:“姑娘怎么不叫一个人跟着?一时在路上有了事怎么办?定是那帮小丫头托懒溜出院去了?看我回去骂她们一通才好!”
岑殷听见,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曜灵忙解释:“好姐姐,别怪她们。她们倒是有心,要跟我一起出来,我说罢了,从来不习惯许多人跟着的,且我已经好了没事,何必麻烦别人?不信姐姐请看,我现在跟好人一样了,完全没事了!”
其实这话她是有意说给岑殷听的,果然后者也听出意思来,眉头一挑,目光炯炯地向她看了过来:“姑娘说好了,莫不是来这里告辞的么?”
曜灵忙起身,弯腰恭敬道:“小女子正有此意。”
常如一看了个满头雾水,正不知何解,叮当暗中将如意庵的事件说了,他方才明白过来。只是还不太了解,便悄悄问叮当:“这是哪家的小姐?也是世子爷救下的?”
心里却想,听其刚才说出话来,又不像了。哪家小姐出来,不是三五个跟着的?怎么这位倒说,不习惯的?
曜灵等了半晌,等不到岑殷回答,只好抬起头来,春水一样的眸子,莹莹便向岑殷看来。
四目澄澄之下,曜灵不知何故,觉得自己一时间竟生出满腔的心事来,莫名生出许多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愫,且在自己完全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如一盆满得将要泼出去的水,竟从眼神里,全然向岑殷泼撒了出去,无顾忌,全自由。
她先于对方低下头来,因为觉得,脸颊有些发烧了。
岑殷也随即低下头去,奇怪倒真奇怪,若说默契,他此